第10章 黑面神像

許閑再睜眼時，入眼的是一張雙目圓睜的兇惡黑面。

許閑嚇了一跳，連忙起身後退，持劍相向。定睛一看才發現，剛才那兇惡黑面是一尊塑像。塑像左右兩側則是一排排明晃晃的燭台。而自己剛才是跪在黑麵塑像前面的蒲團上的。

許閑環視四周，周圍沒有人，三面都是古色古香的木質結構，鏤空雕花的門窗，像是以前在古裝劇里常看到的建築類型。而在自己身後，大門敞開，門外一片漆黑，看不清外面的情況。

室內的空間還算寬敞，左右都是一排一排的燭火，映的四周是燈火通明。而黑麵塑像的前方整整齊齊放著三個蒲團。剛才自己就跪在中間的那個上。

這像是...某種神廟的正殿？那黑麵塑像想必就是神像了。

許閑的目光回到神像之上，這黑面神也不知是何方神靈，黑面紅髮，口長獠牙，面相兇惡，頭有三面，身有六臂，六臂上還分別持有刀劍之類的武器。這種特點更像是古佛教神話中的「阿修羅神」的形象。

但這神像卻穿著綉有日月山河雲龍紋的紅色袍服，這種袍服更類似明代的官員朝服，可要說它是朝服，哪個朝服上面敢綉龍紋啊？做這衣服的裁縫是不要腦袋了？

看了半天，許閑也沒看出這供的是個什麼神仙。

管它是什麼神呢！許閑心想，拜上三拜肯定沒錯！

「剛才不知是您老在此，失敬失敬，久仰久仰，上仙保佑上仙保佑。」許閑又跪回了蒲團上，恭恭敬敬拜上三拜，嘴上還跟黑面神仙進行了親切友好的交流。

許閑拜完起身，開始發愁。

這整個神殿里也沒什麼奇怪的地方，不知陳主任和黃毛哪去了，限於自己的超凡知識和行動經驗不足，不知自己現在該做點什麼。

對了！我不知道，有人可能知道啊！

「淵！在不在？人呢？」許閑對著手裡的劍喊道。

「.....叫喚什麼。本仙自是在的。」淵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古怪，像是有些嫌惡。「我想問個問題，許閑你是下人嗎？」

「什麼意思？」

「逢人便稱上仙，不是下人是什麼？」

「貧嘴，你什麼時候醒的？」

「你失敬的時候。」

「那不是一開始就醒了嗎！」許閑大略跟淵說明了任務內容和現在的情況。「出出主意，現在該怎麼辦？」

「不知道，先出去看看。」淵飛起，向著大門的方向飛去。突然又在空中頓了頓，回到了許閑手上。

「話說許閑小子，你還不會傳音術是吧？現在這樣只有接觸才能交流的方式太不方便。」淵道。

「那是什麼？」許閑疑惑。

「就是能夠隔空傳送意念的法術，被你傳送意念的人感覺就是像你附在他耳邊說話——就像我現在跟你交流一樣。用起來很方便，也不耗費什麼仙力，如果是在像夢境世界這樣的，擁有超凡力量的環境中可以無消耗的使用。而且對修為的要求低，脫凡境界就能使用。」

「脫凡...是什麼？」

淵不可置信——合著這小子真是個膽大包天的愣頭青？當初在那蓮台大廳，什麼都不知道就敢算計我？

「...我現在有些後悔答應跟你約法三章了。」淵無奈道。「那出去的事先放一放，在這我先給你講講基礎。」

「修仙之法傳於上古，相傳先秦時期修仙者百花齊放，用什麼方法修仙的都有，但經過秦漢兩代的變革，

到了唐宋之後，漸漸形成了以道教體系為主流的修仙體系。修仙這個概念在大部分時候也都被修道所代替。」

「而超凡修行境界的劃分，也隨之統一為六大境界。從低到高依次為，脫凡，鍊氣，化神，返虛，合道，飛升。」

「飛升？世上當真有飛升成仙之人？」許閑發問。

「飛升境並不代表飛升成仙，而是超脫了飛升境的人才能渡劫成仙。飛升成仙之人，雖極少，但確是有的。相傳在上古三皇五帝時期，飛升者不知凡幾，但傳說真假難辨。而上古之後，據我所知，秦代，漢代，唐代，明代均有修士超脫飛升之境，引動天地之力飛升。尤其漢唐兩代，有數次飛升異動，卻不知是何人成仙得道。」

「史書記載里的飛升之人多是謠傳，飛升必會引起天地之力異動，而跟我記憶中飛升異動時間大致對得上的，只有道祖張道陵，純陽呂洞賓，以及東極真人謝自然。卻也是不知真假。」

「飛升成仙乃是每個修士的終極理想，傳說仙人不死不滅，可以居留天上仙界，一念之間，遨遊過去未來，可以逆轉陰陽起死回生，甚至可以開闢自己的一方小世界，演化天道。可數千年間修士多如海中砂礫，飛升異像出現的次數還不超過十指之數。明代至今更是再無飛升異像出現。」

「至於你這小子，如今區區脫凡之境，妄圖飛升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徒然貽笑大方。」

淵似乎頗為享受這種貶斥許閑的感覺，光嘴上嘲諷還沒有什麼感覺，甚至不惜耗費仙力化形成少年模樣，以蔑視的眼神看著許閑，以提升愉悅感。

許閑默然，從淵的話中他能感覺得到，淵的視角與民俗局的分析研究視角不同。更像是一個資深修鍊者的親身體驗。

有一點淵說錯了，許閑從沒想過自己要飛升成仙。他能感受得到淵對飛升者的敬佩，和對飛升成仙這件事的嚮往。但這跟民俗局的出發點是不同的，民俗局存在的意義就是隔絕甚至斷絕超凡，而利用超凡力量只是達成目標而不得已的手段。二者無分對錯，只是修行者和民俗局的立場不同而已。

所以許閑不想在這種事情上多做爭辯。

「那你是什麼境界？」許閑發問。

「哼哼，說出來怕嚇死你，本仙乃半步合道之境！」淵顯得十分得意。

「哦，返虛境。」

「半步合道！半步！合道！不日我定能突破！」淵嘴硬。

「那敢問半步合道的淵劍仙，修行境界該如何提升呢？」許閑怕給這愛面子的劍仙氣急，不給自己普及知識了，連忙轉移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