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章：師徒走鏢

許師傅在悉心教導了八年之後，終於有一天對心武道：「你學到的東西已經練得不錯了，只是一直在家裏閉門造車，也不知合不合用，正好有人邀為師的走趟鏢，你也跟着去走走吧。「

心武差點一蹦三丈：終於可以出去見世面了！終於可以一睹徐師父迎敵的風采了！終於可以檢驗自己的功夫到底怎樣了！

心武意氣風發，著一件淡藍雅梅的外罩，系一條青紫腰帶，背一柄鑲銀寶劍，騎着高頭大馬，瞪大了眼睛走在鏢隊前列。

一路平安無事。徐師父依然那身土老農打扮，有時步行有時坐匹瘦馬，成天眯着眼睛抽煙袋，對身外的事愛理不理的。

晚上投宿，徐師父卻來了精神，總要點着明燭，在燈下讀書直至黎明。心武晚上巡夜之後到徐師父房中，每每都見他捧著些史書及文人筆記小品在細細研讀，禁不住問道：

「師父，您怎麼出來走鏢還要讀書呢？在家裏很少見您讀書啊。「

徐師父笑答道：

「誰說我在家裏不讀書的？你一到晚上就睡得死了一般，老人家不耐睡，早早就醒了，讀書時你還在夢周公呢。「

心武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皮，道：

「師父還是早些休息吧，不然身體會吃不消的。再說，有什麼事還有徒兒呢。「

徐師父笑得更歡了：

「哈哈，小孩子又說大話。武功修行到一定程度，每天只需攝目養神便可恢復體力，你尚年輕，必須休息好以免傷了身體，快回去睡吧，有師父在，小蟲子不敢爬的。「

心武帶門出來，巡視周圍，忽然聽得戶外草叢中有人竊竊私語：「動手吧！「

「你找死啊？沒看見老頭房中還亮着燈嗎？活得不耐煩啦？「心武心中嘆道：

「師父威震西南，果真名不虛傳，連劫匪都知道只要師父不睡就不可襲擊。師父這種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威名，正是我努力的目標啊。而師父夜夜點燈讀書，既修文功又御盜賊，這番苦心更值我去學習！「

就這樣，師徒倆出來走了半年鏢，從未見到刀光劍影。心武手痒痒得想施展才華都沒有對手，有時不免長吁短嘆。

徐師父看在眼裏，心想：

「帶他出來一為見見現實世界，二為積累實戰經驗，但這次走鏢盡揀偏僻之路行走，又沒有小賊敢來染指，倒是讓他心愿未了。「

念及此，徐師父對心武道：

「來，來，咱們練兩招。你用你的'飛燕凌空'，看能捉到我不。「

心武自然毫不客氣，沖着師父就騰空而起意欲從頭頂控制徐師父的去向，徐師父一縮腦袋，「嘴溜「一下就轉到了已在空中的心武身後，用煙袋敲了敲心武的腰眼。心武也不更換身形，順勢往後一腿，要踢徐師父的肩膀，哪料一腳落空，右肩膀居然又挨了一下。落地看時，徐師父笑盈盈地立在自己右側。

心武不服，又是展開身形與徐師父游斗，直到氣喘吁吁，也禾能碰到徐師父一片衣服。心武停了下來，道：

「師父，您使的不是自然門的招法吧？「徐師父笑道：

「也是也不是。它本是北方太極門的'迷蹤藝'，為師取其自然之處，以自然之心使出，也算自然一技吧。「

心武也笑了：

「那，天下功夫都可入我自然門嘍？「徐師父亦笑道：

「自然門本創自自然，只要有自然之心，天地萬物本就歸為一家的嘛。「

師徒倆皆放聲笑開了。心武在徐師父的取樂下，也忘了旅途艱苦和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