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遺言
方太平帶着雷彬找了間荒廢的房子。
進去后，檢查了雷彬的傷勢，方太平搖頭嘆道：「還有啥後事要交代的，快點說吧，我能辦的就盡量幫你辦了。」
雷彬的聲音開始含糊不清，蒼白的嘴唇微微張合：「青……青彤……」
他身上傷勢最致命的來自右腹的那一劍，傷口表面看起來只是一道細長的紅痕，但是內里早就被肆虐的劍氣絞碎了臟腑。
能撐到現在，也是條漢子！
怎麼說也是為自己辦事落得這個下場，方太平明白雷彬想要說什麼，當即點了點頭：「我會安排你老婆離開京城，從此遠離江湖。」
雷彬如釋重負，臉上最後殘存的一絲血色瞬間被蒼白吞沒，他的頭緩緩低下，細微的聲音訴說着最後的遺言：「臨淄王……劉喜……曹……少……欽……」
看着眼前已經徹底失去生機的雷彬，方太平心中卻沒有任何感覺，就好像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
「究竟是因為沒了羈兒，還是這個破系統的緣故，總覺得自己的情感在慢慢的流失……」方太平心中自嘲道，畢竟就在剛剛，他還親手殺了十幾個人。
「得了，自己現在都身處漩渦之中，隨時性命不保，還有時間在這自憐自艾！」將腦海中雜亂的情緒驅散，方太平的眼神重新變得冰冷且堅定。
通過雷彬的遺言可以確定，臨淄王的確和劉喜勾結在一起了！
雷彬身上這致命的一擊應該來自於劉喜的手下，曹少欽。
太監的中用劍高手，也就他了。
在方太平看來，臨淄王選擇和劉喜勾結，這是一步險棋。
劉喜身為當今皇上的親信，十幾年來對內內廷大權在握，對外廠衛均由其節制，朝野人人得而誅之的閹黨核心，就是他！
從北齋的經歷，落水案的成功實施不難看出，朝廷中不少人都已對閹黨忍耐到了極點。
而劉喜之所以能夠屹立不倒，其武功修為倒還是其次，最重要的還是因為他深得皇帝的信任。
或者說……劉喜的種種惡行，其實大部分都是皇帝的授意。
……
現在皇帝要沒了，失去皇帝信任的劉喜，就算其武功已達到了頂尖層次，恐怕也難以善終！
先且不論朝堂和江湖中那些對他恨之入骨的人。
單單是同為太監的曹正淳，只怕也早就準備好痛打落水狗了！
所以劉喜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找出落水案的真相。
而是重新攀上一個容得下他的主子。
看來，這個新主子十有八九就是臨淄王了！
將現如今的局勢逐一分析完，方太平不禁喃喃自語道：「這麼看來我這便宜乾爹曹正淳，是要被臨淄王給拋棄了！」
有了劉喜相助，內廷基本就被臨淄王掌握了。
至於朝堂上的勢力，臨淄王就更是遠遠勝過常年不在京的襄王。
臨淄王這把穩了呀！
等等……這麼看我不是涼了嘛！
方太平一拍腦袋，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是曹正淳的義子，曹正淳被人當棋子拋棄了，憑藉着一身武功和太后的關係，說不定還能活。
自己這個鞍前馬後的小卒子，不就白給了？
「不行，還是得想辦法抬曹正淳一手！」方太平思前想後，覺得還是得想想辦法看能否扭轉局勢。
大樹底下好乘涼，自己現在實力不濟，還指望曹正淳在前面給自己遮風擋住呢！
至於該如何才能抬曹公公一手，
方太平還得仔細思索一番。
……
皇宮大門前。
隔着一條街，偽裝成尋常百姓的方太平發現宮門口的守衛比自己出宮時多了一倍！
而且，還有幾個太監守在門口四處張望着，瞧着他們腳步沉重有力，雙目精光閃爍，身上肯定是有武功的！
「不會是沖着我來的吧？」方太平心中不禁懷疑道。
本來打算一早入宮向曹正淳彙報情況，結果撞到了這一茬。
不管是不是沖自己來的，保險起見，方太平決定先不入宮了。
他低着頭重新混入了行人之中。
跟着人群還沒走兩步，便聽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隨後一隊緹騎赫然出現在街頭。
「駕！東廠辦事，都閃開！」
……
行人紛紛閃躲，街面上頓時變得混亂起來，叫罵聲啼哭聲不絕於耳。
囂張的緹騎剛走不久，又是一陣整齊的腳步聲。
一隊全副武裝的官軍出現，開始在街頭巷口佈防，同時還貼出了幾張告示！
方太平混在人群中，看着告示上的內容。
首先就是兩張熟悉的人臉畫。
沈煉，北齋。
「錦衣衛百戶沈煉，裴綸夥同逆黨北齋合謀刺殺皇上，現南鎮撫司百戶裴綸已經伏誅，沈煉和北齋在逃！」
有認字的大聲將告示上的內容讀了出來，-頓時引得圍觀的百姓一陣議論。
「呵，還真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去刺殺皇上！」
……
這麼看來，是臨淄王和劉喜已經達成了一致，沈煉和北齋本就是兩個應被拋棄棋子，現在明面上又要再拋一次了！
至於已經追殺沈煉而去的陸文昭一行……
方太平想起剛剛那隊緹騎，他們不就是朝着沈煉逃走的城門方向。
看來陸文昭和他的師妹丁白纓最終也逃不了被主子拋棄的命運，而且動手的還是他們師兄妹最憎惡的閹黨！
這凄慘的宿命！
但是現在自己又該何如呢……
方太平想了想，隨後再度混入散開的人群，朝着京城的另一個方向離去。
……
護龍山莊！
「什麼人在這裏鬼鬼祟祟！」
不愧是護龍山莊，方太平只是在門口多看了兩眼，馬上就要護衛上前來詢問。
「我找天字一號大內密探段天涯！」方太平當即回道。
那護衛打量了方太平一眼，隨後不耐煩的揮揮手：「去去去……大內密探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快滾！」
「唉，那就……對不住了！」方太平微微嘆氣，隨後一個箭步上去，五指微微彎曲便擒住了正轉身離開護衛的脖子。
「哎呀呀……兄弟們有人鬧事！」被擒住的護衛當即哇哇大叫！
「有人鬧事！」
「快去通知其他人！」
門口的其他幾個護衛當即反應過來，一個鑽進門去，另外兩個人拔出兵刃就沖着方太平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