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抽絲剝繭

石旭的大嗓門，令其它人紛紛停下手中工作，看向林楠。

眾人的注視，並未讓林楠感到一絲緊張。

再度看向牆壁。

他一邊模擬寫字的動作，一邊向眾人解釋道：

「字如其人。」

「說的是，每個人在寫字時，能夠將此人的性格特點、內心狀態融入進字體的每一個筆畫之中，呈現給世人。」

「在血魔的案例中，他所寫的每一個字，每一個筆畫。」

「都充滿了矛盾。」

「欣喜、沮喪、自信、卑微。」

「堅定、猶豫、平和、狂躁。」

「這些矛盾的心理，令他在寫字時，手指在不斷的顫抖。」

「在牆壁的血痕中，能夠看到一層層的漣漪波紋形狀。」

「而眼前的血字中，卻沒有這些。」

「眼前留字之人，筆畫連貫，力道十足。」

「沒有絲毫斷續，此人的性格霸道，說一不二。」

雖然研究血魔多年，但林楠提到的這一點，石旭卻從未察覺。

繞開腳下的屍塊，他來到牆壁近前，仔細查看。

盯着牆壁看了一會兒后，的確如林楠所說。

強上的三個血字，血液流向十分的平滑，沒有絲毫斷續。

「還有呢？」

「你說還有兩點，那最後一點又是什麼？」

「還和血字有關嗎？」

石旭收回目光，盯着林楠問道。

搖了搖頭，林楠將目光投向地面的屍塊。

「最後一個破綻在於這些屍塊。」

「屍塊？」

石旭眉頭皺起，也看向地面。

「我在最開始便說過。」

「血魔將每一次的作案，都當做一場審判。」

「而他便是這場審判的審判長。」

「審判結束后，為了表達自己內心的喜悅和滿足。」

「同時，也為了向上天展示他的功績。」

「他都會將死者的屍體，按照一定規律進行擺放排列。」

聽完林楠的話后，石旭的眉頭皺的更緊。

「按照規律擺放？？」

「這怎麼可能？」

「血魔的每一個案例，我都反覆研究過。」

「甚至死者屍體的位置，我都能復原出來。」

「我十分肯定，這其中沒有任何規律。」

面對石旭的言之鑿鑿。

林楠並未出言反對，而是從其它人手中要過一張紙和筆，遞到石旭手中。

「石隊長，既然你記得所有屍塊擺放的位置。」

「那就將它們標記出來吧。」

一把奪過紙筆，石旭飛快將腦海中的記憶呈現出來。

標記好所有位置后，再度交還給林楠。

掃了一眼各個屍塊的位置。

林楠點了點頭說道：

「這是血魔的第一次作案」

「位置也沒有絲毫差錯。」

「隊長，其實你若是能跳出局部，從整體着眼，很容易就能發現其中規律。」

說着，林楠用手中的筆，以各個屍塊為點，延伸出一條條線條。

這些線條相互交匯，最終形成一副詭異形狀。

畫好之後，他將紙張調轉180度，一張笑臉躍然紙上。

將紙張重新遞給石旭。

「這就規律。」

盯着紙面上的笑了，石旭感受到了一股無聲的嘲諷。

從旁邊人手中奪過一個本子。

石旭飛速將腦海中的所有案發現場圖，

全部標記出來。

隨後，他按照林楠的方法，將所有屍塊，連接起來。

笑臉！

笑臉！！

還是笑臉！！！

追查了十七年，研究了十七年。

卻連血魔留在現場的規律都沒有察覺。

此刻，石旭感覺自己就是個廢物。

額頭青筋暴起的他，抬頭看向林楠。

問出了所有人都想要詢問的問題：

「你怎麼做到的？」

蹲下身子，林楠翻看了一下男性死者的屍塊。

隨意的回答說：

「觀察。」

「觀察？」

「你對血魔的研究很深，為什麼？？」石旭追問。

抬頭看了一眼對方，林楠神色平靜的回答：

「他殺了我的父親。」

林楠的話，給本就陰森的案發現場，平添一股寒意。

這也是他為何選擇再度成為刑警的原因。

此刻，所有人望向他的目光，柔和複雜。

看着眼前略帶熟悉的身影，

打算繼續追問的石旭，此時也神情複雜，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

「死者信息出來了，我們要不要先聽一下。」

林楠率先打破屋內寂靜。

與此同時，一名短髮女警拿着一張紙走了進來。

「隊長，查到死者信息了。」

「你們這麼看着我幹什麼？」

「有什麼好奇怪的嗎？？」

感受着眾人怪異的眼神，女警感到莫名其妙。

「別管他們，說一下死者信息。」石旭說。

「女性死者，名叫阮玲，已婚。」

「35歲，家庭主婦。」

「男性死者，名叫楊景輝，單身。」

「45歲，龍飛學校的合伙人。」

「平日在學校居住。」

「二人是朋友關係。」

聽完簡單介紹后，石旭點了點頭。

一旁的孫強微微思考後，推測說：

「一男一女，死在卧室，會不會是情殺？」

他的推測還沒有得到石旭的評價，林楠搶先一步否決道：

「不可能是情殺。」

「為什麼？」

「因為楊景輝是gay，喜歡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