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怕的夢

處理好屍體后，已經7點多了，天已經開始黑了下來。經過剛才的事故，我也不敢繼續駕駛火車了，上車之後就由師傅來駕駛。

我愧疚的對師傅說：「師傅，我們剛撞死了人。回到段里會被開除嗎？」畢竟我才剛上崗，不想這樣就被開除...要是被開除了，我家人肯定會對我特別失望的。

就算我被開除了也沒多大關係，畢竟我還年輕，要是連累到師傅，我會更愧疚的。師傅聽到我說的后，回答我：「開除倒不會，平時也就是扣一點績效，損失個百來塊罷了。」

我接着問：「那不用賠償給農婦家人嗎？」師傅說道，這個由鐵路局來協商溝通了，這個是意外，責任不在我們。至於最後賠償多少，鐵路局是出了名的鐵公雞，她家人不會獲得多少錢，估計也就是夠個喪葬的費用。

我嘆了口氣，肚子也餓了。我打開鐵飯盒準備吃飯，當蓋子打開后，我看到面前的紅白相間的麻婆豆腐，我胃部一陣翻騰，胃酸湧上喉頭，一股酸水把喉嚨酸得我直打顫，我把胃酸硬生生的又憋了回去。

師傅看到了我的異樣，笑了笑又搖了搖頭然後繼續專心的駕駛着火車。我扭過頭默默的把盒飯蓋上，實在沒胃口吃了。

師傅看到我什麼都沒吃，忽然間他好像想到了什麼，對我說：「小峰，在我工具櫃里有一個膠袋，裏面裝了幾個大饅頭，你拿出來吃吧！」

我拖着疲憊的步伐走到工具櫃面前，打開后發現裏面是個百寶箱。

餅乾、枕頭、毛毯子什麼的都有。在工具櫃的角落裏，我還看到了一捆紙錢以及幾對蠟燭和一把香，原來祭拜的時候，他就是從這裏拿的...

「拿袋饅頭怎麼那麼久。快點，我肚子也餓了。」我拿起袋子，關上櫃門然後從袋子裏拿出一個大饅頭遞給師傅，自己也拿起一個開始大口的吃着。

不知道是餓了的原因還是什麼的，覺得鐵路食堂里的饅頭特別好吃。有嚼勁，而且面還特別香。

吃飽喝足后，我看着窗外漆黑一片，現在回想到今天所發生的一切，真的是心有餘悸，想着想着，就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剎那間我陷入一片黑暗中，周圍異常的安靜，似乎一根針落到地上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漸漸的，我看到眼前有一個亮點，那個是出口嗎？難道是火車在隧道里？可是不該這麼安靜呀！

這時我有些害怕了，不行！我不能繼續呆在這裏，我朝着亮光走去，嘴裏叫着：「有人嗎？我在哪？有沒有人啊？」叫了幾聲后，沒得到任何回應。我決定繼續往前走，也不知走了幾分鐘，我終於走了出來。

當我出來的時候，天吶！我愣住了。天吶！這不是前面發生事故的地方嗎？看着那菜地，看着地上的草席，看着草席邊上的包裝盒以及香燭。

我開始不相信眼前的景象，我走到草席邊上，卻發現我和師傅在那裏抽的白色香煙遺留下的煙屁股，這太真實了。突然，不知道從哪發出了一個沙啞的聲音：「小夥子，我頭好痛吶。我是不是死了？」

我...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是在草席里發出來的。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不知道是我自己腿軟了還是什麼，我竟然不自覺的跪了下來。

我聲音顫抖著回答：「我們不是故意的撞死你的，這是個意外！」老婦沉默了一會又發出可怕的聲音：「哈哈哈」尖銳的笑聲一波波的刺痛着我的耳膜和我脆弱的小心臟。

「人有失足，馬有失蹄。我並不怪你們，我活了80多年了，也夠了。小夥子呀，謝謝你的草席，好涼快呀。」

我心想，廢話。那可是700多塊RMB買來的，我自己都沒得享用。

老嫗似乎會讀心術一樣，她笑呵呵的說：「新的是吧？既然你那麼不捨得送給我，那麼我就換給你。」

突然一隻冰涼的手緊緊抓住了我的腳。這突然的動作嚇得我大叫一聲：「啊」，我雙手撐地往後挪著。邊挪嘴上邊嘶喊著：「放開我，席子給你，我不要了。

老嫗突然起身說道：「你進來，席子真的很涼快，快來試試。」我被她一寸寸的拉進席子裏，裏面真的很涼快，不愧是700多的席子，果然是冰絲的。

進去沒多久，我就感覺到越來越冷，眼前也越來越黑。我心想，我不能這樣就死掉，我拚命的掙扎著，這時我驚恐地大叫一聲從夢中驚醒了。

我睜開眼睛，驚愕的觀察著周圍，生怕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不過還好，我看到師傅正叼著煙一口一口的在吧嗒著，但是仔細一聽，車外的風聲不對啊。

我睜大眼睛問師傅：「我們這是在哪？」師傅說：「在隧道里呢，怎麼了？」我心想難怪我在夢裏感覺到又黑又冷。「沒什麼，感覺有點冷。」師傅回答道：「柜子裏有毛毯。」

人在寒冷的狀況下，都會丟失安全感，為了讓身子趕緊暖和起來，我起身從師傅的百寶箱內拿出他的毛毯嚴嚴實實的將自己包裹了一番，我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10點多了。

我竟然睡了那麼長的時間，也不知道師傅會怎麼看我，他會不會覺得我比較懶。為了從剛才的噩夢中緩解出來，我開始有一句沒一句的問師傅：「這隧道怎麼那麼長啊。」

師傅解釋著說道：「這個是定水壩隧道，全長有8點多公里呢。我們現在已經進入到貴州境內了，這裏山比較多，隧道也是一個接着一個的，所以也別感到奇怪。」

也不知道是師傅是因為剛才自己一個人駕駛太久悶得慌還是我們倆聊得來。話閘子打開后，我們倆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根本停不下...從天上聊到地上，從遊戲聊到人生。

隨着我和師傅歡快的聊天和激烈的探討，就這樣我把剛才的噩夢拋到了九霄雲外。歡樂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凌晨一點半這樣，我們就到了貴陽南車站。

列車到達貴陽南后，我們便接到了命令摘掛列車，之後把機車停入機務段里，我跟隨着師傅到鐵路公寓休息。公寓裏是雙人房的，師傅也許是累了，-洗完澡后吃了碗泡麵就睡覺了。

我還在看着電視，沒過多久，就聽到師傅此起彼伏的呼嚕聲...為了不吵醒他。我關上電視，洗完澡后也倒上了床鋪。躺在床上，我的頭有些痛，翻來覆去地終於睡著了。

早上9點多，迷迷糊糊的聽到師傅叫我，我努力的想睜開眼睛，可是眼皮像是掛着鉛球一樣重。

也不知道是水土不服還是受涼的原因，我感覺自己一定是生病了。我沙啞的回答師傅：「師傅，我頭疼、嗓子也疼。」

師傅見狀，看到我嘴唇都脫皮了，然後又用手背摸了摸我的額頭說道：「恭喜你，發燒了...」我看着師傅調皮的樣子，我也無力吐槽了。

師傅接着問道：「起得床嗎？」我虛弱的回答師傅：「我想再多睡一會。」師傅也沒說什麼，轉身準備離開，我問師傅去哪？他說去站里看看車子卸貨的進度，然後就離開了房間。

師傅離開沒多久的時間，我又睡下了。等師傅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的12點多了，師傅擰著大包小包的膠袋回到了房間。

睡了一覺之後，我感覺到沒那麼難受了。我睜開眼看到師傅在桌面鼓搗着什麼，然後就聞到了食物的香味。我疲憊的從床上爬起來，搖搖晃晃地朝着散發出食物香味的地方走去。

這就是食物的力量吃貨的精神吶！師傅聽到身後有動靜，轉過頭來，被我嚇了一跳。

其實鬼不可怕，人嚇人才最可怕。師傅嚷着：「你TM走路沒聲音的啊。嚇老子一跳你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