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七泉眼

白影從冠叢中閃過，一襲青衣駐足觀望，確認安全后，捂著鼻子，手腕上亮起藍色光暈，舉起后，在青衣斗笠人的身周變成一圈淡淡的保護層。

「林間怪異的沼氣越發強烈，得趕緊把這小子帶走。」青衣人正是前天晚上在八荒村出現的老者。而鷹子正躺在他腳邊。

青衣老者蹲下身，伸出手，去探鷹子的鼻息：「怕是餓暈的。」

「出來，大觀！」

老者手朝着冠上揮動。接着，一隻體型嬌小的麻雀從枝丫上落至老者肩頭。

麻雀又從肩頭往空中躍起。「嘰咋」間，在藍光之中，可愛的麻雀，變成一一隻半人高、威風凜凜的兇猛坐騎，目光如炬。

「李兄，走吧。」

這鷹子要是明白麻雀終是說話了這一事實，恐怕又要昏過去了。

「幸苦了。」

老者正是鷹子口中的李大師。只見他一隻手便將鷹子這青壯年提起，如擺放晾曬一隻抹布一樣，將他攤在麻雀背部，再翻身上雀，接着，這隻名為「大觀」的麻雀便振翅高飛，貼著林冠，朝東北飛去。

……

順着溪流，在於夢的導航下，林思終於爬到溪的盡頭。

一個巨大的三疊瀑布，此刻正從百米高的山巔落下。

那並不是什麼浪漫的美景。至少在林思和於夢的眼裏不是的。

惡臭正順着三疊瀑布瘋狂朝着下方逃竄。

林思一聲大罵：「我去……」

翻譯：「嗷……」

【技能狀態更新：虎吼+25(5x5)】

太好了，這下，跟擠芝麻一樣的升級狀態終於大幅改進。林思歡迎雀躍地想着。

「咦，虎兄！」這時，溪旁的菖蒲認出了林思，「哎喲，帶着妞呢！」

林思驚覺這是團社會菖蒲，直接呼其為大哥：「菖蒲大哥好！」

「哎，好什麼好？」菖蒲竟是生氣了，嘴裏罵罵咧咧，「你看這，好好的風水寶地，成臭水溝了！真不知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竟然糟了這等罪，哎你說是不是，咱這大林子住得好好的，也不知誰人往這上游放屁，凈幹些缺德事er，要不是我是只菖蒲，我這就找他去，把菖蒲葉子塞滿那缺德人的皮炎，我定要讓他拉不出屎來！」

林思勸到：「大哥，傷敵一千，自筍八百啊！」

「嫩爹的，我這可是為了林子裏好，你問問我這周邊的鄰居，哪個不是深受其害，更何況，我這下游的兄弟已經喝這臭水喝了一早上了，再這樣下去，他們都得絕了后咯！你再看看我腳邊？」

在菖蒲的怨念中，林思垂眼望去，那菖蒲大哥腳邊，果然圍了一圈迷你小菖蒲。

「你看我的娃，哪個不是嗷嗷待哺？可等那臭水臭霧漲起來，我也要絕了后咯！」

只見菖蒲試圖擺動自己的葉子朝向岸邊，可哪怕這樣，它依舊無法躲避瀑布飛濺的水花，依舊喝了個劈頭蓋臉。

只聽它又罵道：「媽的，真特么難喝。連點營養都沒有！」

於夢面露擔憂，望着山頂，見林思低頭去聞菖蒲，以為林思要喝水，趕緊拍拍林思的大腦袋：「大貓！別喝，這不能喝！」

林思抬起頭，用耳側蹭她的手，示意不喝。

不過，林思確實有些渴了。

「走吧。」於夢又趴下，抱住林思的頸脖，示意他可以繼續往上走了。

林思哪還有心思管什麼渴不渴，這身上的溫熱就已經夠他喝一壺的了。

作為一個母胎solo許久的男人，他依稀記得，上次與喜歡的人親密接觸，還是在高中。

那天，在校門口。

林思準備和暗戀已久的女孩告白。

就在他焦急又不安地等待回復時，光明照下。

他看到世界上最美的微笑，以及，聽着最好聽的聲音說：「好……」

「啪！」

一輛開到120碼的寶馬駛過，同時，那司機還在癲狂地笑着往外撒錢。

林思甩掉那猩紅的記憶，一心一意地往上爬。

惡臭反倒讓他清醒不少。

山路崎嶇，周圍的植物哀聲栽道，紛紛抱怨腳底的養分越來越少，水裏的東西越發怪異。

「哎喲，本來我這棵老柳柳的腰就不好，腰突疼死了，這水，這霧，還這麼刺激……」

林思無心去關心柳樹的狀況，奔上山頂。

山頂滿是黑色的玄武岩。

林思聞着惡臭太久，靈敏的虎鼻子此刻便已全無知覺，只得用爪背蹭蹭鼻尖，試圖恢復嗅覺。

放下掌時，一爪勾在玄武岩邊，把玄武岩劃出白色的磨砂凹痕。

【技能狀態更新：利刃攻擊+400（80x5）】

好傢夥！這一下就是特喵4級？？？林思震驚，獃獃地看着白痕。

【利刃攻擊進階：lv10（2/100）】

【利刃攻擊被動更新：淬毒，引雷，二選一】

林思選了淬毒。

【毒性等級：lv0，陰冷之水，被動新增：入侵】

好傢夥，還爆被動了。

「大貓，不舒服嗎？」於夢湊到林思耳邊，溫柔地詢問，同時，雙手托住林思的腮幫子，手掌貼著林思的面部肌肉一番揉搓。

於夢身上傳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散發着林間應有的清冷和清晨的濕潤，宛若日月交際之間，露后開出的第一朵帶着果香的白色月季。

嗅覺就此回歸，濃烈的惡臭從泉眼處傳來。

林思感嘆幸好自己是只白虎，否則現在還真不知作何回應。

「先干正事。」

林思馱著於夢趕到泉眼邊，只見裏面烏黑不已，時不時傳來怪異的嘶吼與嚎叫聲。

平靜的泉水一如往常的往外冒着泡。

泉眼無聲溪溪流。

咕嚕咕嚕咕嚕……無聲涌動，悶響着。

卻深淵，牢牢吸引著一人一虎的目光。

「嘶哈！！！」

這時，一陣刺耳至極的尖叫傳來，只見，朝外不斷噴涌的黑色泉水彈至高處時，赫然露出幾張極其痛苦扭曲的面龐。

於夢冷不丁被嚇一大跳，在林思背上狠狠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往後靠。

然而，對於這種小兒科的跳嚇，林思面不改色，毫無波瀾，看着黑水升起又落下。

【血色視界】發動，泉眼裏出現紅色勾勒出的怪異情景。

林思只是試試，沒想到真有東西。

但泉眼雖離林思僅有1米左右，可伸不見底，而底下藏滿了亂七八遭支離破碎的人類肢體，切口異常平整。

難道是因為那些東西？

可是它們在底下呆了多久了？

另外，倘若它們已經呆了很久，是不是……

這段時間，林思，於夢，還有其他生靈的飲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