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巧合

男孩的眼睛死死的看着這張所謂的期末試卷，題量不多，只佔紙張的一面，哪怕這樣都無法像課表一樣排得滿滿當當，全部的內容甚至簡單的難以想像，就是一張普普通通的只有填空題的試卷。

是的，只有填空題。這也是男孩所震驚的原因。

太像了，太像了，和夢中的那張紙太像了。

眼睛難以移開，似乎在與記憶中的另一張紙仔細對比。只可惜那張紙只存在於夢中，當時男孩也並沒有過多在意，他又不是什麼過目不忘的天才怎可能記下所有細節呢？說試題卷像那張紙，也僅僅是直覺的提示。

男孩想要看的更久，想的更多，可是辦公室的老師卻不耐煩了，「要看就回去看！別一直呆在這裏不動，我們馬上就要去吃大餐了！」說着，老師的瞳孔猛地一收縮，像只野獸一樣，充滿了慾望，眨了眨眼，一切又像是錯覺。

居高臨下的眼神似乎在警告着什麼，男孩捲起紙，朝老師躬了躬身便一言不發地走出了陰冷的辦公室。外面依舊沒有一縷縷的陽光給這裏披上一件溫暖的紗衣。

抬頭看着烏雲密佈的天空，男孩心想着，這是多少次了，學校這裏就沒有哪一天是晴空萬里。咦？晴空萬里是什麼樣子的呢？沒頭沒腦的思緒將邏輯又一次給打亂。

沿着鋪着華麗的磚飾的道路，一步步的，回到那破爛不堪又雜亂無章的教學區。

教師們與校長是高高無上的，男孩接觸的老師們都是這樣，校長大抵也是這樣。老師說什麼就是什麼，別去反駁，別在他們面前說任何多餘的話，當一隻溫順無比的綿羊總不會引來敵意，這是學生的生存法則，男孩自己總結的。

隨着男孩的遠離，辦公室里的老師們也開啟了一次全羊宴，校長的獨棟別墅與辦公室上似乎佈滿了猩紅血霧，他們在狂歡，展露著自己的本性。

紅霧飄渺，無形變幻，最後，像是一個古老陰森的城堡......

教學區依舊很嘈雜，走廊上學生們無數次的洶湧而過，沒有人一絲絲波痕停留在那些被不斷沖刷的爛石——差生們。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圈子，他們大多互不干擾，界限分明。差生的圈子一直停留在走廊，似乎這裏才該是他們應有的去處。

「為什麼？為什麼？這道題我不應該會做錯啊，步驟，答案什麼都是對的呀！」一個面容樸素的女孩正抓着那本就鳥窩似的頭髮。

「黃秀妍，快幫我看看這道題該怎麼做啊？你是我們裏面最聰明的了，我們只能靠你了。」

女孩放下手中的試卷，接過一旁遞來的另一份隨堂測試，一旁還有人附和道，「對，也許你就是我們這裏面這些年唯一可以出去的，成為傳奇！」

聽着那些充滿希冀的話語，女孩的肩又沉了沉，抗上了無形的擔子。弱小的身軀與閃著光的眼睛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那副脆弱的身體里似乎掩藏着無盡的力量。她知道，她就是他們中的一抹光芒，帶來了希望，帶來了世界中最美好的事物。

「小虎！別在那邊光站着，也過來看看，免得你也成了差生。」叫做黃秀妍的女孩發現了站在一旁傻傻站着的小男孩。

也許真該幫幫她，手裏攥著的試捲紙又燙了幾分。男孩聽到女孩的話語，有了幾分局促。

他們是同一批入學的，沒人知道他們到底是從哪兒來的，過去就是一個個謎團。女孩一直都是那麼閃耀，她是所有學生心中的明星，哪怕墜落在河底化為爛石，她的璀璨光芒也未曾熄滅，可是她也墜落了，在所有人的不解中，墜落在那片爛石堆里。

「我這裏......有一份這次期末考試的試卷你要看看嗎？」遲疑了片刻，男孩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你怎麼又有內部資料？難道你真的跟他們做了交易嗎？小虎！相信我，別跟他們多摻和，據說跟他們交易的人最後都被取代了，連最熟悉的人也無法認出你了。」女孩的話語越發急促，眼睛死死的盯着男孩，想要讓他退縮。

「我....我沒有.....那是他們自己給我的.....」男孩的頭又低下了幾分，不敢再與女孩的眼睛所對視，那份璀璨光芒令人無法直視。

「小虎...你想家嗎？也許.....退學了，就可以回家了.....」感受到男孩的局促，女孩的語氣緩和了下來，她看着男孩，眼裏帶着一種奇異色彩，「你真的不願意跟我們走嗎？真的想待到畢業，前往他們所說的新世界嗎？」

「新世界....」男孩遲疑了，思緒飄往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