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河姥爺
「快點，整船的人都等着你呢。」老船夫似乎有些不悅，沖着丹陽子大吼。
丹陽子連忙鑽進船艙，老船夫也離開了河岸。
「大雪六月到處飄，青天老爺美名傳。鍋底人骨當柴燒，老爺糧倉養耗子。」
老船夫突然就唱了起來，聞者無不落淚。
丹陽子用膊肘碰了碰旁邊的壯漢，小聲說道：「小兄弟，怎麼了？」
壯漢的眼角都帶着淚水，用手抹開之後說：「老哥，你是從外地來的吧……還能怎麼樣？鬧飢荒！」
「啊！鬧飢荒？這得死不少人吧！」丹陽子臉上都有些驚慌，這怎麼突然就有飢荒了。
「淡定，我們這裏快靠近長安了，飢荒跑不到我們這裏……」
「嘿，這可不一定。荊州那邊樹皮都沒了，土地都薄了一尺。」
「真這麼厲害？」
「那是當然，長安城裏面的米肉市都已經開辦了。」
「哎呦，天呀！」
丹陽子這一次詢問，彷彿就打開了話匣子，船艙里開始鬧哄，哄起來。
「撲通～」
「船夫爺爺落水了！」一個小孩突然喊。
「這他媽是遇到水匪了！」丹陽子蹭的一下就竄了起來，警惕的望向四周。
「河姥爺威，河姥爺魁，河姥爺要發威，旱鴨子塞牙縫……」
一首民謠伴隨着水聲傳入耳中，只可惜現在的丹陽子沒心情去欣賞。
大量的水匪在四周遊動，有男有女，有胖有瘦……全都發出了嘻嘻哈哈的怪笑聲。
「各位不要慌！你們也知道現在這年頭不安生，所以向各位老爺討點錢……把東西放在船上，人自己跳下來，我們把你送過去……」
一個壯漢一邊拍水，一邊向著船上的人喊話。
丹陽子正在觀察四周，可突然感受到背後有什麼動靜。
轉頭只看到有一個男人此時.......
「哼！你這道士忒不要臉，瞧瞧你那樣子……搞得就像你一會兒不這樣干一樣。」
男人罵了一句就跑出船艙，吼道：「各位水大王，在下的財物全在這裏，但可否給我留一件乾淨的衣裳？」
男人的滿臉都是討好的神色，引得一眾水匪開始狂笑。
「就許你拿一件乾淨衣服……」同樣是那個壯漢，此刻的他臉上更是一絲不屑。
但是那個男人卻感激涕零，把衣服拿出一件之後就跳下了水。
不久，伴着水聲，男人已經回到了岸邊，迅速跑沒影了。
丹陽子瞄了一眼那包袱裏面的東西，就一些乾糧和幾塊銅板。
「怎麼？大爺我可是說話算數，你們稍微給自己留點東西，我不管，但包裹必須留下……」壯漢的話說的很坦蕩，似乎早已看穿了之前那個男人做的手腳。
「哼！如果我什麼都不給你們留呢？」丹陽子走出船艙，冷冷的看着周圍這些水匪。
若是之前的巔峰時期，丹陽子直接一巴掌就拍死這些水匪，但是現在也能輕易解決這些水匪。
「哦？是個化把（道人），就是不知道是尖局化把（假道人），還是里腥化把（真道人）？」壯漢臉上的輕鬆，已經消失。
「里腥化把！」
「那也沒用，你今天不留下錢財，那我們只能請你吃刀削麵了！」
「哼！」丹陽子刷的一聲就抽出了自己的長尺，向著其中一個水匪用力的一甩。
「額？」那個女子還沒反應過來，
身體下面的河水已經逐漸變紅。
女人眼前的一切變為紅色，整個人沒入了河水，身體終於分成了兩半。
「二當家！！！」幾個水匪忍不住吼了起來。
「弄死這個道士！！！」
「為二當家報仇！！！」
丹陽子就站在船頭上飛速揮動長尺，又有三個水匪直接斃命，六個水匪受傷。
「全部都往後退！」水匪首領連忙招呼這些人向後撤退。
丹陽子手握長尺，說道：「要麼滾！要麼死在我的手上！」
水匪首領卻在冷笑，既沒有撤退，也沒有進攻。
所有的水匪聚集在一起竊竊私語，最後又圍住了丹陽子。
「嗯？耍什麼鬼？」丹陽子警惕的望向四周，又看了看船艙里那些，嚇得躲成一團的路人。
如今，四周很安靜，安靜到只能聽到水匪的拍水聲。
「啊！」一聲尖叫傳來。
不知道從哪裏來了一根尖椎，從下到上直接刺穿了那個女人的身體，羊水和屎尿混合在一起，尚未出生的孩童就這樣被挑了出來。
「草！這狗日的水匪，把船給毀了。」丹陽子迅速把船頭的木頭砍斷，站在了這些木頭。
還有幾個落水的人想要爬上這些木頭，丹陽子直接手起尺落，那些靠近的人直接被切斷。
「你們就只敢耍這些小把戲嗎？」丹陽子怒目圓睜的瞪着那些水匪。
「瞧瞧您說的，我們又不是啥君子，我們是水匪，小人！」那些水匪似乎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撲通一聲悶響，那根尖椎就刺穿了自己的腳板。
丹陽子頓時就吃痛落進了水裏，和那個拿尖椎的水匪撞了個滿面。
那根尖椎又迎面衝來，丹陽子連忙拿出尺子去抵擋，可是詭異的是卻掀起了一片血紅。
這尺子本來就是兵家武器，本身煞氣極重，此時放在水中竟然將周圍的河水都變成了血水。
這特性倒也沒什麼，但是對於現在的丹陽子就是要命的東西。
本來就不擅長水中作戰，現在還看都看不清！
丹陽子一時間驚慌失措，居然開始胡亂揮舞起那把尺子。
一邊揮舞，一邊向水面上游去。
可是正要游到河上的時候，卻再次聽到那一道民謠。
「河姥爺威，河姥爺魁，河姥爺要發威，旱鴨子塞牙縫……」
突然間，丹陽子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抓住了自己的腳。
轉頭一看，那居然是一句腐爛了一半的屍體，臃腫的身材和那缺了一顆眼珠的臉，無一不在昭示著這就是一個死人。
丹陽子又開始揮舞那一柄尺子，那具屍體直接被砍碎。
撲通～
湖水灌入了自己的胸膛，丹陽子難以置信的患者，自己都已經貫穿了的胸口。
那一柄尖錐不知何時，已經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呃啊！」丹陽子張口猛地灌了一口水。
又有一隻腐爛的手插進了那個窟窿，一句句腐屍抓住了丹陽子，一點一點拖到了湖底。
水粉手裏臉上沒有了，之前搶劫時候的得意，頗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看着白髮蒼蒼，結果是個雛！差點遭了道。」水匪首領額頭冒出冷汗。
「大當家，這次我們整整死了五個兄弟，傷了整整十個……到時候怎麼和祖宗交代？」有個女水匪語氣中帶着怨氣。
「這一次是我自己踩的點，有什麼我自己承擔。」水匪首領似乎有些不耐煩了，連忙向著岸上游去。
等到所有人都上來，一個精瘦的男子跳了出來，疑惑的問：「大當家，怎麼半天了才只來一個人？話說其他幾個兄弟呢？」
「死了！」水粉首領似乎感覺這句話有些羞恥，不敢直視男人。
「什麼？」這個精瘦的男人似乎有些驚訝。
「遇到了個裏腥化把！而且還是一隻雛！」水匪首領嘆了一口氣，他萬萬沒想到第一次搶劫，會遇到這麼不懂規矩的真道士。
「他媽的！」精瘦的男人痛罵了一聲，向地上吐了口唾沫。
「那個男的藏了什麼？」水匪首領突然轉移話題，問起了之前逃跑的那個男人。
精瘦男子拿出了一塊兩根手指粗細的玉，說：「好小子，人還沒死，就給自己塞上了。」
「但還算有些收穫……」水匪首領似乎是在安慰自己，可是突然就被之前那個女水匪懟了一句：「老祖宗可不這樣想。」
「我知道，咱們先回去再說。」水匪首領率領着眾人迅速回到了山寨。
其實說是山寨也並不準確，因為山寨是山賊建造在山上，正常水匪的賊窩應該是一堆在水上的船，但是這些水匪的賊窩不一樣。
他們的山寨在地下，更準確的位置是在那條河的岸邊。
此時的水匪首領跪倒在一潭池水面前，吃下了一顆紅棗大小的黑色藥丸。
口中居然發出了一段晦澀難懂的語言。
一隻渾身漆黑，雙臂極長，長有四顆獠牙的人形生物從水中爬起？
這就是水匪的老祖宗——一隻人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