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穿越者李青鋒？

日頭漸斜，一天的校園生活也迎來了尾聲。

練威陽和王子遠的家都在城南附近，因此每天他倆都是結伴同行。

一跨出蜀城高中頗為大氣的校門，練威陽就看到了樹立在馬路對面的一幅巨型電子海報。

那是胥國徵募御靈者的廣告。

畫面中的男人眼神堅毅，五官稜角分明。身著筆挺西裝，頭顱微微上揚，臉含笑意。

男人下方筆走龍蛇般書寫了一行楷書——

報效祖國，更待何時。

看著練威陽望向電子海報怔怔出神，王子遠也沒有打擾他，只是在一旁靜靜等候。

過了一會，王子遠才開口：「又在擔心練叔叔的安危嗎？」

畫面中的男人正是練威陽的父親練藏空。

練威陽盯著電子海報神色複雜，聲音低沉：「雖然每天都能從這張海報里看到我父親，但是……」

還未等王子遠出言安慰，班長凌麗莎猛地從兩人中間竄出，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開鐵塔似的王子遠，驚喜地開口道：「威陽同學，練藏空練教授是你父親嗎？」

練威陽無語地看向忽閃著一雙靈動眼眸的凌麗莎：「班長，你怎麼總是一驚一乍的。」

被推開的王子遠也不生氣，笑嘻嘻地湊到凌麗莎跟前說道：「著名的考古學家、震旦靈能學院知名教授、胥國御靈者招募工作的形象大使，就是陽仔他爸，練藏空！」

王子遠瘋狂疊BUFF，凌麗莎則被震驚地張大了小嘴，道：「天啦！偶像的兒子居然是我同班同學！你爸爸真的太帥了！能幫我要個簽名嗎？」

練威陽認真地思考了片刻：「我爸出差了，要不我把小時候我爸簽過字的《暑假生活》給你？」

遠遠綴在幾人身後的李青鋒，張大了耳朵，努力偷聽著幾人的對話。

在擺脫了凌麗莎之後，練威陽與王子遠來到了每天上下學都要經過的一條小巷。

嘈雜的小巷，向著落日餘暉處延伸，彷彿沒有盡頭。

小巷兩側聳立著雕樑畫棟的二層磚瓦古樓，一樓商鋪開滿了形形色色的蒼蠅館子。

三三兩兩的大爺大娘，閑適地坐在小巷的路牙上叫賣著各類蔬果。

一路上，練威陽都沉默不語，只顧著低頭走路。

王子遠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就想活躍一下氣氛：「喂，陽仔，你說李青鋒那傢伙該不會是基佬吧！」

王子遠這頭黑熊努力模仿女孩小聲說悄悄話的反差模樣，倒真讓心情沉重的練威陽感到忍俊不禁。

練威陽斜睨了損友王子遠一眼，沒好氣地道：「我看你就是吃飽了撐的，難怪那麼胖！」

「嗬，你知不知道根據熱脹冷縮的原理，胖爺我這叫做炙手可熱！你這個狗兒子，真是狗咬呂洞賓！」

「你沒瞧見李青鋒那傢伙今天一整天看你的眼神嗎？那傢伙的眼睛就跟塗了膠水一樣，只差粘你身上啦！我坐在你倆後頭，看得老清楚了！」

「到時候那傢伙要是跟你表白，噁心到了你，別怪胖爺我沒提醒你！」王子遠身寬體胖，破鑼嗓子隔著八丈遠也能聽到。

悄悄躲在小巷拐角處的李青鋒聽聞此言，差點一口老血吐在地上。饒是他有著兩百年的養氣功夫，也被王子遠氣得想要提刀砍死這個肥仔。

李青鋒因為前世從未見過練威陽，加之直覺告訴他練威陽很危險，所以他才決定在放學後跟蹤練威陽，看看能否有一些收穫。

李青鋒前世作為靈能事務局天府州分局的王牌幹員，反偵察意識十分強烈，儘管只是跟蹤兩個同班同學，在保持一定距離的前提下，李青鋒還全程躲在了一路密布的路旁監控攝像頭的盲區之中。

「胖哥，別成天胡咧咧給我造謠了。就你那張破嘴，我估計趕明兒你就能給我傳遍全校。」練威陽一臉無奈，然後正色道：「我覺得今天李青鋒說自己是穿越者這件事，可能不是瞎說的。」

「我的天，陽仔，你要不是跟李青鋒一樣瘋了！就是跟他王八瞅綠豆，對上眼了！」王子遠瞪大了一雙熊眼。

「胖哥，少臭貧了。」練威陽有時候真的不想搭理自己這個損友，小聲道：「今天在劉老師的課上，李青鋒起先確實是在睡覺。然後他忽然就站起了身，開始大聲話說。你知道我在他起身的瞬間，感受到了什麼嗎？」

「啥？感受到止不住的愛意？愛如潮水，把我包圍？」

無視了王子遠的耍寶行為，練威陽伸出了兩根手指，道：「從他醒來到起身，我看到了兩個異乎尋常的現象！」

「其一，在他醒來的瞬間，我感受到了他所處的那一小片空間發生了劇烈波動。打個比方，那種感覺就好像盛夏時節的柏油馬路，在四十多度的高溫灼燒后，遠遠望去，整個場景變得如同盪起層層漣漪，變化不定。」

「其二，在他起身後，我看到他的額頭浮現一隻豎瞳，然後迅速消失不見。」

趁著練威陽說話得功夫，王子遠從路邊攤買了幾串浸滿了紅油的缽缽雞，邊嚼邊說：「你說的這兩個異常現象怎麼我們其他人都沒有看到呢？」

練威陽見王子遠吃的那麼香，也從他手中的小盒子里挑了一串無骨雞腳，道：「第一個異象，我也是第一次見，目前我也無法解釋；第二個異象的話，我倒是從我父親身上見識過類似的。李青鋒額頭的豎瞳並非是血肉造物，而是由海量高濃度靈能凝聚而成的。如果沒有高度敏銳的靈能感知，你是根本看不到的。而我從小就對靈能異常敏感，在我身周5米範圍內的一切靈能波動，對我來說都如同掌上觀文。」

「那也是，像我或者其他同學都只是未入門級御靈者，感知周圍靈能粒子的氣息時就好像霧裡看花，看不真切。更別說想要看到李青鋒的那隻豎瞳了。」王子遠贊同地點了點頭，「劉老師也只是初級御靈者，或許換了其他更強的老師或者外放系御靈者，才能清晰地感知到李青鋒的豎瞳。說起來，陽仔你可真怪物。」

王子遠在吃完缽缽雞后，順手將簽簽連帶盒子扔進了小巷旁的垃圾桶。然後摸著自己的下巴對著練威陽道：「陽仔，我覺得你能夠看到這些，除了你精神力遠超我們之外，有沒有可能與你身體的＜詭異現象＞有關？」

聽到王子遠今日第二次提及此事，練威陽也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聲音放得極低：「胖哥，這真不好說。我父親研究了此事那麼多年，又讓我嘗試了諸多方法，可仍舊一無所獲。一年前，他跟我媽說要和靈能事務局的人一起外出考古，他們在赤道灣十字大裂谷發現了的一處超遠古遺迹，裡面可能存在著能夠解決我身體＜詭異現象＞的方法。」

然後練威陽又補了一句：「這些消息算是咱們胥國的機密，千萬不要對外透露。」

一直躲在暗處的李青鋒一陣抓心撓肝，由於練威陽最後一段話把聲音壓的很低，加上忌憚於練威陽敏感的靈能感知，他也不敢靠的太近，所以根本聽不到練威陽說了什麼。

一路上兩人的對話，李青鋒也只聽了個五六成。當聽到練威陽猜測自己是穿越者，並列舉出了兩個理由后，李青鋒恨不得給幾個小時前的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李青鋒心道：「什麼鬼空間波動？自己作為穿越者，怎麼沒看見？這個練威陽果然有問題。」

練威陽敏銳的洞察力，如同剝光了他的衣服，讓他感到陣陣心驚肉跳。

王子遠一拍胸脯，道：「你放心，我嘴可嚴了！不過練叔叔到底怎麼了，之前你也不肯說……」

「哎，反正是音訊全無。我媽打電話問靈能事務局的林局長，他也是含糊其辭，讓我們靜候消息。我和我媽都有種不祥的預感。」練威陽搖了搖頭，長長呼出一口氣。

「兄弟，難為你了。」王子遠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又道，「說回剛剛你猜測李青鋒是穿越者這個事情，胖爺我也來分析分析，過把當福爾摩斯的癮——」

「首先，已知李青鋒宣稱自己是穿越者，儘管他隨後又否認了，」

「其次，綜合你獲悉的兩個今天發生在李青鋒身上的異常現象，」

「那麼我們可以大膽推測，第一個異常現象可以直接證明他可能是時空穿越者，不然怎麼光他所處的一小片空間發生了波動；第二個異常現象是他突然獲得了豎瞳，你說這個豎瞳是由海量高濃度靈能才能凝聚的對吧。」

「前幾天咱們班檢測靈能數值，李青鋒的靈能值是多少來著？」王子遠問向練威陽。

練威陽想也沒想，一個「23歐姆」脫口而出。歐姆是靈能的計量單位。

想要獲得【初級御靈者】的資格認證，超凡者至少需要在體內容納200歐姆的靈能。

「那你父親有沒有跟你說過，他是什麼時候獲得的類似豎瞳這種東西的呢？」王子遠繼續發問。

「說過，我父親將其稱為【靈能器官】。是不是很形象？由靈能凝聚而成的依附於人體的特殊器官。我父親是在成為【高級御靈者】時，-才凝聚了靈能器官。」練威陽一邊平靜地回答，一邊扶起了一個不小心奔跑時摔倒在地上的小姑娘。

乖巧的小姑娘一聲「謝謝哥哥」，又扭頭與小夥伴鬧作一團。

王子遠看著遠去的小姑娘，笑了笑繼續道：「李青鋒現在連初級御靈者都不是，他與練叔叔間，差了整整3個位階！為什麼能夠突然擁有靈能器官？如果由第一個異常現象推導出的結果成立的話，那麼這個問題也很好解釋了，豎瞳就是他從未來帶回來的，不然如何解釋憑空出現的這隻豎瞳？」

「當你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無論剩下的是什麼，即使是不可能，也一定是真相。」練威陽說出了這句經典名言。

王子遠彷彿狄仁傑附體，繼續推測道：「今天還有一個關於李青鋒的信息，不知道你留意到了沒有？」

王子遠不等練威陽插話，自問自答道，「他今天把靈能復甦的時間說成2986年，如今超凡時代開啟，一切關於靈能的消息大家都趨之若鶩。靈能復甦的時間都已經算得上一個常識，不太可能會說錯。」

「有沒有可能在李青鋒穿越之前，他所在的世界靈能復甦的時間就是2986年，那又是什麼原因造成了這個區別呢？」王子遠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彷彿在冒著光。

躲在一個水果攤后的李青鋒咬牙切實，打心眼兒里服了這兩個老六，不僅扒光了他的衣服，現在連他的底褲也不放過。

快要走出小巷，練威陽笑著道：「沒想到胖哥你看著五大三粗的，居然還有細心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