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克桑斯爾德號

有很多東西都不是絕對的，如一位辯手的觀點，一份科學家的論言，亦或是一種虔誠的宗教信仰，一句海誓山盟的諾言，甚至是那人們口中不可更改的既定的天命。

我們是活在諸神的國度的人，我們都想在這片大地之上尋找些什麼。

拉茲站在這象著着諸國最高權力的王座之前，一腳，將整個王座踏了個粉碎。

299年阿芙盧伊國的國主下令新修的遠洋渡輪——克桑斯爾德號竣工。克桑斯爾德號是目前該大陸最先進的蒸汽游輪，也是第一艘大型可載人的游輪，其製造時的技術難關由貝拉吉魯國提供支持。

得到這份技術的代價便是向貝拉吉魯運送足以復刻半艘克桑斯爾德號的勞動力，以及兩大貨箱阿芙盧伊盛產的燃燒的漆黑寶石，這寶石在阿芙盧伊人口中有另一種叫法——信念結晶。

燃燒的漆黑寶石中蘊含着極其強的能力，稍加引導就能放射出強大的熱能與動能從而產生爆炸。

貝拉吉魯索要的兩大貨箱燃燒的漆黑寶石足以使100人的軍隊換上高火力武器。此方面的技術要求貝拉吉魯的工匠們也恰巧做的到。

克桑斯爾德號的首次試航就是從阿芙盧伊的港口開往貝拉吉魯，順帶着把人和貨物運送過去。阿芙盧伊的藉著此次機會邀請了各地王公貴族、富商大賈登船參加這趟航海旅行。

此番操作下來，以船票的名義回收了一大票為了建造克桑斯爾德號消耗資金。這對於清空半壁國力建造此船的阿芙盧伊人來說，可謂是雞進了黃鼠狼嘴，美得很。

任世人怎麼都沒有想到，這艘船上的人們在出海不久之後會會變得針鋒相對，陰謀者混入其中費盡心思想要挖取的深海青銅棺材給所有人都帶來了死亡與瘋狂。

當這船上最後一人也被瘋狂吞噬，這艘船也會隨着一起消失在這茫茫的大海之上。

而那青銅棺中的東西，最終落入了一位少年手中。

就在10年前，也就是289年。阿芙盧伊的國王沃特勒斯·盧伊秘密接待了貝拉吉魯的澄明之眼——霍莫·吉魯。

關於澄明之眼，它是貝拉吉魯的官職名稱，貝拉吉魯的官僚制度從上到下分別是澄明之眼、千聞之耳、獵狐之鼻、百知之口、執行之手。

這些職位功能各不相同，到訪阿芙盧伊的澄明之眼正是這些單位最高統領，據民間傳聞，澄明之眼的設立是為了制衡在貝拉吉魯肆意生長的彎月之神的勢力。

彎月之神的徽記、鴿子與玫瑰曾經印遍了貝拉吉魯都城的大街小巷。

阿芙盧伊城，位於高塔的會客廳門窗緊閉，屋外是由沃特勒斯最信任的侄子戴爾夫那·盧伊看守。

樓道里燭台全滅，幽暗的樓梯旋轉向下，此刻亮着的只有戴爾夫那手中的提燈。

屋內，兩位年齡相仿的中年人入席對坐。沃特勒斯拿着手中的蠟燭點亮了長桌上的燈台。黃銅色的登台雕刻著書本的圖案，如果放在以前，相比它一定跟黃金一樣閃耀。

火光把房間吞沒，映射在牆上的不僅是他們的影子，還有兩人的沉穩。沉默片刻後由沃特勒斯率先開口了。

「感謝您能打消顧慮，隻身隨我來到此處協商。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我們拜託貴國支持建造的克桑斯爾德號其實是另有打算的。」

霍莫表情平淡，對於沃特勒斯的話沒感覺絲毫意外。

「當然，沒有哪個國家願意傾盡其財力去建造一艘觀光游輪的。

需要一艘那樣的船，你們是想穿過焚風海嗎？」

「哈哈哈，這就是身為澄明之眼的洞察力嗎，本來還在打趣的沃特勒斯表情一轉嚴肅。影子使得其眼窩更加凹陷，他把雙手撐上桌面，用手背抵著下巴。

「我們是準備派人前往焚風海，不過其中的細節還希望您不要多問。」

「我國自然不會過多追問你們的私事，但先前信中提到的一箱燃燒漆黑寶石作為你們對我國的謝禮，我覺著把這個數加到三，如何？」

或許霍莫一開始就只在乎這些謝禮。

燃燒的漆黑寶石是阿芙盧伊的特產，本地人一般稱呼它為信念寶石，這個名字是銀色高塔（阿芙盧伊的本土宗教）的初代主教所命名的。

石如其名，通體是透亮的黑色，其中有着火焰紋路的天然花斑。

沃特勒斯搖頭否決了這一提案。

「這個您就有所不知，我國境內的信念寶石礦脈開採最近出了些問題，連續發生了幾次礦道的坍塌，那些礦工說什麼都不願意下礦開採。把一箱變為兩箱怎麼樣？此外我們再由克桑斯爾德號運送一批青壯年給你們。美其名曰，學習技術！」

「那就這樣定吧，等我回去，我們國家的技術人員隔陣子就會過來。」

「那就有勞霍莫閣下了，我這就派人送您下去。」沃特勒斯起身恭送霍莫「進來吧，戴爾夫那。送霍莫閣下安全到港口后回來找我。」

戴爾夫那進門後向霍莫鞠了一躬。「澄明之眼閣下，還請由我送你下去於同伴會合。」

戴爾夫那提着油燈，在霍莫前面帶路。原本的房間又一次回歸了暗影，沃特勒斯掐滅了桌台上的燭火，一個人靠坐在椅子上。房門隨着漸遠的火光緩緩地閉攏。

咚咚咚，一陣緩慢而有力的敲門聲響起。「大人，您還在裏面嗎。」

「進來吧，戴爾夫那。」沃特勒斯的聲音比剛剛在澄明之眼前面要低沉的很多。

「霍莫他們一行人都以及上船了嗎？」

「是的，我把他們送到港口后親眼看他們上的船，一個沒漏。」

「我的好侄兒，這次任務的重要性我前些日子也和你提過一嘴。我在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再和你細說一遍。對了這事情，不要讓我們兩人之外的任何人知道，就連你的父親也不行。」

「哎，我這不是沒有兒子嗎，我到時候一死，除了你父親王位就是你這個長侄的了。」沃特勒斯邊說邊起身拍了怕戴爾夫那的肩膀。

「好的。您說的話，侄兒一定謹記！」戴爾夫那一臉堅定的握住了沃特勒斯拍在其肩膀上的手。

沃特收回了手，踱步到壁爐的掛畫前，只有他的背面留在了光里。

「你也小時候應該也聽過那個故事吧，我們的神被捲入空白100年時期的戰爭后不知所蹤，然後銀色高塔的一部分人鬧分裂去了西卡斯庫那個收破爛佬的窮國家。」

西卡斯庫的君王因廣泛接納着它國難民，對事務有着極其強大的包容性，被一部分國家的君主調侃為破爛佬。

而空白100年是指1-100年間發生了世界級的人神戰爭，當時有個不知名的所謂的神與整片大陸發生對抗，首當其衝的便是當年諸國之上真正的王朝——迪奧賽德。

此次戰役以迪奧賽德與不知名神族同歸於盡告終。正片大陸也滿是瘡痍。

再後來戰爭結束了，那個諸國之上的王位由戰功最顯赫的家族繼承。

沃特勒斯繼續和戴爾夫那補充說：「我們阿芙盧伊失去了神的庇佑國運也日漸衰微，就連那初代主教對這個國家也是不辭而別。而就在最近，我私下整理銀色高塔檔案館時發現了一則訊息。」

「上面說，初代主教當年不辭而別是因為抑制不了體內的能量，那時候的他已經成為了接近神的存在，那是我們死去的神，全知的智慧之神。現在他的棺槨就埋葬在焚風海，我命你成克桑斯爾德號的船長，去將其找出並帶回來！」

戴爾夫那聽完這段話後有些許的驚愕，甚至覺得眼前的國王是一位瘋癲的老人。

「恕我一問，焚風海可是生命的禁區，一般人前往必死無疑。就算能找回初代主教，您打算怎麼辦。」或許這是戴爾夫那最後的一絲理性。

沃特勒斯轉過身，火光照射在他那因為興奮顯得些許猙獰的臉上他雙目圓睜看向戴爾。

「這你完全不用擔心，船隻方面我拜託了貝拉吉魯人，他們會造出這個世界上最先進的船隻，而怎麼處理回收的初代主教，我和銀色高塔的的現任主教已經商量好了！」

「我已經迫不及待，向這個世界宣佈新時代的開始了！」伴隨話語落下的是一整大笑。

「那侄兒就完全聽從您的指示了，願銀色高塔的光芒照耀在我們身上！」說完，沃特勒斯點頭示意讓戴爾退出了房間。

西卡斯庫邊境的海邊，一位少年緩緩的睜開了他的雙眼。他的身旁有一個異常精緻的巷子。

「這是在哪？」少年摸了摸自己的頭。少年的身體早已被海水泡的起了皺紋，身上還纏着一些黏黏糊糊的海草。

「誒？我怎麼沒穿衣服。」他下意識的用雙手捂住自己。

「不對，我是誰來着？」看着自己一絲不掛的身體少年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