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聲東擊西

第一百一十章,聲東擊西

劍道藏鋒第一百一十章,聲東擊西河東路八軍震蕩。

只因那長寧軍趙都尉帶着十五殘兵老卒在岢嵐山俘虜數十契丹兵馬。

據悉,還擊退兩位宗師境的高手,如此手段怎能不讓人吃驚。

邊防軍隊常年跟契丹打交道,自然清楚契丹恐怖戰力,騎兵作戰遠勝慶國,更別說還有兩位宗師強者領隊。

這場仗無論從何角度看慶國都處於劣勢,結果硬生生反敗為勝,且未損一兵一卒,如此人物在邊軍自然奉若神明。

然而宣揚此事的卻是岢嵐軍,因為當日他們翻上山坡正巧目睹戰鬥尾聲。

當事者的長寧軍硬是沒任何消息傳出,按理說此等人物應該大勢宣揚鼓勵士氣才對,長寧軍卻反其道而為,其中貓膩不言而喻。

屆時,長寧軍將軍龐盧懿神情複雜的端坐營帳几案,眉頭緊鎖的盯着岢嵐山沙盤地圖,他想不通趙正立如何從絕地反生。

他當然清楚趙正立領的十五殘兵老卒所遇對手是契丹雙龍之一的耶律鶴,更清楚他父親乃契丹第一國師耶律嘯。

龍生龍,鳳生鳳,那耶律鶴自然也是人中龍鳳,如此人物竟被趙正立一劍逼退,何其逆天?

龐盧懿很惜才,但又懂得感恩葛統帥提拔之恩,如今趙正立凱旋歸來,他內心在糾結如何處理。

另一側的營地內,以趙正立、碧玉為首,數十兵卒圍繞殘兵老卒齊聚慶賀。

營外有一騎快馬趕來,一襲長袍隨風搖曳,颯爽英姿,臉上洋溢着溫和笑容。

他翻身下馬,衛士接過韁繩,恭敬行禮:「姚少帥!」

「哈哈哈,趙老弟好生威武!弄的我扞北都有提槍戎馬的衝動了。」

姚扞北闊步走入營地,那氣質怎麼看都像遊歷世間的公子。

趙正立上前相迎:「少將軍繆贊,那是大夥兒功勞,當日也是被形勢所逼啊!」

姚扞北掃了眼營地沉浸喜悅的兵卒,最後回到趙正立身上:「趙老弟真是闊氣人啊,不居功自傲,也不獨攬軍功!要知道在你之前有數批隊伍圍剿岢嵐山潛藏的契丹暗探,皆是一場空,而趙老弟帶着十五殘兵老卒完勝,據悉昨日葛統帥還親自帶兵進山,也無功而返啦!」

「豈敢豈敢,僥倖而已!」

趙正立慌忙給自己找個台階下,這傢伙越捧越高,誰受的住,用自己來踩河東路統帥,傳出去還得了?倒不是怕得罪那葛洪亮,只是不想被當棋子!

兩人對話實則更多是說給旁人聽,告知他姚扞北與趙正立同一陣營,趙正立不獨貪軍功,值得跟隨。

兵卒們神情各異,顯然頗有成效。

後續,姚扞北與趙正立閑聊了些。

兩人有意走到無人地。趙正立開門見山道:「能不能設法給我弄個臨時兵權!我可不想第二次被後援軍使絆子,關鍵還拿他沒轍。」

他在記恨岢嵐山的遭遇,被後面兩隊精兵拋下,若當時有兵權在身,以他正四品上輕車都尉官銜,兩隊人豈敢走的如此乾脆?臨陣脫逃,當場宰了兩個領隊都沒人吭聲,只可惜他有爵位在身,卻無實權在手。

姚扞北笑了笑:「這個問題很快便有人替你解決。」

趙正立眉角一挑:「誰?」

他一副神哉哉的語氣透露:「長寧軍將軍龐盧懿!」

趙正立吃驚道:「他可是葛洪亮一手提拔,據悉他與左丞相和靖是老鄉,雖沒像和靖一樣表態支持太子,可他兒子葛霄錦的舉動顯然更親近太子.黨,怎會理我這個太子的絆腳石呢!」

姚扞北頗為自通道:「理論上是這樣,不過也要看是怎樣一個人,古往今來眾叛親離不在少數,據我了解,這龐盧懿確實懂得感恩,但也有顆明辨是非的腦子,在大恩面前,他曉得取捨。」

他緩了口氣:「就拿此次進岢嵐山圍剿契丹暗探一事來說,葛洪亮沒安排他去,你以為那契丹暗探真如此神勇無敵?還不是怕龐盧懿壞了暗算你的計劃,在這位龐將軍眼裏,先是國恩,再才是私恩,這也是我欣賞他的地方。」

他幽幽一嘆:「其實呢,窩裏橫不可怕,可怕的領着外人來掀鍋,那燕雲十六州便是活生生例子啊,這些人怎麼就是不吸取教訓呢?」

他那幽幽眼神透著一股可怕氣息,隨即又快速隱藏。

任他防範迅速也被趙正立察覺,心中喃喃:「宗師境?」

姚扞北又閑聊了幾句告辭離去。

趙正立望着他背影,如此關頭暴露境界意欲何為?

不多時,營地來了個大腹便便的男人,面相肥而憨厚,帶着和善笑臉。

小都統何瘟連忙恬著臉上去,在長寧軍讓他如此的只有一人,將軍龐盧懿。

龐盧懿挺著肚皮拍了拍他腦袋,力道啪啪兩下逐漸加重,何瘟心也隨之沉了幾分:「末將認罰!」

龐盧懿詫異道:「何罪之有?」

「葛統帥下達的任務沒能完成,那趙正立竟然……」

他話到此處停止,因為他抬眼看見龐盧懿眼神漸冷。

龐盧懿打了個哈哈安慰:「本將來處理。」

何瘟膚黑皮糙的臉這才緩解幾分,恭敬行了個軍禮。

然而當天晚上長寧軍就多了位趙百夫長,還是龐將軍當着全軍欽點之人。

按照慣例,在軍營陞官發財都需自己打拚,你能招攬五人跟隨,便封伍長,十人就封什長,百人就封百夫長,五百上千就封都尉。

總之全靠自己本事,也有將軍給予的例子,只是以趙正立這樣單次擊退兩位契丹宗師,俘虜數十兵卒,遠不及提升百夫長的理由。

長寧軍上下近萬人,約百個百夫長,近二十個小都尉,十個都尉,四個偏將,兩個副將,一個將軍。

他們無一不是在戰場拿命換來的頭銜,靠本事拉起的隊伍,然而那趙正立僅僅單次出征就得到他們數十上百次的險象環生功績,自然多數兵卒不服,更多還是忌憚朝廷賦予他的爵位,故而形成當面客氣「小都尉」,背後唾棄「走後門」的情形。

趙正立如何看不出手下兵卒的陰陽臉,他也懶得計較。

若有人感敢無視他的威嚴,那麼就入鄉隨俗,單挑群毆,殺敵殺寇,最後數人頭。

——

契丹營帳。

虎皮靠椅上側坐着白須白髮的山羊鬍老人,高大骨骼略顯消瘦,神情肅然而不顯老態,那濃眉俯視着帳下俊俏青年。

青年低首單膝跪地,便是如此,他那風姿依舊綽約非凡。

青年旁邊還跪着魁梧大漢,裸露雙臂古銅皮膚,輪廓分明的臉頰冒出淺淺胡茬,愈發顯得剛猛。

只是那剛猛壯漢此刻如寒蟬那般打顫。

兩人正是從岢嵐山逃回的耶律鶴與大賀羅汗。

虎皮靠椅之上則是契丹第一國師耶律嘯,從另一個層面講,更是耶律鶴的父親,他肅然神情掃過兩人,用極為平淡語氣說出最具威懾的話:「再給你倆一次機會,領兵兩千南下黃嵬山切斷長寧軍與代州聯繫,屆時再讓完兒領軍一萬攻下雁門關,可有把握?」

一直低首單膝跪地的青年文言疑惑抬頭不解:「父親為何捨棄西線一馬平川的南攻慶國,若與西夏左右配合,即便慶國做足準備也很難抵擋我們鐵騎南下,東線代州高山險地,似乎對我軍更不利啊!」

耶律嘯捋著山羊鬍:「慶國有句古話,兵貴神速,出奇制勝。他們在西線做足準備,而代州山地複雜只有一軍把守,若出一支奇兵迅速佔領,咱們便可俯視慶國河東河北兩地,等慶國反應過來,咱們便可用少量兵力抵擋他們反撲,戰略上自然主導。」

耶律鶴豁然頓悟。

一旁大賀羅汗眼神閃過凶光,那是急於將功贖罪的激動。

耶律鶴突然補充:「如此,西線更應該掩護東線佔據雁門關才是啊!」

耶律嘯跟大賀羅汗同時露出疑惑。

他站起身子分別指向東西兩線:「聲東擊西!」

——

夜晚

河東路西線橫谷寨火山軍營。

年過中旬的統帥葛洪亮正挑燈細觀地圖,長時間忙碌不修邊胡略顯油膩,他那蓬鬆長發被隨意盤在頭頂。

如此專註正在為河東路八軍部署戰略。

身為慶國北部六獅之一,又從十國紛爭殺出,其戰略手段自然敏銳,他需要在護住慶國疆土的前提下借敵人之手消除一位叫趙正立的後生。

這並非他的選擇,如果說朝廷黨爭讓他趙正立死,葛洪亮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他走近副統帥姚緒達,那麼就必須死,且死法自然,給予他一定軍權,再支配前線對敵,是良策之一。

換句話說,那擁有上輕車都尉官銜,百夫長實權的趙正立成了兩軍對壘葛統帥的一桿長槍,還是不擔心折損隕落的那一桿。

此計劃也是朝廷表面赦免趙正立,追封四品爵位的真正用意。

這幾日葛洪亮在監視長寧軍趙正立的同時,也從暗探得知契丹方向一直處於修整階段,頂多派些小隊不斷干擾邊境,按理說契丹游牧居多,糧餉不足,大軍集結應該速戰速決才對,遲遲沒動靜最是可疑。

夜已過了子時。

他百思不得其解時,忽聽哨塔小兵急敲擂鼓響鑼。

葛洪亮緊皺的眉頭驚呼:「夜襲?」

與此同時他抓起長槍奪帳而出,直衝臨時城牆之上。

城牆火山軍已集結到位,弓弩投石早已問候多時,兵卒們井然有序忙碌,對此早習以為常,偶爾能聽到老兵唾罵宣洩聲音,只是都隨着葛統帥臨近而消失。

葛洪亮甩著盔甲軟胄,握著腰間蝴蝶花紋腰刀,朝火山軍最前線的將軍打扮的男人喊:「章憂平,送來多少蠻子?」

指揮戰鬥的男人扭頭回應:「統帥,五百上下。」

隨即又補充:「這些蠻子只在遠處晃悠,全部輕騎揮鞭騷擾,似乎沒攻城襲擊打算。」

不足一刻鐘,河東路西線另外幾軍皆有探子來報,各軍駐紮營地都有契丹騎兵夜襲。

與此同時,距防線五十里開外有大批軍隊靠攏慶國,這是兩軍對壘數月以來第一次大規模挪動。

慶國河東路眾軍登時繃緊心弦,戰鬥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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