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

第70章 第 70 章

提瓦特,須彌境內。

散兵醒來的時候眼前是一片瀲灧的水色,粘稠的液體將他包裹在一片昏暗的水池裡,他緩緩地站起來,踩在實地,粘稠液體只到腰部。

這是須彌學者和納西妲共同研發的安眠藥水,每當阿遙召喚他的時候,散兵就會自主沉入水池底部,在身體逐漸深眠的時候,他與阿遙彼此的連接構成一條通路,意識構成的幻影便可以順著這條通路跨越世界的壁壘,追隨阿遙而去。

如今世界流速再次不同步,通路便斷了。

散兵於是又回到了這方世界,水珠從發梢處滴落,人偶身體上數條紋路閃爍紫色的光亮,他不發一言地走上水池邊緣,粘稠液體順著光滑的小腿綿延在地上。

恰好在這時,這處密室的門開了。

數年過去,納西妲依舊是一副小女孩的模樣,時間對於長生種而言好像失去了意義,納西妲看向一點變化都沒有的散兵:「斯卡拉姆齊,有你的信。」

橫濱三年,提瓦特過了五年。

成為半神之後散兵變得更冷淡了,他的人性和情緒彷彿都留在了另一方世界,留在了阿遙身邊,如今的他面無表情地接過納西妲手中兩封薄薄的信封。

一封來自深淵的空。

信封上還纏繞來自深淵的怨念和污穢,內容不用看,散兵也知道是空終於覺得時機成熟,是時候向天空島發起總攻了。

這五年來,旅行者熒和派蒙遊歷諸國,足跡踏遍提瓦特千山萬水,於近期終於和她的兄長空和談,願意加入反抗天理的深淵勢力。

另一封卻是來自神里綾人。

「切,我和他能有什麼交情。」

納西妲道:「聽說這位是稻妻的實權人物,你和阿遙都來自稻妻……怎麼了,看你的臉色,你們的關係是不好嗎?」

散兵咳嗽一聲:「那倒沒有。」

他都沒有見過神里綾人。

從他跟著博士離開稻妻,到再次回到海那一邊接手女士的邪眼工廠,這中間他從未回過稻妻,神里家也僅僅是有所耳聞的程度,畢竟因為上一任家主早逝,十幾歲的神里綾人上位后火速打壓長老和稻妻其他實權勢力的事迹在七國都還是有點名氣的。

……而且他也是圍著阿遙轉的其中一個人。

這條龍為什麼總是招惹這麼多……

「算了,」散兵咬著牙,「誰叫我才是握風箏線的人。」

納西妲沒聽清:「什麼?」

「不,沒什麼。」

這種阿遙悄悄跟他說的私房話怎麼可能讓別人知曉,散兵拆開信,鋒利的字跡立刻展現在他眼前。正機之神低下頭,正準備向看看這個膽大包天的凡人究竟是有什麼膽子才敢跟一位神明寫信。

就看見字跡滿滿當當寫了三頁,辭藻華麗,引經據典並充滿毫不掩飾的鋒芒,通篇可以簡潔歸納為:

「五年了,我們家終末番首領人呢?」

「如果貴國繼續扣押我國重要人才,我等必將通過必要手段奪回八重遙先生,包括但不限於暴力或是外交手段。」

「就算是兒女私情也必須在鳴神大社得到神里家和將軍大人的同時見證。」

「快還人!」

「若是不還……呵呵。」

整整三頁紙,只有末尾最底端兩行字用略微潦草的字跡寫道:「敬遵將軍大人命令,我社奉行並鳴神大社必將迎回雷鳴之龍,這是我等分內之事,對可能發生的鬥爭並無參與的意圖,如有需幫助,請回信。」

末了還印上了鳴神大社八重宮司的私人印,保護這封信不會在傳遞過程中有被偷看的可能性,印上的粉毛狐狸憨態可掬,就是怎麼看怎麼嘲諷。

「……」散兵抖了抖信紙,他都快被氣笑了,「愚蠢的人類,真是什麼人都敢摻一腳啊。」

「稻妻應當也只是關心你們。」

「我不信。」

散兵低頭看了納西妲一眼,不明所以地冷笑一聲。他知道納西妲這只是委婉的說辭,八重神子和神里綾人……尤其後者他都沒怎麼見過,是為誰來的彼此都心知肚明。

但寬容大量的正機之神選擇不與普通人類和狐妖計較,他把信紙揉成一團,對納西妲說道:「如果想去天空島,有什麼方法嗎?」

在天理維繫者沉睡的當今,天空島一直漂浮在蒙德與楓丹兩國交界的上空。島四周被天理布下了結界,任何人,即使是神明都無法靠近這裡,就像一座休眠的火山,表面風平浪靜,卻有隨時爆發的可能。

納西妲不答反問:「你的神之心呢?」

經過須彌的二次改造后,散兵已經不用隨時隨地和人形機械用管路連接在一起,機械被他放在了虛空之中,作為動力來源的雷神之心也可以隨時取用。

散兵向來有問必答,他一招手,絳紫棋子形狀的神之心就落在掌心,其中雷元素力蓬勃躍動,都用作正機之神的力量而向虛空傳導:「在這裡。」

「神之心來自天上那位,登上天空島的秘密也在其中。」智慧之神納西妲看著這顆小小的心臟,「如果捏碎它,天空島必定會有反應,那時說不定天理就會醒來。」

但是散兵需要付出的代價呢?

「但捏碎神之心,就意味著你好不容易獲得的神明之身被摧毀,你將再次落在地上,恢復人偶的身體。」

散兵看著手中的棋子。

他是作為雷神之心的容器誕生於世的,胸口處有相同形狀的空洞,又將追尋神之心的執念刻進了本能,他因缺少一顆心臟而難以啟齒自己的感情,又因這顆神之心而獲得如今的神明之軀。

沉沉浮浮幾百年,好像就圍著這一顆心臟打轉了。

「沒關係,」他低低地說了一句,全身都在滴水,狼狽中脊背挺直,卻一點想要擦拭的慾望也沒有,「碾碎它也沒關係。」

散兵不再迷茫,握緊手中的神之心,冰冷的材質落在掌中分外硌人。

「即使沒有這顆神之心,我亦是我。」

阿遙告訴自己要冷靜。

不過是一個太宰治而已,他體質這麼菜,半夜爬床是絕對不可能不引起龍的警覺呢,更何況,太宰看不見阿散,但是阿散看得見他啊!

如果是太宰治突然襲擊,阿散是絕對不會任由他睡死的,一定會提醒他。

阿遙逐漸平靜下來,大腦也開始運轉,所以真相只有一個——

是阿散把太宰治放進來的,而且因為信任阿散,睡得迷迷糊糊的阿遙聽見阿散的聲音下意識就翻身繼續睡去了。

橫濱是海濱城市,海風徹夜不停,每日清晨第一束光透過玻璃窗落在太宰治那張嬰兒肥的臉上,他好像只有睡著的時候才顯得格外安靜,那些小心機和不安都被安然的夢境拂去。

但阿遙是一條冷酷的龍。

——雖然真相如此,但忍不了,怎麼想也忍不了。

阿散都回到提瓦特了,阿遙再也沒有對人間失格的顧慮,兩隻手捏住太宰治的嘴:「啊啊啊你為什麼不回你的房間睡啊!!」

太宰治的嘴都被捏成小雞狀,唔唔唔了半天,話也說不清楚:「因為,泥素了,要給吾一個優步(因為,你說了,要給我一個擁抱)。」

「我沒說!」

「你說了。」

「我才沒有!」

阿遙冷冷地哼了兩句,單手就把太宰治提起來,他此刻又換下了背帶褲加白襯衫的組合,穿著一套蘭堂準備好的棉質睡衣,還安安穩穩地帶著他的小睡帽。

轉眼間就從阿遙的卧室換到了樓下餐廳,太宰治困頓不已,嘴巴倒是喋喋不休地和阿遙在爭吵。

阿遙苦口婆心:「小小年紀就不守男德,別人的房間不要隨便進啊!」

「我未成年。」

「未成年也不行。」

「那我認床。」

「呵,你看我信嗎,明明我的床你也是第一次睡。」

蘭堂家的早晨一如既往的熱鬧,蘭堂優雅地用刀叉切開敷了黃油的烤麵包,淡淡地朝爭吵的兩人看了看,又淡定地收回視線。

早就習慣阿遙在特殊時期的脾氣變化,蘭堂將桌上的牛奶推到阿遙面前:「阿散離開了?」

「是啊。」阿遙立刻撅起嘴,搖搖頭感嘆,「早上起來就沒看見他,應該是回去了吧,異地戀真辛苦啊。」

太宰治插嘴:「什麼異地戀,門當戶對嗎,不匹配的話我是不會同意的。」

阿遙從來沒想過一條龍和一位半神之間某一天居然還要考慮門當戶對的問題,而且為什麼需要太宰治同意啊!他們才認識第二天啊!

他抽抽嘴角:「……你懂的可真多啊。」

太宰治竟然還羞澀起來了,扭捏地歪歪頭:「謝謝,不用誇獎我。」

阿遙:「……」

大概是是龍臉上一言難盡的表情滿足了太宰治的惡趣味,小朋友沖他笑靨如花後果斷跑開,噠噠轉眼就跑到客廳另一端去了。

他在蘭堂家適應得倒是很快。

今天是周末,中原中也不用上學,但港口fia可沒有雙休日的概念,上到首領下到收屍組的底層人員全都是整年無休隨叫隨到的社畜。

蘭堂吃過早飯就得去上班,他習慣熬夜,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連續幾天都早起了,困意和疲乏的雙重刺激下他突然覺得當上港口fia的首領一定是光明燦爛的未來。

當上首領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全fia上下加班加到死的無良資本家作風改成一周雙休朝九晚五的健康打工人時間。

等到蘭堂去上班後過了很久,才見到江戶川亂步打著哈欠下樓。

他穿著一身小黃鴨的睡衣,帽子是小黃鴨拖鞋也是小黃鴨,像是幽魂一樣飄下樓,還差點吭哧一下摔一跤。

循著味飄到飯桌前,麵包牛奶培根統統塞進嘴裡,江戶川亂步吃飯的時候眼睛也是閉上的,唯獨在飯飽之後才微微地睜開眼。

他突然道:「我們是不是該去找港口fia的首領了啊?」

阿遙來了興趣,搬了小椅子坐在江戶川亂步旁邊,眼裡放光:「你有什麼計劃嗎?」

「啊,讓我想想……」他又眯上了眼睛。

飯廳內安靜無比,靜得能聽見秒針一點一點劃過錶盤的聲音,在這樣靜謐的氛圍中一分鐘都顯得漫長。

江戶川亂步突然睜開眼:「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那天和阿遙你一起在鐳缽街發現的那具屍體。」

「當時他手裡捏著的東西被港口fia撬走了,但是形狀和痕迹是不會騙人的!」未來的名偵探大人一巴掌拍了拍桌子,「那是一個簪子的形狀,簪棍比較短,主人應當是一個年齡不大的女孩子。」

「港口fia連這個女孩子的飾品都要搶回去,她一定是fia首領相當重視的人,」江戶川亂步敲定初步計劃,「那我們就從她入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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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到一隻人偶[綜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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