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12k、15k營養液加更

第48章 12k、15k營養液加更

「咦?」

雷電將軍的府邸里鋪滿白沙,青石板路沿途間或種植低矮的青松,在寂靜物哀的庭院里,唯獨一個角落不太和諧。

人偶單手提起一條小蛇,疑惑道:「這裡怎麼有條蛇?」

手裡的小蛇身長還沒有巴掌大,通體雪白,一點雜色也無,小小的一條,在被人偶揪住尾巴的情況下扭曲掙扎了半天,最後好不容易彎曲身體一口磕在人偶手腕上。

人偶手腕連個白印都沒有,蛇倒是疼得要命,萎靡地躺在人偶的手心,心想自己死定了,肯定會被這個比石頭還要硬的傢伙燉成一鍋湯。

委屈得要死的小蛇把自己團成一個球,心裡走馬燈似想自己的遺言。

他才不是蛇!

不是蛇,那又是什麼呢……

管他的,總之肯定不是蛇!

這時候的阿遙和阿散都沒有名字,阿遙懵懵懂懂的連自己的物種都不知道。他實在是太弱小了,既不會說人類的語言,也對傳承的記憶一知半解,連自己是龍都不知道,看上去就是平平無奇一條小蛇。

「將軍府是不允許養小動物的,我把你放在門口的樹上,你趕快離開吧,以後別來啦。」

人偶柔柔地笑了笑,他此時還沒有踏鞴砂時期缺失安全感似的黏人,也沒有執行官時期的冷酷和傲慢,笑起來像一汪清泉,又如天邊月牙的一彎。

他像做賊似地偷跑到一面偏僻無人的牆下,一枝櫻花樹梢越過牆外,二月中寒風吹,枝幹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

一面牆將天地分割成囚籠和自由,人偶代替執政的計劃雷電將軍沒有告訴旁人,因此阿散的存在也是隱秘的,他被拘在將軍府里,終日不準外出。

他掂起腳,預備將阿遙放在樹梢上。

「快走吧。」

阿遙哼了一聲。

我才不走!

這世上沒有比雷電將軍身邊雷元素更充裕的地方了,雖然阿遙不知道雷元素是什麼,自己又為什麼渴求。

但他遵循本能來到將軍府邸,又本能地用尾尖捲住人偶的手腕,兩隻豆米大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他,寫滿了兩個字。

「不!走!」

墨色中倒影人偶期待的臉。

兩相對峙,人偶敗下陣來,他自己也說不上在期待什麼,鬼使神差地手心垂落,寬大的衣袖頓時就將一條小蛇掩蓋得嚴嚴實實的,再鬼鬼祟祟地把他帶回了自己所在的小屋。

「書上說神愛世人,我是替代神的人偶,那我勉勉強強愛一下小動物也是情有可原的吧。」他迷迷糊糊地想。

屬於他的屋子簡單又整潔,窗邊書案桌上一籠香爐緩緩冒著檀香的煙,窗戶沒關,風捲起淡紫色的紗幔,將煙霧盡數吹散,屋裡沒有床也沒有其他擺設,除了一口放在角落裡的大箱子之外,就只有整齊擺放著書本和紙墨筆硯的書桌還算有人氣。

為了治國,人偶要學習的東西很多,策論、社交禮儀、稻妻的官職規矩等等,一整天下來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連軸轉了半天才有空出門透透氣,結果透氣沒成反而撿回來一條蛇。

他為自己的行為嘆了口氣,這明顯不是一個領導者該做的事情,但撿都撿了,就要為自己的蛇負責。

阿散這時還沒有練出喜怒不形於色的功夫,臉上又紅又綠為難了半天,最後才將阿遙放下。

將阿遙放在桌上的時候,桌面還有一本攤開的書,白紙黑字寫的稻妻版《農夫與蛇》的故事。

故事裡蛇恩將仇報咬了救他的農夫,故事外阿遙正趴在這頁故事上,看不懂文字只能懵懂地看著他,嘶嘶吐了吐舌頭。

「咳,這個故事不好,不適合你。」

阿散咳嗽

一聲,不動聲色地將書籍收起來。他伸出手點了點阿遙的頭頂,看著阿遙遲疑了一會,老老實實爬上他的手腕。

將軍府內活物太少了,平時阿散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明明這條蛇看上去和普通的蛇沒有任何區別,阿散還是將他當作了夥伴。

「你看這個吧。」

重新攤開一本《稻妻風土誌》,隨便翻了一頁,上面寫的是稻妻本地特產植物夢見木,又稱櫻花樹。

還附帶了圖,粉白小花擁在枝頭,一簇一簇的,和雪一樣。

「櫻花短暫絢爛之後飄落的花瓣被稱為極景。」他指著圖片一本正經地說,「既表達了稻妻人對美的追求,也表達了對事物的悲觀看法。」

阿遙:「……」

圖好看,但聽不懂,蛇的腦袋上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你聽不懂也沒關係。」阿散頓了一下,

隨後又是尷尬的沉默。

其實阿散自己也不明白,因為將軍府里只種了松樹沒種過櫻花,他唯一看過的櫻花還是牆邊那一隻任性伸進將軍府的一小枝,每年三月四月交接的時候隨意開出幾朵就算完事,根本沒見過重雲疊嶂漫天花海的美麗景色,也不知道短暫絢爛過的重重花瓣飄落到底極在哪裡。

他自己都不懂,怎麼能教育別人,更何況這個別人還是一條小小的稍有靈智的蛇。

就更難教了啊!

眼看話題進行不下去了,阿散生硬地轉移:「二月底還很冷吧,別的小蛇都還在冬眠,你怎麼就醒了呢?」

這句阿遙聽懂了。

還能是為什麼,因為餓了呀!感覺將軍府有很多可以吃的——

——雷元素。

阿散迅速地領會了阿遙的……前半句,為難地說:「你是餓了嗎,但是我這也沒有吃的啊,你跟著我會不會餓肚子啊?」

人偶不需要進食。

他的身體是雷電將軍依照坎瑞亞技術造出的生物機械,平日里身體會自主吸收空氣里的能量用作日常活動,如果需要戰鬥的話,就可以用神之心作為動力,食物對他來說只是低級劣質的能量來源。

……所以他的房間里並沒有任何吃的。

烹飪也不在他學習的範圍之內。一大一小對視半天,最終阿散嘆了口氣,認命道:「算了吧,我去廚房給你偷……拿點吃的。」

神造人偶、稻妻未來可能的執政者這時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還會有偷摸去廚房裡偷食物的一天,從出生時被雷電將軍培養的良好道德束縛了他,阿遙眼睜睜地看著阿散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最終在月上中梢的時候一連視死如歸地出了門,手腳都是僵硬的。

——然後端回來一大盆甜甜花釀雞。

放在阿遙面前,食盆龐大足足能放下數十條阿遙,一隻整雞就像一座需要翻越的小山擋在阿遙眼前。

「吃吧。」

阿遙:「……?」

阿散:「……?」

這個人偶腦子裡在想什麼啊,為什麼會覺得我會吃人類的食物?阿遙想不明白,他明明需要的是純度更高更強的元素力啊!

阿散也很疑惑:「你為什麼不吃?我還特意查了書,書上說蛇是可以吃山雞的,花釀雞里應當也沒有對蛇有害的食材或調料。」

「是不喜歡吃熟食嗎,或者不喜歡吃放了調味料的東西?」他摸著下巴,「你想不想吃生食,比如兔子或者老鼠這種小型生物?」

阿遙的回答是一尾巴抽在阿散手上。

「好吧,我懂了,你不吃這些。」即使被抽了一下,阿散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脾氣,他眼睛眨了眨,眼前清澈像是倒映今天夜空的星星,極力地推銷自己廢了半天勁才端回來的雞,「生氣也別餓著自己啊,要不你還是嘗嘗

花釀雞?雞肉富含成長所需的營養,也許你吃了能更快長大。」

都說了我要的是元素力啊!

憤怒的阿遙舞了舞尾巴,還亮出了小而尖的牙,怒干一口花釀雞。

然後卡住了。

……味道不錯,嗯,也不是不能下咽啦。

巴掌大的小蛇風捲殘雲吃完一座小山似的雞,抹了抹嘴,雖然沒有獲得什麼飽腹感,但是舌尖還是嘗到了美味的。

此時他心滿意足又是一條快樂的小生物,瞬間就將方才的惱怒拋在腦後,一頭栽進阿散的懷裡,再用尾巴勾起衣服好好地蓋住自己的身體。

這個人偶說的沒錯,天氣這麼冷,別的蛇都在好好冬眠呢,他也要多睡睡補充體力。

一系列的動作行雲流水,一點都沒徵求被當作床的人的意見,阿散倒是不介意,摸了摸他的腦袋,小聲說:「晚上別出這個房間知道嗎,將軍府里其他人很可能把你捉走丟出去的,到時候我得去哪找你啊。」

不讓出門啊?

看在這個人偶給飯吃又給床睡的份上,阿遙胡亂點點頭,用舌頭舔了舔他的手指,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把自己縮在人偶的心口,和普通人不同,那裡平靜又安祥,一點都沒有吵人的心跳聲。

月沉星落,日出東升,小蛇在阿散心口度過安然美妙的一夜。

後來他們度過許多個如同這一天的夜晚。

阿遙留下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將軍府的雷元素充裕,有助於他體型生長,加之阿散帶給他的人類飯菜實在是太美味了,阿遙不自覺就在這間小屋裡搭了窩,就在書桌的紙墨旁邊,裁剪后的舊衣服攏成一團。人偶寫字看書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睡覺,等覺得冷了或者天黑了就鑽到人偶衣服里睡覺。

間隔的休息時間裡,人偶會摸摸他的尾巴尖,輕輕嘆氣:「吃了這麼多東西,你怎麼還沒長大啊?」

尾尖勾住他的手指。

阿遙撇撇嘴,當然不會長大啦,又沒有吃他能吃的飯!

但是他不會說話,也不認識字,能將基本意思傳達過去就很不錯了,再深的概念實在是難為他。

阿遙有時候也會思考要不要學習一下人類的語音和文字,然而春寒還未過去,他的身體也沒有完全脫離弱小動物的自然規律,總是想著想著就在人偶的懷裡睡著了,末了還想著燒雞燒鵝把口水印留在人家身上。

三月初乍暖還寒,將軍府內上下突然沸騰起來,雷電將軍回來了。

雷電將軍其實此時並未長留在鳴神島,在人偶計劃完成之前也不會遁入一心凈土一呆就是幾百年。坎瑞亞的大戰之後全大陸上都湧現出了各種災害,彼時雷電將軍手下的幾名大將或戰死或被深淵染黑,唯一倖存的八重神子還是一隻力量不足的小狐狸,稻妻境內的許多災難只能由將軍本人自己出面解決。

就連阿散都很少能見到雷電將軍,每次見面也是匆匆,彙報一下目前的學習進度再由將軍出題考問就算結束了。

這一次也是同樣。

聽到雷電將軍回來的消息,阿散匆匆忙忙的,連筆都沒好好放回筆筒,抄起裹住阿遙的窩就跑到牆根下。

將軍府內不允許出現小動物,阿散也摸不清雷電將軍的想法,只能委屈小蛇。他把還在懵逼中的阿遙放在牆根的小洞旁邊,洞口大小剛好夠阿遙溜出去。

「你先在外面呆一會,等過兩個小時我就想辦法去接你,要乖乖的好不好?」

阿遙:「哼!」

誰聽你的!

人形動物果然都是不可信的。

他那時還是高傲的一條蛇,甩甩尾巴就從洞口頭也不回地溜出去,洞穴不知是什麼時候挖的,又黑又長,阿遙也不知道爬了多

久,等到眼前視野突然大亮的時候,他看見了一棵遮蔽天空的樹,樹上不再是光禿禿的,而是長出了幾隻花骨朵,和人偶書里給他看見的一模一樣。

是櫻花樹!

——他居然跑到將軍府外面來了。

阿遙在原地愣了愣,好奇地在樹下繞了兩圈,反正暫時沒有地方去,他就在這裡休息一會好了。寒風裡他突然覺得好睏,爬上樹榦,嘴裡還咬下一朵花骨朵,躺在葉片中沉沉地睡著了。

再一醒來,身邊不知何時縈繞了淡淡的青色霧氣,那霧氣就像是追蹤他而來,以阿遙為中心,將一棵樹都籠罩在其中。

這什麼東西?

如果是後來的阿遙會告訴他,這是世界樹的根部上浮后,地脈產生的力量凝聚。然而此時阿遙什麼都不懂,他做了一件很大膽的事。

他把自己的尾巴尖伸向了霧氣。

頃刻間,就在尾巴觸碰到的瞬間,霧氣就像有了生命一樣,湧上來狠狠咬了阿遙一口,阿遙吃痛連忙收回,就發現自己尾巴上多了一塊腐蝕的口子,鑽心地疼。

頓時眼淚就下來了。

阿遙抱著自己的尾巴,眼淚啪嗒啪嗒地落下,他沒有踏鞴砂時期那層堅硬的皮膚,也沒有化形時期那高昂的戰力,更別提草神曾告訴過他「記憶會攻擊你」的情報。

等到五百年後於世界樹下想起過去的事情,阿遙才會知道對他而言地脈根本不是隨機上浮,而是會定位他的位置再上浮,霧氣伴生,四百多年前羸弱不堪的小動物接觸到就會被腐蝕得乾乾淨淨。

阿遙一邊哭一邊趴在樹上找突破口,索性地脈上浮需要時間,這裡又離雷電將軍很近,霧氣凝聚得還很淡,要是再多睡一會就想跑都來不及。

他才不聽什麼兩個小時啦,他現在就要回將軍府!

在花霧交織的晴空之下,阿遙終於有了一點屬於龍的端倪,他瞄準來時的方向,以一種普通生物絕對不可能達到的速度,嗖地一下躥到了洞口下,再頭也不回地鑽進去。

雷電將軍府分割內外的牆是一道天塹,在屬於雷神的領地里,地脈是絕對不敢造次的。

然而穿行的時候霧氣還是在他身上造成了大大小小的傷口,鮮紅色的血流不止,阿遙悶頭往前沖,心裡只想要人偶親親抱抱,上藥之後再端來一盆好吃的飯菜哄他高興。

在距離阿散的房間內室還有不足十公分的距離時,他突然停下來了。

房間內雷電將軍還沒走,一道威嚴的女聲傳來:「最近你都看了什麼書?」

人偶的聲音不卑不亢:「回稟將軍大人,看了一些關於稻妻境內風俗、還有一些和禮儀歷史有關的書籍,都快看完了。」

「唔。」雷電將軍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聽不出她是否滿意,接下來她也沒有問人偶具體的書目名稱,而是繼續出題考問。

雷電將軍慢慢地說:「如果某處官府設下的工廠被敵國姦細潛伏,大肆破壞后姦細潛逃,負責該工廠的官員奮力搶救后挽回了部分損失,那你該如何懲罰這些官員?」

阿散想了一會。

「大肆追查敵國姦細的下落,」他頓了頓,小心翼翼地說,「官員就不罰了吧,不知者無罪,他們也不知道姦細暗中潛伏了進來,更何況事情發生后還努力彌補了一些。」

「那姦細追不回,損失又由誰來承擔?」

「姦細潛入,本國察覺不到應當是情報部門的問題,如果並非是情報部門辦事的能力有誤,那就應該是制度的問題。」阿散抬起頭,悄悄地看了一眼雷電將軍,「制度有問題,受罰的應該是代表制度最高權力的人——」

「誰?」

阿散嘴唇嗡動,聲音一下子弱了下去:「——受罰的應該是我。」

雷電

將軍似乎很不解這個問題的答案,她看了人偶半天,紫色暗沉的眼瞳流轉許多看不懂的心思,費解地問:「你是將軍,你不殺了涉事的官員,反倒自我認錯,這麼做如何安定民心?」

「可是……」

可是他覺得問題中的官員明明沒錯啊。

錯的是姦細,沒有錯的人為什麼要受到懲罰丟掉性命呢?

他剛起了一個頭就被打斷,雷電將軍換了一個問題:「你有一個無比重要的友人,現在有一個事關稻妻存亡的任務,任務死亡率百分之百,唯一能完美完成這個任務的就是你的友人,你會派他去嗎?」

這個問題的標準答案其實很好回答,派他去,再安撫他的家人,永遠銘記他,將沉痛的心情掩藏在背後之後領導稻妻走出陰霾。

然而阿散不喜歡這個答案。

「……不。」他看向雷電將軍,「既然是事關稻妻存亡的任務,為什麼不能讓我去呢,我才是這個國家最強也是唯一的領袖啊。」

「神愛世人,我的友人也是世人,我為什麼非得讓我的友人走上必死的道路呢,這一切我來承受不可以嗎?」

雷電將軍:「……」

「因為你是一個國家的首領,你必須要為大部分人負責,你的能力、你的名譽和你的生死都不能有一點損失,否則你讓國民憑什麼信任你,聽你的命令。」

阿散還想說點什麼,抬頭望向雷電將軍,卻看見她的眼神里除了失望痛惜之外什麼都沒有。

於是他閉上了嘴,看著雷電將軍起身,拂袖而去,在推門而出的時候留下一句話。

「為君者不需要心腸太過柔軟,你這幾天別出門了,好好在屋裡學習什麼叫雷霆手段吧。」

門砰地一聲關上,只留下阿散一個人在屋裡僵硬挺直背脊。

雷霆手段啊……

雷電將軍懲罰他,將他關在屋子裡的舉措倒讓阿散沒什麼反應,他本來就出不去將軍府,現在出不去屋子也不過就是將禁閉的範圍縮小了而已,等等!

範圍縮小了,他該怎麼出去找小蛇!

阿散在室內驚慌得亂走,一圈一圈地繞都快把阿遙頭都繞暈了,見雷電將軍走了,他才終於敢從石縫裡鑽出來。

吧唧一下撲到在阿散腳邊。

身上的血灑落一地,弱弱地在他腳邊盤成一個球,眼淚還在眼眶裡打轉。

上一秒還在念叨的蛇下一秒就虛弱地出現在了眼前,阿散也被嚇了一跳,緊繃的背脊在此刻彎下來,連忙把他抱在懷裡,眼裡全都是心疼:「怎麼了啊,怎麼出去一圈傷得這麼重?」

嗚,外面都是吃蛇的霧氣,以後我再也不要離開將軍府了!

阿遙眼淚汪汪地把頭埋在阿散懷裡。此刻角落裡那口大箱子才派上用場,裡面全都是雷電將軍要他學習的書籍,在角落裡有一口小小的醫療箱,阿散撕開紗布和棉簽,用酒精一點一點清理阿遙身上的傷口。

疼得他呲呲牙一口咬在阿散手上,這下倒是牙更疼了些,阿散也沒在意,就著這個姿勢給他上完了葯,還把全身所有的雷元素凝成一點,全部輸給他,止住他的痛苦。

還在他身上打下了自己的烙印。

即使力量大半都被封印,但普通生物依舊承受不住他的威能,見阿遙躺在手心裡沒半點不適,阿散還以為是力量在空中逸散了大半,沒想過他掌心的根本就不是一條正常的蛇。

「接下來好好休息吧。」阿散摸了摸他的眼眶骨,語調有一點落寞,「養傷期間要吃好喝好才能快速恢復健康,可是我現在都出不去屋子,沒法給你偷甜甜花釀雞啦,你要是餓了怎麼辦啊?」

餓了也沒關係,我本來就不用靠吃東西活下來啊。

阿遙蹭蹭落在頭上的指尖,

在恢復行動後用牙尖叼住他的衣袖,往書案的方向扯扯。

「嗯?」阿散愣了一下,「你是要讓我去書案嗎?」

阿遙點點頭。

接下來就是展現他這麼多天以來的學習成果了!就算每天都在睡覺,也會抽空學習人類的文字的!

阿遙矜持地點了點桌上的書本,讓阿散幫他把那本《稻妻風土誌》抽出來,翻開書頁一點一點找,從他為數不多認識的字里找出幾個關鍵的。

順著尾尖,阿散一個字一個字念出來。

「你。」

「沒。」

「錯。」

沉默了一刻,阿散突然笑出來。

他笑起來是真的很好看,如同春日到來百花盛放,阿遙連一時的疼痛都忘卻,覺得他比將軍府外那株還沒盛放的櫻花樹更好看。

「你都聽見了?」阿散溫柔地湊近,「謝謝你,我也覺得我沒錯。」

「如果我連我愛的人都保護不了,那我又怎麼有資格有能力去保護其他人呢?」

就是就是。

阿遙其實只聽懂了一部分,雷電將軍和人偶商討的問題道理對他來說太過遙遠,不過他還是知道人偶才是自己最大的衣食父母,最大的衣食父母情緒低落,要讓他開心起來准沒錯!

窗外飛鳥劃過天空,阿散露出了些許羨慕:「沒有親自丈量過土地,在書本里學習的治國之道也不會有用吧,真希望我也能有出門走走的一天啊,三月櫻花快開了,據說甘金島上有上百株常年盛開不敗的櫻花樹。」

他又低下頭,看向桌上伸尾巴要他抱抱的小蛇,嘴角勾了勾:「到時帶上你一起。」

阿遙胡亂地點點頭。

「你要是不是一條蛇就好了。」

阿散看著窗外感嘆,他的語氣里有一點難以忽視的哀傷。神造人偶的壽命幾乎是永恆的,但一條蛇能活幾年,二十年?四十年?這還是在沒有遇到天敵順利活到老死的情況下。

也許對他來說的有朝一日對蛇來說就是遙不可及的未來,壽命橫在他們中間,就像一道無法跨越的天塹,誰也不知道死亡和自由哪一個先來。

想想就讓人窒息。

窒息的只有他一個,因為阿遙什麼都不懂。

「算了吧。」

阿遙看著阿散就收回所有的心思,翻開書本,雷電將軍要他在屋子裡學習雷霆手段那就學什麼是雷霆手段,唯獨自己倒在他懷裡,還在思考什麼是旅行什麼是自由。

三月中,櫻花盛開了。

然而將軍府內四季流轉並不明確,阿散出不了房門,櫻花開不開和他也沒有任何關係,唯一讓他辨認出春天到來還是因為阿遙終於沒有困到天天在他懷裡睡覺了。

這段時間,將軍並未外出,一直留在府內,每天也會花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來檢查阿散的功課。

每當這個時候,阿遙就會自覺地從角落裡的小洞溜出去,有了前次不好的經歷他也不敢跑得太遠,就躲在縫隙里直到雷電將軍離開。

但是今天不一樣。

今天櫻花開了。

他的人偶似乎很期待見到櫻花的樣子。

阿遙在洞里思考了一秒鐘,就決定衝出去,門外那棵櫻花樹應當也綻放了,他用最快的速度叼幾朵花的話霧氣應該不會聚集得那麼快。

說干就干,阿遙竄出去又竄回來,果然在地脈上浮之前又回到了安全的將軍府里。

唯獨嘴裡叼了一枝櫻花。

接下來又犯了難,他還是有點怕雷電將軍的,總覺得這位不苟言笑的女神都不準在府里養寵物了,要是發現他就會把他抓住然後燉成一鍋湯。

所以阿遙只敢繞過阿散所在的屋子,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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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到一隻人偶[綜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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