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新的開始

清晨，乃萬物復甦之際，悅耳的鳥鳴聲回蕩在大山間，讓人心靈升華、沉醉。

「師傅！」

院內一道小女孩的大聲叫嚷將歌聲歡愉的鳥兒們全部驚走，而被褥里的羽離此時睡得正香呢，根本沒聽到，他昨晚才被吵醒一次，現在還正處於深度睡眠狀態。

「砰砰砰！」「砰砰砰！」......

敲門聲不斷響起，裏面卻沒有絲毫反應，小女孩見沒人開門直接一腳踹開，破門而入，走到床旁一把掀開羽離的被褥。

「師傅！我哥哥不見了。」她的聲音裏帶有一些哭腔。

被褥被掀，羽離從夢中驚醒，腦子一片空白的撐起半邊身子，一臉懵逼。

「師傅，我哥哥不見了......」

見他沒反應，小女孩強忍着眼眶裏的淚水，用手輕輕的推了推他。

「哦...哦。」羽離這才微微回神，但完全沒搞明白什麼情況，說話有些頓挫。

「你...哥哥走了？」他試探開口道。

「嗯....」小女孩肯定的點了點頭，身子還在抽泣。

羽離緩緩坐直身子，開始運轉有些木訥的腦子。

「他不是昨天就跟你說了他要走嗎？你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可是哥哥跟我說了，他是騙我的，他不會走的。」小女孩眼角泛著淚花，表情很認真道。

「.......」

羽離癱了癱面容，無語望天。

你咋這麼笨呢，他說不走你就信啊？走了就走了嘛，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不過看着眼前小女孩雙眼紅腫淚水糊面的模樣，他一時也說不出口。

他當初視死如歸的沖入空間詭道，想要拖着體內那位一起沉淪無間歲詭，為世界除一大害。

卻不曾想，自己並沒有死，反而還穿越到了異世界中，迄今為止已經有一年多了。

這個世界所說的語言並不是普通話，他初來乍到時還跟着一名鎮上老伯學習許久。

某次意外，體內那位失控暴動，他被眼前小女孩的哥哥塵恆所救，在塵恆的誠心懇求下（強人所難，勉為其難），他勉強答應了當小女孩的師傅。

只是現在看來，這怕不只是當師傅這麼簡單了.......

「好好好，他是騙你的，小雪乖，不哭不哭啊，師傅還在呢，沒事的.....沒事的......」

羽離伸手在她腦袋上輕輕撫摸，試圖安撫她，可是好像並沒有什麼用，她反而哭的更凶了。

「師...傅，我哥哥是..不是不要我了。」

小雪委屈的趴在他的懷裏，不停抽泣。

「怎麼會呢，小雪這麼乖，這麼可愛，誰捨得如此狠心的丟下你。」羽離輕聲安慰道。

「那他為什麼要走？」小雪不解的抬頭，眼神中隱隱浮現著幾分希冀。

羽離卻是沉默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這個問題。

難道說，心裏有野心的男兒，不容溫柔鄉所拖累，你被拋棄了？

這顯然不現實，說不得小雪就要尋死尋活了。

羽離在床上呆坐許久，委婉的開口道:

「大概是覺得有什麼事情比小雪更重要，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吧。」

聞言，小雪漸漸停止了哭泣。

「比我重要嗎......」她獃獃的望着前方，嘴裏嘟囔道。

以她現在的心智還無法完全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但這幾個字卻像是鐵烙印刻在了她的心上，

久久不能釋懷。

兩人安靜的待在床邊沉默許久，一直到小雪覺得心裏好受很多了，才緩緩退去。

「嘎吱~咚」

房門帶上，羽離坐在床上怔怔出神。

「恆兄跑路了......這還算是名義上的拜師嗎？」

「先以救命之恩為由帶我上山，再以教我武道為引子，讓我收下小雪，最後以自己跑路結尾，留下無依無靠的小雪一人。」

「恆兄，你當真好算計啊！」羽離咬牙切齒。

他起初剛來到這個世界，連話都說不清，大字也不識幾個，還很是疑惑塵恆為什麼一定要小雪拜他為師呢。

現在看來，是他天真了。

有名無實的師徒關係終究還有着一層名分在，塵恆一撒手，他就成了小雪唯一的親人。

以他的性格，這就是完全無法擺脫的託孤啊。

「孽緣......」

羽離搖了搖頭不再多想，事已至此，他還能如何呢。

雖然有幾分誤導在裏面，但塵恆給的誘餌卻是實打實的，他已經吃了，現在再讓他吐出來拋棄小雪而去，他也做不到。

羽離緩緩起身，在衣架上摘下白袍，為自己繫上腰束，對着銅鏡稍微打量了幾眼。

「不錯，還是這麼帥。」

羽離自戀的比劃了兩下，他是真身穿越，還是上輩子那副模樣。

一頭長久未修的黑髮，有些深邃帶有吸引力的眼睛，配上精緻端正的五官，也算是小有姿色。

散亂的長發他並沒有束起來，畢竟妝容這種東西都是給別人看的，在山上，他的生活過得比較邋遢自在，完全是隨自己心意來。

「做飯去，小雪應該餓了吧。」

羽離推開房門，霧山的景色依舊是一如既往的讓人驚艷。

天上雲層滾動覆蓋整片天空，山間樹林霧氣縹緲，如近在眼前，讓人不禁懷疑這是不是傳說中的仙境。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根本難以想像世界上竟然還有如此美麗動人的地方。

他們院子裏倒是還好，有塵恆佈置的陣法在，即使處于山頸處，也不受雲霧影響。

天空中陽光照常接引，山間雲霧野獸無法侵襲。

羽離沿着鵝卵石小道向後院走去，作為廚房重地，當然是要建在偏僻的後院。

前院花草樹木眾多，再加上房子都是木質結構，是最易燃的地方，需要重點防護火災。

後院背靠山岩峭壁，不論怎麼搗鼓都不礙事。

他進了廚房在老式石質灶台熱水口內接了點熱水，一番洗漱，隨意下了兩碗面，端到前院樹下。

這裏有一個圓石桌，本來是塵恆下棋靜修的地方，只是羽離覺得在這裏吃飯很享受，便經常偷偷來這裏吃飯。

現在塵恆走了，那就不必如此躡手躡腳，可以光明正大的來。

「小雪，吃飯啦！」

羽離在院內大喊了幾聲，卻遲遲沒有聽到回應。

「人呢？這丫頭跑哪去了，大清早的，應該不會出去狩獵吧？」他嘴裏嘀咕道。

想了想，腳尖發力，輕輕一點，幾個跳躍如白鶴展翅，身形落至屋檐。

屋頂沒有障礙物阻攔，視野開闊，尋人的好地方。

他目光掃視周圍常去的地方，一圈后，在院外不遠處的斷崖上隱隱發現一道嬌小身影。

「這丫頭.....一生氣就跑去雲崖邊坐着，也不怕掉下去。」羽離無奈的搖了搖頭。

作為一個活出第二世的人，他非常珍惜自己現在的生命。

對現在的生活也非常滿意，畢竟怎麼着也比穿越前被囚禁在那個鬼地方受盡折磨要好吧。

他跳下屋檐，端著兩碗面快速向雲崖跑去，接近接近瓷碗邊緣，滿滿當當的湯汁，在這樣的速度下沒有絲毫滴落。

......

雲崖邊，小雪雙腿懸空輕輕搖擺，下方無盡的雲霧翻滾，一眼望不到盡頭。

她打小就沒見過父母，是塵恆一手將她拉扯到大的。

對於她而言，哥哥塵恆就是天，是家裏頂樑柱，是定海神針。

現在塵恆無故離開了，對於她來說，那就是天塌了，心裏只剩下彷徨無助。

至於羽離......都說了，是充話費送的。

「呀，原來小雪你在這裏啊，都不跟師傅說一聲，害師傅好一頓找。」

羽離端著麵條從後方走出。

「來，吃早餐了。」

小雪雙目無神，獃獃的回頭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羽離笑着搖搖頭，在她旁邊坐下。

「小雪，師傅跟你說啊，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你哥哥呢，他既然已經走了，那就是他自己的選擇，你沒必要這樣傷害自己的身體，對吧。」

「你再傷害自己，痛的也是你自己，又痛不到他身上，你呢，就先把自己照顧好。」

「等以後長大了再去找他問個清楚，那不比現在這樣傷害自己要好？」

「況且....師傅告訴你啊，如果你能把武功練的極致，練到比他還厲害，那以後咱們就可以去把他強行抓回來，暴打一頓給你出出氣，讓他那個瞎了眼的看看，到底是你重要，還是別的事情重要。」

「噗~」小雪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對！瞎了眼的。」

眼中的迷茫與落寞在這一刻褪去不少。

見她臉上神情有好轉，羽離心裏也是跟着鬆了一口氣。

他剛剛在來的路上思考了一路該怎麼勸說小雪，可是想破了腦子都沒有想到什麼好辦法。

畢竟他是清白身，又沒有帶過孩子的經驗，對於這方面的知識腦子裏完全是一片空白。

現在完全是臨場發揮，能達到了效果，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心裏驀然鬆了一口氣，羽離端起手中面前。

「來，餓了吧，我們吃面。」

「嗯！」小雪重重的點點頭。

雲崖清風不斷，兩人坐在上面雙腿懸空搖擺，萬縷青絲飄揚。

「師傅，你煮的面沒哥哥煮的好吃。」

「瞎說，明明師傅做的才是最好吃的。」

「哪有，就是哥哥做的好吃。」

「不信你看那邊。」

「哪兒？呀，師傅你怎麼可以搶我的木瓜條。」

「沒事，反正你也吃不完，師傅替你分擔點負擔。」

「我吃的完，快還給我！」

「哈哈哈，不給，抓不到，抓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