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逐出師門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葉榮已經在李師傅這修鍊了一整年了。
十六歲的葉榮身體發生了很大變化，不僅從剛來時的瘦弱變得強壯了很多，身高也躥高了十二厘米，到達了一米八的大高個。
髮型沒有什麼大變化，倒是臉龐褪去了稍許稚氣變得更加堅毅。
這天葉榮來到山上挖掘「千年首烏」。
這種靈藥很難挖掘採摘，埋藏在深有數百米的地底，而且它擅長改變自身的顏色，混在黑黝黝的地底里很難分辨。
葉榮揮舞著鐵鍬埋頭往下挖，一年來的修鍊使他體質更好、身手也更矯健了。
他從地面一直挖通到地底一百米，中間不需要任何停歇休息。
忽然葉榮感覺到了靈藥的氣息。
葉榮在修鍊時發現了自己有一種特別的天賦，他能敏感地感受到植物呼吸的氣流，而且能準確分辨出普通草藥和靈藥的呼吸氣流的差別。
葉榮停下手上的動作，向著洞裏四周感應，這樣的深度和黑暗的環境，加上特別的呼吸，千年首烏就在附近沒錯了！
只見葉榮用雙指叩了叩眉心，鼻孔冒煙，嘴中吐出「三昧真火」，一邊吐出火焰一邊腳底轉動，環繞着洞穴的四壁灼燒。
燒了一圈后，葉榮停了下來，站着靜靜等候。
忽然，一根植物根莖狀的物體從黑漆漆的洞壁中吐了出來，掉在了地上，它在地上瘋狂地扭動、打轉，好像人身上着火需要翻滾身體滅火一般，隨即作出刨土的動作想往地底下鑽。
葉榮可不會讓它得逞，餓狼撲食似地逮住「千年首烏」的屁股，嘴裏念叨道：「小兔崽子，還想跑？看你往哪跑，快到本大爺的豪華大背簍里來！」
採摘完「千年首烏」，葉榮鋪好繩索準備下山，臉上寫滿了洋洋得意，這是他第一次在沒有師父在身邊的情況下採摘到了靈藥，心裏幻想着李師傅待會怎樣誇獎他的畫面。
突然間，葉榮腳底一打滑，踩空了一腳，整個人在陡峭的石壁上反彈了幾下，最終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面上。
葉榮捂了捂頭后，趕緊翻身查看背簍里的「千年首烏」。
還好他有先見之明地給背簍加了一個蓋以至於「千年首烏」在自己跌落過程中沒有丟失。
但是剛剛那幾下與峭壁的「親密接觸」徹底把自己的「鯊魚」夾克給扎破了。
葉榮心想：真倒霉，待會都不知道怎麼給師父解釋，算了，直接問師傅要一件新的吧，這件衣服已經太小不合身了。
葉榮回到藥鋪，驚訝地發現桌面上已經放着一件嶄新的大一號的「鯊魚」夾克。
像是李師傅未卜先知地為他准好了。
換上新衣服，葉榮整個人的精神面貌瞬間煥然一新。
葉榮摸了摸新衣服，感覺到新衣服的材質更加結實耐用了。
「師父，你怎麼知道我今天衣服劃破了，我剛剛還在頭疼跟你怎麼解釋呢。」葉榮向緩緩從書房走出來的李師傅問。
李師傅沒有回答，卻冷不丁地說：「把《神農寶典》拿出來。」
葉榮瞬間如坐針氈，心想：完了，前天師父佈置背誦的內容還沒記，這可咋辦？
葉榮只好故作鎮定地東扯一句，西扯一句，沒有連貫地背誦著。
葉榮瞟了一眼李師傅，看到李師傅緊鎖著眉頭，臉色異常嚴肅。
即使葉榮平時背不出書，李師傅也絕不會像今天這副模樣。
葉榮心裏發虛，
胡思亂想着肯定是自己的表現惹得師父生氣、失望了。
葉榮背誦的聲音越來越小，終於忍不住一頭磕在地上，「師父，對不起，是我沒用，請您再給一點時間給我，我並不擅長記憶書本的知識，但是只要我野外見到過的藥物，不管簡單還是複雜的，我都能一下記住它們，您也是知道的我更擅長在實踐中記憶……」
葉榮滿臉誠懇地看向李師傅，但感覺李師傅並沒有聽他剛才的一番解釋，反而一邊翻著《神農寶典》一邊用筆在上面圈畫。
葉榮一時間摸不著頭腦，獃獃地等候李師傅發話。
大概過了十分鐘，李師傅合上《神農寶典》，終於開口說道：「書上我圈出了五十種靈藥，只要你採摘到這五十種靈藥，或許你母親的腿有恢復的希望。」
葉榮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臉色緩和到以往跟李師傅亦師亦友的輕鬆狀態。
「師父，您早說嘛……您要是早給我圈出這五十種靈藥，我早就出去採藥去了，我媽就可能快一些擺脫痛苦了，師父您怎麼這樣……。」
葉榮試圖用開玩笑的方式緩解剛剛緊張的氣氛。
可讓他始料不及的是，李師傅不僅臉色沒有緩和，反而陡然轉成盛怒的模樣。
「好，你想出去，我今天就宣佈你，你可以出去了，永遠離開這裏，我這裏不再收留你，你今後是死是活都與我再無瓜葛！」
葉榮聽傻眼了，滿臉賠笑地乞求李師傅，「師父……師父，我剛剛跟您鬧着玩呢，您說的不是真的吧，……都是我的錯，亂說話，師父對不起，您別當真，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說着說着，葉榮哽咽了起來。
「哭哭哭，就知道哭！來我這一年了還沒長進，丟人！」
葉榮哭得更厲害了，像一個委屈無助的小孩，哭得撕心裂肺。
李師傅的心也是肉做的，但是他這次並沒有像以往那樣安撫葉榮，而是語重心長地對葉榮說：「你仗着有些小聰明，遇事衝動魯莽，愛逞強，不知天高地厚，我教不了你，我唯一能給你的建議是：離開這裏，出去外面更大的世界見識見識……還有一點……雖然司南戒指威力強大，但不要過度依賴它，我也說不來的一種感覺，任何事情過猶不及！」
說罷，李師傅將《神農寶典》輕輕放到葉榮面前，頭也不回地走進了房間，鎖上了門。
葉榮一時間難以接受這樣的現實，但事已至此，他只能保管好這本能救母親的《神農寶典》，悻悻地離開「李連山藥鋪」。
就當葉榮走出藥鋪來到老榕樹下時，他內心忽然湧起了一年前他推著母親找到這裏求醫的情景，當時他和母親受盡冷眼，李師傅在他母子倆深陷絕望泥潭的時候給了他們一根救命稻草。
後來李師傅無微不至地教導、養育自己，溫情的一幕幕在葉榮的腦海中閃過。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葉榮偷偷地在心中把李師傅擺在了和父親一樣的位置。
葉榮驀地轉身向藥鋪跑了回去。
他重重地跪倒在藥鋪大門前，大聲說道：「師父，承蒙您這一年來的照顧，我給您添麻煩了，從今天起我就要離開師門了，但是您的教導和養育之恩我永遠銘刻於心，我在外會繼續好好努力的，不會給您丟臉！」
躲在門后的李師傅聽見了葉榮的叫喊，每一個字都重重地敲擊着他的心。
其實李師傅又何曾捨得葉榮的離去，-一年來的朝夕相處讓他早已把葉榮當作自己的兒子對待。
李師傅當然也早就發現了葉榮在採藥實踐中記憶靈藥的效果更佳，他也曾在內心無數糾結過要不要冒險地讓葉榮提早兩年出去外面實習。
但是李師傅向來不拘一格，他認為對待葉榮這種有特殊天賦的人就應該因材施教，而且走出去外面親身經歷是書本上學多少年都學不到的，他認為「以戰養戰」是讓一個採藥師快速成熟的有效方式，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對葉榮絕對的相信！
李師傅聽着葉榮的謝恩，心中感慨萬千，他沒法跟葉榮解釋他這樣做的良苦用心，只能躲在門后偷偷抹眼淚。
「怎麼我也變得這麼愛哭了？肯定是跟葉榮那傻小子待得時間久了，被傳染了……不想那麼多了，還有兩件衣服等着我去改裝呢！」李師傅自言自語道，前一秒陰雨的臉下一秒立刻轉晴，好像剛剛的淚水沒有來過似的，歡脫地鑽進自己的改衣台。
而葉榮這邊，跟師傅告別後，他一人走在洲村的小道上，心裏七上八下的。
他心想：馬上要出遠門採藥了，要不要跟爸媽道別呢？但是見到爸媽又該怎麼說呢？說我被逐出師門了？不行不行……我爸要是知道了非罵死我不可，又要摔東西了，而且這事傳出去肯定還會被那個討人厭的王工恥笑一輩子……算了，還是不回去見爸媽直接出發吧！
「兒子，你在這幹嘛？」
葉榮心裏正作著艱難鬥爭，聽到身後突然後人叫他「兒子」，嚇得寒毛直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