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同門比劍 煞氣之禍

10第10章 同門比劍 煞氣之禍

古人的作息時間一般都很有規律,天墉城雖然比較寬鬆沒有嚴格的晨起和熄燈等等起居時間,但是在每天的早午晚三課時間都有硬性規定,等於無形中對作息時間進行了限制。

至少長憶覺得她自己在現代的作息習慣和在烏蒙靈谷里養成的自由散漫,在天墉城的三年中都已經被糾正得差不多了。

早課結束后,劍塔之上傳來隱隱約約的琴聲。

琴聲初始委婉連綿,猶如山泉從幽谷中蜿蜒而來,緩緩流淌在心中,彷彿整個身心都被清澈的溪水洗滌。忽而旋律一變,原本靜靜流淌的山泉好似途徑了陡峭的山坡,泉水撞擊著山岩發出叮叮咚咚的悅耳之聲,宛若一群小精靈們歡快地奔跑在山澗中嬉戲……

長憶坐在琴案前,纖纖十指在七根琴弦間撥動著,半斂雙眸的臉上透出一種安然閑適的洒脫之意。

一曲終了。

長憶輕輕吁了一口氣,伸出手細細看著。

根根如白玉般的手指,在陽光的照射下微微折射出瑩潤的光澤,如玉的細膩肌膚下還可隱隱見到健康紅潤的色澤,每根手指的指尖上覆蓋著一層柔和的珍珠粉光澤……真正的縴手香凝。

完全無法想象在幾年前,這雙手的每個指尖都被琴弦割破鮮血瀝瀝,讓一個初學琴藝的女孩疼得淚流不止,卻只得在嚴父的教導下不得不強忍痛楚埋頭練琴時的景象。

當時的她在想什麼呢?

雖然為了父親的期望,為了烏蒙靈谷祭祀樂師一脈的傳承不致斷絕,長憶沒有發揮現代的叛逆精神直接摔琴並且認真的學習了下去,可她的心裡總是有些不甘願甚至是不喜歡的……

具體的隱晦表現形式就是有空就在心裡yy一下,將來等她找到了並教會了弟子有了衣缽傳承,她就在也不彈琴再也不碰琴弦等等。

而當時光流逝回首前塵,卻發現這些年幼時的「豪情壯志」,是如此地幼稚天真,如此地……簡單幸福。

楚懷離走後,長憶卻日復一日自發地彈琴。

輕輕撥動琴弦時,她會想起父親手把手教她時的慈愛,也會想起她怕苦怕痛想要半途而廢時父親一臉嚴厲眼底卻含著期待的眼神;當屠蘇煞氣發作時,清心普善咒的琴聲能稍稍緩解他被煞氣影響的暴躁心緒……

數載的光陰,讓當年的不情願和形勢所迫的琴聲,漸漸成為了她生活的習慣,再也無法拋棄。

長憶懷抱著大聖遺音琴站起,望著遠處隱隱約約被層層暮靄籠罩的山峰,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張內斂清冷的面容。

不知他每日清晨便站在此處,看到的是怎樣的景緻?是看旭日初升的希望,還是雲海被染上萬道金芒的壯麗?亦或僅僅只是懷念,當初御劍飛行雲端時那豪氣干雲的劍俠心境?

「長憶……長憶姐姐!」

芙蕖小姑娘刻意壓抑卻難抑興奮的嗓音打斷了長憶的思緒。

看來又有什麼趣事發生了。

「大師兄……大師兄要和屠蘇師兄比劍!」

長憶眼中的漫不經心和趣味在一瞬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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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憶迷迷糊糊地想要睜開眼,但在強烈光感刺激下只是睜開一條縫便反射性地閉了起來。

怎麼回事兒?

長憶動了動嘴唇想要說話,卻立刻感到喉嚨如火般地燒灼,喉頭乾涸得感覺讓她難以成言。想要動身起來,不知從哪兒傳來陣陣劇痛,讓她渾身無力。

可是真的好渴……她不禁用舌頭舔舐起乾裂的嘴唇。

一隻手輕輕托起長憶無力的身軀,讓她稍稍起身並仔細地抬起她的頭部,然後才小心翼翼地將一湯匙的水喂到了她的唇邊。

好似久旱逢甘霖,長憶沒有絲毫地張口喝了起來,即使她現在還是無法睜眼,但是鼻間縈繞的那縷清冷雲香給了她最大的信賴。

她喝水的節奏得毫無克制,如果不是喂她喝水的人堅持一湯匙一湯匙慢慢地喂她,也許她最終的結果不是被渴死而是被嗆死。

一喝完水長憶幾乎立時便重新昏睡了過去,她的身體太虛弱了。

昏昏醒醒,長憶不斷重複著這個過程。

等她的神智終於清醒認人的時候,方一睜眼,入目的就是自己的師兄紫胤坐在床邊為她按脈的情形。

她眨眨眼:「師兄?」

紫胤只是凝神按脈並不回答,好一會兒才鬆開手,鋒芒盡斂的雙眸平靜地望著長憶:「可曾記得發生何事?」

「我……」

身體不自覺地彈動了一下,緊接著左臂和兩手傳來的一陣陣疼痛差點沒讓還沒清醒多少的長憶再度背過氣去。

一縷柔和的氣息從右手傳入身體,將體內肆虐的疼痛漸漸安撫了下來。

一隻手輕輕按上長憶的右肩,阻止長憶的身體因疼痛而產生的自然震動。她抬起頭,不期然地對上紫胤含著一絲關切的眼神。

「師妹,你體內煞氣方除傷口尚未癒合,勿要起身。」

煞氣?她的體內怎麼會有煞氣?那不是屠蘇……

長憶怔怔的愣了一會兒,終於想起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那天,她和芙蕖兩個人趕到陵越和屠蘇比武的那處山谷后,這兩個人已經開始了。比劍之處沒有人旁觀,因為紫胤不允許屠蘇與任何人比劍,所以他們特地挑了天墉城平日里比較偏僻的一處山谷,是以只要動靜不大比武之後基本不會有人知道。

紫胤是成仙了神念強大不錯,但是也不會那麼無聊每天用神念掃描整個門派不是?

長憶不清楚紫胤禁止屠蘇與人私下比武的原因是什麼,紫胤不主動明說她便不問——這源於她對這個師兄的信任。也正是因為原因不明的關係,長憶雖然知道陵越與屠蘇此舉有違師命,卻也沒有馬上制止他們——她畢竟也是有好奇心的,也想一睹紫胤門下僅有的兩位弟子的劍術高下。

這也是芙蕖小姑娘來找她的原因。花季少女的想法都差不多,況且拉上長憶這位輩分超然的長老師妹,萬一事發也有高個頂著不是?

所以說不要看芙蕖小姑娘平日里咋咋呼呼的,人家也精著呢!

本來陵越與屠蘇之間的比試非常正常。

陵越天資不如屠蘇,勝在堅忍刻苦經驗豐富;屠蘇天資過人,不驕不躁榮辱不掛於心……一開始兩人是斗得旗鼓相當。

但隨著比劍時間的延長,陵越年長和比試經驗豐富的優勢就凸顯了出來,加上他這個年齡的身體力氣明顯要強過屠蘇如今的小身板……屠蘇的敗勢漸漸明顯了起來,左支右拙得顯得力不從心,眼底染上不甘服輸的紅色,氣息緊緊紊亂了起來,手中的霄河劍越握越緊……

一旁的觀戰的長憶和芙蕖兩人,芙蕖小姑娘入門時間短尚且看不出什麼,長憶卻漸漸看出了不對——屠蘇這樣子怎麼像是朔月煞氣開始發作時的模樣?

今天可不是朔月,現在可還是大白天!

僅僅是長憶的一絲猶豫之間,屠蘇卻僅憑著單手握碎了手中的霄河劍,拔出了背後從不離身從未出鞘的焚寂,向著他對面的陵越沖了過去。

他的眼底已經染上了濃濃的血色,一招一式間儘是致命的殺招。

芙蕖小姑娘驚得說不出話來。

長憶一推小姑娘:「快去通知師兄!快!」

芙蕖跌跌撞撞地御劍沖了出去。

御劍找到紫胤並不需要多少時間,問題在於陵越能不能支撐到紫胤趕來的時候——屠蘇煞氣發作的時候殺傷力幾乎是以十倍往上翻的。

自從屠蘇煞氣開始發作之後,陵越就處於一個被壓著打的位置,是的,被壓著打,完全沒有絲毫反擊之力。

讓長憶在一旁抱著自己的寶貝愛琴看得那叫一個哆嗦,這種狀態下的屠蘇彈清心普善咒完全起不了作用——那得在人家還聽得進去的時候彈才有用。

最好的結果是等她的萬能師兄紫胤親自趕來阻攔,屠蘇再怎麼強悍有煞氣作弊在紫胤的絕對實力下那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眼看屠蘇對著方才被他砍斷長劍毫無反抗之力的陵越一劍刺去……這一劍陵越要是挨實在了,就是不死也得九級傷殘!

長憶的記憶斷層在她一把扔下手中緊抱的大聖遺音,拔劍攔在了一劍砍來的屠蘇面前,隨後是滿眼黑紅相間的焚寂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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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思及此,長憶立刻開口問道:

「屠蘇呢?陵越傷得如何?」

見長憶的傷痛有所緩和,紫胤鬆開了為她輸送仙氣的右手,雪白的眉毛輕皺一下復又鬆開。

方才彼此的肌膚相觸,少女的體溫仍是偏於寒冷……

「師兄……「

長憶情急地微仰起頭,卻是秀美緊蹙。她直覺這次的劍傷並未傷及要害,但不知怎的,此次的受傷疼痛卻遠比昔日任何一次來得劇烈。

紫胤的右手再次請按上長憶的肩膀,阻止她做幅度更大的動作。

「陵越已於一日前蘇醒,「紫胤靜默片刻還是開口了,」師妹全力阻攔之下,焚寂雖然刺中陵越,但僅劃破其右肩,已無大礙。「

「至於屠蘇,我已命他在思過崖面壁一月。「

崑崙萬年的冰雪寒氣由紫胤周身漸漸瀰漫而開。

「左臂為焚寂劍氣穿透,雙手更是無有任何防護空手白刃握焚寂劍刃……「

紫胤本就清冷麵容似乎隱隱覆上了一層霜色,盛怒之下,煙灰色的眸子猶如遠山冰雪,清極冷極之處又蘊含凜凜明澈。

「簡直胡鬧至極!「

這個膽大妄為的小師妹,即便不知焚寂之凶名,豈可賭上雙手空手白刃直面瑩瑩三尺青鋒?更遑論,這還是一名劍客視之為生命的手,而她,還有著一手絕不下於劍術的琴技。

「師兄,請告訴我真相,「紫胤瞳孔驟然縮緊,「我是屠蘇的姐姐,我有這個權利。「

少女下頜微揚毫無顧忌地直視著他,靜默執著的神采從黑瞳中亮起,即使在陽光明媚的映襯下,仍然宛若琉璃般奪目攝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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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劍之長情相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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