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碧鱗蛇魂師的賭鬥

第三十三章:碧鱗蛇魂師的賭鬥

在斗羅大陸最巨大的魂獸聚集地,星斗大森林的外圍,層層的樹冠的陰影間,兩道身影正在彼此對峙,在一個人的腳下,一條巨大的紫色毒蛇正癱軟在地。

此刻的戴銀正在腦海中梳理著有用的信息:獨孤家族是天斗帝國中的家族,他們的家族雖然不如幾個公國的王族或者一些強大的宗門那麼有權勢,但也是一股恐怖的力量。他們和皇室的關係很特別,可以說是皇族雪家的聯盟對象,雖然他們很少在天斗帝國的事務上發表意見,但是沒有人能夠無視獨孤一族的意見。

而獨孤一族的武魂是劇毒的碧鱗蛇,也就是說,獨孤家的主要戰鬥方式就是各種各樣的劇毒。

這種情況對於戴銀來說是不利的,且不說獨孤家族的權勢,單單是這種劇毒的戰鬥方式就讓他失去了很多手段,比如說毒死闖入者后毀屍滅跡。當然,他沒有那麼殘暴,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戴銀大概只能算是一個商人。

當戴銀在腦海中激烈地思考著對策時,獨孤烈心裡也不平靜。

此時的獨孤烈看著眼前這個人,也是感到頭疼。雖然他暫時沒能認出這個人是誰,但是他可以肯定,這個人肯定認出自己是誰了,畢竟獨孤一族的毒功實在是聲名遠揚。

不過他也確定了一件事,面前這個擁有某種植物武魂的人肯定有使用劇毒的能力和經驗,不然不可能面對他還顯得這麼沉穩。

當然,他做出這種判斷的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剛剛借著掀開兜帽的動作掩護,向空氣中散播了一種無色的烈性劇毒進行試探,結果那種劇毒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沒有激起絲毫的波瀾。雖然他用的只不過是一種可以在十幾秒內毒死幾百個普通人的劇毒,卻沒想到被這麼輕易地化解。

這讓獨孤烈的心中對這個人多了幾分忌憚,雖然在用毒方面,獨孤烈對自己有著絕對的信心,但是這裡是星斗大森林,植物類武魂的主戰場。在這裡向奇詭出名的植物系武魂開戰,實屬不智。生性謹慎的獨孤烈自然不會託大。

兩個人就這麼彼此對視,打量了兩分多鐘。緊接著,兩人彷彿有某種默契,近乎同時開口說道:

「在下獨孤烈,敢問閣下姓名?」

「在下戴銀,敢問閣下姓名?」

話音未落,場面突然變得尷尬起來。兩人做出了自己下意識的反應,獨孤烈的一雙眼睛半眯了起來,透露了幾分陰狠,而戴銀的嘴角向上拉起,露出了一個儒雅隨和的笑容。

兩個人都沒有特意隱瞞自己的名字。不過這倒不是因為他們生性「真誠」,主要是因為隱瞞名字對彼此的意義不大。這世界上的魂聖雖然沒有封號斗羅珍貴,但也沒有多到泛濫的地步,橫豎就是那麼些人,如果真得有心探查,怎麼可能藏得住?

不過經歷了這場稍顯尷尬的對問,兩者之間的氛圍倒是緩和下來了。

經歷了一段時間的思考後,戴銀首先打破了沉默,用一種帶著些許暖意的語調緩緩說道,

「獨孤兄想必是在為自家的後輩尋找魂環,看上了這條紫色曼巴蛇,對嗎?」

「紫色毒鱗,四百年修為,這種蛇對那些小傢伙們可是個不錯的開始。」

獨孤烈慢慢回答道,他的聲線很奇特,帶著幾分濕冷感,在這種聲音的烘托下,他本來顯得有些剛毅的面容反而讓人覺得幾分陰沉。不過,這樣的他更符合一條毒蛇的傳統印象。

他頓了頓,補充道:

「還有,別這麼客套,直接叫我獨孤烈就行。」

聽到這句話,戴銀也眯起了眼睛,臉上的笑容越發不受控制,他很了解這些這些在天斗帝國成長起來的魂師。

雖然他們總是嘲笑星羅帝國人在生活娛樂上的保守,但是他們在骨子裡也是保守的。儘管他們在享樂上放得很開,但是在一些維護他們所謂驕傲的禮節上,他們咬文嚼字到了一種近乎病態的程度。

兄弟的稱呼就是其中的一項,隨著時代的進步,這種稱兄道弟的習俗在不同國家之間也出現了分歧,在南方的星斗帝國和出雲帝國中,兄弟變成了客套的稱呼,什麼都可以是兄弟;而在北方的天斗帝國,他們保留了這個詞最原初的意義,用來稱呼獲得他們友誼的真正的同盟者。

而作為天斗古老家族之一的獨孤家族,自然也受到這種態度的影響。

當然,對於獨孤烈這麼疏離的行為,戴銀沒有太過計較,在他的眼裡,別人的傲慢對他來說並不危險。他攤了攤手繼續道:

「如您所願,尊敬的『獨孤烈』先生~。如您所說,這條蛇是個不錯的開始,而我的弟子也需要它。」

一邊說著,他一邊用眯縫著的眼睛觀察著獨孤烈,獨孤烈面不改色,只是淡然地對視著。

見此情景,戴銀話鋒一轉,

「不過既然我們都需要,那麼不如按照老規矩,握手決定如何?」

「好!」

獨孤烈聽到這裡,沒有絲毫猶豫就應答了下來。

所謂的握手決定可不是握手言和的意思,而是一種應用於魂力等級相近的魂師的貴族式的決鬥。一般主要用於在彼此的背景無法壓服對方,卻又不想真正撕破臉的兩個魂師。

具體的決鬥方式,是兩個人走到近前,在握手的同時使用各種手段彼此干擾,直到一方主動鬆開手,或者行為失禮為止。當然,這種決鬥明令禁止兩個人使用能力攻擊對方腳下的地面造成破壞,畢竟這種小打小鬧的決鬥最開始發生在宮廷之上,再怎麼鬧騰也不能把皇宮給拆了,貴族所謂的體面還是要維護的。

不過在此刻,在這片蒼翠蔥蘢的叢林之中,可遠遠說不上什麼體面。

當獨孤烈答應決鬥的話音未落,兩人就不約而同地邁著相同的步伐向彼此走去。兩人的步態緩慢,不驕不躁,但隨著每一步落下,空氣中開始瀰漫著一股焦灼的氣息。

不流血和決鬥這兩種矛盾的元素疊加起來,就意味著聲勢一定要大,不然就太沒意思了。

兩人就這麼默默地向彼此走去,隨著距離的拉進,兩個人身上的威壓也越來越強,但是兩個人都是見多識廣的狠角色,這中讓魂帝之下感到恐怖的聲勢,對他們來說只不過是洒洒水。

當兩個人近身時,雙方猛地甩出了手掌,緊緊地彼此相握。

一瞬間,雙方魂力爆發,涌動的風壓直接爆發,吹動著兩人的衣服和發角。兩黃兩紫三黑的魂環在他們身上浮現,彼此針鋒相對。

兩者的身形拔高了幾分,但是雙方都沒有選擇武魂附體,而是在魂力的加持下,動用了肉體的力量。

緊緊相握的雙手手背青筋暴起,微微顫動,但是兩者的神情都如同深不見底的水潭,沒有絲毫變化。

獨孤烈的心中泛起了些許波瀾:

「好吧,看樣子的單純的力量沒辦法讓這個不知所謂的傢伙退讓了!那麼只能……」

感受著手中傳來的力量,獨孤烈心頭泛起了一股狠厲。戴銀的應對措施很狡猾,獨孤烈使用多大的力氣,他就用多大的力氣,絕不多用一分。任他千方百計,我自一招而去。

獨孤烈感到心頭浮現了一絲絲的煩躁,無論他怎樣使勁揉壓,一層層的力氣就如同陷入泥沼,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有驚起半分波瀾。

到星斗大森林狩獵魂獸本來是他這次出門后一時興起的行為,獨孤烈本來的目標並不是狩獵魂獸,畢竟這裡是星斗大森林的南側,是星羅帝國的主要勢力範圍,獨孤家族雖然強大,但是也沒有可能將自己的勢力範圍從天斗帝國擴張到星羅帝國,這明顯不可能。

如果不是為了所謂的「驕傲」,他本來可以直接放棄這條曼巴蛇,一條四百年的曼巴蛇,雖然珍貴,但是對獨孤家族來說,真的不算什麼,不過就像是那句經典的話——「錙銖必較方可勤儉持家」,平白的放棄對一個大家族可不是什麼好事,退一步和一百步在原則上是沒有區別的。

想到這裡,一股暗綠色的光澤在獨孤烈的雙眼中一閃而逝。

「第四魂技——蠆噬」發動!

一股極度不詳的波動從他身上爆發,墨綠色的能量頃刻間如同水波一樣向四周蔓延開來。

戴銀見狀,立刻調動魂力,在全身形成護盾,但是這股綠色的能量波動直接略過了體表,戴銀的防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不太妙,這不是直接攻擊!」戴銀心中警惕心大起,他立刻將感知力四散開來,緊接著,他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太安靜了,隨著那道能量波動的略過,周圍的一切東西彷彿陷入了靜止,無論是蟲鳴,還是樹葉摩擦的聲響,都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特別是當戴銀將自己的感知範圍擴大時,那種與真實世界的割裂感變得更加明顯。

「有意思,是領域類能力嗎?」戴銀在心底做出了推斷。

所謂領域類能力是指能在一定範圍內製造持續性影響的能力,相對常見的是冰系武魂和火系武魂可能掌控的低溫或高溫領域能力。這種能力的強弱很難評定,最強大的甚至可以和真正的領域能力一較高下,而弱小的幾乎是毫無用處。

不過在現在這種兩人對峙,無法移動的局面下,這種能力的威力可以說被成倍放大了。

看著對面獨孤烈那張冰塊臉的嘴角出現了一絲笑意,戴銀心中警鐘大響。

而此時獨孤烈,正在等著看好戲。雖然他現在是魂聖,但是真正讓他得到家族重視,獲取大量資源的卻是這第四魂技,作為少見且強大的領域類魂技,他憑藉這個魂技得到了家族的重點培養,成為了他這一代人中的中堅力量。

這個能力的基礎就是在一定範圍能,遠遠不斷地形成帶有碧鱗蛇劇毒的能量毒蛇,這些毒蛇會瘋狂攻擊身上沒有他氣息的生命體,這是一種相當珍貴的大規模殺傷能力。

相傳古代有一種酷刑叫做蠆盆——「將成千上萬手指粗細的毒蛇放在挖好的石盆中,將受刑者剝去全身衣物推入其中,蛇群受到驚動,開始瘋狂噬咬受刑者。這種刑罰異常歹毒,很多受刑的犯人並不是死於中毒,而是死於巨量液體注入導致的水腫,巨量毒牙刺入導致的大出血和驚嚇。」

這也是為什麼獨孤烈將自己的第四魂技命名為「蠆噬」。

他現在非常想看看這個偶然間撞上的魂聖面對群聚的毒蛇這種人類血脈中隱藏的噩夢景象,會採用什麼手段。

正在獨孤烈準備看戲時,戴銀也發現了這個魂技的妙處。

以他們為中心的方圓五十米範圍內,每一片樹葉,每一條樹根,每一束草叢中湧現了無數筷子粗細的墨綠色能量毒蛇。

這些蛇緩緩地聚集起來,細密的鱗片彼此摩擦,產生了水流涌動的聲音。

不過,要讓獨孤烈失望了,如果是一般的魂師,面對這種場景,即便自身的實力完全不懼這些毒蛇的傷害,也難免怯場,畢竟對毒蛇的厭惡早就深入了人的血脈,特別是這種細密的毒蛇團。

但是戴銀只是形似人類,說實話,他看著這些蛇,完全沒有恐懼,甚至覺得有些「眉清目秀」。

「不過,也差不多該告一段落了……」

天快亮了,戴銀也不想在這件事上空耗精力了,他要開始自己的恐嚇了。

「第四魂技——草木皆兵—群蛇。」

頃刻間,一股藍色的薄霧向四周蔓延開來。細細看去,這些薄霧是由無數條細密的草絲組成的,這些細絲彼此聚攏,纏繞。粗略看去,藍色薄霧直接凝聚成了無數的草蛇。草蛇在成形的一瞬間,就向著由獨孤烈能力形成的毒蛇撲了上去,沒有以多欺少,沒有恃強凌弱,而是侮辱性更強的一對一群戰。

每一條草蛇都死死纏繞著一條毒蛇,能量構成的毒蛇拚命掙扎,卻毫無辦法,就這樣,蠕動的毒蛇變成了編織好的細繩,而蛇團也變成了一個用來慶祝的精緻祝福繩結,看上去甚至有些喜慶。

獨孤烈的本來稍有波動的臉色再度沉了下去,他已經不想再繼續糾纏下去了。他鬆開手輕輕晃動,示意放棄。

戴銀也頗有風度地鬆開了手,紳士的決鬥只能在背後捅刀子,這便是遊戲的規則。

雙方一鬆手,無數的草蛇和毒蛇同時消散,周圍的空氣恢復了流動,周圍的一切都毫無變化,彷彿這場決鬥不曾發生一般。

「真是不錯的蛇,希望你的學生前途似錦。」

獨孤烈悠悠地說道,聲音中的濕冷也變成了乾冷,聽起來有點上火。

「獨孤烈,您想必也是為了自己的後輩吧!孩子是很重要的,我們這麼做決定是不是有些不妥,不如讓孩子們來決定怎麼樣?」

「好吧。孩子的事情交給孩子解決也不錯。」

聽到戴銀那平靜的語氣,獨孤烈的聲音突然恢復了濕冷感,他直接應答下來,在穩固了曼巴蛇體內的劇毒后,轉身向來時的方向快速離開。

等獨孤烈走出自己的視線后,戴銀也轉身去找炎舞和藍雨晨。

而這場決鬥的導火索——那條半死不活的曼巴蛇就這麼孤零零地癱軟在地上,像一條被拋棄的草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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