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圍獵

第111章 圍獵

「哥,你就不怕阿瑪真打你?」當年哥哥挨打的情景,他可還清清楚楚記得的呢。

蘇辰伸手給保成頭上敲了一下子,嘿嘿道:「你腦子裏是不是正在揭我短?不過我都長這麼大了,阿瑪才不會再打我讓我丟人。」

保成這一瞬間都有些同情阿瑪了,想起他哥今天對士紳的評價,他又提醒自家哥以後不要在官員跟前表達對士紳的看法。

蘇辰表示知道了,然後又說保成,叫他以後有什麼事都盡量跟阿瑪直說,別對自己最親的人還要留三分。

保成沉默片刻,點點頭。

不過他覺得,他可能永遠都沒辦法理解他哥那種親人間什麼都不需要隱瞞的想法。

其實小時候他可以說是和哥一起長大的,雖然哥只負責帶他玩,但他應該是和哥性格相像的,沒想到差異還是這麼大。

蘇辰揉開保成的一臉沉思,抬手道:「睡覺去。」

之後兩天他們都在烏喇地區的衙所休息,蘇辰照舊精力充沛的每天出去,出去就找當地百姓的一些集市,然後提溜很多特產回來。

這邊三月才能見嫩芽,最遲八月下旬就開始冰封,一年到頭吃的菜除了白菜就是大蘿蔔,因此這邊的酸菜、腌菜行業非常繁榮。

集市上不是賣皮毛的就是賣酸菜、腌蘿蔔條的,價格還都便宜到讓人懷疑攤主能不能賺錢。

至於健康衛生問題,現在有沒有商品監督管理局,這個只有靠自己判斷了。

蘇辰憑藉自己多年淘騰特色小吃的能力,最終淘回去的是一款別具風味的酸菜和咸香滿口的風味蘿蔔乾。

吃飯的時候盛到碗裏端上來,他阿瑪和保成也都夾了好幾筷子,對他的口味表示肯定。

休息兩天之後,巴海過來請示,言說松花江上的水軍和戰船都已經準備好,皇上可以帶着大家去登船檢閱了。

康熙點頭允准之後,隨行人員夠資格陪同的全都穿戴好,在外面排列恭迎。

秋高氣爽,鑲嵌著朵朵白雲的藍天清瑩碧透,松花江上三十多隻戰船整齊排列,明黃色的龍旗在船頭船尾飛揚。

康熙邁步走上甲板看着波光粼粼的松花江,心頭湧起的是身為帝王的無限豪情壯志。

蘇辰和保成就跟在後面,隨着戰艦聚合,他們也看得挺興奮的。

巴海準備周全,依然留在吉林的這些水師的演練過後,是戰艦之間的對陣,寬闊的江面上一艘艘戰船衝出迴環,精彩程度堪稱當代的世紀大片。

蘇辰一面看一面感慨,現在還有這樣的水師軍/.52g.G,d./隊,也不知道了清朝中後期是怎麼消失的。

他還不忘提醒兩邊跟着的畫師,叫他們務必把這些精彩場面畫下來,這如果能報留到現代,就發大財了呀。

不過很快意識到自己活不到現代的蘇辰也沒有多失落,因為他又要見證一個名場面了。

康熙閱兵之後感觸頗深,叫來筆墨,提起細長的狼毫筆落寞在雪白的宣紙上。

「松花江,江水清。」

蘇辰和他弟一人一句的念著,當念叨一句「我來閱俗非官兵」的時候,他默默對阿瑪豎了個大拇指。

趁寫詩的時候告訴周圍這些文武官員他的政治理念是和平而非戰爭,真是高招。

雖然阿瑪的文采也一般,但蘇辰卻真心覺著寫得好寫得妙。

他還這麼想呢,更別提左右的文臣武將了,哪個心裏不是對他們這位文治武功都很優秀的陛下佩服非常。

就算真的沒有那麼佩服,表面也是交口稱讚。

最後一筆落下,四周的各種彩虹屁紛至沓來。

饒是康熙知道他們的話

大多言過其實,但被這麼誇不開心是假的。

接下來是文官們的秀場,皇上大作一出,他們也要各逞文采來和一和,只不過這次李光地等人長記性了,再也不邀請辰親王展示大作。

只怕他再寫出一個會飛的船來。

蘇辰沒想寫飛船,他倒是有把未來航母給詳細描述一下的想法,但看好多人都是提起刷刷幾秒便擱筆,他一個作文至少要寫三十分鐘的就算了。

保成也寫了首七言絕句,筆跡稚嫩卻已經顯現出獨屬於皇太子的氣勢。

當然,皇太子寫的不管是不是真的好,在臣子們眼中都是非常優秀的,於是又是一波彩虹屁亂飛。

聽着大家的精彩稱頌,蘇辰總算能理解為什麼日後的乾隆皇帝那麼熱衷於作詩了,據說他一聲寫了一萬多首詩作,比寫詩大拿陸遊的詩作數量都高。

然而拙於文才還喜歡展示,乾隆那沒有一篇精品的一萬多首詩可是沒少讓人嘲笑。

想到他這點可能是看着自家阿瑪作詩時候的風光養成的,蘇辰想提前跟阿瑪來個約法三章,以後千萬不要把一個叫弘曆的小孩帶在身邊教養。

因為那小子只學浮華,吃苦耐勞的好品質卻是草草過目。

船沿着松花江一路前行,直往大烏喇而去。

大烏喇設有打牲烏喇衙門,隸屬於內務府,專門給皇室採集東珠、鱘鰉魚等東北貢品,於是這裏的彩珠大船就有七隻,各類小船數目在三四百。

到地方之後一點都不累的康熙興緻勃勃,立刻又讓人準備打漁船,果然依照前兩日所說的話,和裕親王一組倆老兄弟要跟蘇辰保成兩個小兄弟比賽網魚。

也有一些年輕力壯的官員願意湊這個熱鬧,跟着要了打漁船一起下江而去。

另外的自覺年老體弱的便留在岸邊,應皇上的請,待會兒給皇上和皇子阿哥判勝負。留在岸上的這部分人就有些後悔,早知道如此還不如一起下去費著老胳膊腿兒去打漁呢。

張廷玉以及保成此次出行帶在身邊的三個哈哈珠子,都在蘇辰他們這一組的船上,因着種種潛規則原因,張廷玉和一個叫德柱的在船尾划槳,另兩人一個叫煜明一個叫盛亭的則湊在前面幫忙撒網。

在主子跟前表現的機會就更多,同為太子的哈哈珠子卻被排擠到後面,德柱難免有些神情忿忿,划槳的力度好幾次因為太大而引起張廷玉的注意。

張廷玉提醒道:「你注意,船不穩跌了太子和王爺事大,網魚是次要的。」

德柱斜過來一眼,哼笑道:「先管好你自己吧。」

張廷玉不是太子心腹,頂多是個加塞來的,辰親王對他也沒有多重視,德柱打心裏看不上。

只不過他剛才說的話,有一定道理啊。

跌了太子和王爺事大。

德柱握著雙槳的手有些緊了,如果太子爺差點要跌下去的時候是他撲過去撈住的,那些想排擠他的人以後還不是都要看他的臉色。

因為長相過於清秀,家世也最末,德柱在太子身邊的幾個哈哈珠子中從來都是最不起眼,最容易受人排擠的那個。

得到太子的青睞從而一飛衝天誰都要敬着他,是德柱被選為哈哈珠子那一天就在心底立下的目標。

前方一個浪頭打來,太子爺沒站穩往旁邊歪了歪,德柱要放下船槳過去表忠心的時候,辰親王伸手已經把太子爺扶好了。

兄弟倆扔著網到水裏,笑的開懷恣意。

前面的盛亭回頭喊道:「速度放慢,我們要在這裏撒網了。」

看他得意的樣子,德柱暗暗咬牙。

嘩啦,網撒在水面而後緩緩沉入水中,蘇辰在船舷邊坐下,從懷裏掏出一包小零食遞給保成。

「廷玉,辛苦了,這個

給你。」

一個小方塊的沙琪瑪朝着張廷玉的方向扔來。

廷玉這個稱呼還是張廷玉表示張公子三字令他惶恐之後,蘇辰重新換的。

張廷玉每次聽到都覺得自己依然忐忑,王爺這麼喊他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太親近了。

此時張廷玉笑着接住沙琪瑪,德柱等人卻沒有那麼開心,本以為是個加塞來涼快的,一段時間的相處之後才看出來辰親王對他還不錯。

煜明笑道:「王爺,奴才們沒有賞賜啊。」

「都有,你們分吧。」蘇辰拿出來兩塊,一塊給自己一塊給保成,剩下的連紙袋都遞給那人。

煜明謝了恩就轉頭喊盛亭,同時因為主子在跟前,他們還象徵性的喊了德柱一聲。

船身突然一個晃蕩,正和保成坐在船邊吃着糕點,又分心跟不遠處的阿瑪打招呼的蘇辰覺得身旁人一晃,及時伸手抓住才沒有讓保成被那陣晃蕩衝下去。

「怎麼回事啊?」兩次了保成差點掉下去,其實這一次如果不是手本來就抓着船舷,蘇辰也會掉下去。

全神貫注準備好的德柱已經撲過來,口裏擔憂的喊著:「太子殿下。」

因為他的動作,船身左右搖晃的幅度更大起來。

蘇辰沒功夫管這個人會不會掉下去,急忙就拉着保成蹲坐在船艙里,雙手緊緊抓着船舷免得被晃下去。

「穩住穩住,一會兒就好了。」

了字還沒落,船上的人已經掉下去兩個,張廷玉在老家經常坐船,經驗豐富,蹲在船身中央雙手張開扶著兩邊,儘力穩下船隻。

康熙注意到這邊的情況,立刻叫侍衛靠近從外部穩住小船,緊跟着也有人下去打撈落下去的煜明和盛亭。

採珠大船在後面跟着,這邊一有變故採珠大船立刻靠近,不過太子爺和辰親王沒事,所有人的緊張便都從容很多。

康熙到底不放心兩個孩子在一艘船上,吩咐左右都上了大船。

兩個掉下水裏的哈哈珠子被撈上來,在濃濃秋意的天氣里冷得發抖,本來要訓斥他們的康熙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擺擺手讓人帶他們下去換了衣服再說。

最後因為盛亭和煜明不穩重,差點將太子爺辰親王從船上帶到江水中,被罰了留在房間里思過。

兩天不能跟在太子爺身邊本也沒什麼,畢竟這次差點就罪過大了,皇上仁慈才沒有重罰他們,只是兩天後再出來當差,便發現德柱儼然越過他們成了太子爺身邊的得意人。

今天是在山中圍獵,保成一箭貫穿了前方一隻傻狍子的脖頸,德柱立刻騎馬將獵物撿回來,笑着道:「太子爺的箭法越來越精進了。」

連小太監的活兒都搶著做,不覺得掉份兒嗎?

盛亭突然說:「殿下,咱們往裏面走走,進來的時候奴才聽巴海將軍說,這一片圈起來的獵場內還有兩頭虎呢。」

打虎才能彰顯太子威風啊。

就打了只小兔子的蘇辰和張廷玉騎着馬一前一後走來,眉頭狠狠皺起,前兩天他就看出來保成這兩個哈哈珠子不省心了。

「你們有多大的本事,還敢鼓動太子去獵虎?」

盛亭趕緊下來見禮說道:「請辰親王安。奴才並非是鼓動太子殿下,只是因為、」

蘇辰不想聽他狡辯,只道:「跟在保成身邊,不出意外你們以後都是他的心腹,因此做什麼事之前,請你們先過腦子三遍。」

盛亭不敢反駁,跪下來表示領會。

保成這才說道:「好了,起來吧。孤知道你沒有壞心,只是一向跟德柱爭強好勝慣了。」

原來太子不說卻什麼都知道。

這下連煜明也趕緊跪下來低着頭。

保成道:「都別跪着了。」

蘇辰和他弟走出來老遠才反應過來,往後指了指,道:「保成,這兩天前後跟着你的那個哈哈珠子,叫德柱?」

身為主子,又是並不缺伺候人的主子,德柱前後跟着兩天了,蘇辰今天還是頭一次聽見他弟稱呼其人大名。

「是德柱,怎麼了哥?」保成不知道他哥如何這麼驚訝,不就一個當初他隨意選到身邊的勛貴子弟嗎?

其實德柱的家世是那幾個哈哈珠子中最低的,但他眼皮子活會辦事,出門自己也就願意捎着他。

蘇辰扶著額頭,心道你叫我緩緩。

前世他看清史,很多人都分析說之所以在康熙後期有九龍奪嫡的混亂,源出於康熙早年便已因為某些事對太子胤礽生了不喜之心。

關於緣由,有的說是康熙二十九年的時候親征準噶爾的康熙在途中生病,胤礽和大阿哥去營帳探病時已因為表現得不夠關切在康熙心中埋下不喜。

也有的說是太子私生活不檢點。

三十六年的時候,康熙又下令處死胤礽身邊的幾個人,似乎更坐實了這個猜測。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這個德柱,可能是因為康熙說這幾個被他處死的人「伊等私在皇太子處行走,甚屬悖亂」,便因此生出很多不堪猜測。

最有名也最典型的一個就是,保成和一個叫德柱的長相不錯的哈哈珠子有私情。

搞什麼?

看着他雖然抽條卻還萌萌的弟弟,蘇辰表示很亂,怎麼三十六年被處罰的人現在就出現了?

除了這個德柱,另外三個人分別是叫花喇、雅頭和額英吧?好像他們還不都是哈哈珠子,有兩個是保成那邊的下人。

後來王鴻緒那傢伙出賣保成,告刁狀給他們阿瑪,說的也是保成在江南如何採買孌童的事。

因着阿爾吉善早年的操作,蘇辰一直就防著保成往這個方向長歪,但萬萬沒想到德柱這個名字在二十一年的時候就能聽到。

要把他們都辭退?

蘇辰搖搖頭,他不能這麼辦事,不是找借口辭退這幾個人難,而是想要杜絕保成身邊以後再不出現這樣的「壞分子」難。

因為身份,保成從小就是個香餑餑,這註定圍繞他在周圍的人不可能只有篩選下來的正直人物。

去了這四個,還會有另外想要為了能在皇太子心中「突出一截」的人,用各種容易討好人的方法來討好他。

其實最重要的是保成能做到心中有堅持,不輕易被人左右。

雖然想明白了,這麼幾個人還是讓蘇辰膈應的不行。

保成就看他哥臉色奇怪的一會兒看看他一會兒獃想一陣,好笑問道:「哥,你有什麼話不能跟弟弟直說?」

「不是,」蘇辰想了想說道:「保成啊,你管人是不是太寬鬆了,我看你的哈哈珠子都不怎麼聽話。」

保成笑道:「全然聽話的人少著呢,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私心,只要他們不敢太放肆就好。哥,你看你身邊的人覺得他們都挺好嗎?」

蘇辰點頭,「應該是。」

「看來哥也不自信,」前面草叢裏竄出來一隻兔子,保成搭箭射出一箭,「就我知道的,哥給他們安排那麼好的前程,好些個私下裏一個個也斗得烏眼雞似的。」

蘇辰:他這些年在外面,的確沒太關注宮裏的身邊人了。

保成說道:「所以不怕他們有私心,只要好好給咱們辦事就行。能管住別人心的,除非是聖人。」

蘇辰嘆口氣,他身邊還是比保成好點,畢竟跟着他的都是追求不那麼高的。

跟着保成這個明晃晃太子的,只想為朝廷效忠沒有二心的人真的很少。

張廷玉不敢再聽這倆同齡人說話了,跑過去撿太子爺剛打到的一隻兔子。

蘇辰便說道:「你身邊有些人的言行我不大看得慣,等回了京城,從你那兒挑幾個過去我給你管管。」

保成臉上的笑容一下子燦爛無比:「哥,你確定?」

蘇辰務必堅定的點頭。

保成道:「好吧。我要看看哥能有什麼管人秘訣。」

別到最後還需要他出面彈壓。

在保成看來,哥哥太善,很容易讓身邊人反過來管住。

主子只有一個人,奴才卻是一大堆,反過來被奴才轄制着的主子真不少見。

蘇辰看他弟挺不以為然的樣子,笑道:「你就等著瞧瞧,哥還是你傳說中的哥。」

兄弟倆說說笑笑,一路上打着小兔子小野雞之類的野物跟不遠處的他們阿瑪匯合。

康熙君臣這邊比較熱鬧,他們偶遇了一頭熊,還激怒了對方,一群侍衛正手持長槍繩索在圍殺這兩米多高的黑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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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找康熙認爹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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