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罪人們 其六
今天便是第三天，司象依照着之前的約定前往了莉娜的別墅，只是，他原以為，像少女這種地位的人，位置肯定會相當隱蔽，然而，他想多了
那棟別墅就在市中心的一片小區內，甚至距離他的科室不遠
怪不得莉娜說讓他直接過去，原來是這樣
叮咚
按了下門鈴，喇叭上立刻傳來了有些清甜的女孩聲，並不是莉娜「誰呀？」
「你好，我是司象，今天跟莉娜奶奶約好了過來提人的」
「啊！你找媽媽呀，等著，我給你開門」她說完便打開了大門
只不過，媽媽？
司象可從來都沒有聽說莉娜還有女兒的，至少從沒人跟他這麼說過，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有女兒就有女兒唄，上面的人沒說，他就當不知道
胡思亂想着，男人穿過了庭院來到了內宅，門已經被打開，從裏面傳來了剛才那個女孩的聲音「快進來，快進來吧，姐姐在等着你呢」
伴隨着這個聲音，一團毛茸茸的不明生物從裏面擠了出來，而就是在看到這個生物的瞬間，男人感覺自己的喉嚨開始腫脹，身體四處瘙癢，皮膚下面有細小線蟲竄動
想要逃走，他立刻就想要從這裏逃走，但是身體卻無法動彈
「你別再掙扎了，好好聽我說話」少年看着試圖睜開繩結的司象，有些無奈「我們已經走上了錯誤的道路，要是想回頭，就只能趁現在了」
怎麼會？
他怎麼會回到這裏難道說，之前的經歷都是幻覺？
不，不可能！
完全聽不到面前的人究竟在說些什麼，現實與虛幻的視乎在他的大腦中逐漸變得模糊不清，想要放聲嘶吼，想要抓開自己的腦袋，將裏面的混沌刨出去
但他被綁住無法動彈，而少年的話絲毫不漏的鑽入了他的耳中
「文明的道路極其容易走到末路，而想要得到拯救就必須要依靠外力，或是強大的個體，或是強大的文明」
「拯救文明的手段很多，最有效的方式便是重啟，消滅整個文明所有的生命，然後等待新的文明誕生，這樣一來，新的文明就會吸取前代的教訓，便能夠在進化的道路上走得更遠」
「文明的自噬，文明的自我止步，都是瀕臨毀滅的徵兆，必須要......」
湧入大腦的聲音越來越多，男人逐漸明白了那少年的想法，他確實是救世主，他心中的善良，內心的純潔無人可比
但他一個人的力量太渺小了，根本來不及救世，或許，或許自己也可以幫助他，拯救這個走上錯誤道路的種族
似乎是因為想通了，他感覺自己不再頭痛，身體上異樣的感覺逐漸消退，大腦中不斷回蕩地，案少年的聲音也變得模糊不清
逐漸取回意識，司象發現自己依舊站在門前，只是此時他的臉上不知何時被戴上了一個黑框眼鏡，在他的面前，一團將近三米高的巨大毛團蜷縮在莉娜面前，瑟瑟發抖
「我都說了幾遍了，老老實實在屋裏獃著，有什麼事直接去叫我，不許擅自行動，你呢！我說的話你聽進去幾個字！」
「嘿嘿嘿，就是就是」伴隨着有些令人發毛的笑聲，大片白骨從一側湧出，逐漸組成了仿若蜈蚣般的身軀，而在這身軀的胸腔處，皮包骨頭的人頭用頭髮纏住支架骨，慢慢地搖晃着
而那個笑聲，便是從這個頭顱的嘴裏吐出來的
「笑什麼笑！沒說你是吧！」
又連續罵了好幾句，莉娜才看向男人「緩過勁來了沒？不好意思呀，剛才我在忙，沒注意到外面的事」
說實話，到現在司象都沒明白過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奶奶，這兩位是.....？」
「哦，放心吧，跟我進去，咱們從頭開始說」莉娜朝屋裏指了指，又看向旁邊的非人「你們倆去給客人拿點飲料，對了，你喝涼的不涼的？」
「都行都行」
「那行，看着拿」
「明白，主人，等著吧，我這就去拿！」說完，這兩隻逃跑似的消失在了男人眼前，而這時他也才看清楚，那毛團原來是長條狀的，在好像是頭部的地方，長了各色的眼珠，彷彿是漂亮的玻璃珠，而剛才的那球狀，其實是盤在了地上
走進屋內，拐過了幾道走廊，很快便來到了少年所在的地方，只見他躺在床上，胸口微微起伏，似乎正深沉地夢想當中遨遊，而這時再看過去，那之前所散發的瘋狂之感，已經半分也感覺不到
「就在這呢，一會等他醒了，你就帶着走吧，這段時間，我就把來龍去脈跟你說清楚，到時候該判什麼罪，你們也好分辨點」
「那就麻煩您了」
「嗯.....我就從最開始跟他認識的時候講起吧」
這段故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聽完之後，至少男人感覺自己已經相當疲憊，那個少年，那個瘋狂的心靈，原來是誕生於無數次因人類迫害而亡的絕望
「於是，他見我不同意，就在我不注意的情況下偷走了【救世解】那本書」莉娜說到這，看了一眼蹲在地上正在看書的兩隻「那本書是記載了拯救世界的方法，但是由於過於偏激，我得到之後就把它放在了圖書館」
「拯救世界的方法.....」司象回憶着他在幻想中聽到的話，現在想來，那些或許就是書本上的內容「雖然您說偏激，但我看您的意思，方法本身是真的？」
「可以這麼說，但貨不對板，根本就沒意義，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吧，文明想要發展，就只能自己解決弊端」
「嗯，記得」
「這本書上記載的，就是曾經成功拯救過世界的方式」
原來如此
「我明白了，按照您的意思，方法是正確的，但卻對我們人類不適用」
「沒錯」莉娜滿意地點了點頭「所以你就別想太多了，也別想着看那本書，書本身已經跟那小子融合了，我廢了好大勁才取出來」
她說完，伸出手指指了指遠處的那兩隻奇妙的生物「她們倆合起來就是那本書」
「他們倆？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不明白就對了，你好好想想，試圖明白的狀態你不都已經體驗過了嘛」
體驗過了？
男人思考了一下，馬上便明白了少女的意思，是他第一次見到毛茸茸時所看到的幻覺，那就是明白的狀態，原來如此，有些事還是不深究的好，他還不想變成個瘋子
「我明白了」
「知道就好，那這件事我也就說到這了，你還有啥想問的沒？」
想問的，如果是之前的他，那想問的多了去了，但聽聞了少年的過去，此時司象只想知道一件事「奶奶，請您實話實說，我們的文明，真的還有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