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抵達，開會

晚上，機場，大雨……

秦九下飛機后，就在機場休息區等待，人生地不熟的，他也不敢亂跑，生怕接機的同僚找不到他。

他也沒有等待多久，低頭看報的他，注意到眼前多出一雙皮鞋。

他看到了一雙沾滿泥濘與雨水的褐色皮鞋，往上是一套有些老舊的西褲，還有西服，還有一件灰色內襯，頭頂的頭髮濕漉漉的，很可能外面正在下大雨。

整個人看下來，這人略顯頹廢，好似一個活死人，沒有一點活人氣，猶如行屍走肉的喪屍。

「秦九？」來人對椅子上的秦九發問。

「雜物科，秦九，」秦九起身向來人伸出了手。

「外事組，黃火土，我是這邊負責接應你的人員，請跟我走，」黃火土伸手跟秦九隨意握了下，便在前面領路，無心繼續交談。

「去哪？」秦九拿上背包，還撿走了別人不要的報紙，跟上了黃火土。

「還有一位外國專家需要接應，請跟我來，」黃火土並沒有回頭，便回應了秦九，他知道這樣有些不禮貌，但他老婆跟小白臉約會，他很生氣，他真的沒興趣工作。

接着，秦九也沒有繼續再問，兩人一同接上另一位專家，凱文·萊特。

一位穿着黑色西服，年紀有五十左右的白人破案專家。

大家互相介紹認識后，三人一同坐上了黃火土那輛車窗被打破的汽車，來到了給兩人休息的地點，麒麟大飯店。

今天天色已晚，明天才開始查案。

當然，他們只是顧問，無關緊要的顧問，走走過場的顧問，做做樣子的顧問。

就算他們想插手，本地的刑事組也不會讓他們插手的，畢竟這關乎飯碗問題，還有臉面的問題。

這邊的刑事組遲遲無法破案，迫於壓力才請了外援，如果外援也破不了這起連環殺人案，便證明不是他們太菜，而是誰來了都破不了，大家都一樣。

可如果外援破了案，那就是打臉了，很疼的那種，就算他們有再多苦果，也得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

來到飯店后，黃火土請客，三人簡單吃了一頓，酒也沒喝。

三人便散了，黃火土明天會來接他們，去刑事組辦公室，商量案子的事情。

「秦，黃好像心情不好，」萊得看的出來，秦九自然也看的出來。

兩人目送黃火土開車離去，就在飯店門口聊了起來，秦九掏出煙盒，給萊特遞了一支煙，自己也點了一支。

「可能是家裏出事了，」秦九身為機械人，是會說英語的，所以跟萊特這個老外交流起來，並沒有交流障礙。

當他看到黃火土時，瞬間意識到又是一個熟悉的人物，他知道這肯定又是一部恐怖片，再加上這個老外，還有那三個死人。

他就想到了是哪部恐怖片，總之又是一個瘋子就對了。

那邊有個想成神的瘋子，這邊有個想成仙的瘋子，都是一丘之貉。

「秦，你對這起案子有什麼想法？」萊特不想繼續議論別人的家事，就把話題轉移到案子上，問起了秦九。

「在這邊，我們又做不了主，我們只是來走個過場而已，」秦九搖了搖頭，不想跟對方討論這個問題。

對於知道劇情的他來說，在這裏討論一個瘋子毫無意義，他只是給九妹發去一條消息，讓九妹查一下那三名死者，要詳細的資料。

隨後，便跟萊特告了別，回去睡覺了。

「萊特，

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明天沒精神還怎麼查案……」

「秦，我感覺你態度有問題，難道你不想……」

萊特追了上去，還想繼續對秦九說什麼。

可秦九已經先一步關閉房門，把萊特關在門外，讓萊特說也不是，不說又難受。

最後也只能憋回去，回房間睡覺了。

……

第二日一早，秦九兩人被黃火土接到刑事組辦公室，萊特想跟刑事組組長開個小會，確定一下案件的調查方向，顯得頗為積極。

秦九坐在汽車後排，給自己點了一支煙，慢悠悠吸著，他就沒有萊特那麼迫切，破案什麼的，從來不是他的目的。

來到刑事組的辦公室后，李豐博作為刑事組組長，黃火土曾經的搭檔，便邀請萊特與秦九兩位外援，來到一張長桌會議室，準備開會。

黃火土作為能與萊特溝通的人，充當起了臨時翻譯，參與了這次的會議。

「在那三名死者的腦部與鼻孔當中，都發現了未知黴菌，未知黴菌是不是有毒，以及未知黴菌是怎麼進入受害者體內的，還要等國際組織的報告……」

「這三個案子都沒有明顯的殺人動機，被害者彼此間也不認識，在第三名被害者羅倫佐身上，還有一個用死者的血，畫下的道符圖案……」

「這張道符，我們已經向全國道教總會查證過，但他們沒見過這樣的符，此道符應該跟道教沒有關係……」

「抱歉，請等等，」萊特聽完黃火土的翻譯后，立即叫停了發言的李豐博。

但刑事組四人好似沒聽到萊特的話，自顧自相互遞煙，點煙，抽煙。

就連沒有插話的秦九，都被他們遞了一支煙，唯有認真討論的萊特，還有做冷板凳的黃火土沒被遞煙。

咚咚咚——

萊特見沒人搭理自己，便敲了敲桌，示意大家安靜，等刑事組四人都看向他時，他才低聲對黃火土用英語說，「你告訴他們，他們不應該找道教組織，應該查宗教史，或是找歷史學家之類的學者……」

但刑事組四人只是敲桌時，看了萊特一眼，隨後又各自閑聊起來，根本就沒有正眼看萊特，都是各聊各的，根本就看不上坐在長桌首位的萊特。

面對會議室眾人，竟無一人回應自己，萊特疑惑看向黃火土，問黃火土有沒有翻譯自己的話。

如果翻譯了，卻無人響應，那便是這些人的工作態度有問題。

直到黃火土回應他，話已經翻譯。

但萊特看到刑事組四人依舊心不在焉，他便知道昨晚秦九的話是什麼意思了，他算是知道了什麼叫有心無力。

可就算這群人磨洋工，該說的話，他還是會說出來。

「有人知道這三個受害者為何會被選上么？」

「我認為這起連環殺人案的調查重點，應該從被害人為什麼被選擇上入手……」

「其他調查方向，都是在浪費時間……」

還在議論的刑事組四人，聽完萊特提出的調查方向後，紛紛開始發言，仗着萊特聽不懂普語，還罵起了萊特。

「剛剛不是說過，沒有明顯的殺人動機么？」

「這些不都是教科書上講的東西么？」

「難道他不知道？」

「連這都不知道，那我們要他大老遠從大洋彼岸過來幹什麼？」

「嗎的，現在到底是誰在管這件案子？是他還是我們？」

「……」

就在眾人爭論不休，有不服氣的，有發脾氣的，說什麼的都有，就是沒一人想要查案。

唯一想要查案的，還是萊特這個老外……

啪——

見他們再吵下去也不是事，秦九便甩出了一份報紙，甩到眾人中間，打斷了爭論的眾人。

眾人看向報紙，報紙是有關死者的新聞報道，隨後眾人又看向秦九，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第一個死者：太豐化工集團的老闆，獲取不義之財……」

「第二個死者：****的情婦，這個犯了什麼，大家都知道……」

「第三個死者，背信棄義……」

「這手法有點像邪教在獻祭，就像中世紀燒死巫女一樣，」秦九所說的情報，都是讓九妹去調查的結果。

由於時間太久，電影劇情，他也只記得一個大概，只知道那傢伙想成仙，要殺五個罪惡之人，方可得道成仙。

所以才說，又是一個瘋子，但殺得有點少了，罪惡之人，就應該全殺掉，斬草要除根。

「秦，你在說什麼？」萊特聽不懂普語，扭頭問黃火土。

可黃火土都看愣住了，直到萊特叫他，他才回過神來，給萊特翻譯秦九所說的話。

萊特聽完秦九的話后，對秦九問道：「秦，你是不是有什麼發現？」

「萊特，你自己想想，獻祭罪惡之人會獲得什麼？」秦九用英語回答了萊特。

「難道，殺人兇手是想獲得超自然力量，或是為了取悅某個神明？」萊特想了想，結合秦九所說的中世紀燒死巫女，而聯想到的答案。

「差不多吧，」秦九贊同了萊特的猜測。

可萊特立即否定了秦九，「秦，這不科學，我們應該用科學的方式查案，而不是依靠靈異的怪力……」

啪——

秦九也不想跟萊特爭論，而是把手機檢索到的網頁信息甩給萊特，他還給萊特翻譯成了英文版，方便萊特能看得懂，手機上記載的五獄成仙法。

黃火土也好奇手機上是什麼內容，便探頭過去與萊特共同觀看，剩下的刑事組四人，見這起連環殺人案這麼快就有了進展，也來到黃火土身後觀看手機上的內容。

可惜手機上的內容是英文，他們又根據網頁上的網址，用自己的手機搜索查看普語版內容。

「Ohmygod，這不科學，」萊特看完手機上的成仙法后，又與這件案子的前三個死者相互對比，立即就找到了二者的相同之處。

讓萊特吃驚的是，三位被害者的死亡癥狀，居然跟手機上五獄成仙法的描述相同。

寒冰獄，旨在懲罰獲取不義之財的人。

火坑獄，旨在懲罰犯下姦淫之罪的人。

抽腸獄，旨在懲罰犯下背信棄義之罪的人。

秦九抬頭看到吃驚的眾人，都直勾勾看着自己掏煙盒，他還給自己點了一支煙，才無奈攤手看向眾人，問道：「都看我做什麼？殺人動機現在不是有了么，有個瘋子想成仙……」

「秦，你的推斷雖然合理，與五獄的內容也相吻合，但是也太牽強了，你怎麼解釋第二位死者死在火災中，家裏卻沒有火災。」

「幻覺，死者在臨死之前都產生了幻覺，」秦九伸手彈了下煙灰，面對這種問題，可謂是信手拈來。

「那為什麼每個死者所經歷的幻覺都不一樣呢？難道兇手能操縱幻覺么？」萊特又問。

「萊特，你的國家盛行某些致幻類藥品，面對這種癥狀，應該有很多案例才對……」

其實，秦九有時候都在懷疑，是不是古人喝酒嗑藥嗑嗨了，產生了幻覺，看見了仙女跟仙宮，不然哪來那麼多神話故事。

「那現場呢？三位死者現場都未發現其他人的指紋……」

面對這個問題，秦九看向萊特，都看的萊特以為自己臉上有花。

處理指紋這種事，別說超自然力量，就算沒有也能辦到。

而他也不會說這個世界有超自然力量，雖然他經歷過，但他不會那麼說，而是，「萊特，你也是老FBI了，如果是你去佈置犯罪現場，你會怎麼做？」

聽到這話，萊特瞬間就明白了，他身為老FBI，如果想殺一個人，根本不會留下犯罪痕迹，那人會死的悄無聲息，這便說明殺人兇手的手法也很高明。

「照你的推論來看，兇手是不是還需要再殺兩個人……」

「萊特，你聽說過波多西銀礦么？」秦九忽然問出一個，與本案不相干的問題。

萊特還愣了片刻，出聲問道：「秦，你究竟想說什麼？」

秦九深深吸了一口煙，抬腳搭在桌子上，準備講述一段血腥的殖民歷史。

「16世紀，殖民者在玻利維亞發現了世界上最大的銀礦，波多西銀礦，在隨後的300年裏，殖民者驅使著成千上萬的印第安人，從波多西銀礦里挖出來了2.5萬噸白銀。

巔峰時期那裏的白銀產能佔到全世界的一半，這些白銀參與了東方貿易，大西洋三角貿易，催生出了工業革命，一定程度上促成了現代世界的形成，代價就是前後800萬印第安人死於礦山。

後來有個叫多明戈的傳教士，目睹了波多西銀礦的悲慘場景，而精神崩潰，他回到自己的國家，向國王和主教們悲憤控訴，稱波托西銀礦是「地獄之門。

發展到最後，當地就出現了一種殘忍的習俗，印第安母親但凡生出來男孩，都會親手掐死，殖民者看到這一幕都很震驚，譴責印第安人野蠻，愚昧，落後。

可母親為什麼寧可把自己的孩子掐死，也不願意讓孩子長大，難道殖民者看不出來？

是她們從未見過藍色的天空，還是被殖民者抓去變成奴隸，接下來這些奴隸將要面對什麼，殖民者不知道么？

他們將要沒日沒夜地挖礦，挖銀礦，直至累死……」

「萊特，那些母親的所作所為科學么？那些母親被惡魔蠱惑了么？」秦九的一聲聲質問，重擊在萊特心頭。

不科學，那是科學技術還未達到那個高度，不合理，必定有其潛在的原因。

一群標榜文明的野蠻人，去搶另一群野蠻人的東西，也敢自詡文明。

這群殖民者乾的破事，居然還有臉說別人愚昧無知。

別搞笑了，母親為了孩子，別說惡魔了，手撕坦克都行。

可那些母親卻選擇掐死自己的孩子，不讓孩子降生在人間地獄。

殺死自己的孩子，是她們早已預見到孩子的未來。

她們也不想這樣的。

她們打不過比惡魔還貪婪的鬣狗。

她們的血肉之軀抵擋不了堅船利炮，保護不了自己的孩子。

只有死後才能獲得自己想要的平靜，活着全是苦難。

落後就要挨打這段血淋淋的歷史，秦九可是記憶猶新，這段歷史早已隨着基因刻在骨子裏，就算穿越了也忘不了……

「秦，這段歷史已經過去兩百多年了，」萊特聽到秦九提起這段歷史，他還有些許記憶，這些內容在學校里並不會教授，他是在圖書館里看到的。

他知道，如果不了解那段血腥歷史，是不會理解一位母親的殘忍做法的，特別是深愛自己孩子的母親。

秦九的話也就只有萊特跟黃火土能聽懂，因為他說的是英語。

不知道的剩下四人急得不行，紛紛纏上黃火土，讓黃火土翻譯一下，可黃火土哪有這個時間，只是給他們說了銀礦的名字，讓四人自己去查那段歷史。

「存在即合理，不管殺人兇手是為了成仙，還是單純的殺人，去調查一下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