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國師賜寶，太玄真章

狂盪的餘威在其肩頭涌動，空間漣漪護衛左右，掀不起他的一根秀髮。

二道流光自空間裂縫中激射而出，夷平數座山頭之後，穩穩現於山巔，赫然是屠老前輩與一刀前輩。

二人的狀態都不算很好，屠老前輩手中的劍在微顫，一刀前輩不斷擺動虎口。

目睹傲立於天穹上的白衣身影，心中皆感慨，國師親傳弟子，果非一般人也。

方才那種衝擊，便是凝結出仙根/神根的一品武夫，也需隕落。

而其不知用了什麼秘術神通，除了狼狽一些，外像上凌亂了許多，腰也沒進去之前挺的直外，便無大礙。

「洞察大千，名不虛傳。」屠老前輩捋須而立，手中黑劍化為神意之力分解，騰空而起飛往霸王台，「老夫無敵劍域，可鎮世間一切敵，倒是需對洞察大千這類空間法門做些相應的調整，或許可從聖人劍中，獲得些許空間劍法。」

世間劍法千萬篇，遍及人情冷暖不知多少。

唯獨這空間劍法最為稀缺，便是大夏劍道聖地的劍皇林，也沒有這類劍法珍藏。

唯有記錄如何獲得空間劍法的訊息，這也是屠老前輩，一直挑戰聖人劍的源頭。

一旦戰勝此劍，便可從其浩渺如煙海的劍道感悟中，尋找到對應的空間劍法。

可惜，挑戰聖人劍，始終差了一籌。

霸王鋒四方的山峰皆朝八方倒塌，飛躍數百里后，屠老前輩掃了一眼依舊白袍如雪，傲然而立的身影，飛入霸王宮，心中有些疑惑需請教國師一番。

「世說大千有無數，人間不過自成一界，古之大能者，往返來兩界之間，既在上界稱宗作祖，也在下界開設道統，顯赫一時。」

青龍刀自掌中化為殘影，一刀前輩見遠處劍光閃耀，知是屠老前輩心有感悟去問詢國師，趕忙騰空而起，「洞察大千之法，果真妙不可言，可惜空間一途，天賦與機遇同等重要。」

三老山也有關於空間類法門的訊息記載，若干年前，三老山中的太老一脈，的確有空間類丹方流傳。

雖無洞察大千這般變態，卻也有其獨特之處。

可惜三老山歷經多場浩劫，昔日的天下第一宗派，如今也沒落了許多。

那空間丹方更是早已失傳，並無記載。

不過對於世間存在空間類法門的傳承之地，三老山記載詳實，可惜這麼多年過去，沒有任何弟子獲得傳承。

便是武夫數百萬，也沒有獲得其傳承者。

世間唯一的空間類法門，此次之前在大夏高品武夫心中也是耳熟，並無人親眼目睹過。

那還是千年前的事，據說國師府一脈相承，輔佐王朝而非特定君王。

據說千年前的人間絶顛，便是一位擅於空間法門的絕世強者。

在其暮年打碎了最高等空間壁壘，迎著無盡雷海飛升而去。

自此人間再無空間傳承，但其所學法門洞察大千卻遺留國師府。

千年來無數豪傑天驕去尋找，皆無所獲。

如今洞察大千再度出世，可以想像，未來會有更多的空間類法門出世。

一刀前輩飛至半途，仰頭看了眼甄千變。

白袍一塵不染，雜亂的長發也梳理的齊整，絲毫看不出任何不堪之像。

知其所學，一刀前輩心中暗自羨慕了一下，如此年輕，領悟人間僅有的空間武學。

真就世間唯他這般人，至於能不能拿山捏月，便不得而知了。

不動聲響飛入霸王宮之內，獨留霸王台上眾多中高品武夫盯着甄千變肆意打量。

見此一幕，不僅讓劉晨辰想起牢底坐穿獸，因為過於稀有，不得不保護起來以供人研究觀賞。

此刻的甄千變便是這種狀態，挨了恐怖至極的一擊，毫髮未傷，僅僅是衣服亂了點。

自髮型到穿着再到儀態都被武夫津津樂道。

武夫們樂呵的不是甄千變的外貌儀態，而是其如何抵擋二位江湖神話恐怖一擊的底牌。

背負雙手，長發隨風而動，聽着四方的議論聲，甄千變笑開了話。

這就是強者，即使站在此處，什麼也不做，世人也會自發的敘述強者的事迹，歌頌他的英勇。

聽聽，此刻的他，戰勝了二位江湖神話。

背後的弱者們都歌頌他的厲害，稱讚他的法門，沒人在背後謾罵他。

這可比夜宿龍床，大朝會的時候踹首輔大員的屁股，給各方大員穿小鞋，在深宮之內跟元帝一起開無遮大會太強了。

雖然幹了這些別人不敢做的事，名氣漲是漲了，但都是惡名。

夏都甄千變之名可止小兒夜啼的典故，他不是沒有聽說過。

他很需要名氣，但絕不是這種臭大街的惡名。

他要的是如老師的那般，別人一聽國師二字便肅然起敬，發自內心的尊重。

惡名傳京都后，他便學着民間話本故事裏的孤膽大俠，劫富濟貧。

五軍都督府的公子，此人逼良為娼，又逼娼為良，借人一文錢就敢收一兩銀子的利息，當真是可惡至極，妥妥的大惡人。

他遂在午門最熱鬧的午間，將其吊在城樓下，一棍又一棍的打。

誰知惹來的卻是惡狗相食的名號。

惹的甄千變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直至今日，挨了一頓毒打，雖然吃了小虧有損英武的絕世高手形象，但效果卻好的出奇。

「真乃不凡也。」剛剛恢復肉身的風清子，仰望着受到注目禮的甄千變，羨慕不已，眼中儘是貪婪，「這般天資，實在不凡，若非親眼所見，老夫絕不相信他是四品武夫。」

聽聞之後，劉晨辰打了個寒顫，遠離了風清子一些。

極有可能，這人被甄千變的表現給這幅了，可能會變得莫名其妙不說，興許會在噁心的路上一去不復返。

掃了眼三百虎賁衛，好在一個個的眼中信念堅定，不是那麼輕易被眼前的表象所迷惑。

「甄道友，下來敘敘舊，上面風大，當心着涼。」劉晨辰揮了揮手中的布條，「咱們論道一番如何，瞧你方才的手段，有些許眼熟，或許本殿下下次，可將你按在地上打。」

「吾不予爾爭。」

甄千變肩膀抖了一下，保持高手風度，不與這小人吃醋，空間波紋一閃，身形消失。

眾人以為其此刻便走了，將目光看向劉晨辰之際，空間波紋又是一閃，落在四象石柱上，手中拿着一卷波束，順帶換了一身月白色的長袍；

軟玉束腰，懸玉墜，真乃翩翩公子之像，「元帝19年2月，臣奉帝令召武夫聚於霸王鋒，擇鎮叛先鋒之人，歷拼殺之餘，臣代帝名，頒佈十大先鋒之名額；

予其神兵利刃，以彰忠勇，平四方叛，其列名額如下。」

此話一出，眾武夫齊齊抬首，心中儘是期待。

元帝的詔令不重要，重要的是國師大人給予的獎勵。

人人摩拳擦掌，想起自家在守擂時的貢獻，不少人已經喜笑顏開，彷彿勝券在握般。

「首位者，劍皇林之主，賜斬空劍。

次位者，三老山少老之主，賜真龍魂。

再次者，南安王世子，賜太玄真章。

……」

超凡之力涌動，在虛空描述出十人名號，相應的其畫像也在其上。

屠老前輩與一刀前輩奪得榜首與次位無人說事，但南安王世子奪得第三位，不少二品武夫皆不服。

但想起南安王世子縱身飛入黑暗大幕，與二位江湖神話一道對付甄千變，甚至割其衣擺，更勝於毫無所得的二位江湖神話。

也就只能在心中表達不滿，面上根本不敢露出絲毫不快。

誰吃了龍心鳳膽，敢去找南安王世子的麻煩。

不說其父乃是當代名將，便是其本人，也是不可多得的天驕。

與屠老前輩及一刀前輩論交情的人物。

同為二品武夫，風清子什麼都沒得到，反而損失了多年的修為。

但他的心情很好，多年的修為，是實力的一部分，也是阻止他更進一步凝聚無雙神意的枷鎖。

如今枷鎖盡去，他又能重新悟道，成就一品之日不遠矣，何必為了缺失些許蠅頭夏利而自責。

倒是對於世子殿下獲得的獎勵，可謂是羨慕三分。

太玄真章，據說是萬法之母。

如今大夏的各路武學原本，皆出自太玄真章，其歸納總結天下間所有的武學。

若得其一，可窺超品奧妙。

誰也沒料到，國師大人如此大方，將絶顛之法當成獎勵賜予了南安王世子。

作為皇族宿老，皇七爺對這個結果可謂感到震驚莫名，在榜單剛出來便飛入霸王宮，要找國師好好說一說。

太玄真章過於強大，此法雖皇族也有收藏，但奈何能領悟其奧妙的武夫少之又少。

且皇族與南安王一系的恩恩怨怨，可謂剪不斷，理還亂。

如今元帝寵信南安王，使其地位提升到了最高，若是守成太子即位，定壓不住南安王。

屆時王權與皇權之間的平衡被打破，野勝於朝，夏都權威將一敗再敗。

直至最後，最可怕的事情也會發生，各地封疆大吏不尊夏都詔令。

後患可謂無窮。

劉晨辰看着到手的金書，其上洋洋洒洒數百文，貌似很少，但說了很多。

貌似說了很多，其實並沒有多少。

太玄真章，其內記錄的是超凡物質的變化與誕生，活躍與衰敗的特徵。

熱河將其運轉可扼制衰敗，又如何將其運轉可使其活性化。

又如何做到完美閉環，形神合一，在超凡物質中產生我。

其為萬武之本，講的卻又是另外一層含義的東西。

感悟了幾個時辰，劉晨辰也沒悟出個結果，倒是有些東西，他領悟明白了。

己身的超凡本源化為仙根的趨勢加快了許多。

超凡物質比之方才活性化更強，通達全身，每一絲每一縷超凡本源皆被利用起來，沒有一絲一毫的多餘。

又運轉了一個時辰，周身光輝通透，劉晨辰卻是明白了太玄真章的奧義。

其能將武夫的超凡物質最大限度的利用起來，不浪費多餘的超凡物質。

然太玄真章只有第一篇，後續的內容想來是在國師手中，若能修成第二篇，堪稱人間無敵！

真正的無敵，而非神意之名。

若修成太玄真章第二章，肉身仙根即可破開空間壁壘，猶如內景般吸收黑暗大幕中的超凡物質。

超凡之力源源無盡，根本不用被現世的規則所影響，導致超凡之力枯竭。

劉晨辰搖了搖頭，國師這個傢伙也學人釣魚，不過比之殘月釣魚人，國師的魚餌是那種看着很強，又沒有任何損害的。

只是學了第一章的運用之法，劉晨辰便所獲頗多。

天上不會掉餡餅，拿了這本太玄真章，他就得當鎮叛先鋒，對太平道展開無情的屠戮。

「世子殿下，此法有傳說中那般玄奇么？」風清子不知何時湊到了身邊，偷摸問道，心知問不出任何結果，還是忍不住問出口，「告知一下么，先鋒這般苦累，殿下儘管歇息，多餘的事情交給青雲觀即可。」

這個不對稱交換，希望世子殿下能應允。

劉晨辰瞥了他一眼，想想也是，鎮叛先鋒定然不會是光桿司令，那些雜事聚集過來，的確麻煩，不妨藉此機會，將青雲觀徹底綁上戰車。

畢竟超凡大戰要是打起來，即便自持武學高強，實力非凡，也不敢確保己身安危。

更何況還有更恐怖的人間絶顛之戰，若是一個弄不好，又遭到他們的牽連，還得看時間腳底抹油也需斷後的人。

萬般雜念之下，劉晨辰微微點首，笑道，「若在妖蠻之地初遇，想來風清子道友便無需歷經黑暗大幕這一劫難便可領悟到無雙之法。」

風清子聞言咂舌，他多年積累的實力，是己身的一部分，也是阻礙再進一步的枷鎖。

世間真有法門能削走實力，大夏之底蘊，果真深不可測，國師府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勢力，雖人數稀少，但每一個人，皆有睥睨當世同輩的底氣。

只需不遭到群起而攻之，便可立於不敗之地。

仔細想想，嘆了口氣，「時也命也，多謝殿下告知，貧道定效犬馬之勞。」

卻見擺了許久高手姿態的甄千變，忽然開口，嗓音回蕩四面八方，「諸事已畢，煩請鎮叛先鋒入霸王宮，共商討賊大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