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的身份

各自的身份

在被密約找上之前,萊斯一直都是一個普通人,直到現在他也不清楚自己和殘暴的「藍鬍子」、那位研究黑魔法殺戮不斷的法國元帥有什麼相似之處。

和大部分溯回者不同的是,萊斯沒有關注世界大事的想法,也沒有高人一等的傲慢,就連傳說中的魔法都無法引起他足夠的好奇,他仍然保持着一個普通人的自覺。

萊斯沒有任何責任感,不在乎紅月議會到底想做什麼,他不覺得這樣想有什麼不對,也不想變成另一個人,如果不是被塞到伊科薩穆奎奇,可能隨時會有生命危險他還打算一直這麼鹹魚下去。

但事情是怎麼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的呢?

自從看到古堡開始,某種異樣的情緒就在心中涌動,隨時準備衝破桎梏淹沒他本來平靜的內心。

躁動。

不安。

恐懼。

.......

熟悉或是不熟悉的情緒糾纏在一起,幾乎讓他喪失清醒的理智。

萊斯不在意該隱是誰,也無所謂埃瓦里斯的追問,他只想快點度過這段難熬的時間,回歸自己最正常的生活節奏。他甚至沒有動古堡的晚飯,剛打算啃兩口自帶的乾糧就被突然敲門的管家嚇了一跳。

「老爺,我已經安頓好這次的客人。」

萊斯剛想說跟我什麼關係,又想起來自己這次領的好像是古堡主人的身份,於是話到嘴邊拐了個彎,「啊,那挺好。」

他原本以為自己應了這麼一聲就夠了,但面色僵硬的管家卻是勾起了一個詭異的笑,「您挑選客人的目光還是一如既往的好,這次的孩子是叫該隱嗎?雖然名字是可悲的弒親者,但依舊有得到救贖的資格。」

「挑選客人」?「這次的孩子」?「救贖」?

萊斯的思緒好像被硬生生截住一半,無法思考這背後象著着什麼。

「你在說什麼.......不,我要睡了。」

萊斯下意識選擇驅逐管家,試圖避開心中越發不安的幻覺。

「您今晚不打算繼續偉大的儀式嗎?」

「你究竟在說什麼?」

管家彎下腰,在搖曳的燭火之間,他的身影明滅,像一個舊日的影子。

「當然是您的吩咐了,偉大的——拉瓦爾男爵!」

萊斯的腦子嗡鳴一聲,他突然懂了風晞為什麼不願意主動提及自己的名字,為什麼自從踏入這裏,他的心思再難保持以往的平靜。

他的溯回對象,百年戰爭期間的元帥吉爾·德·萊斯受封的正是拉瓦爾男爵。

他確實是這座古堡的主人。

但接着,他很快想到他這位臭名昭著的溯回對象不僅僅是童話中的常客,還是一位殘忍血腥的劊子手,為了自己的黑魔法研究殘害封地的孩童。

那被管家稱為「挑選出的客人」的風晞現在又是什麼處境?

「帶我去!」

萊斯自己也說不清他的急切到底是出於對他人生命的擔心,還是對自己同化程度的挽回。

但他知道,他必須要快一點,再快一點。

在某種洶湧著的情緒淹沒他之前,在事態不可挽回之前,找到唯一符合「黑魔法獻祭品」的風晞成為他的唯一目標。

「所以你就來找我了?」風晞看着打開房門,將他放了出來的萊斯,對他的大段自述不以為意,「你就沒再想到點別的?」

「別的?」萊斯愣了一下。

他在看見風晞在光輝閃爍的魔法陣之間毫髮無損,

原本預想的血腥場面一個沒發生。

「對啊,別的。」風晞嘆了口氣,感覺這個古堡的主人不是很聰明的樣子,但本身吉爾·德·萊斯的有名程度也側重於偏執與殘暴,指揮能力可能是後面侵蝕度上來才能體現。

「就比如,我是因為外表符合獻祭品才被列為客人,你是身份符合,那提前我們到來的『騎士』又是什麼人呢?」

萊斯頓了一下。

對啊,那麼埃瓦里斯呢?

他在這個故事中扮演的什麼角色?

「你認為,我們在一個怎樣的故事裏呢?」稚嫩的孩子嘆息一聲,「這個故事的結局又該是什麼呢?」

「.......」

風晞攤開手,無視萊斯身後臉色難看的管家,「唯一的好消息是,至少你的管家沒給我們發上幾把鑰匙,這裏不是原生的藍鬍子童話,而我們也沒人分到你新婚妻子的名分。」

「......這裏的故事真的是藍鬍子嗎?」

風晞眨了眨眼,「我怎麼知道,或許我們的『騎士』先生清楚更多。」

「騎士」。

在這個故事裏突兀、且不應出現的角色。

埃瓦里斯是偌大城堡中唯一待在房間休息的人,這個城堡在全盛時期曾容納上百人共同生活,據說藍鬍子在古堡中生活的奢華程度堪比皇帝,奴僕與管家成為他作惡的幫凶,領地的人民畏懼他,成百上千的孩童失蹤卻無人敢直接質問。

這個城堡曾經有過很多故事,正因它的故事光怪陸離,才能夠與伊科薩穆奎奇適配,成為教廷對於此地的最後記載。

百年戰爭是中世紀的最後迴響。

此後不久,教廷的勢力回縮,徹底失去對伊科薩穆奎奇的掌控。

但埃瓦里斯對這些應當被掃進故紙堆的傳說不感興趣,他的任務也不是異想天開的重新收納形勢複雜的伊科薩穆奎奇。

作為一個出生在教廷勢力衰弱后的騎士,埃瓦里斯很難想像千年前教廷的盛景,教廷也早已清楚自身掌控力不可挽回的下跌,只是在與他們同屬一個神話體系的薩麥爾成為第一個世界性神明后,教廷也不可避免的被推上不得不行的風口浪尖。

——雖然薩麥爾這個人,跟他們真的半點關係都沒有。

但教廷不僅不能說沒有,還得繼續尋找希伯來神話的其他線索,既然所有人都以為他們領先,他們就不可能承認落後。

這是一場誰都無法回頭的競賽。

埃瓦里斯拿出進來前教廷給予的密函:

【吸血鬼的首領希爾維亞掌握著大洪水的抉擇關鍵。】

【吉爾·德·萊斯生前被打斷的研究,包括溝通地獄,但他罪不可赦,如果無法復原研究且其溯回者出現不可逆的侵蝕現象,以擊殺為先。】

【莉莉絲的溯回者不是天生,而是薩麥爾的造物,他曾經是巴別塔的合作對象。】

【......】

【如果遇到一個叫該隱的孩子,你只有兩個選擇:】

【追隨他,或是殺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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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重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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