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蘇秋香，任性的女子
「阿奶……」季暖暖見自家阿奶如此，驚訝之餘便將其輕輕抱在了懷中。
同時假裝沒有看見，欣喜道:「謝謝你阿奶，衣服我很喜歡。」
「好，喜歡就好。」阿奶被季暖暖抱着，也是渾身一怔。收斂了面上的神色，拉着自家孫媳婦的小手笑得慈愛。
季暖暖見此，也是放下心來。只見她穿着一身水紅色百褶棉布裙，站在陽光下提着裙擺歡快地轉了幾圈。
而後方才獻寶似的，對着阿奶笑道:「阿奶，你看我穿着好看嗎？」
「暖暖長得俊，自然穿什麼都好看。」阿奶笑着指了指蘇言，「日後這小子要是給你委屈受，阿奶就打斷他的腿。」
「哪敢，哪敢。」蘇言連忙討饒。
就這樣兩人哄得阿奶眉開眼笑地出了門，轉頭季暖暖就好奇道:「阿奶這是怎麼了？」
蘇言笑着點了點季暖暖小巧的鼻尖，沉默了一會兒，方才輕聲道:「應該是為了小姑吧。」
「小姑？阿奶還有女兒的嗎？那這麼小半年了，怎麼都沒有聽人提起過？」季暖暖訝異非常。
收拾了一下八仙桌上，零落擺放的茶杯。蘇言邊洗，邊柔聲道:「在記憶中，阿奶共生了三子一女。
小姑蘇秋香，乃是阿奶當年老蚌懷珠，千辛萬苦才生下的。」
「小姑上有父母寵愛，下有三兄弟的護持。自然也是千嬌百寵，從不捨得大聲呵斥。」
「那如何……」季暖暖問道。
蘇言卻是柔柔一笑，解釋道:「小姑貌美，高挑窈窕。但也因自小太過嬌寵，個性極為驕傲任性。
到了嫁齡，更是十里八鄉難得的美人。前來提親的男子，絡繹不絕。」
「但小姑自負美貌，哪裏看得上這些土裏刨食的泥腿子。
通通拒絕不說，後頭更是不知在哪遇到了一個俊秀斯文，卻家境一貧如洗的酸腐書生。」
「然後你小姑十分任性，不顧家裏反對硬是要嫁給那窮書生。」季暖暖以自己博覽群書的經驗，推測道。
「不錯，就是如此。而且小姑為了嫁給那個書生，與阿爺阿奶鬧翻了不說。
竟然還在那書生的挑唆下，親自簽了斷親書。
然後磕頭走人，十分乾脆。」蘇言皺着眉頭，心頭覺得有些不妥。
但這些也不過，只是原本蘇言的記憶而已。
既然暖暖要聽，他便細細講於她聽。
季暖暖坐在桌邊，一個人拿着茶杯沉吟了許久。
直過了十幾息，方才幽幽道:「她會後悔的。」
「就為了一個男人虛無縹緲的愛意，而賭上自己的下半輩子，真是有夠愚蠢。
所謂的愛情，也不過就是荷爾蒙分泌罷了。被柴米油鹽浸潤得久了，就是珍珠也得變成死魚眼。」季暖暖嘆息不已。
也許有些女人可以為了男人拋棄一切，愛得義無反顧。
但她季暖暖，卻永遠不會。
愛得起，放得下。
及時止損，才是生活的王道。
見自家小女人有感而發，蘇言手起刀落間就為她削了一盤甜瓜。
季暖暖吃着黃澄澄的密瓜，原本略有些陰鬱的心情一掃而空。
急忙追問道:「那後面如何了？小姑她……」
「如你所言，小姑過得的確有些艱難。以前她們一家還在鎮上時，阿奶偶爾還會偷偷去看。
只是小姑卻不領情，覺得阿奶是特地去看她笑話的。而且聽說後面生了個女兒，婆家並不重視。」
吃了口甜瓜，蘇言講得詳細。
季暖暖也是聽得過癮。
這般想來，阿奶傷心也是情有可原了。
只是還未待她多想，蘇言便繼續道:「原本阿奶每逢節日，就會偷偷去看小姑。
許是嫌阿奶煩了，三年前她們忽然就從鎮上搬走了。至於搬去哪裏，卻是沒人知曉。」
季暖暖唏噓不已。
這蘇秋香看來也是個極任性的姑娘。
賭對了還罷，賭錯了怕是……
這樣也難怪，阿奶如此傷心了。
不過這要是，她季暖暖的女兒。
渣男敢這樣不懷好意地，勾搭挑唆自己的女兒。
就她那小暴脾氣，非得摘了渣男的腦袋當球踢不可。
「那後面，大伯他們去找了嗎？」季暖暖問道。
蘇言笑着一口飲盡季暖暖杯中，已然冰涼的茶水。
哂笑道:「找什麼？大伯說了，既然她執意就連斷親都要嫁給那書生，那就讓她死在婆家好了。
父親和三叔也表示贊同。因此只略微找了一圈，便沒再找了。
當然後面又出了父親這檔子事，大伯他們就更沒有精力管了。」
「也罷。終究也只是個對你我二人來說，素昧平生的任性女子罷了。
而且以她的個性。
你們就算找到她，沒有感激不說。怕是還得落得個，被人埋怨的下場。
倒還不如不找。」季暖暖倒是十分理解大伯與三叔的做法。
不懂得感恩的人。
做什麼，她都覺得理所當然。
就這樣兩人商討完畢，日頭已然高懸。
蘇言轉頭進了廚房忙碌，季暖暖則拎着鋤頭來到了河邊的自留地里。
先是看了看肥坑裏漚着地肥料，見其不斷冒着細小的泡泡，便也放下心來。
接着季暖暖，又繼續翻地鋤草。
春日裏雨水豐沛，草木瘋長。
原本還一片土黃色的地上，如今也長出了青青的草尖。
季暖暖利落的用鋤頭翻起泥土，而後敲碎。
極有效率。
這是她從阿爺那裏學來的，而且阿爺還教了她許多種田知識與經驗。
這可比二娃給的那本半吊子黃曆，來得靠譜得多。
因此不過小半個時辰，季暖暖就整理了一大半的自留地。
一畦又一畦的菜地，安排得明明白白。
「嫂子，你要的豆種來了。」小墨與小朵兩人，帶着幾小口袋的豆種，興沖沖地跑來了。
「來了就好，幫我整上。
一個坑五顆，千萬別漏了。」季暖暖說着，還給兩小隻示範了一下。
只見她用腳後跟一點，瞬間地里就出現了個淺淺的小坑。
兩小隻見此，也是十分有趣。
紛紛上腳，不多時便已種了許多。
「暖暖。」蘇言笑着看向如今，正笑得明媚張揚的女子，神情也是十分溫柔。
只見他自然地接過季暖暖手中的鋤頭，種自顧自地彎腰干起活來。
「不是說年景不好，我以為你今年不會種了。」蘇言輕聲道。
「年景不好不假，可是種點豆子到年底差不多也能收上一茬。
紅豆餅、綠豆湯、八寶粥啥的。咱們倒時通通安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