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質本潔來 上頭賈母還在和王熙鳳說話,……

73. 質本潔來 上頭賈母還在和王熙鳳說話,……

上頭賈母還在和王熙鳳說話,王夫人心裏已經活動起來。

賈家屬於舊勛,但目前的兩輩人中沒有能支撐門戶的,屬於有勢無權。王家隨着王子騰出息越發有權,但不是勛貴,無根基勢力。若能給寶玉找一個家裏有權又有勢的妻子才最好,再不濟總要佔上一樣,那些書香世家的女孩實在沒什麼用。

視線再從李紈身上掃過,細想這些年來她對家裏的確沒什麼貢獻,王夫人更不願意要張家的兒媳婦。

略微思量片刻,便說道:「聽老太太這樣說,張家女兒定是好的。我倒想起娘家一個侄兒來,今年十七,正是合適的年紀。」

所有的王家人裏面,滿打滿算出息的就王子騰一個,但王子騰並無嫡子。

王熙鳳腦子裏一過就想到是誰:「太太可是說二叔家的兄弟?他去年落了榜,預備着再考呢。那邊太太還說等中了再說大事。」

王子騰的侄子,若能考中個不錯的名次,倒還真能配得上張家的女兒。賈母拍著王熙鳳:「好,你家兄弟上了榜若張家女兒還沒定下親事,我就去做回媒人,哈哈哈。」

「哎呦,那可就先謝謝老太太了,否則人家書香門第,怕是要嫌棄我們王家粗鄙。」

「什麼樣粗鄙的人家能養出你這麼個辣子來?仔細你叔叔聽見打你的嘴。」

這樣一打岔,倒是不好再說給賈寶玉。王夫人鬆口氣,繼續埋頭喝茶。

晚上王熙鳳與平兒準備休息,怎麼想怎麼想不通:「書香門第的女孩哪裏不好,你說太太是怎麼想的?」

平兒哪敢說?邊歸攏衣裳邊敷衍:「許是太太有什麼別的顧忌。」

「哼,將來我生了兒子,便是求也要給他求個書香門第的媳婦回來。我是吃了沒讀書的苦,千辛苦萬辛苦也躲不過一個粗鄙,要是能得個林家那樣的親家,我便是死了也瞑目。」

「奶奶倒是想得好,林家祖上列侯,如今又是二品之家,要權有權要勢有勢,除非咱們二爺能把爵位往上升一等,否則可配不起林姑娘。」

「我自然知道,只是不知道二爺那邊怎麼樣了。」長嘆一聲,王熙鳳翻個身。「年後都沒個信送來,我這心裏總不踏實。」

平兒已經收拾完畢,放下帷帳上床來:「奶奶不放心,不如寫個信去?」

「還是算了,沒得叫人笑話。」再嘆一聲,王熙鳳轉身閉眼。

「奶奶就是太要強了些,只說擔心二爺,沒有連封信都不能送的道理。」平兒柔聲勸慰,但半晌不見王熙鳳回應,只好跟着睡下。

王熙鳳本人性子要強,再加上賈家的奴才大多不饒人,竟叫兩個正頭夫妻都不能隨意送信,實在是憋屈。幸好賈璉並未讓她們等太久,三月中旬便送回信來。

賈政不在,信是直接送到王熙鳳手裏的。上面問候家中長輩,說他這段時間在忙什麼,又說給王熙鳳和巧姐兒備了禮物,最後還有一樁正經大事,就是他以兄長身份在江南給迎春說了一門親事。

上面幾件事還小,最後一件王熙鳳卻不敢做主,連忙派人請賈赦和邢夫人去榮慶堂,然後當着賈母的面回稟。

不出意料,賈赦心思不知道在哪,聽了一遍什麼都沒記住:「什麼樣的人家他就胡亂說?」

王熙鳳作為兒媳婦只能賠笑:「二爺在信上說了,尚未說好,等著大老爺開口呢。是江寧織造郎中的次子,這位公子不大管織造司的事,反倒是個讀書郎,拜了林姑爺舊友為師,因着這層關係才認識。」

江南三處織造司,專供皇廷所用織品,任職者皆為內務府所派,都是在京中有人脈的。又好讀書,將來保不齊有出息,唯一的缺點就是出身包衣,才叫賈璉給撿到漏。

賈赦聽見出身內務府,果然不大樂意:「奴才出身,說出去不叫人笑話?」

「好了,璉兒專門寫信來問,這哥兒必定不差,你不願意只管好好說。這樣吧,鳳丫頭再寫封信去給你姑太太,問問她的意思。」

既然賈璉的話不好使,賈母就把事情支到賈敏頭上,成功讓賈赦閉嘴。

「二丫頭年紀也不小了,璉兒的人選你若不滿,好歹也拿出個人選。等敏兒的回信來再說吧。」

「是,母親。」

賈赦和邢夫人行禮出來,但邢夫人哪裏敢管賈赦的事?只聽賈赦一人在說:「前幾日剛有世交孫家的人來提親,我尚在考慮,你得空見見孫家的人,拖一拖。」

兩根手指一撮,邢夫人就明白賈赦意思:「老爺放心,孫家有心說不準明兒還來,等他們來了,我自有道理。」

「嗯。」摸著鬍子,賈赦得意洋洋。

沒成想他家這個木頭閨女竟也有人搶著要,別的暫且不說,只要有人搶,聘禮銀子總是要往上提兩成。他剛看上兩幅畫,回頭孫家孝敬了銀子,正好拿去買畫。

賈赦喜滋滋的走了,邢夫人按照吩咐等孫家人上門,榮慶堂里賈母悄悄問王熙鳳:「這個織造公子,璉兒以前可跟你說過?」

「以前璉兒都是跟林姑父管鹽道上的事,後來被擼了職才忙別的,想來這位公子是才認識的。不過他在信上說林姑父的舊友常有誇讚,想必是個有才的。」

「那就好。出身內務府包衣倒不大要緊,能考中才要緊,等你姑太太回信,立刻來回我。」

「哎,老太太放心吧。」

家裏這些女孩們,賈母總有幾分真心,雖力有不逮但能問的都要問上兩句。賈政雖不成器好歹還有個父親樣子,但賈赦這混賬羔子,若她不問,怕是能將迎春賣了。給孫女們找婆家,總要知根底才好。

這邊賈璉的信送到榮國府,那邊賈敏的信也送到七貝勒府,信上同樣提到這位織造司二公子。

不過不同的是,這邊說得更詳細些。這位織造司郎中是姓戴佳的,和宮中戴佳氏雖不是同支,卻是同宗。還暗示賈璉往後怕是要往織造司這邊使勁,所以需要這門姻親。

從頭到尾看完,林茈玉恨不得馬上促成這門親事,讓迎春遠離孫紹祖:「看樣子母親對這門親事很看好,人應該不錯,二姐姐嫁過去咱們家也能說上幾句話。」

「既寫在信上,這事約莫定了七分。只是在江寧,難免遠了些。」

「總歸是在江南地界,不算遠。又不是所有人都能跟咱家扯上關係,從來往中挑出個合適的人不容易,何況璉二哥不是也要往這邊使勁?」

說到這個就更奇怪,賈家雖然不成器,但賈璉作為爵位繼承人,都淪落到去織造上混了?

姐兒倆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之前賈璉在鹽道的官位被康熙擼掉。

「你說,當初璉二哥的官職被廢,真的是因為大舅舅嗎?」林茈玉眼角上挑。

「或者,只是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林黛玉側身看過來。

視線交錯間,思路重新理順。

賈璉是林如海內侄,賈敏還活着,他跟去江南於公於私都挑不到錯處,何況他不是去混日子,是真立了功的。直到賈赦治死石獃子,康熙沒罰銀子沒降爵位,偏偏把他的六品官職摘了。

區區六品,在皇帝眼中還不如一粒芝麻大,但康熙就是不給他,是因為官職,還是因為鹽道?

舊勛們早晚都是要換下去的,賈璉作為舊勛中的爵位繼承者,絕對不能插手到鹽、糧、鐵、油等至關重要的環節上。林如海大概也是明白這點,所以磨蹭了七、八年才給他安排位置。

康熙容不得這些舊勛再崛起,但能接受一個會辦事的官員,賈赦治死石獃子是最恰到好處的理由,能把賈璉從鹽道趕出去,也讓林如海和賈敏對榮國府有個交待。

難怪林如海改任糧道后悄無聲息就能將幾百兩送進宮,他和康熙之間早有默契。

果然能在官場上混這麼多年的都是老狐狸,林茈玉卻要等事情都過去,再回頭才能看明白。

長舒一口氣,林茈玉歪在椅子上:「真是為難我的腦子。」

林黛玉捂着手帕笑:「好歹你還能想明白,也不算太笨。」

「你早看出來了?」

「不算太早。」

果然,人和人之間是有差距的,林茈玉幼小的心靈再次受到重創:「那聰明的妹妹你來說說,二嫂子不讓你回榮國府,是因為什麼?」

「大概是因為,寶二哥過完生日就十七了吧。」

當年年底進京時他們兄弟姊妹都不算大,不知不覺已經是第四個年頭,她們姐妹都已被賜婚,賈寶玉也到正經該談婚論嫁的年紀。

頭二年因為年幼他們日常吃喝玩笑並未見異常,但賈寶玉就總喜歡往與鳳樓去。可與鳳樓有嬤嬤們守着,怎麼會讓他進?幸而有薛寶釵時常將他絆住,倒也不甚明顯。

後來薛寶釵走了,林茈玉大婚,賈寶玉可算有理由,今兒怕林妹妹寂寞尋了好玩意,明兒三妹妹要作詩請林妹妹出來,後日又有新理由,層出不窮。

林黛玉不勝其煩卻又因為兄妹情誼躲不過去,等賈寶玉過了生日正經論親,誰知道會鬧出什麼?倒不如出來躲一躲。

「我就想不明白,從小你們之間與其他兄弟姊妹都是一樣相處,為什麼他就對你這般?幼時你也對他好奇過,但母親兩次說他乖覺你就不問了,怎麼他就如此固執?」

林茈玉是真的想不明白這個問題,不僅是眼前,哪怕原著中都是一樣。林黛玉再怎麼傷心難過都是自己躲著哭,賈寶玉卻要發瘋鬧得天翻地覆,他真的比林黛玉痴?那為什麼傷心而死的是林黛玉不是他?

不懂,真的不懂。

聰明如林黛玉也不懂:「許是寶二哥思想與常人不同吧。」

翻來覆去想不明白的問題就不想了,說不定將來哪天反過頭來就恍然大悟,林茈玉嘆氣:「明兒想吃什麼?」

「……不知。」

果然,最困難的問題還是吃飯問題。

憑別處鬧得天翻地覆,她們姐妹倆安安靜靜過了三月,四月初賈敏的信再送來,迎春和戴佳二公子的婚事已經定下。

林茈玉命人準備禮物,藉著祭祖給宮裏戴佳氏送東西,順便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她。然後就帶着林黛玉出門踏青去,回來沒忘了給那拉氏帶一份賞賜。

姐妹倆踏青回來,賈寶玉的生日已經過完,聽說相看了好幾家,但沒一家合適的,現在府里氣壓很低,王熙鳳三頭受氣。

為感謝王熙鳳之前的提醒,林茈玉提前送了一份厚厚的端午節禮給她,撫慰她受傷的心。

到四月底,賈母派人來傳話,問林黛玉什麼時候回去。

「我出來時間太久,是時候回去了。」林黛玉掐指一算,驚覺她竟已經出來快三個月,清閑的日子屬實讓她安逸過頭。

「那就等端午節前一天再回去,順便將我的端午節禮帶回去。」林茈玉不捨得她走,好歹又留兩天。

然而到五月初二這一天,榮國府又鬧起事。賈寶玉生日過後從暖閣搬出去住,不知怎麼回事,王夫人將他屋裏的晴雯趕出去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林茈玉正在吃魚,差點被魚刺卡住:「趕出去,只趕了晴雯一個?」

「是,只晴雯一個。」畫眉、鸚哥都在老太太身邊服侍,自小和晴雯相熟,眼睛裏忍不住露出擔憂。

「晴雯雖張狂些,卻罪不至此。」林黛玉放下筷子。「去歲冬日平姐姐丟了鐲子,說是落在雪地里,可沒幾日晴雯就發威打出個躲懶的丫頭。寶二哥屋裏那麼些人,嫉惡如仇又能想着保全名聲的,也就她一個了。」

哪個屋子裏沒有躲懶的丫頭?晴雯發威把人趕出去,不知情的人說晴雯張狂,誰還問裏面偷盜的事?賈寶玉的名聲沒丟,丫頭的名聲沒壞,最後只有晴雯落了個實打實的罪過。

「我知道這事。」

「你知道?我沒同你說過,你怎麼知道?」林黛玉自然不信,當她胡說,從小到大她胡說的也不少。

林茈玉是從原著里看的,也不解釋:「既然已經趕出去,我們到底是外人不好插嘴,過兩日送二姑娘回去,畫眉跟着去看看吧。」

畫眉忙福身:「是,多謝福晉。」

林黛玉輕嘆一聲,沒再說什麼,拿起筷子慢條斯理吃着雪瑩挑好的魚肉。

過兩日,她乘着貝勒府新做好的馬車回榮國府,先到與鳳樓將自己的東西放好,然後帶着林茈玉準備的禮物去找賈母,剛進後院,卻聽有人在罵。

「你這媽媽不長眼,不看我們是誰,連水都用不得了?」

「管你是誰,這是老太太沏茶的水,憑誰也不能用。誤了老太太你抬腳走人,卻是我的罪過。」

「呸!老太太的水就用不得?睜開你的魚眼珠看看我是誰!」

吵鬧后短暫安靜,緊跟着便是嬤嬤討好的聲音:「哎呦,原來是秋紋姑娘,是我老眼昏花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是姑娘在這。」

「既然看清楚是我還不把水拿來?不過用你一杯給寶二爺漱口,你卻牽三扯四說這麼多,便是鬧到老太太跟前,我還怕你不成?」

「姑娘饒了我吧,方才沒看清姑娘是我胡說……」

嬤嬤討好的聲音傳進耳中,林黛玉只覺得厭煩。都說晴雯張狂,但張狂的何止晴雯一個?或者說賈寶玉身邊豈有不張狂的人?

「我們回去吧,過一時半刻再出來。」

「姑娘。」雪瑩伸手攔住。「您才是姑娘,她們算哪門子姑娘?只有她們讓您,沒有您讓她們的。」

理確實是這個理,林黛玉嘆:「那就走吧。」

眾人邁進去,走幾步便見前面廊下幾個嬤嬤在等候,嬤嬤圍着幾個丫頭,賈寶玉在正中央,不知從哪吃了酒回來不大清醒,正就著秋紋的手漱口。

一行人動靜不小,嬤嬤們聽見聲音轉過頭,連忙行禮問候:「林姑娘回來了。」

秋紋幾人也紛紛福身行禮,絲毫不見剛才叫嚷時的張狂。

「外祖母可在?」林黛玉心下厭煩不願與她們糾纏,問了賈母便徑直離去。

等她們走遠,秋紋卻面色慌張:「我方才叫嚷,會不會叫林姑娘聽見?」

「你那麼大聲,林姑娘聽不見才怪。」旁邊麝月也有些慌,但很快冷靜。「林姑娘剛從貝勒府回來,應是顧不上我們,快帶寶玉醒了酒來。」

「林妹妹,林妹妹在哪?」上一秒還不清醒的賈寶玉睜開眼,迷茫地四下尋找林黛玉身影。「你們誰說林妹妹,我聽見了。」

麝月將他胳膊放到自己身上架著:「我的小祖宗,你青天白日去吃酒,林姑娘剛過去。秋紋,你快去告訴襲人,叫她先往老太太那去,可別真叫林姑娘說咱們什麼。」

「我就去,你慢點。」秋紋推著賈寶玉讓他整個人借力在麝月身上,然後連忙轉身跑去找襲人。

當林黛玉喜歡賈寶玉的時候,會關注他的一舉一動,但不喜歡的時候,他如何都無所謂。進到榮慶堂給賈母請安,拿出林茈玉準備的禮物,又拿出自己的禮物,講述些在貝勒府的趣事,不比說賈寶玉有意思?

與賈母說笑會子,等三春過來同用過晚飯,晚上掌燈回與鳳樓,林黛玉都沒有提起賈寶玉一句。

在自己屋裏關上門,才問鸚哥:「晴雯如何?」

「姑娘,晴雯不好,她病得下不了床。」鸚哥眼眶都發紅。她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丫頭,交情好不好放在一邊,感情總是有,如今見着晴雯就要病死,如何不悲從中來?

林黛玉嚇一跳:「沒有請大夫?」

「請了,斷斷續續病了一個多月,總不好。姑娘,有沒有什麼法子……」

鸚哥帶着僥倖的希望,但晴雯是被王夫人趕出去的,林黛玉不過是客居的表小姐,能有什麼法子?

感覺太陽穴微微抽疼,林黛玉輕輕揉着,問:「晴雯服侍寶二哥最盡心,寶二哥沒有去求太太?」

話說出口,林黛玉都想收回。看今日賈寶玉醉酒,他若有心求情,怎麼會醉成這樣?罷了,指望不上。

「可打聽到是為什麼將她趕走?」

鸚哥臉上忽然悲憤起來:「說晴雯勾引寶二爺。姑娘,晴雯自被買來就與奴婢認識,奴婢不好說什麼,可姑娘在府里也見過晴雯,她必定不是那樣的人。」

勾引?林黛玉恍惚,隱約記得金釧兒跳井也是因為勾引賈寶玉。

「不中用了。」下意識脫口而出,林黛玉猛然回神,再想到那個被拆的車轅,臉色瞬間發白。

「姑娘你怎麼了?」

「沒事。你們幾個與晴雯關係好,去看看她吧,從外頭正經請個大夫。」

說完這些話,林黛玉扶著桌子站起來,忽然眼前一晃,險些跌倒在地。

「姑娘!」

「我去叫太醫!」

回到榮國府當天晚上林黛玉就病倒,這可不是好話,丫頭們不敢驚動賈母,去找王熙鳳。王熙鳳忙命人去請大夫,可等大夫看了,卻說林黛玉無事,只是睡著了。

滿屋子誰也不信,但大晚上不好多說,把大夫客客氣氣送出去,鸚哥、雪瑩幾個整晚不敢睡,就在床邊守着。

她們卻不知,林黛玉確是睡著了,並且進入了一個奇怪的夢境。

在這個夢境中,她看見晴雯躺在床上用瀕死的聲音和賈寶玉說話,說她是清白的,然後在賈寶玉走後梗著脖子叫了一夜娘。

第二天天不亮王熙鳳過來:「你們姑娘可醒了?」

「醒了,但從起來就發愣。」鸚哥悄聲說話,用眼神示意。

王熙鳳看過來,果然見林黛玉坐在床上發愣,雖然已經梳洗穿戴整齊,但眼中無光,活像沒睡醒。

「想什麼呢?」不敢大聲驚擾,等湊近了王熙鳳才敢說話。

預料中受驚的模樣並未出現,林黛玉慢慢抬頭:「二嫂子,給晴雯請個大夫吧。」

「你怎麼管這事?」

「沒什麼,就是可憐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長嘆一聲,林黛玉繼續發愣。

王熙鳳提心弔膽了一夜,天不亮就過來又被說得一頭霧水,眼珠子轉兩圈,招手叫過個丫頭:「你去告訴平兒,就說我說的,讓她去請個得用的大夫給晴雯看看。」

吩咐完,王熙鳳再三確定林黛玉沒別的病症,才往榮慶堂去。昨日的事傳到賈母耳中,她老人家正着急呢。

「姑娘,喝口水吧。」雪瑩端著水過來,用小勺子小心翼翼餵給林黛玉。

林黛玉卻偏開頭:「拿紙筆來,我要給姐姐寫信。」

「才回來就寫?」雪瑩擰著眉,但還是放下水將紙筆拿過來,在旁研墨伺候。

初時她還未察覺到異常,直到看着在林黛玉筆下誕生的驚悚夢境,立刻將所有丫頭趕出屋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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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紅樓]林氏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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