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心的軌跡

【第一節】

覃兮竟然無緣無故地失蹤？有些人一定會說風涼，什麼有因必有果之類云云。

可是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她究竟去哪了？或者，被誰擄去？

生命終究是要消逝的，但絕不允許蒸發。

特別是我的覃兮。

回到冷冷清清的屋裡，我的軀殼如此疲憊。

「薄命……」

我呼喊著這樣的一個名字，因為我知道，只有她才能幫得了我。

四周靜寂，無人、無語。

樓下有人在罵神經病，想必是我的喊聲驚動他們。

我的淚水來了，如即將乾枯的山泉，斷斷續續。

朦朦朧朧地睡去，我的魂魄在飄浮。

怎麼回事？

【第二節】

空氣變得稀薄。

星光離我越來越近。

大地在拋棄我，萬物如蠶豆，如螞蟻，最終一片模糊。

周圍升騰著雲霧。

難道是抑鬱而終？

不是，感覺充滿生機。

莫非是得道入仙班？

不是，何德何能？

那是何因呢？

似乎有點冷，生命總是飄浮，應該也還不錯。但是，誰來救我的覃兮？

不行，我要回去。

如何回呢？

到處是擊罄鳴樂的聲音。這是哪呢？

亭台樓閣、碧瓦飛甍。

【第三節】

祥雲飄飄，雲煙霧靄。

一個倩影在花中起舞。

真絲做的綵衣飄逸、迷人，

婀娜的身姿，隨風翩翩。

背影像覃兮，是的，是覃兮。

「覃兮。」我情不自禁地喊她。

忽然發覺自己的雙手被人往後扯，天哪！我被抓起來了。

一根繩子把我的兩手綁在背後，小腿被人一踢，我就跪下了。

抬頭尋覓覃兮，她剛好回頭望，眼神中流露出許多的驚恐。

我太高興了，果真是覃兮！

她穿起古裝更加嫵媚動人。

哦，我牽腸掛肚的人！

一把男子粗獷的聲音傳來，聲如洪鐘般震耳欲聾。

「你是什麼人？膽敢闖入魔霄殿？」

魔霄殿是什麼地方？

魔？

難道是深入龍潭虎穴？

這裡不是仙境嗎？

【第四節】

物是人非，抑或人是物非？

我的覃兮，你為什麼沒有注視我？

好像我的到來並不能使你驚喜。

不過也是，我能夠以什麼樣的一種能力去救你呢？

魔霄殿？我又不小心闖入了哪一個空間？

心靈的旅行太疲倦了，我不要，不要。

也許是我剛看了多層宇宙的概念，心裡在做祟，是的，應該是的。我肯定是在做夢，閉上眼睛吧！睡了就好！

「我問你話為何不回答？」

什麼啊？真是煩人，這夢也太逼真了！

我說：「我想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來到這個鬼地方。」

「大膽！給我掌嘴！」

我頓時鼻青臉腫。

「打吧！反正是在做夢！」

我想我已經麻木了，即使感覺很痛。

覃兮竟然撲哧一笑。這還是我的覃兮嗎？不是，可能不是。

【第五節】

是的，不是。

她依偎在那個紅鬍子、藍眉毛男人旁邊。

是的，不是。

她根本不認識我，

或者，意識已被清洗，不再認得我。

那男人也笑了，道：

「哈哈哈，你以為你在做夢啊？」

覃兮說：

「魔尊，我們要不要告訴他這是哪？」

男人說：「聽你的。」

覃兮走下殿來，身影飄飄。

凄慘，我的心，哦，我的覃兮。

「此處是第三闕空間，魔域。這裡是魔霄殿。你是從那骯髒的塵世間來的吧？其實也不希奇，偶爾還是會有，像你這樣的不速之客來臨。正如我.....」

講到這裡，她忽然停頓一下。眼裡閃過感傷的淚光，又很快恢復平靜。說：「也曾經是這樣。」

她一定很留戀塵世間的一切，因為，她雖然說著『骯髒』二字，眼神卻充滿嚮往。這一點，她瞞不了我。

【第六節】

她太像覃兮了，這舉止、這神情。

「你不想回嗎？」我問。

「回？」她在冷笑，說：「我的家園在一千年前。現在，還有家？還有親人嗎？」

她的淚水如一條細絲。

「雨姬，不要跟他多說。來人，把他關在時間囚籠里。」魔尊在下命令。

我趕緊問雨姬：「什麼是時間囚籠？」

「時間靜止在你關進囚籠的那一刻，你的永生的永生將在黑暗和沒有時光的籠子里度過。除非，你有利用價值，才會重新解禁。但是，如果超出年限，即使解禁，你也會在一個時辰里衰竭、老去。」

「什麼？不要，不要。魔尊，饒命；雨姬，救我……」

「哼，人都是那麼脆弱、可笑，貪生怕死。」魔尊說。

雨姬淡淡地對魔尊說：「你沒有做過人，你不會理解人的感覺和幸福。」

她說完就走了。

魔尊一臉的不高興。

我還在拚命地哀求著，但是更惹怒了他。

魔尊喝道：「趕快帶走。」

【第七節】

「時間靜止在你關進囚籠的那一刻，你的永生的永生將在黑暗和沒有時光的籠子里度過。除非，你有利用價值，才會重新解禁。但是，如果超出年限，即使解禁，你也會在一個時辰里衰竭、老去。……」

雨姬的話讓我十分絕望。

誰幫我去找尋、搭救我的覃兮？

兩個奇醜無比的魔卒押著我穿過一條長長的、陰森的走廊，耳邊充斥著恐怖的聲響。

宿命啊！

換一個角度想，時間靜止，我便長生不老！多愚蠢、可笑的想法啊！

黑暗、沒有時光？

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

前面忽然有一道藍光出現，哦，不是一道，是無數道。

原來是一扇門在發著藍光。

門上用篆書赫然寫著：時光之牢。

這四個字泛著金色。

【第八節】

天地太廣闊了，此處便是容身之處？

永生的永生將在黑暗和沒有時光的籠子里度過？

令人毛骨竦然的聲音又再響起。

進去就完了？！

我的勇氣忽然膨脹，我的膽量驟然增添。

是的，要反抗！

身後這兩個魔卒有著怎樣的本領呢？

不行，人是靠腦子生存的！

關鍵是綁在手上的繩子太緊了，兩手動彈不得。

「兩位大哥，你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其中一個大聲喝斥：「閉嘴，別講話。」

我忽然轉過身，驚喜地問：「雨姬，你怎麼來了？」

兩魔卒嚇一跳，慌忙要開始行禮作揖。

趁這當兒，我抬起右腳，用力地朝它們的襠下踢去，一人一腳。

它們的臉色鐵青，「啊喲」地叫，兩手捂著關鍵部位，蜷縮在地上呻吟。

罪過，有點狠。

見此情形，我立刻撒開腿，拚命地跑。

由於兩隻手被綁著，跌倒了，還是堅持著爬起來，往前跑。

其實根本不知道哪裡才是出路，後面傳來魔卒追趕的聲音。

完了，如果再次被抓住，一定死無全屍。

敢問路在何方？敢問誰肯幫我？

「站住！」

我整個人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