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狐臉古神像

一般像這種開局順風順水的情況，不出意外的話，是要出意外了：九天忽起黑雲壓城，狂風四起，大雨連綿。

「轟隆！」

紫霄雷炸響天際。

天翻地覆。

上蒼的門戶彷彿被某種偉岸神力，徒手撕碎，四根擎天之柱從中折斷，詭異的青色海水洶湧澎湃，席捲八疆。

無情的浪潮，吞沒四方地壟，五嶽三山，以及過目所及的萬事萬物，兩儀廢，因果裂，陰陽倒轉，漫天白鴉。

火爁焱而不滅，水浩洋而不息，逆氣衝天而不絕。

大滅世！

陳衣眼皮狂跳，腦海陡然冒出三個字眼，古樹瘋狂搖曳，似在示警：「快逃，快逃，祂憤怒了，風波驟變！」

「糙！」

暗罵一句倒霉，陳衣無語地閉上眼睛，然後開始給自己洗腦…幾個呼吸之後，當他再次睜開眼，已回到病房。

天亮了。

陳衣抬手擋住刺眼陽光，另一隻手則在身上摸索：他迫切需要欣賞一番「金山」尊容，以此緩解內心的鬱悶。

然而。

摸到一半，得到的反饋卻再次把他氣得跳腳：「娘希匹，走得太匆忙，琥珀居然落夢裏了，還得回去一趟。」

看了看牆上的鬧鐘。

估算了一下寧芊芊查房的時間，陳衣一咬牙，打開抽屜，服下半粒安眠藥：「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拼了！」

重歸夢境。

本想揀回琥珀立馬就跑的陳衣意外發現，大洪水不知何時已經退去，甚至連土地上，都沒有一絲水露的痕迹。

彷彿不久前毀天滅地的大洪水，只是一場杯弓蛇影。

「怎麼回事？」

他將古樹下的琥珀化石揣進上衣口袋，朝古樹問道。

【不知道。】

【祂好像大張旗鼓只是為了嚇唬你一下，你一走祂就消失了…對了，祂給你留了一尊神像，聲稱是見面禮。】

神像？

陳衣一愣：「在哪兒？」

柳條劃開一道裂縫：【祂的巢穴里，神魔禁區，祂不允許其他生物靠近，說只允許你進入，你自己去取吧。】

一處扭曲的空間，呈現陳衣眼前。

只見濃郁且無名的潑墨狀霧氣從中溢出，瀰漫在其周身之側，窸窸窣窣的呢喃於冥冥傳來，宛若星系在囈語。

無數觸手般的生物，影子倒映在陽光下，它們不斷分泌出如同瀝青物質的涎液，揮舞著，纏繞着，爬出空間。

似乎想將外面的陳衣，拽入一個不可見底的深淵。

恐怖與禁忌的氣息，將後者牢牢包裹，死死鎖定，使他不受控制邁動雙腿，一點點融入陰影…觸手猛地暴動！

「滾！」

一聲充滿戾氣的呵斥，無端炸響，所有詭異畫面，赫然隱沒：一方普普通通的溶洞，正前方擺放着一尊石像。

「剛剛那是…白狐兒臉？」

驚魂未定的陳衣拍了拍胸膛，長長吁出一口氣：「我就說嘛，我自己夢境裏的產物，怎麼可能會傷害我呢？」

做夢的人死了，世界會崩塌的吧？

念及於此。

他勉強鼓起幾分勇氣，靠近石像：不得不說，白狐臉古神的身材，絕對堪稱艷絕塵世，尤其是那對神品玉足…

可惜，生了張狐狸臉。

一邊想着，他一邊雙手托起石像。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本該是死物的石像，竟開口說話：「果子啊果子，

你要快快變強，好好長大，然後…然後乖乖被我吃掉哦～」

唰！

剎那間。

石像面容被一層薄薄的乳白迷霧籠罩，唯一裸露的狐狸媚眼，好似突然活過來一般，閃爍著叫人心悸的幽光。

她盯着陳衣。

洞穴中。

那些不可名狀生物的爆發出雀躍歡呼，攀附在無垠的穴壁上，蠕動在死寂的黑暗下，目不轉睛，窺伺著陳衣。

海腥味混雜着血腥味，鑽入陳衣的鼻竅。

這一刻。

陳衣只覺一陣頭皮發麻：這是自己的夢境不假，可自己為何會夢到如此詭異驚悚的場景？而且還這般…逼真？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問題是，眼下呈現出來的所有，地球世界壓根就不存在，也不可能存在啊，既然聞所未聞，又談何夢寐魂想？

「難道說…」

感受着涎液滴答在自己臉上呼之欲出的潮濕感。

陳衣腦海，忽然冒出一個可怕的猜想：「這不是被我構思出的夢境世界，而是某個類似地球的…真實位面？」

這個猜想瞬間讓陳衣的身軀顫抖起來，臉色煞白，冷汗直流：如果，如果自己並不是這個世界的創世神的話…

那豈不是說明，陰影中那些怪物，真的會殺死自己？

此時此刻。

恍若有一隻無形大手，緊緊揪住陳衣心臟，難以言喻的恐懼，眨眼侵佔他的全身上下，每寸肌膚，每個細胞。

他不得不狠心咬破舌尖，隨後按照寧芊芊教授的自我催眠法，做起心理建設：「假的，都是假的，是幻覺。」

「根本沒有什麼異界，沒有什麼怪物，這就是我異想天開的夢，你們騙不了我，我才是這個世界的造物主！」

狐臉古神像也隨之出聲，念出一段晦澀難懂的神文。

有古咒言曰：「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凈，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

雙方合力下。

陳衣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不再畏懼眼前的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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