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114/115/116 三章合一 他……
「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頂樓的游泳池裡,夏油傑盤腿坐在地上,兩個被現場逮捕的沙丁魚一臉乖巧地呆在水裡,低著頭沉默不語。
而高中生五條悟則坐在夏油傑身後,屏住呼吸,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引起夏油傑的注意。
他是真沒想到這兩個人渣居然會從昨天做到現在……
怎麼辦,要裝作不知道嗎?那他是不是該表現得憤怒一點?如果一直知情但沒有告訴傑的話,那傑會不會更生氣了?
哇,真是想想就麻煩的要死,還是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吧。
夏油傑注視著兩條沙丁魚,幽幽地問:「你們,就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夏油教祖舉起手,投訴道:「我萎了,可能一輩子都硬不起來,你要怎麼負責?」
夏油傑:「……」
呵。
夏油傑看向了五條老師。
「你呢?」
五條老師舉起手,說:「他騙人,我穿上白絲他就立刻滿血復活了。」
夏油傑:「……」
黑髮少年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緩緩地說:「五條先生,夏油先生,不要耍寶,你們知道我現在想聽的不是這個。」
五條老師:「……」
夏油教祖:「……」
哦豁,感覺出來了,這是真的在怒火中燒啊。
夏油教祖轉過頭,看看天,看看地,最後再看看水,並不想回答夏油傑的問題,要問他們為什麼交尾,鬼知道為什麼交尾。
而水裡的五條老師靈機一動,一指五條悟,果斷禍水東引:「他一直知情!」
五條悟:「……」
正盤算著該怎麼裝出一副同仇敵愾的樣子呢,就被五條老師無情賣掉了的五條悟一頓,隨後真情實感地對五條老師怒目而視。
可惡!你竟然敢把我拉出來擋槍!
夏油傑:「......?」
納尼?
他不敢置信地回頭看了過去。
面對五條悟的怒視,五條老師呵呵一笑,本著「要死大家一起死」的豬隊友心態,愉快地拉五條悟下水。
「傑君,你不知道嗎?他其實知情很久了。這段時間你就沒發現這傢伙一直跟我的傑眉來眼去嗎?」
莫名被cue的夏油教祖:「……」
你為了拉小號的你下地獄,已經不惜讓我一起陪葬了嗎?
覺得自己並沒有眉來眼去的五條悟:「……」
好氣哦,他要是真的跟夏油教祖有一腿也就算了,但現在明明還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
夏油傑聞言,頓時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說起來,夏油教祖確實經常對五條悟各種咸豬手。
摸摸臉摸摸頭是基操,有一天晚上還偷偷爬上了五條悟的床(雖然是為了偷三千世界鍾),對,還有更早一點的……大戰西蘭花神樹時讓人印象深刻的大腿鎖喉!
現在回憶起來,他竟然發現過去的種種全是疑點!
原來如此!
「悟。」夏油傑嚴肅地問:「你是什麼時候發現他們的姦情的?」
五條悟:「……」
姦情,直接用姦情來概括了嗎,會不會太刺激了一點!
而且他明明屁都沒做,卻成了第一個被審問的人嗎?
雖然心裡覺得有點委屈,但五條悟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回答夏油傑的問題。
白髮少年眼神飄忽,「嗯......星漿體事件的時候吧。」
夏油傑的眉頭皺得更緊:「那麼早?!」
五條悟:「……」
很早嗎?也就幾十天之前吧?
可惡,應該說得再近一點的。
夏油傑看見他飄忽不定的小眼神和動來動去的坐姿就知道這小子心裡有鬼,於是進一步問道:「具體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就……星漿體事件,快要結束的時候吧。」
「哈?那是什麼時候?再具體一點!」
五條悟破罐子破摔道:「煩死了,就是你們玩時停Play的那天!」
夏油傑仔細回憶了一下,疑惑道:「時停Play?可那天我和五條老師全程呆在一起,並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
五條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傻嗎?三千世界鍾就在他手上,他什麼時候按暫停鍵你怎麼可能會知道!」
夏油傑:「……」
這樣一說,他倒是又想起來了。
那件事後沒多久,五條悟的態度就一直怪怪的,心不在焉了好幾天,而且有一天還親口告訴他,時停Play那天的時間其實靜止了兩次,但當他問起第二次是什麼時候,又支支吾吾地不肯說。
夏油傑似乎懂了。
「你親口說過,那天的時間總共靜止了兩次……是第二次時間靜止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對不對?」
五條悟點頭。
一旁的夏油教祖眼神閃爍,顯然也回憶起了那天狼狽的樣子。
他喜歡跟五條老師上床,不意味著他喜歡這種毫無預兆的時停Play,太被動了,一點安全感都沒有,他討厭時停Play。
夏油傑眯起眼睛:「悟,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那天發現了什麼?」
五條悟一指游泳池裡的沙丁魚們,煩躁道:「不是我發生了什麼,而是他們發生了什麼!」
「……那他們發生了什麼?」
「他們玩了時停Play!」
夏油傑嚴厲地指出:「悟,當時我跟五條老師也玩了時停Play。」
五條悟:「……」
五條老師忍不住噗嗤一笑,隨後發展成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聽著白色沙丁魚刺耳的笑聲,五條悟怒氣沖沖道:「傑,你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時停play!」
夏油傑也覺得很生氣:「哈?我不知道什麼是時停Play?那你倒是告訴我到底什麼是時停Play!」
「時停Play就是、就是......」
沒等五條悟回答完這個問題,五條老師立刻掏出三千世界鍾,大聲道:「傑很好奇嗎?我可以當場實踐一下哦。」
五條悟暴跳如雷:「你敢?」
五條老師笑嘻嘻道:「我有什麼不敢的,反正以後都是我的!」
夏油教祖:「……」
啊,又聽到了這個令人心塞的互相殘殺話題,emo了,死一下。
他往後一躺,卻被夏油傑一把撈了回來:「不許水遁!不許裝暈!你們今天必須要把話說清楚!」
夏油教祖:「……」
哎呀哎呀,青春期的玻璃心小鬼就是麻煩。
不就上個床嗎,不就交個尾嗎,芝麻大點的事就激動成這樣,真是太沒出息了。
黑髮人魚笑著道:「傑君,你真的不明白什麼是時停Play嗎?雖然確實不是個常見的play,但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就讓人深感遺憾了。」
夏油傑直覺地意識到這應該不是什麼正經東西,看他們的態度就知道了。
他深吸一口氣,「說。」
就在這一刻,五條悟眼神一凜,敏銳地察覺到了空氣中的異常。
幾秒鐘后,環境中的各種異常信息一股腦湧入六眼當中,比如地板上多了一條水痕,水痕連接著五條老師和夏油傑,而夏油傑的衣服上的褶皺也在這一瞬間產生了變化。
夏油傑身體一僵,意識到自己的衣服底下多了什麼。
……有點痛。
有什麼東西夾在了他的身上。
少年臉色一白,僵著身體一動也不敢動,五條悟意識到他的反常,立馬站起來,冷著臉掀起他的衣服。
夏油傑頓時漲紅了臉:「悟,等等,別……!」
「他對你做什麼了?」
五條悟抓住搭檔擋在身前的手臂,刷的一下,普普通通的白色T恤被掀了起來,露出底下的一對小小薑餅人,隨著五條悟掀衣服的動作輕輕搖晃。
夾在了……上面。
五條悟腦子一白,隨後臉就騰地燒了起來,僵著身體進退兩難。
夏油教祖也是一愣,轉眼看到白色美人魚得意洋洋笑而不語的樣子,他噗嗤一笑,看好戲道:「這就是時停play,怎麼,喜歡嗎?小鬼們。」
夏油傑:「……」
——傑君,所謂的時停Play,就是在受害者毫無察覺地干自己的事時,停止時間,對受害者為所欲為後揚長而去,等時間重新開始流動時,受害者就會發現自己出大事了,但根本找不到始作俑者,他周圍的人也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變成了這個樣子。這,就是時停PLAY!
五條老師當初說過的話迴響在耳邊。
黑髮少年的臉紅的可以滴血了。
游泳池裡,白色沙丁魚滿臉淡定地對夏油教祖道說:「那個應該不疼吧?而且很輕唉,也沒什麼下墜感,只是聖誕節的時候買著玩的。」
配合一些特殊的服飾,氛圍會很棒。
夏油教祖也很淡定道:「確實不怎麼樣,夾著跟沒夾一樣,而且太可愛了,幾乎沒有澀澀的感覺,也就只有在節日里賣賣萌的作用而已。」
說完,他眯起眼睛看向夏油傑,揶揄道:「怎麼,傑君,還要別人幫你拿下來嗎?」
夏油傑:「……」
他想破口大罵,但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天殺的人渣大人,哪有什麼演示的,他絕對要宰了這兩個混蛋!
五條悟看了眼夏油傑能滴血的耳朵,抿了抿唇,心一橫,蹲下來把手伸進某個優等生的衣服底下,胡亂把薑餅人拽了下來。
表面穩如老狗實則慌得一批的高中生一拽,夏油傑就痛呼一聲,隨後又死死把所有聲音壓回喉嚨里,五條悟動作一頓,這一回,他放慢動作,取下了另外一個。
這回夏油傑沒喊疼。
背後的兩個大人湊在一起,刻薄地竊竊私語。
「哎呀哎呀,年輕就是好啊,純愛感都要衝出屏幕了。」
「收到的第一個道具就是這麼可愛的薑餅人,真不愧是未成年。」
夏油傑忍不住破口大罵道:「喂,不要拿可愛的東西幹這種事!你們的良心不會痛嗎?!」
夏油教祖陰陽怪氣道:「悟,你應該給他看看你的貓咪內褲,前面的布料可是能分——」
一個達摩咒靈從天而降,直接把夏油教祖整個人按進了水裡。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五條老師浮誇地呼喊道:「傑!傑!你怎麼就被殺人滅口了呢,傑!傑!不可以被惱羞成怒的高中生幹掉啊!傑!」
夏油傑:「……」
五條悟:「……」
最後的最後,這件事還是在耍寶的大混亂中不了了之了。
晚上,天內理子帶著菜菜子和美美子,擼起袖子從神樹里走出來,意外地看到夏油傑正在她的花園裡幫她種花。
「......夏油?」
她從髮型里判斷出了這個人的身份。
夏油傑回過神,扯了扯嘴角:「理子,菜菜子,美美子,好久不見了。」
「夏油大人!」
「夏油大人!」
兩姐妹眼前一亮,歡歡喜喜地跑了過去,夏油傑挨個摸摸她們的頭,覺得幾天不見,小孩子們似乎就大了一點。
這個年級的孩子......長得有這麼快嗎?
天內理子也走過來,啪地拍在他的背上,「幹嘛啊你,幾天不見就無精打採的。」
夏油傑苦笑:「有嗎?」
「有,你現在都快把『憂心』兩個字寫在臉上了哦。」
黑髮少年嘆氣:「只是在想一些事而已......」
「什麼事?」天內理子拍拍胸脯:「來,跟我說。」
夏油傑無奈道:「跟你?」
「幹嘛?我不能傾聽同齡人的煩惱嗎?別看我這樣,我國中的時候可是很受歡迎的,有很多同學都來找我傾訴心事呢。你不信嗎?」
「不是不信,而是這種事情,沒法跟你說......」
天內理子想了想:「我懂了,是戀愛方面的煩惱嗎?」
「......差不多。」
菜菜子和美美子悄悄豎起了耳朵,天內理子注意到兩個小朋友似乎燃起了八卦之火,連忙驅趕道:「去去去,小孩子不能聽!遊戲打輸了就要替我種花的,快去快去!」
兩個小姑娘這才嘻嘻哈哈地跑掉了。
等她們走了,天內理子用手肘戳戳夏油傑,「說嘛~」
夏油傑無奈道:「你只是想聽八卦而已吧?」
「哈哈哈,這是人類的本能啦!對了,五條呢,他怎麼不在?」
「嗯......不知道。」
他一個人就下來了,本來是打算直接走掉的,但轉念一想,他的宿舍已經燒沒了,只能住五條悟的房間,回去了也很尷尬。
但如果執意住回自己的破寢室,或者到外面的賓館住,又顯得很矯情,下來后剛好看到天內理子的花園,就幫著種了兩排,心裡倒是平靜了不少。
天內理子直覺地意識到這是五條悟和夏油傑之間發生了什麼大事件,她略略思考一會兒,隨後大驚失色。
「什麼?你跟五條悟愛上同一個女孩子了?!」
夏油傑:「......」
那倒沒有。
而且以他們完全相反的性格,喜歡的女孩子也該是完全相反的類型吧,會喜歡上同一個的概率很低。
他又嘆了口氣。
「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而且,也不僅僅是『十年後的悟居然會跟我上床』這樣的事情。
——不用想太多哦,傑君。我們之間的事情呢,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個人的錯,背信棄義的是我,無理取鬧的也是我,悟生氣也沒有辦法,反正我是不打算跟他和解的。
——哈哈,說到底,跟我這種傢伙和解,於他又有什麼意義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油傑狠狠抓頭。
不打算和解,但是可以上床嗎???
怎麼想都很詭異吧!可惡的大混蛋,難怪總覺得那兩個人之間怪怪的,明明拒絕交流內心,卻還能一起假裝快樂地玩奇怪的角色扮演,又是玩偶人又是女僕裝又是大金鏈子鐳射弔帶的,原來是還有那麼一層關係在!
在完全、拒絕、溝通的、情況下!他們是、怎麼、硬得起來的!
天內理子:「......」
天內理子默默後仰身體,用不明覺厲地目光看著抱頭抓狂的夏油傑。
額,看起來問題真的很大啊。
她抬起頭,剛好看到五條悟趴在某個窗戶上,安靜地望著夏油傑的背影,臉上淡淡的,什麼表情也沒有。
「......」
這個傢伙,是在想什麼呢?
五條悟露出這種神情的時候,總覺得比任何時候都要不好相處。
還是別打招呼了吧。
天內理子說:「既然這樣,夏油,那你就幫我種花吧!」
她元氣滿滿道:「紅色精靈說了,這片花園能長出好多好多可愛的錦鯉,到時候請你吃啦!」
夏油傑:「......」
夏油傑從無盡的煩惱中暫時抽離,吐槽道:「你只是被他耍了而已吧。」
「才、沒、有!」
她把夏油傑拖起來,重新投入了光榮的勞動當中。
五條悟支著下巴看他們種花,低聲說:「傑心情激動的程度超過了我的想象。是無法接受這件事嗎?」
高中生看起來有點困惑。
五條老師笑笑,接話道:「夏油傑這種生物,本來就很難懂的啦,就算是我,有時候也不能完全理解他們的腦迴路哦。」
他靠著牆,雙手交疊在腦後,姿態淡定道:「不過這樣才有意思。跟這個傢伙過日子呢,你永遠都不會感到無聊,因為他是超擅長沒事找事的類型。」
「你的尾巴呢?」
「不要了。」白髮男人撇了撇嘴,「被小鬼嚇萎了,暫時硬不起來,所以美人魚Play到此為止。」
「哼,活該。」
五條老師翻白眼:「誰知道你們會突然回來?」
五條悟也翻了個白眼:「誰知道你們竟然還在做?」
於是成年人得意洋洋地撩起自己的衣擺,給五條悟看腰腹上歪歪扭扭寫了一半的「龍」字。
「看,做一次就畫一筆的『龍』哦,只畫了一半你們就闖進來了,剩下的一半我還欠著他呢。」
五條悟:「......」
玩的可真花啊,人渣們。
少年很惆悵地望著外面,似乎是在盯著夏油傑,又似乎只是在發獃,過了一會兒,五條悟問:「你們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嗯?」五條老師想了想,「很自然地就變成這樣了,第一次的話,其實是意外吧,很衝動的就做了,沒有任何準備,所以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覺得對方技術稀爛。」
他調侃道:「怎麼,你也覺得跟好朋友上床很奇怪嗎?」
白髮少年沉默一會兒,坦誠道:「對象是傑的話,我不覺得奇怪。」
於是五條老師問:「你覺得我們之間的感情是愛情嗎?」
五條悟笑了,「這個說法好噁心哦,可以別這麼矯情嗎,這位老師。」
成年人哈哈大笑。
「傑呢,是我唯一的摯友、唯一的家人、唯一的愛人,當然,他也可以是我唯一的對手——我不允許傑以外的其他強者跟我平起平坐哦。」
這是他跟真正的「五條老師」最大的區別之一,「五條老師」希望更多的晚輩追上自己的腳步,從自己手中分擔世界,但他不一樣。
他是暴君,曾以壓倒性的強大力量統治自己的世界,他深深沉迷於這份能把所有人甩在身後的實力,不久的將來,他還會以這份絕對的力量成神,宇宙之內,他就是「最強」。
因為擁有絕對的力量后,很多事情都會變成簡單模式,原著五條悟救不了夏油傑,在他看來還是實力不夠的原因。
啊,扯遠了。
五條老師搖了搖手指:
「也就是說,只有傑才可以在我這裡貼上『唯一』的標籤,其他人都沒有資格啦。我覺得呢,我們之間的感情很複雜,友情、親情、愛情,這些感情全部都有,但這份感情也很純粹,只是簡單的『我超在乎他』而已,現在呢,我把這種感情定義為Soulmate~」
他點點自己的額頭。
「傑很笨啦,而且總是習慣性地以世俗的思維考慮很多事情,比如糾結『我跟悟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這樣完、全、不、重、要的問題,並給自己增添莫名其妙地負罪感。你跟他說前面的那些話,他不一定能理解你,但你說Soulmate他就可以接受了。」
五條悟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支著下巴想了一會兒,就愉快地笑了出來。
「哦,老子也很中意這個說法。」
他抬起手,默契地跟五條老師擊了一掌。
同為五條悟,他很輕易就能理解五條老師想要表達的意思。
說到底,他其實也沒有糾結過「我跟傑到底是什麼感情」這種問題,他只關心五條老師和夏油教祖之間具體發生過什麼,才導致了相處模式的巨大變化。
前者不重要,但後者很重要。
他問:「過了多久了?」
「差不多一個小時了吧。」
五條悟問他:「你不幫理子種花嗎?你反覆鴿了她很久吧?喂,要當神的傢伙可別太不講信用了。」
「哈,幹嘛,你也要對我來一套『正論』嗎?」
「才懶得理你,但我現在要帶傑走。」
夏油傑埋頭種著花,敏銳地聽見兩個熟悉的腳步聲一前一後走向了他。
他抬頭一看,居然是五條老師和五條悟。
「......」
黑髮少年有些不自然地移開視線,隨後問道:「怎麼,有什麼事嗎?」
五條悟淡定道:「快點回去啦,難道你還打算留在這兒吃晚飯嗎?」
白髮少年的態度太過平常,夏油傑聞言,心裡微微鬆了口氣,他也努力用平常的態度回答道:「等等,種子馬上就要弄完了。」
「剩下的我來弄啦。」五條老師揮揮手,示意他們趕緊走,「我答應了理子要跟她一起種花的,你們可以下班咯。」
天內理子在遠處張牙舞爪地罵他:「你居然還記得跟我的約定!」
五條老師並不怎麼誠懇道:「抱歉啦,但是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充滿了突髮狀況,14歲的小丫頭片子是不會懂的。」
「這全都是借口!」
「那今晚做好吃的補償你怎麼樣?」
「少拿好吃的敷衍我!」
「大閘蟹。」
天內理子選擇當場跟他和解:「好啊好啊!」
夏油傑:「......」
理子妹妹,你未免也太好哄了!
他們告別了西蘭花神樹的這一波人,選擇徒步走回學校。
街上到處都是剛剛下班的社畜,有腳步匆匆急著回家的,有成群結隊要出去喝一杯的,也有戀人挽著手臂說說說笑笑的跟他們擦肩而過。
他們無言地走了一會兒,夏油傑清了清嗓子,解釋道:
「抱歉,悟,之前是我太激動了,我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你一個人發現了那種事情,受到的驚嚇也很大吧?」
難以想象,獨自一個人發現那件事的五條悟究竟經歷了什麼思想鬥爭,才能若無其事地繼續跟他相處,更重要的是……
五條悟驚訝道:「哇,我以為傑最介意的是剛剛的薑餅人事件,其次是未來的我們居然在上床的事,結果你居然先說這個嗎?」
他的確不是很懂夏油傑這種生物的腦迴路。
夏油傑:「......」
夏油傑痛苦地抱頭:「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提起來啊!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薑餅人,薑餅人,該死的薑餅人,他已經一輩子都無法直視薑餅人了!可惡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為什麼會有禽獸用可愛的薑餅人干這種恐怖的事情!譴責,必須譴責!
五條悟:「.......」
五條悟在就此噤聲和努力安慰一下之間猶豫幾秒,還是選擇了後者。
「其實也沒那麼社死啦,傑,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夏油傑震驚道:「你還想告訴別人?」
五條悟:「......」
五條悟從口袋裡掏出那對小小的薑餅人。
「其實,你可以把這個當成耳夾來用,逐步脫敏。」
夏油傑:「......」
啊,真是個理智的好主意。
他從五條悟手裡捏起那對卡哇伊的薑餅人,幽幽道:「你怎麼把它們拿回來了?」
「他們說給我們了。」
「......」
夏油傑很想把他這個東西丟進垃圾桶,然後連垃圾桶一起焚燒掉,但畢竟是五條悟親自拿過來又親自交給他的東西,直接扔進垃圾桶焚燒掉的話會不會很沒禮貌?
畢竟悟又沒有做錯什麼,不該莫名其妙被他遷怒。
五條悟吐槽道:「傑,又開始糾結一些完全不重要的事情了嗎?」
夏油傑嘆了口氣。
他揉了揉眉心,有點無精打采道:「抱歉。」
「哇,我不是想聽你道歉,而且這種時候跟我道歉也很莫名其妙吧。」
「......悟,是怎麼想的?」
「未來的我們變成那種關係的事情嗎?」
「嗯。」
五條悟坦然道:「他們肯定有他們的故事吧,這不是該由我們評價正確與否的部分。」
他對夏油傑說:「一開始發現他們玩時停Play的時候,我其實有點生氣。因為我覺得十年的后的我在用很不尊重傑的方式對待他的傑。」
後來意識到那兩個傢伙根本就是蛇鼠一窩,他就沒再跟五條老師生氣了。
但是——
他義正詞嚴地譴責道:「今天的薑餅人事件我也很生氣,因為他......唔!」
夏油傑崩潰道:「別再提薑餅人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是社死,社死,社死!在五條悟面前直接社死!
是晚上睡著覺時想起薑餅人三個字都要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瘋狂捶床的程度!
完蛋,他要好幾個月羞恥到睡不著覺了。
五條悟噗嗤一笑,「那這樣好了,我跟傑立一個『束縛』,我直接忘記這件事怎麼樣?」
夏油傑幽幽道:「謝謝,悟,在你洒脫態度的襯托下我看起來更有病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條悟攬住他的肩膀,很豪爽地說:「別在意那麼多啦,傑~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如果有一天我們在接吻,那肯定是出於我們自己的意願,才不是受到那兩個傢伙的影響呢!」
接吻這句話說的很大聲,路人們不由驚訝地側目,但也只是匆匆擦肩而過而已。
五條悟完全不在意周圍的人流,只是說:「與其糾結他們的事情,傑不如捫心自問,跟我這個摯友相處的時候,真的沒有過想親吻我的衝動嗎?」
「......」
「真的,一次都沒有嗎?」五條悟揶揄道:「我的話,是有過的唉,而且有過很多次。」
夏油傑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五條悟。
這一刻,他也完全不在意周圍的人流了。
朝夕相處的這兩年、前所未有的快樂過的這兩年,他真的從來沒有對摯友產生過越界的衝動嗎?
「......」
很難講。
對著五條悟時,他有過無數個怦然心動的、更加喜歡五條悟的瞬間,但他分不清那到底是什麼衝動。
夏油傑說:「我不知道,悟,但有很多次......我會有一種奇怪的衝動。」
「什麼?」
他認真地說:「我偶爾會覺得悟很可愛,然後就會有一瞬間的『想掐死這個傢伙』的想法。」
五條悟:「......」
五條悟不明覺厲道:「你是恐/怖分子嗎?傑。」
「不,我查過了,悟,其實很多人都會有這種衝動,比如看見可愛的小貓小狗,也會有一瞬間的『想要殺死這個生物』的想法,這其實是大腦的自我保護機制,因為太可愛了,大腦怕你被可愛死,所以用完全相反的想法平衡一下你的情緒——大概是這樣的原理。」
因為那種情緒太詭異,他還專門上網查過——主要是怕自己當咒術師當得心理變態了——結果熱心的網友們很淡定地解答了他的這一疑問。
白髮少年心情複雜道:「把我跟小貓小狗相提並論嗎?有點過分吧,傑......」
夏油傑乾笑道:「哈哈哈,我只是在回答你之前的問題而已。」
不過話說到這裡,五條悟也意識到了。
傑......
在生氣的好像並不是他以為的事情。
他開門見山道:「傑,你不是在為那兩個人渣上床的事情生氣的嗎?」
夏油傑一愣,隨後正色道:「我是在生氣。」
「不。」五條悟敏銳道:「我覺得你生氣的並不是這件事本身,肯定還有別的理由對不對?」
夏油傑:「......」
夏油傑不解地看了他一會兒,隨後意識到什麼,垂下目光,沉默不語。
他們去了附近的壽司店,心不在焉地吃完了一頓晚飯,出門時,夏油傑忽然吸了一口氣,下定決心道:「悟,我們回神樹那裡去。」
「......」
五條悟看向了他。
夏油傑皺著眉,說:「有件事,我一定要當面問問那個傢伙。」
「......哦,好。」
那個傢伙,指的是夏油教祖吧?
為什麼呢?
他們回到西蘭花神樹時,頂樓已經沒有人了,只有幾個咒靈在老老實實地清理主人們的犯罪現場。
五條老師、夏油教祖、黑井美里和惠奈子阿姨正在活動室里打麻將。
至於天內理子和菜美小朋友,當然是在另一個房間看動畫片。
這個時間,恰好就是假面超人熱播的時間呢。
咚咚咚。
五條老師隨口應道:「請進。」
開門的是夏油傑。
夏油傑打開門,先是禮貌地向惠奈子和黑井美里打了招呼,隨後就對夏油教祖說:「夏油先生,方便出來一下嗎?」
「......」
黑井美里和枷場惠奈子對視一眼,都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氛圍,於是都很體貼地點點頭,沒有跟好久不見的夏油傑閑話家常。
這孩子露出這種鄭重的表情,肯定是有什麼別的事情吧。
被指名的黑髮男人聳了聳肩,「那就失陪一下了。」
他起身,很淡定地跟著夏油傑走了出去。
五條老師看這他們的背影,並沒有跟出去,只是捏著一塊兒麻將輕輕嘆了口氣。
夏油教祖晚上沒扎頭髮,一頭黑髮柔順地散下來,整個人看起來都比平時斯文柔和很多。
兩個夏油傑走到樓梯的拐角處,夏油教祖低聲道:「沒想到你會這麼快就回來找我,還以為要過幾天呢。」
「抱歉。」夏油傑同樣低聲道:「不問清楚的話,我大概很難睡著,所以一定要問個清楚。」
他目光灼灼,比以往的任何一刻都要認真。
夏油教祖看見他的目光,就覺得太陽穴在突突的跳。
啊......果然,這個年紀的小鬼最惹不起了。
他無奈地呼出一口氣,好脾氣道:「好,那你問吧。」
這一瞬間,夏油傑的臉上似乎出現了各種各樣的情緒,但很快,大部分情緒都被壓制下來,最後重歸平靜。
「你們——你跟五條老師,已經不是同一個陣營的傢伙了吧?」
夏油教祖靜靜地笑起來。
「是啊,所以呢?」
黑髮少年繼續道:「在已經站到彼此對立面的情況下還要發生那種關係,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夏油教祖攤了攤手,笑著道:「哎呀哎呀,傑君,那這樣好了——其實今天的一切都是誤會一場,我們白天並沒有在交尾,只是在打架而已。」
夏油傑面無表情道:「你們連著,我確認過了。」
夏油教祖:「……」
好兇殘,現在的小孩子真的好兇殘。
並沒有故意偷聽但還是偷聽到了的五條悟:「......」
好兇殘!這句話真的好兇殘!
其實傑現在就已經很猛很猛了,他將來會變成夏油教祖這種大人完全合、情、合、理!
夏油教祖也是怕了他了,於是端正態度,問道:「那麼,傑君是怎麼想的呢?」
夏油傑目光銳利,話語也不再客氣。
「既然已經站在了對立面,你為什麼還要再招惹悟?既然已經扔下了跟他的過往,為什麼還要發生這種事?你這麼做真的——對得起五條悟嗎?」
「……」
夏油教祖沒有說話,神情卻逐漸淡了下來。
他似乎聽了,又似乎沒有。
兩個人僵持在黑暗裡,年少者在質問年長者,年長者卻只是安靜地立在黑暗裡,似乎並沒有反駁他的想法。
五條老師嘆息一聲,推開擋路的五條悟,走了上去。
他說:「沒有哦。」
原著中的夏油教祖,在新宿決裂后便跟五條老師斷得乾乾淨淨,除了最後的最後,他再也沒來招惹過五條悟。
夏油傑就是這樣的人。
夏油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已經叛逃的夏油傑,寧願懷著祈願的心情穿上五條袈裟,一穿就是十幾年,也不會再回來找五條悟。
哪怕是偶然在街上遇見,也只有擦肩而過和轉身就走這兩種選項吧。
五條老師走上台階,在他們面前站定,笑得無奈又溫柔。
「誰說他回來招惹我了?」
「……」
夏油傑看向了他。
五條老師微微笑著,似乎是覺得這樣的對峙很有意思,又似乎只是在感慨什麼。
他說:「從來都沒有哦,傑君。拿我釋放壓力或者利用我?放心,你可不是會做這種事的傢伙,不需要質疑自己的人品。」
他看了眼夏油教祖,夏油教祖恰好抬起眼,在月光中與他四目相對。
於是五條老師入戲很深的、愉快地開啟了他的COSER劇本2.0。
「直到最後的最後,他都沒有再向我尋求過任何幫助,我也沒能再為他做任何事。這就是......我們曾經的結局。」
系統垂死病中驚坐起。
[人設完整度上升至30%,獎勵晶石一枚,請宿主們再接再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