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60/61/62 三章合一

第32章 60/61/62 三章合一

時間倒退回幾個小時前。

五條悟是被一聲很輕的關門聲吵醒的。

他一開始以為是輔助監督山田崎回來了,卻聽見腳步聲先是躡手躡腳地走進夏油傑的房間,過了一會兒又打開了他的房門。

五條悟緊閉著眼睛,假裝還在熟睡,當人影輕手輕腳地走到他的床邊時,他忽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腕。

「早安,悟君。」

被抓住的人不慌不忙,反而非常淡定地跟他打了個招呼。

是夏油教祖,手裡還抓著一套校服。

——調味高等學院的校服,前天剛發到手的。

五條悟的聲音里還帶著沒睡醒的沙啞,他質問道:「你來這裡偷東西?」

夏油教祖低笑一聲,湊到五條悟耳邊,反問道:「不是偷東西,難道還能是跟誰偷情嗎?」

「......」

少年人一愣,眼睛微微睜大,似乎比剛才更清醒了一點。

男人心滿意足地直起身,開始當著五條悟的面一層一層脫掉身上的衣服。

袈裟、裙褂、裡衣……衣物一件件剝下來,層層疊疊地堆在腳邊。

被狠狠震撼的高中生:「???????」

我是誰,我在哪兒,這是在幹什麼?

不,他也不是沒見過夏油傑脫衣服的樣子,但是在知道了五條老師和夏油教祖之間的貓膩之後,純情高中生怎麼想都覺得這個畫面不太對勁。

夏油教祖露出鍛煉得相當結實的上身,給了他一個生活小tip:

「稍微表達一下自己心中的感想有助於緩解尷尬的氛圍哦,比如——哇哦,傑的胸肌又變大了——之類的。」

五條悟難以置通道:「這明明就是性騷......!」

夏油教祖一把捂住他的嘴,假裝慌亂地左右看了看,鬼鬼祟祟道:「噓,悟君,別把傑君吵醒了,我們的事情會暴露的!」

五條悟:「……」

但你的聲音是老子的三倍。

他翻了個白眼,推開夏油教祖的手,「你的鐳射弔帶裙男朋友呢?你對他始亂終棄了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始亂終棄……也沒有吧,他這不是暫時不在家嗎?我們可是剛剛幫菜菜子她們搬了新家,就馬不停蹄地過來幫忙了呢。」

「哦,那她們搬去哪裡了?」

「暫時住在西蘭花神樹里喲,惠奈子桑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家裡要有可靠的大人照拂,所以暫時把她們拜託給黑井小姐了,理子妹妹正好還能帶著菜菜子和美美子玩一玩。」

因為是跟五條家有關的醫院,五條老師不情不願地跑回家,交代後續的保密工作去了,嘛,再薅點家裡的羊毛只是順便的事情。

黑髮男人一點也不拿高中生當外人,當場開始穿戴夏油傑的新校服,穿好襯衫,繫上領帶,套上馬甲,長發也盤成一顆圓滾滾的丸子頭,用黑色皮筋紮好。

他終於解釋道:

「悟今天打算帶小鬼去看心理醫生,所以只能由我代替小鬼的空缺,陪悟君一起上學啦。怎麼樣?開心嗎?畢竟你們只上了一天學,可不能第二天就開始翹課。」

高中生不以為然道:「翹課就翹課,反正也沒人管我們。」

高專那邊提前跟學校打過招呼了,班主任也模模糊糊地知道這兩個少年來歷不一般,是來學校做某種調查的,所以就算他們翹課,也不會多追究什麼。

夏油教祖掐了掐他的臉。

「悟君,你們現在可是卧底——卧底,稍微合群一點總沒有錯。」

兩人出門時,五條老師還沒有過來,倒是輔助監督那邊傳來消息,

說昨天抓住的「笑」教主被押送到高專后一問三不知,不僅否認自己搞邪/教的經歷,對咒力和術式也是一無所知。

高專簡單調查了一下,發現這個人一個月前只是個普通的上班族,也從來沒有跟里世界產生過交集,只是一個月前忽然從原本的公司辭職,又忽然搞起了「笑」的教會,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他們採集了留在地下二層現場的咒力,確實檢測出了三種咒力,分別屬於五條悟、夏油傑以及另一個人,但這「另一個人」卻不是教主大人。

綜上所述,這一個月間的教主大概率是真的「換了一個人」,高專不得不懷疑整個事件的始作俑者另有其人,這個被抓住的「教主大人」只不過是個傀儡而已。

「原來如此。那麼,藏在背後的有可能是術士,也有可能是咒靈呢。」

聽完五條悟的複述,夏油教祖的除了以上結論。

五條悟本來還想反駁那個傀儡看起來還挺聰明的,背後不像是咒靈,但轉念一想,如果是玉藻前那種智力的咒靈還真的挺有可能的。

他意識到一件事。

「傑,你有咒靈玉藻前嗎?」

「嗯?有啊。」

夏油教祖召喚出自己的特級咒靈,穿著女式和服的咒靈施施然出現在他背後,笑眯眯的狐狸眼跟主人如出一轍,不過五條悟總覺得眼前的玉藻前比記憶里的臃腫了很多。

像是察覺到五條悟心裡的想法一樣,夏油教祖打了個響指,玉藻前保持著微笑的表情,輕輕解開自己的和服,露出了密密麻麻幾十個槍口。

「!!!」

五條悟頓時驚為天人:「機械玉藻前?!」

「嗯,沒錯,因為它只擅長幻術,近戰完全不行,所以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我把他改裝成了究極體[機械玉藻前]。」

他左右看了看,確定系統不在自己周圍,才得意地繼續道:「它的火力覆蓋可是很猛的,這裡面還有火箭/筒呢。」

五條悟戳了戳冷冰冰的槍口,頓時覺得這個千年的老狐狸精都變得時髦了不少,尤其是這個火藥味,可比原來的狐臭味好聞多了。

「那傑,你知道這個世界的玉藻前在哪裡嗎?」

等他的傑調伏了玉藻前,他們也要把特級咒靈改造成這樣。

唔,雖然其中可能有點技術難度,但這點小事,就讓傑自己來克服吧。

某個樂子人非常輕鬆地想。

成年人聽了他的話,終於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你們是想找特級咒靈。」

確實,站在高中生們的角度,最容易到手的特級咒靈就是曾經跟他們交過手的玉藻前吧。

他摸出一個類似御守的東西遞給五條悟。

——紫色的御守,上面還掛著一個小巧的鈴鐺。

「這是吸引高級咒靈的特殊咒物喲,佩戴這個的話,每天都能吸引到意料之外的咒靈,起碼都是一級呢。」

五條悟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了。

他接過「咒靈誘捕符」,仔仔細細地看了一會兒,發現御守被一根纖細的紅線捆縛著,上面還打了個花里胡哨的龜甲縛。

「這個線,好可疑。」

像是從某些熱愛搞擦邊的動畫里看過的東西。

夏油教祖假裝沒有聽懂他的質疑:「解開這條線,誘捕符才會開始正式工作,不過要注意它的有效期只有五天。」

五條悟懷疑道:「你到底哪來這麼多好東西?」

「哈哈哈哈.....嘛,畢竟混了這麼多年,手裡沒點好東西怎麼行?」

他打了個哈哈,拍拍五條悟的肩膀,帶著他走進了便利店。

因為怕吵醒好不容易睡著的夏油傑,他們沒吃飯就出來了。

「早飯要吃點什麼?三明治?飯糰?炸雞?」

「三明治。」

他們拿了兩份三明治和牛奶,五條悟主動在櫃檯前結了帳,夏油教祖站在他身後,稀奇道:「哎呀哎呀,居然是悟來結賬嗎?真難得。」

這個傢伙居然會有「主動幫別人付賬」這種概念,實在是太稀奇了,要知道五條老師至今也是習慣性地拿了就走,然後讓不同的人跟在後面手忙腳亂的結賬,就像上次「時停PLAY」時的夏油傑一樣。

「因為這是你的錢,我正在努力花掉。」

就是前天在家門口相遇時硬塞給他的,大金鏈子花襯衫「跟著我吃香喝辣」的那一次。

雖然當時的夏油教祖被五條老師給拉走了,但錢可沒有,五條悟也不客氣,直接收下來當零花錢用。

夏油教祖顯然心情不錯,他提著裝有早餐的袋子走出便利店,道:「放心,同學們肯定看不出我的變化。對了,悟,坐在我後面的人是誰?」

五條悟答道:「我。」

「哎呀,那就更完美了。」

夏油教祖得意地拍拍自己的丸子頭。

「除了悟,沒人知道丸子頭變大了呢。」

「……」

五條悟看了眼夏油教祖飽滿的丸子頭,吐槽道:「傑,你這個髮型很像電視劇里某些早亡的富家太太。」

「哎呀,悟這孩子,果然從小就很會說話。」

沒被人打死,只能說最強不愧是最強。

「哈。雖然是我主動去找你們的,但是傑,我可沒要求你陪我上學,說吧,你們今天又有什麼陰謀?」

夏油教祖頓時痛心疾首道:「悟怎麼能這麼想我?別看我這樣,我其實是很關心小時候的自己的。一想到小時候的我正在為那些死猴子睡不著覺吃不下飯,我就難過得想笑。」

五條悟:「……」

五條悟歪頭:「猴子,是指盤星教的傢伙們嗎?」

「沒錯喲,愚蠢程度就是一群沒開化的猴子,你說是不是?」他笑眯眯道:「當然,會為那些死猴子的言行傷害自己的傢伙同樣很蠢,哎呀,好歹也要為值得的人費神嘛。」

「什麼算是值得的人?」

「比如,悟君?」

五條悟盯著他狡黠的笑容看了一會兒,輕笑一聲,別開了視線。

夏油教祖臉上的笑意更深。

說實話……五條悟現在對他的態度,跟對待高中生夏油傑的態度明顯不太一樣,其中的區別非常耐人尋味。

嘛,雖然不知道這個聰明的小腦瓜里具體在想什麼,但意料之中的——並沒有被討厭呢。

夏油教祖溫柔地嘆息一聲,笑著提議道:「悟君,要跟我比賽誰先到教室嗎。」

五條悟咽下嘴裡的三明治,嫌棄道:「偽裝成學生就這麼好玩嗎?傑,我懷疑你根本就不是26歲。」

「哈哈哈哈哈哈,這不叫26歲,這叫2年6班!」

「好冷,果然年紀大了就喜歡這種冷笑話嗎?」

夏油教祖嚴肅地說:「悟,其實,這個笑話還是你教給我的。」

五條悟:「......」

「哈哈哈哈哈哈哈,騙你的!他才不會跟我開這種玩笑!」

兩人一前一後踏進班級,看見班長正在一個人打掃衛生。

夏油教祖當然不認識她,但這並不妨礙他主動跟人家搭話。

「早上好~」

班長回頭一看,驚訝地發現居然是昨天才轉到班上的兩個男同學。

「早上好,夏油君,五條君,你們來得好早啊。」

跟其他掐著點來上課的不良少年很不一樣……果然是他們擅自以貌取人

了嗎?

夏油教祖笑著解釋道:「今天一不小心就起早了,所以來得比較早。你在打掃衛生?需要我們幫忙嗎?」

「不用啦,我是今天的值日生,所以讓我來就好,其他人很快就會到的……」

五條悟伸手指了指他們的座位,夏油教祖點點頭,將書包放在夏油傑的位置上。

他飛快地看了眼時間。

還早得很。

「還是讓我來幫忙吧,雖然值日表上沒有安排到我們,但也不能真的什麼都不幹。」

夏油教祖掃視一圈,注意到班長已經把教室的角角落落都打掃過一遍了。

他擼起袖子:「那麼,悟,我負責教室,你負責走廊,怎麼樣?」

「哦,可以。」

五條悟應了一聲。

——想趁機套話嘛,他懂。

如果今天的是他自己的傑,他肯定會故意杠兩句「真不愧是優等生」之類的話再去打掃,不過今天的搭檔是夏油教祖,所以……嗯,姑且先不抬杠了。

他對打掃衛生這件事是沒什麼異議的,畢竟高專的教室就只有三個學生在用,某個優等生又很在意教室的衛生狀況,所以學校里的其他人經常可以看見他們三個一起打掃衛生的畫面。

當然,這個畫面跟歲月靜好完全不沾邊,通常是他和夏油傑在揮舞著掃帚大打出手,家入硝子一忍再忍最終忍無可忍地召喚夜蛾正道,對他們實施「正義的鐵拳」。

教室里的掃帚都被他們擼禿了十來個呢。

班長連忙道:「這怎麼好意思……」

「沒關係沒關係,又不是什麼大事。」

他們就這麼自然而然地聊了起來,很快,夏油教祖主導的話題就從「學校花壇里的花可真漂亮」,轉移到了「聽說最近的調味市有學生頻頻失蹤」上。

班長道:「確實有,我們學校就有兩個一年級的學生不見了,但,消失的學生們有多次離家出走的經歷,所以……」

夏油教祖故作詫異道:「也就是說,這有可能不是失蹤,而是普通的青春期叛逆?」

「嗯,他們的同學好像都是這麼認為的。」班長想了想,還是問他:「夏油君,聽說你們是從東京搬來的?」

夏油教祖笑眯眯道:「對,因為家裡人的原因,我們不得不搬到調味市居住。」

「那個……我不太清楚大城市的學校是怎麼樣的,但是調味市的學校和學校之間,不良少年會打得特別凶,之前還干過互相綁架對手學校的學生這種事。」

夏油教祖假裝驚訝道:「這也太過分了。」

「是的。」班長點點頭,委婉地提議道:「我覺得……你們的打扮很容易吸引不良少年的注意,所以還是不要這麼出格比較好。當然,我絕對不是在對你們的穿著指手畫腳!」

夏油教祖哈哈一笑,爽朗道:「沒關係,我知道你沒有惡意。你是擔心不良學生會找我們的麻煩是嗎?」

「對,其實學校里也有另一種說法,說消失的那兩個學弟是被其他學校的不良少年給幹掉了。」

「嗯——這樣啊。」男人想了想,又問:「那兩個孩子經常參與學校混混之間的爭鬥嗎?」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但學生會的朋友告訴我,他們兩個平時不願意跟老師和同學說話,倒是經常能看見他們跟學校里的混混待在一起的身影。」

夏油教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我們會注意的。對了,你知道那兩個學弟的名字嗎?」

班長回憶了一下,將他們的名字告訴了夏油教祖。

她走出教室,正打算去換盆水,卻驚訝地看見五條悟獨自在走廊上用拖把寫出了「天上天下,唯我獨尊」八個字

出來。

班長:「......」

在五條悟和班長相顧無言的對視了幾秒鐘后,夏油教祖從教室里探出頭,語調誇張道:「哎呀,悟醬真是厲害,用拖把寫字的時候可比用筆寫字工整多了。」

一時分不清是罵還是誇的班長:「......」

總覺得這兩個男同學的畫風跟昨天不一樣了,是她的錯覺嗎?

昨天的夏油君也很溫和,但今天處處透著股慈祥的氣質,跟五條君相處的感覺也不太一樣。

清掃工作結束后,夏油教祖打開夏油傑的筆記本,將那兩個學生的名字記了上去,並備註了作為失蹤人員的身份。

既然是來替小鬼當卧底的,那就稍微費點神吧。

五條悟若有所思地盯著他的背影,第N次陷入沉思,就在高中生兀自思考人生的時候,夏油教祖主動轉了過來。

「悟,我們的對話你都聽到了吧?」

五條悟點頭,「啊,聽到了。」

夏油教祖問:「你覺得怎麼樣?」

五條悟想了想,道:「消失的傢伙們跟學校里的混混比較熟,所以——我們也要從混混那邊開始下手?」

「我的確是這麼想的。」

夏油教祖分析道:

「如果我是非法實驗室的人,在挑選『試驗品』時,一定不會選擇那些每天準時到學校報到的好孩子,因為那些孩子一旦失蹤,就很容易引起學校和家長的重視。」

「......」

「相反,經常翹課的學生和壓根不上學的孩子即便消失個十天半個月,也不一定能引起周圍人的重視,所以很容易成為獵物。」

他微微皺眉,繼續深入分析道:「當然,會失蹤的肯定也不是混混勢力里的核心人物,容易成為目標的是不合群、很少和周圍人保持聯繫,且缺乏存在感的孩子。」

五條悟道:「那我跟傑是不會失蹤的。」

「嗯?」五條悟指了指自己的頭髮,又指了指夏油傑的頭髮:「我們的存在感太強烈了。」

「嗯......確實呢。」

夏油教祖不禁露出苦惱的表情。

他跟五條老師也對「改造普通人的方法」感興趣,所以直接打入了敵人的頭部,但小鬼們要從尾端的部分潛入敵營......就像五條悟自己說的那樣,他們這種一看就不太好惹的傢伙很難成為非法實驗室的獵物。

那麼......

班主任走進來,拍手道:「好了,同學們,要開始上課了,大家快準備一下,第一節是數學課。」

他們停止了對話,夏油教祖轉過身,拿出了教科書。

五條悟盯著他的大號丸子頭看了一會兒,好奇地戳了戳,又戳了戳。

胖乎乎的,跟夏油傑的小號丸子頭是不同的兩種風味。

「悟,不要戳我的頭髮。」

五條悟想了想,將自己的鋼筆橫著插了進去。

「......」

夏油教祖笑著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免得這傢伙越攔越來勁。

就這麼波瀾不驚地上完了上午的課,他們趁著午休的時間拜訪了一年級的某個教室。

「唉?山本同學嗎?」

一年級的學生們對視一眼。

「他好多天都沒有來上學了。」

夏油教祖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道:「這樣啊。我之前借了他的漫畫書,差不多也該還給他了,沒想到他一直不出現,才親自過來找他的,沒想到還是不在啊......」

一年級的同學們頓時把他們腦補成了某個強行「借」書的不良學長,為了打發他們離開,學生們主動告訴了他們山本的電話號碼和家庭住址,

兩個人這才離開了一年級的教室。

五條悟雙手放在腦後,吐槽道:「卧底任務都快變成調查任務了......傑,這樣大張旗鼓的進行調查,反而容易打草驚蛇吧?」

夏油教祖回答道:「因為我贊同你之前的說法,你們很難低調地完成這個卧底任務,所以還不如高調一點......對了,你們那個卧底經驗豐富的輔助監督怎麼說?」

五條悟聳了聳肩:「他又是去洗車又是去銷毀監控,昨天又帶著那個教主回了東京,目前還沒有派上任何用場。」

「是嗎?」

「你離開高專后,還是這麼關心弱者嗎?」

夏油教祖腳步一頓,笑眯眯道:「我一直都很關心弱者喲,這一點從來沒變過呢。只不過,我如今想要保護的弱者不再是非術士而已。」

「不是非術士?那還能是誰?」

「是咒術師。」夏油教祖溫和道:「孤獨地與咒靈戰鬥,並不斷地在戰鬥中慘死的同伴——他們才是這個社會真正的弱者。」

「……」

「悟不覺得很荒謬嗎?咒術師明明擁有強大的力量,大部分人卻連善終的資格都沒有,他們活著時整日與詛咒為伍,活在普通人看不到的陰影里,死去時更是連安詳的離去都做不到,死後的屍體也必須進行解剖,以免變成強大的咒靈禍害他人。」

五條悟沉默一陣,說:「你說得對,在享福的永遠只有頭部的那些傢伙吧。」

「哎呀,悟的關注點果然跟我不太一樣呢。」

「......」五條悟墨鏡后的貓眼看向他,直接了當地問道:「你們來調味市到底是幹嘛的?」

「哈哈哈,難道不能是單純地來陪你們嗎?」

「少來了,你們可不像是會老老實實陪我們做任務的傢伙。」

夏油教祖一笑,淡定地轉移話題:「說起來,悟君是有話要問我嗎?最近幾次見面總是欲言又止的。」

「......一直都有吧,只不過最近有了新的疑惑而已。」

五條悟問:

「我問出心中的疑惑,傑就會老實回答嗎?」

黑髮男人只是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其他的倒還好,但要是涉及到「你們為什麼要玩時停PLAY」的問題就很難回答了。

於是五條悟很乾脆地說:「那就算了,我不想強迫傑回答自己不想回答的問題。」

「……哎呀,沒想到悟君會這麼懂事,昨晚還主動向大人們尋求幫助呢,真是嚇了我一跳。」

「嘛,雖然很不甘心,但對於傑的情況,現在的我確實無能為力。」

夏油教祖轉過頭,目光溫柔,又莫名的透著點傷感。

「......幹嘛?」

男人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有點懷念而已。」

五條悟沒好氣道:「懷念什麼?懷念16歲青春貌美的老子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油教祖忍不住放聲大笑,周圍的學生們紛紛看了過來。

男人止住笑,沖他眨了眨眼睛:「其實,現在的悟也是完全可以偽裝成高中生的顏值哦,但這股朝氣蓬勃的味道,果然還是只屬於少年的氣質呢。」

朝氣蓬勃嗎?

完全看不出自己朝氣蓬勃在哪裡的五條悟正要吐槽,就被夏油教祖掐住了臉頰,用力捏了捏。

「好——疼——!」

「抱歉,這塊兒肉實在是太吸引我了,悟君可以把自己的嬰兒肥賣給我嗎?」

「哇,傑要從我臉上割肉嗎?太血腥了吧?」

「說得也是,畢竟就算買下來了,也不可能貼到我的悟臉

上。」

「你們這兩天又在玩奇怪的角色扮演吧。都互相喊達令了,為什麼還不趁機和好?」

夏油教祖小小地嘆了口氣:「因為啊,根本就不是和好不和好的問題。」

五條悟問:「為什麼這麼說?」

大人沉默一陣,看向走廊的盡頭。

他喃喃道:「世界一直都是這副樣子的話,誰也好不了吧。」

「......」

五條悟的神情逐漸認真起來。

原來如此……這個才是最本質的問題嗎?

他想起了昨天下午時,夏油傑在「笑」的教會裡露出的表情。

是教徒們大笑得場景讓傑想起了盤星教的人,又由此想起了「人類的惡意」嗎?

「人類的惡意」讓傑感到痛苦,放著不管的話,傑就會因為無法忍受那些惡意,最終屠殺盤星教,變成面前的夏油教祖吧?

本質的問題=人類的惡意,解決本質的問題=解決人類的惡意。

但解決人類的惡意,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人類只要存在,就一定會源源不斷地對外散發惡意。

五條悟實話實說道:「傑,我知道讓你痛苦的源頭是什麼,但人類的惡意是永遠無法解決的問題,咒靈從惡意中誕生,也是無法阻擋的發展。」

「……」夏油教祖頓了頓,執拗道:「不,可以解決,一定可以解決。」

他正猶豫著要不要直接拋出「夏油教祖想要從根源上解決問題」的設定,五條悟就又問:「那麼傑,你為什麼一定要解決掉這個問題呢?」

夏油教祖回答道:「放任不管的話,從其中誕生的咒靈會傷害更多咒術師吧。」

五條悟恍然大悟。

「這樣啊。所以傑的立場是一定要用某種方法解決乾淨所有的咒靈,而我的立場則是跟現在一樣,認為這種事情無法實現。」

「哈,真聰明。悟果然從以前開始就是這麼想的吧?」

五條悟理所當然道:「這是當然的。想要提高咒術師的生存率,與其寄希望於不可能做到的『消滅所有咒靈』,不如著手對現有的咒術界進行改革,提高做事的效率,以此增加咒術師的生存率,這才是更切實可行的方法。」

「……」

說實話,這一瞬間,夏油教祖真的有點被震撼到。

五條悟,五條老師,還有他那個嬌俏暴君——所有的五條悟都是堅定的改革派,他們不會期待「消滅掉了所有咒靈」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的未來,只會從最現實的角度著手解決問題。

而事實是,只要沒有絹索出來搗亂,這樣的改革確實可以大大提高咒術師的生存率,付出的代價最小,實現得時間也最快。

十幾年——最多幾十年,就足夠讓咒術界換一批新血了,而夏油教祖和九十九由基的理想卻很難說能實現多少。

五條悟盯著他的表情,緩緩說出自己的推測:「如果傑只是主張消滅所有咒靈,那頂多只是普通的意見不合而已,我不至於跟你鬧成這樣,所以——你是主張消滅咒靈的源頭,即人類嗎?」

「……」

啊,這個孩子,果然打小就聰明。

他只不過是稍微暗示了自己對「人類惡意」的厭惡,以及對咒術師同伴的極端在意,這小子就自己推測出了這些設定。

夏油教祖的沉默被當成了默認,五條悟頓時停住腳步,表情狠狠扭曲了一瞬。

「居然是真的......你這個大笨蛋,提供給腦子的營養都被你的劉海吸收了嗎?那就去剪頭髮啊,大白痴!」

夏油教祖:「……」

啊,被16歲的小鬼狠狠辱罵了。

他忽然有點想笑。

人攤了攤手,當場擺爛道:「你罵吧,反正說什麼都晚了。」

大人破罐子破摔的態度宛如火上澆油,高中生的火氣蹭地竄上來,五條悟一把抓住夏油教祖的衣領,砰的一聲將他狠狠抵在牆上,卻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路過的學生們驚呼一聲,紛紛避開。

「有人在打架!」

「有高年級的在打架!」

「快,快去通知老師!」

學生們驚慌失措地跑了起來,也有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蠢蠢欲動著想來看熱鬧。

夏油教祖只是含笑看著五條悟,沒有一點掙扎的意思,少年墨鏡后的臉看不出真實表情,抓住他衣襟的手卻青筋暴起,甚至在微微顫抖。

這是憤怒到極致的表現。

「......」

半晌,夏油教祖抬起手,用自己的手掌包裹住他的。

「好了,悟,我道歉。你也不想被拉去教務處談話吧?我們現在還是快點離開比較好。」

五條悟低著頭,仍是一言不發。

夏油教祖嘆息一聲,輕輕環住五條悟的脖子,拍了拍他的背。

對方的反應比預想之中的激烈得多,他有點後悔今天的舉動了。

人設完整度上來了,但他卻讓年少的悟感到痛苦......這值得嗎?這根本不值。

跟五條悟比起來,區區幾枚晶石,是根本不值得在乎的東西。

他懊惱地嘆息一聲。

「悟君,我從不後悔選擇我的『大義』,但也不想看見悟君為我的事痛苦的樣子。啊,說到底,這裡其實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吧?到此為止,好嗎?」

「......」

五條悟仍是沉默著。

恍惚間,夏油教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看《咒術○戰》的漫畫,看到澀谷篇的五條悟被絹索封印時的感覺。

他是踏上穿越之旅后才第一次接觸到咒回原著漫畫的。

在那之前,只是大概的知道五條老師預知了一些未來而已。

說實話,第一次看完原著漫畫時,他受到了非常大的衝擊。

為他們原本的未來,為他差點選擇的大義,為那個明明是最強卻被自己的殼子算計到的五條悟,也為身邊那個,毅然決然走上了另一條的五條悟。

所有的一切都很震撼。

那個時候,在假裝若無其事地嘲笑身邊的五條老師「好遜」之前,他在想什麼呢?

他張開口,自言自語般地道:「......夏油傑這個人,從來沒有在五條悟的青春里出現過就好了。」

如果能肆意使用三千世界鍾,他最想回到的並不是星漿體事件那天。

而是入學高專的那一天。

三年的青春是很美好,但之後的那些年,「夏油傑」這個人帶給「五條悟」的就只剩下無盡的痛苦和煩惱吧?

說到底,夏油傑的那些事情,跟五條悟又有什麼關係呢?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五條悟,憑什麼要被他所累。

五條悟抓著夏油教祖衣領的手猛然收緊,又在幾秒鐘后緩緩鬆開。

「休想。」

少年抬起眼,藍色的貓眼中似乎燃燒著冰冷的怒火。

他一字一句,告訴面前的男人:「誰也不能,剝奪五條悟遇見夏油傑的權力。」

「……」

「夏油傑,你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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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S摯友組就是要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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