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第 6 章

回去的路上,白阮經過『利民超市』時再次進去。

她先扯了兩個黑塑料袋,把還水津津沒洗乾淨的幾截頸椎骨頭放進去,繫緊口袋;

而後又拿了兩瓶水,填補上儲物格的空缺。

臨離開超市,她還拆了一條麵包、拿了一盒牛奶,邊往水務局的方向走、邊強迫毫無胃口的自己咀嚼吞咽食物,把空空蕩蕩的胃給填滿。

直至重新回到宿舍,在666的掩蓋能力下,都沒有人聽到丁點動靜、更沒發現白阮的進出。

脫去身上浸滿血污的衣服,白阮把它們放在凳子上:

「要麻煩系統了,幫我把衣服清理乾淨。」

666:??

白阮:「我現在沒那麼多衣服能換,別人一看這些衣服褲子上的血跡,我深夜外出的事情也就瞞不住了。」

「事後掃尾,也是掩蓋行跡的一環呀。」

666找不出話反駁,這到底是自己答應的『補償』,只能委屈應聲,用系統能量把白阮換下來的衣服一鍵清理乾淨。

它瞅瞅自己又降了些許的能量,總覺得自己被白嫖了。

還是兩次。

「對了。」白阮貓眼一彎:「別忘了房間里的血氣,也要清理一下哦。」

666:嚶QAQ

沒空洗澡,白阮把自己砸進床鋪,剛一沾上柔軟的枕頭,上下眼皮就要撐不住了。

她強撐著睡意打開系統商城,花了2積分購,分別買了一瓶「修復劑」、一瓶「增強劑」,都是最低等級的。

主要是買不起貴的。

前者可以加速外傷修復,後者能夠讓整體肌肉群潛移默化地變強;

這是白阮精挑細選后,準備給自己長期使用的組合劑。

點擊了購買,系統面板上積分額度就從16變成了14。

白阮來不及肉疼,確認使用后,就在疲憊和酸痛中進入了深度睡眠……

她做了一個夢。

夢裡的天空低沉而逼仄,散發著有些刺眼的白熾光——那是白阮再熟悉不過的孤兒院的天花板。

她在這裡度過了短暫而無趣的一生,絕大多數時間都是抑鬱煩躁的。

夢裡白阮8歲。

是她斷腿的第三年。

營養不良的小姑娘,坐在院方花低價收購的二手輪椅上,一雙大而黑的眼睛死氣沉沉;

她瘦小乾癟的身軀和過大的輪椅並不合適,推動輪環時很吃力。

剛吃完晚飯,今天難得有小餅乾當飯後點心。

別的孩子都一窩蜂湊過去哄搶。

小白阮沒去,她清楚自己也搶不過,直接搬動輪環往後院的方向去了。

越是靠近院子她的眼眸越亮,難得露出幾分稚氣和欣喜。

三天前,她在孤兒院附近的雜草堆里發現了一隻小奶狗。

毛色暗白,大概一兩個月大,身體肉鼓鼓的,從雜草里刨出來沖她奶唧唧地叫喚。

奶狗的後腿是瘸的,這大概也是它被母狗拋棄的原因。

它踉踉蹌蹌地圍著小白阮的輪椅轉,偏生尾巴搖得歡。

向來沒什麼夥伴朋友的小白阮,被奶狗叫喚得心裡軟乎乎,猶豫許久,最後彎腰把它抱到了腿上;

其實她很喜歡毛茸茸。

孤兒院里有一個叫楠楠的女孩子有隻玩偶熊,絨毛都被蹭得又臟又亂,但白阮還是很羨慕。

她從不曾擁有那種柔軟的玩偶,更別提毛乎乎、暖烘烘的小狗。

掙扎許久,小白阮忐忑不安地帶著小奶狗回了孤兒院,頭一次這麼『不聽話』的她很緊張。

好在白阮一直很乖,深得院長和其他阿姨的喜歡;

院長只是有些詫異。

基於對這個小姑娘斷腿內情的愧疚,她把小狗拎起來看了看,同意了。

''但是狗窩你要自己想辦法,狗生病了我們也不會給你出錢去看,狗食可以等別的小朋友都吃完飯了、你自己去打剩飯。』院長說。

小白阮抱緊髒兮兮的奶狗,認真點頭:『好。』

她會照顧好小狗的——小白阮這麼想。

她用自己穿小了衣服給奶狗做窩,把它養在院子里;

每天給奶狗喂飯,帶奶狗遛彎,然後歡喜地抱在懷裡親。

白阮太高興了,這是她一個人的小狗。

而且他們是一樣的。

一樣孤零零,一樣身體有殘疾。

推著輪椅出院,小姑娘叫了好幾聲『小白』,但往常顛顛晃晃朝她跑來的小奶狗卻沒有應聲出現。

她推著輪椅去小窩裡翻,也沒找見。

小白阮面露彷徨,最後還是鼓起勇氣、推著輪椅去問了幾個孩子。

她有好幾次看到孤兒院里的孩子抓著她的小白逗弄。

孩子對於新鮮事物總是好奇、喜歡的,但他們又沒白阮那麼多耐心餵養小狗,抓著小狗搓揉時手底下也沒個輕重,經常會把小狗弄得疼;

所以小白狗只和白阮最親。

幾個孩子目光閃躲,吭哧半天說他們不知道,一鬨而散。

小白阮心慌得不行,眼眶和鼻尖也莫名酸脹,想哭。

她抿著唇找了好幾遍,最終在院牆角的雜草里找到了她的小白。

那隻瘸了腿的小狗已經死了。

吐了一些血,小小的身體僵硬。

原來是孤兒院里的小霸王見白阮有了奶狗,一陣眼熱,經常去抓小白玩,偏生小白並不和他親近。

這次小狗被揪著尾巴大力拉拽,終於疼得咬了小霸王的手,被惱怒的孩子活生生踩死。

看著那早上還衝自己嗷嗷叫的小傢伙,一動不動躺在角落,輪椅上的小姑娘細弱的身體都在打擺……

*

「呼——」

白阮呼吸急促,猛地從夢魘中掙脫,睜開雙眸彈坐起來。

感知到她極度不平靜的心率,666問:「宿主做噩夢了嗎?」

睡夢中白阮的拳頭不自覺地攥緊了,她半晌沒說話,只『嗯』了一聲。

是比噩夢讓她更難受的回憶。

她以前養過一條叫小白的狗,沒養幾天,狗就死了;

從那之後她就再也沒有養過寵物。

大概是昨晚碰見那隻幼崽的經歷,又勾起了她埋在心底深處的陰霾。

天已經亮了,外頭的動靜有點大,白阮能聽到有人在樓道里聚集交談。

很快宿舍門從外面被叩響,孫姐的聲音傳進來:

「白阮妹子,你起來了嗎?要集合外出了。」

白阮:「我起了孫姐,馬上出來。」

她懨懨打了個哈欠,還是困。

昨晚回到宿舍時已經非常晚了,她估摸著只睡了三四個小時。

好在白阮使用了系統商城出品的藥劑,保證了這少量的時間都是深度睡眠。

她拿起系統清理了血漬的衣服套上,快速刷牙洗臉。

穿戴行動時,白阮感覺四肢還有不同程度的酸澀,尤其是兩條手臂。

這是正常現象。

原身這又細又軟的四肢根本沒有任何運動痕迹和肌肉,想要訓練肌肉群,就註定是漫長而艱巨的過程。

她昨天那樣又砍又砸,已經屬於過度運動了。

乳酸堆積、延遲性肌肉酸痛甚至是軟組織損傷都是非常正常的現象,若是換作其他人,恐怕現在兩條手臂已經酸到抬都抬不起來了。

但白阮使用了「修復劑」。

在她昏睡時,她體內的乳酸和纖維挫傷,都在以比普通人快數倍的速度溶解修復。

這看似雞肋的藥劑,只要她堅持鍛煉,就能幫助她大大縮短強健身體的時間!

她只花了五分鐘的時間就收拾好自己,打開門走了出去。

樓道的走廊上聚集了七八個青壯年,是準備今天外出搜集物資的倖存者。

每個人身上都帶著大大小小的包裹和塑料袋,孫姐也在其中,這讓白阮有點驚訝。

看出她的疑惑,孫姐說:「我是囤了點吃的,但家裡還養著個孩子,總不能坐吃山空吧,我心裡不踏實。」

她瞧瞧周圍,又低聲說:「再說了現在大家還顧著同事情,幫你一把,帶回來的物資也能分一分,再往後這點情分耗盡了,誰能一直幫襯別人?」

「我總得把自己立起來,也出去磨練磨練。」

孫姐這麼說著,聲音卻都緊張得顫。

等人到齊了,鄭偉航拿鑰匙打開了水務局的後門,一行人小心翼翼往北走去,目標明確直衝著『利民超市』。

這個由水務局員工組成的隊伍還算和諧。

男職工主動走在前頭,讓包括白阮的三名女性走在後面。

離開安全堡壘,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緊張,身體緊繃。

他們手裡的武器是菜刀、木棍、工具鉗一類的,總之對付喪化怪物很容易吃虧。

不知是不是地處新區的緣故,這一路上他們竟沒碰到一個喪屍,成功抵達『利民超市』。

「快快快!進去拿吃的!」

「記得拿壓餓的,還有水,直接按箱搬吧!」

「太好了,這超市裡還有這麼多吃的喝的,咱們不用擔心了……」

「……」

看到貨架上還算『豐盛』的物資,這些職工高興壞了。

鄭偉航還算清醒,壓制著興奮的聲音指揮眾人:

「都先按照原計劃,每個人把帶的包裝滿就停,不要想著一下子就把超市搬空。」

「東西就在店裡指定跑不了,我們之後多出來幾趟,慢慢搬回去。」

白阮暗中點頭,越發覺得這個鄭偉航挺不錯。

來的路上沒碰見喪化怪物,是因為她昨晚把周圍的怪物都引到紅綠燈附近、砍死了。

這並不代表沒有漏網之魚,不代表他們回去的時候也碰不到。

一時之貪帶太多東西,碰上喪化怪物連跑都跑不脫。

眾人喜氣洋洋掃著貨,在超市裡就拆了吃的喝的,甚至有人偷摸著往袋子里裝煙酒。

「連吃一星期白水麵條,我嘴裡都要寡死了!不行,必須帶幾包煙走…」

鄭偉航雖不贊成,但見那兩個男同事不算過分,也就沒說什麼。

孫姐除了裝必要的物資、調味品,也給閨女湯圓兒抓了好幾包糖果。

來時路上的順坦和超市裡的物資,沖談了這些天籠罩在職員們頭頂的陰雲,他們甚至隨手把武器放在地上、貨架上。

白阮咀嚼著麵包,不動聲色蹙了下眉尖。

她依舊是慢吞吞往背包里塞物資,只裝滿了一個雙肩包,就停下來站在超市被破壞的捲簾門邊;

不遠處的孫姐見狀,還勸她多拿點東西。

就在此時異變突發。

一頭喪化怪物聞著動靜衝進了超市,怒張著腐爛的大嘴往背對著捲簾門的男職工身上撲。

那職工趴在收銀台上,去拉裡面的櫃檯抽屜,想把幾條放在最裡頭的好煙拿走,全然不顧後背正對著門洞。

只有一直警惕著門外的白阮,在第一時間發現了危機。

她下意識地反應就是抬腳便踹,直接把那喪化怪物踹得撞在玻璃展柜上,發出『砰』的聲響。

聽到響動,超市裡的職工們這才看到那猙獰的喪化怪物;

尤其是趴在櫃檯上的男人。

他一回頭就對上一張可怖的喪屍臉,嚇得腿都軟了慘叫一聲。

白阮額角一跳,有些無語。

她假裝被嚇慘了,身子一顫皺著臉就揮起手中的菜刀,狠狠朝著喪化怪物的頸部砍去。

憑著昨晚的記憶和手感,白阮直接往頸部中部偏下的部位砍;

才砍到第二下她就聽到『咔嚓』一聲響,菜刀直接把毒菌本體的寄生處給砍斷了。

那怪物腦袋一折,抽搐著倒在地上,不動彈了。

職工們還沒來得及驚恐的的表情凝固在臉上,齊刷刷看向白阮。

白阮:……

她也沒想到運氣這麼好啊!

臉蛋一皺,手臂上還濺著污血的年輕女孩兒雙眸含淚、神情無措,拿著菜刀的手顫啊顫,竟是比他們還害怕的模樣。

「孫姐,我、我殺喪屍了,我怎麼……」

她像被火燎到似的,猛地離地上的喪屍遠了些,又拿紙在手背上反覆地擦。

頓時眾人就覺得,只是巧合。

劫後餘生的男職工軟著腿,對白阮說『謝謝』,孫姐也安慰白阮:

「你千萬別有心理負擔,它們早就不是人了,是喪屍,殺了才是給它們解脫呢!」

「不過我都沒看出來,白阮妹子你那麼瘦,勁兒還不小呢。」

白阮搖搖頭,「不是的孫姐,我就是猛地看見一隻喪屍給嚇到了,下意識就想揮刀自衛。但我砍它脖子的時候,感覺它脖子並不硬……好像還有點脆,刀一砍就斷了。」

聽她這麼說,鄭偉航心念一動,走過來看看她手裡拿著的菜刀刃。

「刃都沒卷,應該的確不堅硬。」鄭偉航若有所思:「按理說不可能,菜刀剁骨頭不會這麼輕鬆,白阮你可能誤打誤撞,砍到喪屍的弱點了!」

鄭偉航越想越覺得可能性很大。

他們這些水務局的員工窩在宿舍里不敢出來的最大原因,就是政府曾經發過信息,說這種喪屍的弱點並不在腦袋,並非打爆頭顱就能殺死的!

且當時政府也沒有研究出擊殺方案,讓能接收到信息的倖存者們小心,能避就避。

其他職工驚道:「白阮你這運氣,真是絕了!喪屍的弱點都能被你發現!」

白阮愣愣看著自己的雙手,「是這樣嗎?」

有了這個小插曲,眾人的精神再次繃緊,拿完物資就想回去。

白阮閑談似得問孫姐:「孫姐,你之前說的能讓通信恢復的基站,是在這條路上嗎?」

旁邊一人先開了口:「是的,應該就在路口盡頭,或者那附近。」

這中年男人穿著休閑裝,戴一副眼鏡。

白阮好奇問道:「既然這麼近,為什麼大家都沒想過去看看能否修好,說不定就能重新接到政府的消息了。」

另一男人接話:「恢復通訊哪有那麼簡單,首先得要確認到底是哪一環出了錯誤,光纖、地下光纜、輔助設施等等都是可能因素,就算找到了問題所在,修理的時間也很長。

哪怕是這些都修好了,也不一定能恢複信號!」

「萬一是收發台、控制器壞了,我們不是專業搞通信工程和修復的,只有老高一個人也解決不了。更甚者是接收方、中轉站也早就出問題了,徹底白搭!」

白阮聽不懂這些原理,她稍稍歪頭,「也就是說,修復是有可能的。」

男人一噎,擰眉說道:「運氣好的話,是有可能,可費盡心力修那玩意兒有啥用?」

「反正超市裡東西那麼多,附近喪屍又少,好好獃在局裡等國家來救援,我就不信這些鬼東西殺不完!」

白阮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沒再說什麼,心裡卻是嘆了口氣,準備放棄接收通信這條路直接離開了。

她沒想過一定要哄著這些人去修理,也知道無論再怎麼等,都是等不來救援的。

但這些話她就算說了,估計也沒人信。

她只是覺得,既然有可能修好去接收掌握更多的消息、有可能拓寬一條生路,為什麼連試都不去試就直接放棄?

正當白阮已經在考慮什麼時間直接溜走、往什麼方向去時,鄭偉航忽然開口:

「老高,去前面看看吧。」

白阮眉頭一挑,控制著表情仍是一副單純無害。

老高就是那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聞言滿臉驚色:「外面這麼亂,確定要去嗎?」

鄭偉航呼出一口氣,「就去看看,修不了就退。」

「我只是在想,咱們真的能等來救援嗎?如果等不到、附近的吃的也搜刮完了,咱連個去處都沒有,在野外真的活得下來嗎……」

不贊同的人道:「小鄭你這是杞人憂天!」

老高猶豫許久,咬牙推推鏡框:「行,那就去看看!」

「說實話什麼消息都收不到,我也心慌,總有種被大部隊拋棄了的感覺。」

老高大學和研究生讀的是通訊工程,末世前是水務局信息化管理部門的副部長。

他和鄭偉航都敲板要去,其他人就算略有微詞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嘴裡嘟囔著覺得沒必要折騰、覺得路上容易遇到危險。

一行人把收拾好的包裹先放在超市裡,輕裝繼續往北,一直到白阮昨天經過的紅綠燈路口,老高停住腳步:

「到了。」

白阮:???

哪裡?

她眼瞧著老高走到路邊樹叢中那棵最高、最突兀的樹前,蹲下檢查。

她這才知道,原來很多百姓覺得基站有輻射,不願意在家的附近建這些東西,還會舉報、要求拆卸。

由此就衍生出里很多種美化罩。

仿生樹就是其中最常見的一種。

在基站鐵塔的外層罩一棵假樹的套子,如果有處理器之類的其他配件,就在外面罩一層石頭套子,假裝景觀擺件。

白天里看這仿生樹還是有些假的。

樹榦過高和周圍景觀樹格格不入、枝葉中伸出兩條沒藏好的天線……

但到了沒路燈的大半夜,從來沒見過這種東西的白阮根本就沒想過,基站其實藏在這裡面!

白阮面無表情。

果然專業的活兒還是得讓專業的人來干,哪怕基站就在眼皮子底下,她認都認不出來。

「怎麼樣?」鄭偉航問。

老高激動道:「能修,你過來看。」

湊近了白阮看到,那棵美化樹的四周雜草瘋長,肥沃泥土翻卷,彷彿有什麼東西從地底下在往外冒。

「基站附近的地下會埋通信光纜,一般挖掘修路給挖斷了,那片地區的信號就會受影響。」老高指著土壤里突出的、黑綠色像蛇一樣的蜿蜒凸起,不解道:

「我說怎麼信號這麼早就斷掉了,這條光纜你瞅瞅,被這玩意兒給纏斷了!這到底什麼東西?」

那墨綠色的蜿蜒一部分露在土壤外,一部分紮根在土裡。

白阮心頭一顫,「是…植物的根吧。」

「怎麼可能?」老高下意識否認:「什麼根須長這樣,都生土壤外面了。」

這時環顧四周的孫姐突然開口:「你們沒覺得,周圍草坪的雜草其實長得挺快的嗎?」

「前幾天還能上下班的時候,我覺得也就一層草皮,現在都快長到腳踝了。」

這話一出,眾人都沉默了,莫名覺得背後發毛。

那東西究竟是不是植物的根、雜草的長速是否變快了,大家沒再討論;

老高仔細檢查后,找到了兩處斷點。

好消息是水務局裡有相應的工具,可以更換修補。

儘管並不能確定只有這兩處斷點、只有光纜出了問題,但至少給了大家一些希望。

鄭偉航說:「先回去吧,現在手裡也沒有可用的工具,等明後天我先把附近的喪屍清一清——正好我也想試試,後頸是否真的是喪屍的弱點。」

就在眾人準備返回時,一扭頭髮現白阮不在身邊了。

她往路的另一頭走了二三十米,在一處垃圾堆旁蹲下。

「她幹什麼呢?」

……

垃圾堆旁,白阮再度用腳尖輕輕踢開上面的塑料袋,露出底下那隻小崽子。

白天看得清晰,這幼崽顯得更小了。

稀疏的毛髮被污糟的髒水浸透,勉強能在鼻尖處看到一搓淺色的毛。

估摸著是只灰白色的崽子。

白阮也不清楚自己怎麼就又跑過來看了一眼。

666:「死了嗎?」

「死了。」

白阮垂眸,「不到十度的天氣,又被母狗拋棄,它活不過昨晚。」

興許這不是狗,是只貓,但她已沒有探究的慾望。

她心底有股淡淡的憋悶,扯起唇角:「其實生在末世,早點死也是個解脫,總比被喪化怪物啃了好……」

白阮又用腳尖把塑料袋勾過去,想蓋在這幼崽的『屍體』上。

剛觸碰到崽子柔軟的、脆弱的身體,那隻髒兮兮的小傢伙身體一抽,費力抬起了腦袋,往她腳尖上一靠。

白阮僵住了。

666:「宿主它沒死!!」

求生的慾望,讓眼皮粘連緊閉的小傢伙身體抽動;

它感受著白阮腳尖的方向,透出一點尖尖頭的兩隻前爪向前撲騰,扒在她鞋尖的花紋上。

做完這一切,就耗盡了它全部的力氣。

「嗷…嗷!」

崽子的叫聲彷彿馬上就要斷氣。

白阮眉頭不自覺皺起。

她看到不遠處的鄭偉航等人在看過來了,應當是檢查完畢準備離開,,於是就想挪開腳尖,直接離開。

但小崽子的爪尖尖勾著那點花紋不放,被她邁開的腿扯地往外拖行一小段距離。

幼崽又叫了一聲。

可能是被扯疼了,身子顫的幅度也變大。

白阮抿唇蹲下,捏著那隻髒得絨毛結塊的小爪子,把那點指甲尖頭從她鞋子上扒開。

還沒抽手,幼崽一隻涼涼的爪子就扒拉上她的手指,勾住她的拇指不放,撕心裂肺地叫。

當然哪怕是用盡了它的力氣,聲音依然又小又細。

666也被這幼崽的求生欲驚訝到了:「宿主,它好親近你!」

但聽到這句話的白阮卻眸色一暗,神情更冷漠了。

她反手扣住幼崽細到可以用手指圈住的脖頸,捂住幼崽嗷嗷叫喚的嘴。

只要一用力,她就能掐死這隻幼小的生命,幫它從這混亂而生機渺茫的末世解脫。

手心處有潤涼的觸感。

那崽子在舔舐她。

可能是討好,但更大的可能是它餓了。

幾秒鐘的思索和僵持,白阮的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她嘆了口氣,手下鬆了勁。

不等孫姐過來看看她在幹嘛,鄭偉航等人就見到白阮站起身。

「她回來了。」

老高推了推眼鏡:「白阮是不是……從垃圾堆拿了個什麼東西?」

眾人定睛一看還真是。

那白白凈凈的小姑娘,用兩根手指提著個黑黢黢的東西。

走了兩步,又猶猶豫豫伸出另一隻手托著底。

孫姐看清了,驚訝道:「呀,是個動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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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於謹慎我卻成了異世最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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