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怎麼打算
「回答我！」
再也忍受不了她的沉默，他終於低低的一聲吼了出來。
「念念，告訴我！」
今天一整天，他好不容易忍住了沒有給她打電話，還在期待著她起碼會出現一點點的異常的情緒，可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告訴他，沒有，從她平靜的臉上，更是看不出有任何的一點的情緒波動！
蘇念歌咬了咬牙，在安靜爆破的氣氛裡面，好久之後，終是閉了閉眼睛，低低的開口。
「怎麼了？」
似乎是被她的這句話激的更加怒了，他一個大跨步走到她的面前，伸手就將她的肩膀緊緊的扣住。
「怎麼了？你不知道怎麼了？」
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她輕輕的笑笑，微微點頭。
「是發生什麼事情了么？」
說著，肩膀上就傳來一陣尖銳的痛意，鳳眼深邃而冷肆，低嘲的一笑，他直視著她的眼睛，「念念，我從來都沒有發現，你原來是這樣的會……裝！」
這麼久的相處了，他就不信，她是真的不知道，能引起他情緒波動的原因，從來都只有她一個！除此，再無其他！
指尖狠狠的一顫，她還來不及開口，他卻已經放開了她。
重重的一下，帶著強然收回去的力道，那一瞬，她竟覺得連帶著她的心都幾不可見的顫了顫。
「那麼，你肚子裡面的孩子呢……」
終於，還是將這句話說出來了，還是將這個事實說出來了，一直在等著她的主動告訴，可是，他真的是比不過她，他輸了，這話，終於還是讓他忍不住的說出來了。
蘇念歌的身子狠狠的一顫，烏黑的眼睛帶著不可置信的光芒看向他。
他淡淡的扯了扯唇。
「怎麼？很驚訝？還是說，念念，你真的以為，可以瞞得住我？」
對她的事情，哪一件，他不是放在心尖上面的？
更何況，最近她的身體看起來是真的很差，她以為，他是真的能看的下去，不去擔心她的身體嗎？
對她，她究竟以為他是有多麼的不放在心上？
鳳眼深深，眼底光芒複雜而難測，就這樣直直的盯著她。
「呵呵……」
蘇念歌只覺得大腦裡面有大片大片的空白，而他低沉幽深的嗓音卻生生的在這片蒼茫的空白裡面劃破一道間隙，直入腦際深處。
「告訴我，你是怎麼打算肚子裡面的這個孩子的？」
已經快一個月的時間了，就算是再難想的事情，也應該有一個結果了！
掌心死緊的扣在一起，下唇被生生的咬出了血絲，她卻渾然不覺一般，直到那鐵鏽般的血腥味刺入口中，空白的大腦才終於緩緩的恢復清醒。
「……我早就說過，我們之間……」
「我們之間，不會有任何結果的，對嗎？」
等不及她將話說完，紀淮初便沉聲打斷了她的話！一字一句，深刻的彷彿是要砸進她的腦海裡面！
「還有，，」
他突然轉了身子，深沉的視線不再看她，而是放到遠方的看不見光線的天空，連帶著他的聲音也一併空遠。
「還有，你也說出，我們的婚姻本來就是一個錯誤，要不是我當初的強迫，你根本就不會嫁給我，對不對？！」
要是當初不是他用他的強權，逼著她嫁給了自己，他又怎麼可能能夠在她的生命裡面佇足呢？
蘇念歌緊緊的咬著唇，一個字也說。
而他，彷彿也不打算聽她開口般，繼續開口，嗓音異常的平靜。
「念念，我說的對不對？其實，就算是這段日子以來，將你留在我的身邊，你的內心裏面也是十萬個不願意，如果可能的話，你是一分鐘也不想呆在我的身邊，對不對？」
他又笑了笑，慢慢的轉了眼回來，鳳眼深邃看不見底，只有幽暗的光芒，在裡面瘋狂的流轉。
「我，，」
指甲深深的陷進掌心的嫩肉裡面，刺痛便從掌心中央開始蔓延開來，一步步的傳遍至全身，直到，心臟的最深處……
「你什麼呢？恩？」
他一個俯身，靠近她的臉，夜色下，她似乎看不清他，只有那肆無忌憚傳進鼻端的薄荷香，是那樣的冰冷而刺骨！
「念念，你什麼？」
他又問了一遍，驀地伸手一直手臂繞過她的腰，便將她扣進了自己的懷裡，他低眉，她這才終於看清楚了他眼底的神色。
那墨染般的眼底，竟是看不見一點的光彩……
「我，，」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強迫自己睜開眼睛，無所畏懼的對上他的眼睛。
「既然你都知道了，還要我說什麼呢？」
他說的那些，其實，全部都是她心底的話，她一直以來，告訴他的，也都是這些話，而這些話，到了如今的時候，她還是這樣……明明就是想要理直氣壯甚至不帶任何猶豫的說出來的，可是，為什麼，會在這個關頭，她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紀淮初勾著她腰的手臂劇烈的一縮，她甚至感覺到他高大的身子狠狠的一震。
「呵呵，對啊……」
對啊，很對！
一直她都是這樣告訴他的，一直以來，在自欺欺人的人都是他自己而已！
原來，一切的一切，不管他為了她做了多少事情，不管他對她付出了多少的感情，他在她的心底，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改變，永遠都只會是那個罔顧她所有意願，強迫她嫁給他的人！
不會有任何的改變，哪怕就算是再用盡所有的感情，在她的心底，永遠都抵不上那個叫做初陽的男人！
氣氛，死寂的彷彿要窒息一般。
良久之後，她終於輕輕的動了動。
而隨著她的這一動，他扣著她的大手，也終於像是無力一般的垂落了下來。
他沉默了一會，才靜靜開口。
「念念，告訴我，這輩子，是不是都不可能有人能夠取代你心目中的那個位置了？」
「……是。」
她的話音落，他高大的身子微微的後退一步。
鳳眼卻依舊鎖著她的眼睛，輕輕的笑了一聲，深墨的眼底卻沒有一點的笑意。
「所以，對於你肚子裡面的孩子，你從來都沒打算過會要嗎？」
他不穩的嗓音在夜風裡面，被風吹的有點亂了的節奏，一點點的傳進她的耳朵裡面，響破她的整個大腦。
孩子……從來沒有想過要……
可是，要是真的沒有想過的話，那麼，這段日子以來的糾結和下不了決心的，究竟是為了什麼？
好久之後，夾著著響在耳畔的風聲，她聽見了自己的一個字，低低的，卻又是那樣清晰而毫不猶豫的，甚至是堅定的。
「是。」
狠狠的閉了眼睛，隨著她這個字的落下，他能明顯的聽到自己的身體裡面有什麼碎了一般，那樣沉那樣重，幾乎是一秒鐘的時間都不到，心就那樣被沉沉的壓了下去，再也……感覺不到任何……
「所以就是，我的猜想都是真的……」
或許，在知道她有了孩子之後，一直不曾主動問她的原因裡面，其實，還是不敢面對她的那個決定，怕，她會毫不猶豫的說不要，怕，她會毫不猶豫的要斬斷他和她愛的相連……
可是，如今事情到了這一步，再也容忍不了他的自欺欺人，再也不能裝作不知道下去。
心底，有什麼落了下來，她緊緊的咬著唇，明明就是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卻為何比之前的心情更加的沉重了起來？
「呵呵，念念，對嗎？」
他在逼問她！
他就是要親口聽她說，對於，他和她的孩子，她究竟是怎麼打算的！
白皙的臉一片蒼白，她纖細的身子，在風中也似乎有了點搖搖欲墜的感覺，而他，站在離她一寸之遠的地方，一刻不頓的盯著她。
「怎麼不說話？恩？」
死死的盯著她，他就是不肯放過她！
而她，滿嘴都是腥甜的鮮血瘋狂的在口腔裡面蔓延！
好久之後，她終於咽下那口腥甜的氣息，烏黑的眼對上他的鳳眼。
「你想聽我說什麼？」
「呵呵！」
想聽什麼？
他表情冰冷的早已染上滿滿的冰霜，聽見她的話，重重的點了點頭。
「我想聽什麼嗎？那麼，就告訴我，你是怎麼打算處理我們的孩子的！」
她收回眼睛，越過他，看向遠方，烏黑的視線和漆黑的夜空融為一體，什麼也看不見。
微微的勾了勾唇，她的聲音輕輕的。
「還能怎麼樣呢？現在這個社會不就是那樣？」
不想要的孩子，還能怎麼樣呢？
這個答案，她就算不清楚明白的說出來，他也一定會懂的！
紀淮初在她的話音落下的瞬間，終於忍不住的啟唇，低低的笑出了聲音。
「打……掉，是嗎？」
就像那些很平常的一樣，因為不想要，所以就到醫院裡面，毫不猶豫的將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就這樣處理掉了，對嗎？
她咬了咬唇，心底壓抑的厲害，緊緊的咬著牙齒，整個纖細的身子也在輕輕過的顫抖。
「念念，告訴我，就是這樣的，是不是？！」
所以，一切和他期望的還是那樣的差距大，原本以為，可能，或許，會有那麼一點點的可能，她會猶豫，可是，最後，她還是這樣清晰的告訴了他，她的想法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