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委託

新的委託

東京一日游,最後只能勉強算是圓滿結束。

「工作之後緊接着又是工作。」在回程的電車上,太宰治發出了不想上班的聲音,「真是的,我不想加班啊!」

他用的是正常交談的音量,話音剛落,頓時就吸引了周圍一圈剛下班的社畜的注意。

西裝革履的上班族們:投來了贊同的目光.jpg

此時正巧是一波晚高峰,回橫濱的電車上擠滿了人。上班族、學生,像是沙丁魚,站得擠擠挨挨。

一起的四人只有中島敦悲慘地沒有搶到位置,此時,他正委委屈屈地站在詩織三人面前,偏瘦弱的身體時不時就因為擁擠的人群而往前晃動。

好在中島敦只是看起來瘦弱,區區滿員電車,擁有異能的少年還是能挺住的。

他一邊眼神死地回味着詩織請的晚飯上自己吃的茶泡飯的味道,一邊暗自祈禱下一站能多點乘客下車。

坐在太宰治身旁的白領小姐偶爾會控制不住視線,往太宰治身上(尤其是臉上)看。但這種程度的打量對太宰治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他也沒有在人擠人的情況下邀請人殉情的打算,只是有點萎靡地坐在位置上,渾身散發着屬於「被迫加班の社畜」的喪氣。

亂步坐在了詩織和太宰中間,此時正無聊地輕輕晃着兩條腿,還有功夫和詩織拌嘴,「不用那麼快回去也可以的,我還沒有吃到太宰請的可麗餅。」

「反正你也只吃內餡不吃餅皮,我看直接喂你一嘴奶油也不錯。」

說出來了!用平淡的口氣說出了不得了的內容!被迫聽了一耳朵的中島敦頓覺有些窒息。

詩織還在繼續。她沒去管中島敦一臉快要升天的表情,話鋒一轉,「再說了,我想快點回去見社長嘛。」

眼角餘光看到亂步還想說話,詩織趕在他開口之前又道:「和你一起。」

於是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又停止了。

亂步在這場短暫的交談后,稍微坐直了一些。此時,他正將手揣在兜里,抬頭看着電車頂。他沒有睜開眼睛,但這裏的偵探社三人都知道,他不用「看」,也能觀察清楚這個世界。

電車運行的聲音,伴隨着車廂內偶爾響起的低聲交談,一同構成了一副和諧的塵世交響曲。

電車裏的人離開了一部分,但陸陸續續又有新的乘客上來。車廂里的人在經過了幾站后,不減反增。

趁著又一次到站停靠的時機,詩織在兜里摸摸索索了一陣子,接着,她就將握成拳頭的手從兜里掏了出來。

她的手才剛往亂步身前一放,就直接鬆開了緊握的拳頭。

下一秒,一隻往上平攤開的手掌穩穩地接住了從詩織手中落下的兩塊糖果。

詩織看着完美落在手掌正中的糖果,透明的糖紙包裹住裏面的硬質糖果,在電車燈下折射著絢麗的光澤。

很快的,那隻手的主人,江戶川亂步收回手,先拆開了綠色的那顆扔進嘴裏。

「唔!好酸!」亂步皺皺眉,五官生動地縮成一團,完美地詮釋了這張臉的主人對酸味的抗拒。

但他最後也沒有選擇將這顆糖吐出來。

……畢竟很快甜味就會泛上來了。而且如果這時候把糖吐出來的話,詩織會嘲笑他的!亂步鼓著一邊腮幫子,如此想到。

而坐在他身旁的詩織,則是不懷好意地戳了一下他鼓起來的臉頰。

看到這一幕的中島敦不知為何,突然感覺有點撐。

快點到站吧,中島敦木著一張臉,眼神發直地看向車窗外,彷彿外面有什麼吸引他的東西似的,目光專註認真。

……

橫濱終於到了。

隨着人流一起下車時,中島敦悄悄鬆了口氣。他看着走在前面的亂步,和一直與亂步並肩的詩織,好半天後,嘆了口氣。

「真羨慕亂步先生和詩織小姐啊,一起長大、互相理解,能打打鬧鬧、也能和諧相處的幼馴染什麼的。」

嗯?白髮少年疑惑地摸摸自己的臉,又四下張望。是誰——

「是誰把我的心裏話說出來了?」剛剛那道聲音又在中島敦耳邊響起了。

這回,中島敦反應過來了。他轉過身去看在自己身後作怪的太宰治,「太宰先生,請不要……」捉弄我了。

回答他的未盡之語的,是太宰治又一次的作弄,「不要把實話說出來?」沙色風衣的青年笑得純良,行為卻惡劣,「畢竟敦君實在是太好懂了嘛。」

太宰治伸出左手摸摸下巴,思考了一會兒后,一本正經地說:「決定了,就把小鏡花分配給眼紅亂步先生幼馴染的敦君吧!」

「請不要這樣說啊!鏡花醬又不是什麼可以隨便分配的物件!」

白髮少年崩潰地反駁。

「原來敦君和新來的女孩是這種關係嗎?」詩織一拳捶在掌心,恍然大悟。

「唔,他們兩個的話,是同居關係呢。」亂步跟着她的話往下說,絲毫不覺自己話里的歧義。

「哇,這不是相當成熟了嘛,敦。不過……」詩織疑惑歪頭,「我記得,鏡花還是個未成年的小姑娘吧?」

太宰治添油加醋,「沒錯哦,真是了不得呢,敦君。連mafia都做不出……啊,算了,當我沒說。」

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太宰治一臉鬱郁地擺了擺手。

中島敦:「你們不要再說了啊!我和鏡花醬不是那種關係,只是宿舍房間不夠了所以才住在一起的!詩織小姐不知道實情也就算了,太宰先生和亂步先生為什麼也這樣講啊!不要用那種看人渣的眼神看着我啊!」

緊接着,剛剛爆發完的他,又在路上行人「哇小夥子你有點東西哦」的微妙注視中,從頭紅到了尾,訥訥不言了。

詩織(充滿欣慰地):「偵探社又新添一隻吐槽役,想必國木田也會輕鬆許多了吧。」

亂步無所謂地點點頭,叉腰轉身去催促獃滯在原地的中島敦、以及好奇地戳戳中島敦腦袋的太宰治:「快點啦你們兩個!名偵探大人要回去吃粗點心了!」

「嗨嗨~」太宰治舉手歡快地答應着。接着,他就毫不留情地拍了一下中島敦的腦門。在對方捂著腦門迷迷糊糊之際,他推著人就往前走,「好了好了,敦君,快點走吧,亂步先生要不耐煩了哦。」

本來想問為什麼打自己,結果又被太宰治轉移了話題的中島敦慌亂點頭,「好、好的!太宰先生,請不要推我,我自己可以走的!」

「誒?才不要。這樣比較好玩嘛。」

「太宰先生你說了『好玩』是吧?我會哭的哦,我真的會哭的哦。」

亂步聽着耳邊傳來的兩人拌嘴的聲音:「好吵。」

詩織:「確實。」

她轉頭,核善地對兩人道:「再吵扣工資,太宰你下個月的螃蟹沒了。」

兩人瞬間收聲。

但就在兩個人安靜如雞的下一秒,武裝偵探社所在的紅磚小樓已經出現在眾人眼前。

看着眼前熟悉的建築,詩織來不及感嘆些什麼,就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想要往咖啡廳蹦躂的亂步的手。她無奈又好笑地說:「亂步,逃避也沒有用,今天你吃了超標的甜食這回事,社長遲早都會知道的。」

亂步氣鼓鼓:「可惡的詩織!你就算準備了道歉用的禮物,我也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詩織一邊按電梯,一邊幽幽嘆道:「那就不給你了?」

亂步:「!!!」

他飛快改口:「如果準時把禮物交給我,我勉強可以原諒你……哼!」因為嫌棄自己氣勢不夠,他又在話尾加了個「哼」字,來表示自己的不滿。

詩織繼續給他順毛,「那要等解決眼前這件事了。一切就拜託你咯,名偵探大人。」

「既然詩織你都這樣說了……」亂步先一步走進電梯里,他伸手壓了壓帽檐,接着抬頭,自信一笑,「那就包在名偵探我身上吧!」

就連剛剛一直在走神的中島敦,也有些被這樣的亂步感染。但落後幾人一步的太宰治卻露出了「敦君你還是太年輕」的表情,一言不發地等待着什麼。

「解決之後,我要雙份的新口味美味棒哦!」

中島敦瞬間眼神死:啊,是我錯付了。

太宰治拍拍少年人的肩膀,一臉深沉,「敦君,你還有得學呢。」

交談間,電梯到了偵探社所在的樓層。

走出電梯間,來到偵探社門前,推開門,迎接四人的是冷徹的燈光、一邊等待一邊看牆上的掛鐘的春野綺羅子、還有通通沒有下班的偵探社其他社員們。

除開中島敦,其餘三人都注意到偵探社內少了兩個人。

哦呀,太宰治眨巴眨巴眼睛,迅速判斷出眼下的情況。他難得沒有講話,而是等待着——

在幾人進門的同時,社長也恰巧從自己的辦公室走了出來。

「回來了。」社長的雙手揣在和服袖口裏。見出差的三人和自己家放養的姑娘都回來了,他於是伸出手一指,語氣嚴肅道:「所有人,開會。」

「是!」眾人齊聲應和。所有人,連帶着平日裏總是呆在醫務室的與謝野晶子一起,跟在社長身後,走進了會議室。

等眾人都坐下后,中島敦才喃喃自語着說出了自己內心的疑問:「……國木田先生和鏡花醬,去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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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步的天降幼馴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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