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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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茲事體大,出席宴會的賓客基本都是圈內的重要人物,不能輕舉妄動,到時候就隨機應變吧。」

川上直人對女兒的提議還是持保留意見,畢竟這個計劃實在太瘋狂了,稍有不慎就可能將整個川上家都捲入鬥爭漩渦,萬一失敗誰也承擔不起這個後果。

機遇帶來的好處固然誘人,但他也必須考慮女兒的退路。

川上遙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激進,她那向來以穩健著稱的老父親一時半會兒肯定是接受不了的,便也不做強求,揉了揉困到快睜不開的眼睛,被夫妻倆催著上樓睡覺去了。

「誒、等會兒,瞧瞧你路都走不直了,小心撞到。俊國也跟你姐姐一起上去休息吧,我和老爺再說會兒話。」

幸奈夫人看她走路的姿勢歪歪扭扭,生怕這姑娘一個沒注意從樓梯上摔下來,連忙將養子也一起打發上去。

男孩朝兩人點點頭,道了聲晚安后就放下書跑到川上遙身邊,挽住養姐的手臂護着她安全進入走廊。

川上遙實在太困了,席捲而來的疲憊讓她的意識都有些模糊起來,她摸索著按下門把手,胡亂揉了揉弟弟毛茸茸的頭頂,只給他扔下一句「記住我說的話」后便一頭倒在床上墜入夢鄉,連門都忘了關。

鬼舞辻無慘:……

他看了眼床上對自己毫無戒心的少女,有些複雜地幫她帶上門。

但男孩並未離開養姐的房間,反而緩步走到少女身邊,一雙海洋般的藍瞳瞬間褪去顏色,變為鬼魅而危險的梅紅。

稚嫩的面容青筋暴突,黑色的瞳仁也縮成一道豎線,他悄無聲息地抬起手,指尖不知何時長出了青黑色的銳甲,輕輕劃過她纖細而脆弱的後頸。

只可惜,現在還不是時候。

暴露了真容的惡鬼收起利爪,徑直走到外面的露台上。

他催動血脈共鳴將周圍較近的幾個部下全部召集過來,站在二樓的陰影中睥睨著院中跪了一地的眷屬們。

「去千鑫街找一個白髮絳瞳、身邊跟着三個女子的男人,跟蹤他,找到鬼殺隊的據點,如果被發現了,就想辦法全部殺掉。」

「……是!」

空無一人的露天陽台上卻傳來那位大人冰冷的命令聲,下弦中唯一的女性鬼月零餘子有些疑惑地往上方悄悄掃了一眼,然而她實力低微,根本看不見鬼王隱匿在哪裏,抱着內心的惶恐和不安朝露台叩拜之後便領命而去。

白髮長角的下弦之四還不知道自己將面對怎樣的敵人,只能帶着上級分配給自己的幫手匆匆趕往千鑫街。

然而一群鬼在這個區域內找了半天都沒找到任務目標,他們幾乎都要把整條街給掘地三尺,但哪裏都沒出現過三女一男這種十分顯眼的組合。

下弦之四緊張地咬着手指,赤紅色的雙眼不斷將視線投向街道各處,儘管她已經很努力地去找那個「白髮絳瞳」的男人了,可半個多小時過去不僅自己毫無所獲,連那些幫手也沒回來彙報情況。

「該死的,這四個人類到底在哪啊?!」

蹲在房頂上的零餘子氣急敗壞,惱怒地盯着下方來來往往的路人,鬼殺隊的那群傢伙最看重同胞的性命,只要在街上隨便殺幾個人,他們絕對會出現。

她抬起手,血鬼術在掌心凝聚,眼看就要砸到人群之中,就在此時背後卻忽然傳來一個聲音:「——你是在找我嗎?」

頭頂長了一對犄角的下弦四回過頭,倏然撞進一雙絳紅色的眼中。

這傢伙……是柱!?

男人身上不同尋常的氣息讓她瞳孔一顫,腳下發力瞬間跳到百米之外,看她跑得這麼快,宇髄天元不由眨了眨眼,右手提起雙刀架在肩上。

「來的居然還是下弦?怎麼這麼弱。」他撇撇嘴,原本還算高昂的興緻也慢慢冷卻下來。

嘁,沒勁。

鬼殺隊與無慘勢力對抗多年,雖然犧牲了不少同伴,但也因此獲取了很多重要情報,比如他們已經知道十二鬼月里只有上弦實力強大,下弦則完全不夠看,對柱級而言和砍瓜切菜也沒什麼區別。

他還以為鬼舞辻無慘會派多厲害的傢伙來追殺他呢,結果就這啊?

男人掏了掏耳朵,表情一垮雙眼也跟着變成了代表無語的經典半月形:「太弱了,你這種傢伙還是低調地去死吧。」

聽到敵人囂張發言的下弦四擦了把冷汗,大腦神經隨之高度緊繃起來,她咧開嘴角,惡狠狠地向男人豎起掌爪嘲諷道:「誰要死在你們這群混蛋手裏啊!我可還沒活夠呢!!」

宇髄天元壓根沒拿她當一回事,抬起刀瞬間就向那隻食人鬼的脖頸砍去,然而下弦四腳底忽然出現一道陣法將刀攔了下來,紅色的光芒牢牢裹住少女模樣的惡鬼,隔絕了外部的一切傷害,讓他只能眼睜睜看着敵人逐漸消失在陣法中央。

「哈哈哈哈哈哈!就算是柱也不能阻止我從這兒脫身!該死的獵鬼人,你們就等著那位大人將鬼殺隊屠戮殆盡吧!!」

那隻下弦放完狠話就立刻跑路了,狂妄的笑聲搭配瓜慫的行為讓音柱眼角狠狠一抽,不由開始懷疑起鬼舞辻無慘挑人的眼光。

這種垃圾都能當下弦,還要用他們對抗鬼殺隊,怎麼想的?

「嘖。」

他不太甘心地低啐一聲,懊惱自己居然沒發現那傢伙壓根不想戰鬥,還失手讓對方跑了。

早知道當時就該乾脆點直接從背後砍死她才對。

沒能一招秒掉敵人的音柱只得悻然而歸,好在街上的其他鬼都已經被收拾掉,有他和三個妻子在,諒那膽小鬼也不敢回來吃人。

守到天亮就走吧。

宇髄天元收起雙刀,嵌著寶石的護額在月光下閃閃發亮,他轉過身,露出黑色隊服上佈滿整個背部的凜然「滅」字。

-

窗外艷陽高照。

桌上的時鐘指針已然悄悄走過八時,向來不曾晚起的川上遙居然累到連生物鐘都沒能把她叫醒。

但過量的睡眠總算替她補足了精神,少女緩緩睜開迷濛的雙眼,模糊著聲音自言自語道:「唔……幾點了?」

「已經八點四十了,姐姐。」一個溫和又帶着些許軟糯的童聲在她耳畔響起。

川上遙:……

川上遙:——?!

「什麼,都快九點了?——不、等等,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怎麼在我房間里?!」

川上遙猛地從床上爬起來,一雙紫瞳瞪得溜圓,但過快的動作讓她眼前突然有些發黑,身形也不由晃了晃,差點又跌回床上。

男孩看她起得猛了有些撐不住連忙跳下椅子將人扶穩,兩根眉毛擰在一起,不贊成地看着她。

「姐姐你身體本來就不好,起得這麼急做什麼?」

——還不是因為你突然出現在我的房間里!

否則她也不至於一大早就受到這種驚嚇,況且這孩子好好的怎麼跑來她卧室,是書房不香了還是實驗室沒興趣了?

川上遙按了按有些發痛的額角,徹底恢復清醒的眼神唰地甩了過去:「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母親讓我把姐姐的葯端上來,還叮囑我得看着你好好喝掉。」男孩平靜地站在床邊,側過頭瞥了眼桌上還溫在碗裏的湯藥,鼻翼微微翕動,「貝母、桔梗、連翹,還有很多鄰國的名貴藥材……雖然都能止咳清肺,但這麼混藥效會有一定削弱。」

他澄藍的眼眸看向養姐,神色很是認真:「我覺得去掉其中一兩味可能會更好。」

川上遙挑起眉,從弟弟扶著自己的胳膊上借力慢慢直起身,靠在床頭輕輕吐了口氣后才繼續道:「這個藥方是一位從鄰國留學回來的醫生開的,最初的幾味葯也是由他從海對岸帶回來,國內至今找不到人改良,就這麼一直喝着了。」

「不過小俊居然還懂這個?不愧是天才。」

川上遙朝他莞爾一笑,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順帶捏了捏養弟還有些嬰兒肥的臉蛋,也不去過問他是從哪學到的這些知識,只玩笑般說:「那我以後就靠你續命啰。」

男孩眼睫微顫,垂下頭低低應了一聲,看不太清臉上的表情。

而後他便將桌上的葯碗端給她:「我看到的時候葯已經熬好了,畢竟材料昂貴,姐姐早上先喝這個吧,待會兒我去和父親說一下,讓傭人換掉方子。」

「行,你看着辦就好了,有什麼需要的直接吩咐傭人。」她點點頭,面色如常地將那碗湯藥喝下。

男孩的眼神逐漸怪異起來,他欲言又止地看向少女手裏的碗,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問她:「姐姐不覺得難喝嗎?這些葯混在一起味道特別奇怪的。」

剛剛端上來時他差點沒被這股味兒熏死,鬼的五感遠比人類靈敏,這種即便在普通人看來都難以忍受的味道對鬼的刺激就更嚴重了,他甚至都想在路上把自己的嗅覺直接閉掉。

『這種葯你怎麼喝得下去的?』男孩的眼神如此說道。

「——小不忍,則亂大謀。」

川上遙瞥了一眼養弟,將空碗又塞回給他,暈眩感已經徹底消失,她下床走了兩步發現沒什麼問題,便直接轉進浴室去洗漱了。

被她留在外面的鬼舞辻無慘眯起眼,眸底閃爍著變幻莫測的暗光。

而浴室之內,看着鏡子的川上遙則眉頭緊皺,抬手摸向自己後頸,眼神逐漸晦暗。

總覺得……脖子後面好像有股不太舒服的氣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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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滅]她弟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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