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這幾天她跟胡政逸其實沒多少交流，不過好歹一起逃命了幾天，一些默契還是有的。

剛剛胡政逸和烏達拉克斯打鬥的時候時夢就猜測烏達拉克斯可能是躲避攻擊的時候會變成煙霧狀態，無法被攻擊，但他發出攻擊的時候應該是實體，是可以被攻擊到的。

胡政逸也有這樣的想法，所以在時夢朝烏達拉克斯扔出石子並且激怒他的時候胡政逸就已經做好準備，所以才能抓住烏達拉克斯攻擊時的狀態。

他們的猜測是正確的，給了烏達拉克斯致命一擊，烏達拉克斯在他們眼前倒下。

胡政逸鬆了一口氣，走到時夢跟前：「雖說解決了烏達拉克斯，但這裏很危險，趁著螭還沒有感應到這邊的不對...唔！」

在時夢驚恐的眼神中胡政逸被黑霧化成的利刃貫穿了胸膛，竟是跟剛剛他刺入烏達拉克斯的位置一模一樣。

烏達拉克斯用一種戲謔的語氣說：「我雖不擅戰鬥但你都把背面留給我了，還給我示範了一次，要是再拿不下就白活這幾百年了。」

看着被嚇得退了好幾步的時夢烏達拉克斯笑了：「別擔心，我說了，我不會殺你。」

時夢不停後退，被這突變弄得她竟是忘了自殺，腦子亂成一團根本想不出任何能解決如今困境的方法。

就在這時她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往後倒去，在倒下的時候見看到的是烏達拉克斯逗弄老鼠一般的眼神。

這一瞬間時夢滿心憤懣，恨不得跟眼前的人同歸於盡。

然而她實際上連跟對方同歸於盡的能力都沒有。

就在時夢倒地的一瞬間，一雙手把她抱了起來。

緊接着就是騰空遠離，那速度比胡政逸背着她的時候更快。

根本不用抬頭就知道抱着自己的人是誰，然而即便如此她還是抬頭確認。

他那本是清冷的面容如今染上了些許情緒，那是無法掩蓋的怒火。

雖然大敵當前，這一刻時夢卻還是放鬆了下來。

「哦，你來了。」烏達拉克斯，「很可惜，如果再快一點你就有個幫手了，金鵬。」

魈先是看了眼地上躺着的屍體，把時夢放了下來：「找你很久了，烏達拉克斯。」

「這應該是我說的。」烏達拉克斯面露怒色，「我找你很久了，你這個叛徒！」

魈哼了一聲：「我常年奔赴璃月各個戰場，如果你真有意殺我為夢之魔神報仇還有找不到的可能？反倒是你這隻會躲藏的老鼠，倒是讓人好找啊。」

烏達拉克斯不怒反笑：「沒想到曾經溫柔的夜叉金鵬竟是變得這般牙尖嘴利。」

「也不曾想，夢之魔神坐下第一眷屬竟墮落到只能偷襲的境地。」

這次烏達拉克斯怒了，他手臂忽而幻化成煙，沖着魈和時夢噴去。

魈一手搭起時夢，和璞鳶插/入地面，以此為支點在空中一個翻騰躲過了這個毒煙攻擊。

時夢：「他的狀態很奇怪，我們的攻擊只會穿透過去，沒有實體，但他打到我們的時候確實實打實的。本以為他攻擊時候的狀態是實體，卻沒想到那是他故意露出來的破綻引我們上鈎讓我們放鬆警惕。」

「我們？」不過魈也知道現在不是深究這個的時候，「不，他攻擊的時候確實會露出實體，只不過因為夢之魔神賦予的能力他的身體在夢境之中，只有腦袋存在於夢境之外。」

「原來如此！怪不得胡政逸貫穿了他的心臟也沒用！」

時夢滿是懊惱，因為她和胡政逸都不是前線戰鬥人員所以都不知道這個情報。

魈猜到胡政逸應該就是地上倒下的人，同時也猜出那應該就是給眾人下毒，然後把時夢從璃月港帶走的人。

不管他曾經做過什麼，在臨死之前他依舊為璃月戰鬥，這倒是值得欣慰。

同時，這也說明烏達拉克斯雖然身為夢之魔神最為看好的眷屬，但他的夢境操控能力卻不是不能攻破。

比起胡政逸的其他事魈更需要知道的就是破解夢之魔神夢境操控的信息，所以他一邊帶着時夢避開毒煙一邊詢問時夢。

「這個我倒是知道。胡政逸雖然很懊惱自己竟然被/操控著把我擄走所以很少說話，但對能破解敵人的攻擊方式的方法卻交代得一清二楚。」

說着她把胡政逸對她說過的話一句不漏地複述出來，並且還做了推論：「根據他的情況，我覺得想要掙脫烏達拉克斯的夢境束縛最大的一局就是堅定的信念。正是因為信念足夠堅定，神明才把視線落到他身上，賜予了能讓他掙脫束縛的神之眼。」

魈停了下來，烏達拉克斯以防有詐竟也停下攻擊警惕地看着他。

把時夢放下，和璞鳶在手中轉了圈，魈沖了上去。

正如烏達拉克斯所說，如果胡政逸還活着他應該還有個幫手，在知道烏達拉克斯的弱點之後他們興許還能配合，一個人吸引注意力一個人給他的腦袋發出致命一擊。

但是胡政逸死了，沒有戰鬥能力的時夢根本勝任不了這兩個角色中的任何一個，烏達拉克斯也不會愚蠢到上第二次當。

所以只剩下一個方法了。

烏達拉克斯一直被魈攻擊，他承認在這方面他確實不如魈，但只要保護自己的腦袋，靜靜等待他就還有贏的可能。

不久之後烏達拉克斯就發現魈的攻擊有些不對勁，他在攻擊的時候左腰似乎有些僵硬，受傷了？他覺得自己找到了破綻，開始往那邊發起密集的攻擊，就為了尋找把魈拖入夢境的機會。

戰鬥僵持了很久，就在烏達拉克斯以為可能需要另覓他法的時候終於找到了機會。

興許是因為疲於應對他那雖然不凌厲卻必須應付的攻擊，魈在攻擊的時候竟是打歪了。

烏達拉克斯眼前一亮，沒有錯過這個機會，直接毒煙給投擲出去。

跟他所想一樣，魈沒有立刻進入夢境，而是掙扎著帶着時夢逃走。

烏達拉克斯不會讓他真地逃離自己的掌控範圍內，至少他要親眼看到他死去，為夢之魔神大人報仇！

「你沒事吧？」被他抱着跑的時夢很是擔心，然而即便知道自己是拖累她也沒說出讓魈放下自己的話。如果魈真的出事她會死死抓住他，只要不離開自己身邊那就還有活過來的機會。

「不用擔心。」

可惜因為身後就跟着烏達拉克斯，魈也不能說着是自己的計謀。

想要騙過烏達拉克斯，那就先把時夢給騙過去。

時夢確實被騙過去了，跑出去了老遠后，魈一個踉蹌落地，在倒下之前他還是護住了時夢，沒讓她傷到。

「魈！」時夢驚叫了加起來，在想到身後還有追兵的時候她下意識地要把魈扶起一起跑，卻沒想到魈雖是少年身形卻依舊不是她拖得動的。

魈的視線已經迷糊，看着已經重影的時夢他底喃出聲：「可惜還是沒離開螭的地盤。」

追上來的烏達拉克斯聽到了他最後的話，哼了一聲。

時夢緊緊抱着魈，怒目：「別想從我這裏把魈帶走。」

烏達拉克斯卻是笑了，那由黑煙組成的臉很是怪異，但譏諷的表情顯露無疑。

「即便你能復活其他人又如何？我說了，我有的是辦法。」說着他好心提醒，「就跟璃月封印了漩渦之魔神一樣，只要我讓魈永遠沉浸在噩夢之中，你的能力就無處發揮作用。」

抱着魈的時夢加大了手中的力道，她也想到了這點，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會讓魈離開她身邊。

而且，還有辦法結束這一切。

時夢低下頭，看着魈那露出了痛苦表情的臉。

原本的表情清冷的他露出這般神情他所經歷的噩夢定然不同尋常。

動手嗎？

時夢在心底問自己，然而僅僅是想到這點她就開始顫抖了起來。

擁有褻瀆生死能力的時夢從未殺過其他人，她的手只染過自己的鮮血。

現在讓她殺了魈使他從噩夢中解脫好像也很難辦到。

但是，如今唯一的辦法也只有這個了。

殺了魈，再自殺。

如果是為了魈她能做到。

時夢的眼神逐漸堅定。

一旁的烏達拉克斯忽而也想到這點，臉色一變，在看到時夢從口袋裏掏出的刻着千岩軍標誌的匕首的時候更是驚呼出聲：「住手！」

他衝上去的同時面部忽然扭曲了起來，他的本體在夢境中受到了致命一擊，下一刻竟是沒了人形。

時夢停了下來，卻不是因為注意到烏達拉克斯的情況，更沒看到對方消失於消散於天地之間的一幕。她停下來只是因為魈的表情有了變化，最後睜開了那雙緊閉的雙眼。

金色的雙眼滿是銳利，在看到時夢的時候卻是柔和了下來。

魈：「別哭。」

這一聲別哭讓忍住哭泣的時夢再也忍不住，哇地哭了出來。

魈有些笨拙地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可惜他嘴比較笨，除了『別哭』說不出更多安慰的話，最後只能就著這個姿勢把時夢攬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