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第 18 章

梁見舒進酒店后脫下了外衣,裏面是套修身的黑色正裝,襯得膚色病態般冷白。

親眼見到將正裝穿出極致味道的女人,凌挽蘇在與她交談間悄悄多賞了幾眼。

通體的黑色,打破周身沉悶的是襟前那枚瑪瑙胸針。偏冷色的金底,肌理宛若抓痕,與她中指上的寬戒呼應。

戒面鑲著圈寶石和細鑽,古樸貴氣。

都是復古款式,駕馭不住就會顯得老氣,梁見舒的氣質則將它們調和得極好。

凌挽蘇的目光倦倦地落在那枚胸針上,腦海里想的是相冊里存下的照片,她穿裙子會更美,頭髮稍做造型就……女人味十足。

她想伸手觸碰那枚胸針,才抬胳膊就被提醒,「不要動。」

然後她被人輕掂了掂。

意識隨之回來一些,想到處境,她現在被梁見舒打橫抱起來,現在正往房間走去。

雖然她不算重,顧甄也抱起過她,但只是鬧着玩,沒有人抱她走過這麼長的路。

為難梁見舒了,估計很吃力。

她後來又喝了不少,醉得厲害,雖然還想聊天,但沒了精神。

梁見舒要找人送她回去,她怕駱蕭蕭今晚又抽風去堵她,強調不想回家。

獲得了酒店體驗券。

出餐廳時踉踉蹌蹌,沒走幾步差點摔地上,梁見舒險些扶不住。

最終無奈嘆了口氣,「我抱你?」

凌挽蘇質疑:「你怎麼可能抱得動我。」

然後她就在梁見舒懷裏了。

沒意識到不妥,還暈乎乎地想,才答應她就有這待遇,看來跟她形婚不壞。

在最近的房間將人輕放在沙發上,一段路走下來,梁見舒手臂早酸了。

手酸不是最難受的,難受的是凌挽蘇身上總有一股花香,淺淺地勾著人的嗅覺。

不知是香水還是衣料在花店浸染久了。

將人抱了個滿懷,又被她的氣息困擾,梁見舒一路上腦子裏全是那晚的夢。

心裏發亂髮慌,便一眼都沒敢低頭看。

凌挽蘇坐在沙發上,老實了會,抬頭直直地盯着梁見舒看。

梁見舒任她打量,平時沒這膽量,一雙楚楚動人的醉眼,也不知看進去了什麼。

「你低頭,我要跟你說句話。」

梁見舒揉着手腕,有意離她遠點,「就這樣說,我能聽見。」

「這樣說話好累,你低下來嘛,求你了。」

「……」

看了她眼,梁見舒彷彿墜進棉花里,難以站直,彎下腰問:「要說什麼?」

離近看,凌挽蘇的眸子如冰葡萄般晶瑩。

她滿意地眯起眼睛,將眸光中的風情擠出幾縷,輕柔柔地落在梁見舒心間。

時間不知何時停下,又忽然流動,她伸手摟住梁見舒的後頸,壓着她靠近自己。

用英文喊說:「聖誕快樂!」

動作放肆,聲音裹着糖粉撒下來,梁見舒怔在那兒,重心不穩地倒下去。

跌下的一瞬間她清醒過來,手忙腳亂地撐住了,生怕壓疼凌挽蘇。

不習慣跟人這麼接觸,她眸光沉下去,卻沒有接下去的動作。

身下的人像朵沒有刺的玫瑰,她的思緒被一股腦地扯進昔日的夢裏。

她今晚也飲了不少酒,心底躁動着,竟有強烈的渴求,把那個夢變成真的。

想看凌挽蘇這樣對着她笑,也想看凌挽蘇望着她淚眼婆娑,跟她求饒。

只要她再卑劣一些,就可以了。

閉了下眼睛,再睜眼時雙眸冷淡,用了力氣將凌挽蘇勾住她的胳膊拿開。

不太高興地問了句:「耍酒瘋呢?」

也是在問她自己。

醉了嗎?

在亂想些什麼。

接近凌挽蘇的目的本來純粹,也可控,她不打算把事情變得複雜而難以收場,也不願意被夢裏的景象操控內心。

凌挽蘇躺在沙發上,一手捂在額頭上,遮住了一半光,含糊地說:「沒醉。」

「沒說你醉了,說你酒品差。」梁見舒懟了一句。

心臟因為親密接觸,快從胸腔跳出來。

不能再這麼待下去了,正準備起身離開,凌挽蘇拉住她的手臂問:「你去哪兒?」

梁見舒再次把手抽開,心想這人酒後動手動腳,壞習慣不少。

「讓人給你拿睡衣,順便照顧你洗漱,明早你酒醒再自己洗澡。」

凌挽蘇沒反應過來:「這不是你的房間嗎?你睡哪兒?」

「不是我的。」

怎麼可能把她帶進自己房間。

梁見舒站着,低頭看她,見她不太舒服,心頭的鬱氣慢慢散了,語氣放溫和,「你好好休息,人來之前別亂走動,避免磕著碰著。」

「哦。」凌挽蘇剛才的理智一直在飄着,睏倦卻又興奮,現在被拋在了地上,醉后的難受感就全騰上來了。

因為難受,反而清醒了些:「我們今晚聊的事情都算數嗎?」

梁見舒停了下,開口說:「那得看你,你如果沒忘,就算數。」

她閉着眼睛:「萬一我忘了呢?」

「忘了,我會提醒你。」梁見舒冷聲說完,邁步往外走。

打開房門,看見候在外面的元青,她道:「你還沒走,正好……」

元青作為合格打工人,怎麼會讓老闆主動吩咐這種事,還沒聽完就將袋子給她。

貼心地說:「都準備好了。」

梁見舒皺眉接過:「什麼?」

打開看了一眼,被那大大小小的盒子刺得眼睛疼,目光沉下,將一袋東西還回去。

靜靜看了助理一眼,忍下情緒,「不需要。找人上來照顧她,幫她卸妝洗漱。」

說完離開。

元青正要進房,又被她喊住,「把你的東西收好,不要嚇着她。」

「好的,明白。」元青尷尬地扶了下眼鏡。

把喝醉的人抱進房間,還能說「不需要」,梁總可能戒過什麼東西吧。

-

長風捲動滿城霜,殘月天懸。

一夜無夢,清早床頭的鬧鐘響起后被秒關,因着動作牽扯,凌挽蘇緩緩蘇醒。

兩邊的太陽穴緊繃,她在難受間想起昨晚喝酒了,然後……倏地睜開眼。

她坐起,被子裏的暖熱傾巢跑走,涼意席捲上了脊背。

這不是她的房間,她昨晚沒回家。

「……」

低頭看了一眼,身上倒沒什麼異樣,睡袍是她昨晚自己換上的。

霎時之間,所有記憶都冒出來,包括她被酒精操控以後做的那些瘋事。

她後知後覺,她跟梁見舒「私定終身」了。

不僅如此,昨晚是梁見舒抱她來的房間,她得意忘形,還在沙發上耍了酒瘋。

凌挽蘇捂住臉,她怎麼會做那些蠢事啊,這比在山莊那晚還要社死。

真不能喝酒,以後哪怕心情再差,她也不會隨便喝了。

來不及想別的事情,先離開這裏最重要。

她匆匆忙忙將衣服穿整齊,簡單洗漱后,小心翼翼地開了房門,沒看見人,準備直接跑。

不知道怎麼走,站在廊上左右看,選了條她覺得會通向電梯的路。

四下寂靜得她愈發緊張,好像她是個剛偷完東西的賊,怕碰見主人。

可憐她倒霉,轉了個彎,走廊盡頭是片空曠區域,與穿着素色家居服的梁見舒打了照面。

梁見舒問:「醒了?」

她應該才起床不久,頭髮還沒挽,綢緞一樣披在肩頸上。這使她看上去年輕,優雅,氣質與穿正裝時大相徑庭。

第一次看到梁見舒私下的打扮和狀態,再想到昨晚的冒犯,凌挽蘇臉如野火燎原,瘋狂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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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夢良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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