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賭技場

地下賭技場

髒亂小巷光線昏暗,剛穿過燈紅酒綠街道的紀綸,踏上遍地垃圾,視線和心理上的雙重感官都還未適應。

掀開頭上的連帽衫,眯眼望去,酒吧後門冒出一絲火星,是紋身小年輕點燃的煙頭。

他打了招呼推門進去,一節階梯好似通向無盡的深幽。

走到盡頭,豁然開朗,絢麗的霓虹燈照射得滿室光亮,一個巨大地下王國般的賭技場赫然出現在眼前,奢靡喧囂,人聲鼎沸,刺眼又刺耳。

打他身邊經過的女人無不衣香鬢影,巧笑媚兮。

男人多不懷好意的打量,發現他無甚價值后,視線又放回身側的女伴,專註台上的比賽。

台上野獸爭鬥,台下鶯歌燕舞。

充斥的都是肆意發泄的慾望與荷爾蒙,各異信息素交揉混雜。

紀綸邊回著張立的消息,邊加快腳步找以前慣坐的位置。

[我來了,你在哪?]

他以「被教官打傷的傷複發了」這種理由,向學校申請請假一周。

也算工傷住院休息了。

他的分化不能待在學校完成,真正能阻止性別分化的葯還沒人做出來,他只能在夢裏想想了。

順便期望隱瞞住Omega的身份。

瞞不住就只能努力讓自己分化好受一點。

而在那之前,他需要解決賭技場的事情,才能安心回家等待分化。

[A號場,快來!]

他來之前跟張立通過消息,張立興沖沖邀請他來看他打比賽。

今天張立應該還有最後兩場賽事他知道,可是張立那勢如破竹的獲勝架勢……???

他有教他這樣打嗎?

他的計劃書上是這樣安排的嗎?

適當的有輸有贏才能獲得出其不意的效果,保證他們投注的賠率最高。

為此他甚至詳細到連張立在台上露出哪種表情都規定了!

可是他在幹什麼!?

「借用!」紀綸到前台翻出張立的賽程表,電腦上清楚地標識出一條紅色曲線。

張立的比賽積分。

他再抬頭,擂台上方的光屏上「ko」兩字一閃而過,幾個數字隨之鮮明亮起。

他這場贏了,而且贏得漂亮,得到許多觀眾打賞,紀綸卻高興不起來。

數字是張立的下場下注賠率。

那代表着有更多人看好他的回報。

可他本該輸掉,不只這場,還有上上場,前一天的……

他不僅贏了,還暴露了最終實力。

為每場比賽提前下好的賭注,幾乎像是打了水漂。

……

擂台上張立環顧四周,無數掌聲與鮮花,獨獨沒看到紀綸的笑臉。

逡巡一圈,他看到紀綸站在以前他最喜歡的那個位置,埋頭在電腦前,十指如飛敲打鍵盤。

他很想立刻衝到紀綸面前,擁抱他,與他分享他勝利的喜悅!

可惜選手比賽期間不能私自出去。

他不得不從專用通道下去,返回選手休息室。

下去前,他突然瞟到那個找過他的大叔端了酒杯跟紀綸說話。

他視力好,足以觀察到紀綸臉色變得更不善。

片刻,一直不理會身旁人的紀綸抬眼看向他的方向。

望進那雙波光涌動的淡墨色眸子,他才發覺少年並不似他神色那般淡然。

他感覺自己又做錯了事。

他沒來得及告訴紀綸的是,那個自稱某個公司經理的獵頭大叔,私下又找過他兩次。

他本來聽紀綸話,不想見他的。

可對方有錢有勢,買通負責人,他不知道為什麼,聽了幾句話就被他打動了。

紀綸安排好的賽事,他一不小心就多用了幾分力,接着就跟多米諾骨牌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他總想着,就多贏一分,再一分,在這個可怕的地下世界,他總要展現出應有的實力,讓人知道他們不是好欺負的。

看到自己的獲勝積分越來越大,就像看到獎金的金額越來越大。

那是他答應過紀綸,一定要掙到的錢。

張立心神不定進入后場,短暫地休息過後,半決賽場的鈴聲響起。

觀眾席為今夜最強的選手歡呼。

他的對手三十上下,十分專業,無論是技術和經驗都甩他一大截。

換作以前,他絕不會怕,草原上的漢子就不會畏懼任何強敵。

可是他會想到一個人。

只要一想到紀綸那個眼神,他的氣息就開始紊亂。

對手很快發現他這個「破綻」。

張立狼狽地招架,無心左右,以至於他沒發現,紀綸一直堅持在操作後台,不曾放棄。

直到判定他敗北的電子音發出廣播,紀綸才彷彿全身泄了口氣,合上電腦。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他輸了。

無論怎樣竭盡全力拋出資金,不過挽回杯水車薪的損失。

張立今天贏也好,輸也好,他們都被套牢了。

「我以前還說你不能心存僥倖,是我打臉了。」

他甚至試圖利用黑客技術,凍結以往儲存的資金。

張立自知失言,有愧於他的信任,遲遲不敢來見他。

可是,他還是也被「邀請」來這間包廂了。

「哈哈哈哈,兩位貴客啊貴客!」禿頂的中年男人叼著雪茄,挽著女人進來。

他肥圓的肚子就像他油膩的臉一樣噁心。

紀綸連多看他一眼都不想看。

嫌惡的撇開臉。

「劉先生!你怎麼能、怎麼能把他也叫來!」

張立擋在前面,努力說話:「有什麼事沖我來就好了!」

「張先生太大驚小怪啦,呵呵,」劉經理摸著身邊女人渾圓的胸脯,「我一開始就是沖着大家共贏來的,又怎麼會害你們呢,瞧瞧,把她們都嚇壞了。」

女人們裝模作樣附和他的話。

紀綸連她們都不想多看一眼。

劉經理對着張立開口,餘光卻是睨着他:「小張先生方才對戰的時候不夠專註吶,可惜了,這可是尖兵大忌!不過我還是知道你的能力的,如果你——」

張立剛想接話,紀綸截斷他:「劉經理是何用意,我們已經清楚,我們會好好想想,認真考慮。」

「不愧是新陽出來的學生啊!」對方喜道,「雖然只是個Beta,也不是沒人感興趣。紀同學是更聰明的人,從你進入這個賭技場以來展露的智慧就讓我們喜歡……我想有捷徑可走,你不會再不把握住這個機會吧?」

什麼機會?

一個跨越階級的機會。

劉經理的話半哄半誘,同時暗藏威脅。

言語間不僅透露他背後的人很早就關注到了他,還有勢在必得的自信。

若他違逆,後果可想而知。

紀綸心裡冷笑一聲。

他倒是廉價。

又或者還算有點價值?

值得他們這般興師動眾下套。

「好好想想吧,年輕人。」劉經理從他平淡的臉上看不出更多憤恨或憋屈的神色,不禁失望。

彈落一地煙灰,痕迹延至門口。

等他一走,紀綸客氣地請剩下的女人也離開,關上包廂門。

張立被這些熱情的女人折磨得坐立不安。

「紀綸……」

「……算了。」紀綸深深呼吸出一口氣道,「也是我思慮不夠周全。這兩天沒顧上你,是我不對。」

「紀綸!」張立急了,「你別這麼說!」

泥人還三分氣,從沒見過像紀綸這麼能忍耐的。

他寧願紀綸罵他一頓,打他也好啊!

看他焦急的模樣,紀綸輕嘆一聲:「你是有錯,不聽我安排,肆意妄為,耳根子軟!可……我也不是沒錯,如果一昧對你發火,就是在掩飾自己的無能。」

看着賬戶上的金額一筆一筆流失時,他心裏自然有許多怒火。

對張立的氣惱,對自己的。

可是隨後他立刻就想到,他們倆人的目標本來就不同。

他想要的是更多錢,張立想的是展示自己能力,得到冠軍進入新陽,若是彼此團結一心,沒人分裂還可能雙贏,

可是有人利用了。

不能僥倖。

他得到一個血淋淋的教訓。

面對眼下這個戰況,除了認栽,打碎牙齒往裏咽下,他們毫無辦法。

劉經理對付他們,跟踩死一隻小小的螞蟻一樣簡單。

這件事情上他犯的最致命錯誤就是天真,對這個社會的認知太過於天真。

這是他生氣時同時醒悟過來的道理。

就像他對陣魏衍時認識不夠,自恃年輕人的聰明,小看一切。

「走吧,跟我出去。」

紀綸整整衣服,叫上垂頭喪氣的張立。

他已做好跟人談判的準備。

「紀綸,你要……」觸及他澄澈清明的黑眸,張立目光也變得堅定。

「紀綸,我一定帶你安全出去!」

哪怕是他死在這!

伴隨一聲怒吼,張立一腳踹開包廂門,裝甲覆體下爆發驚人能量。

紀綸:???

「我——!」

張立一把將他扛起沖了出去,紀綸哭笑不得。

這傢伙腦迴路怎麼長的,以為他真要答應劉經理的賣.身交易換他們平安離開嗎!

「混蛋!誰在大吵大鬧!!」

「啊!有人用裝甲!」

「快攔住他們!攔住!」

「別讓他們跑了!」

門外一陣混亂。

張立一路橫衝直撞,成功吸引了賭技場的保安注意。

劉經理那方的保鏢反倒被人群淹沒了。

不過紀綸猜是,他們可能也不想為了區區一個他,在這裏鬧事。

擔不起責任。

前方一個走廊岔路口,兩個方向。

張立扯着他,閃身迅速躲到右邊,留身後的保安跟左邊走來的人撞上。

「我去,誰tm走路不長眼!」

「二爺二爺,您沒撞散架吧!?」

「說什麼呢!」宋禮一巴掌照眼前的腦袋拍過去。

卻不是沖那個沒盼自己一點好說話的同伴。

保安挨了一巴掌,一聲不敢吭。

看到面前這幾個人的特殊服飾,他們就知道根本惹不起。

雖然宋禮等人一副弔兒郎當的小混混模樣,可誰不知道王城的人都是惡種。

基因里便傳承了嗜血殘暴的因子。

他們政.治身份又特殊。

哪怕這個地下賭技場的背後股東出面,遇到這幫活閻王爺也得謹小慎微對待。

紀綸未想自己還有這運氣,有人替他們擋下了追擊的人,下刻就聽到身後宋禮懶懶的口吻喊:「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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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的撫慰劑總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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