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組排的房間能夠看到對面的在線狀態，他們大概在裏面待了有半小時。

最後笪夜看着那行：你真的對職業一點慾望都沒有嗎？

沒回復，直接關了電腦。

……逃避可恥，但有用。

去打職業這事，他本身其實並不是非要抵抗的態度，要是真的到了他覺得時機到了，或者想要再去打比賽了，找個戰隊加入也行……

他自己組建個戰隊也行。

先前被他沒收煙的茶金髮小伙的手就挺好看的，人又在網吧，笪夜雖然沒有特地關注，但有瞥到對方電腦上有輪迴之地的界面，可以先看看他的遊戲水平。

性格之類的都是小毛病，這才讀高中呢，還可以調改。

黎五反正都這樣了，成績很難再跟上先不說，這孩子不讀書估計跟家庭因素有些關係，不如試着拉一拉，也可以測測。

帶帶新人，養養徒弟，他在這方面的理論知識還是很豐富的。

未來的事情說不準，總要從當下就開始行動。

笪夜收拾了桌面，下機走出包間準備回家，走在路上難免想起千里皓月被自己徹底弧掉的問話，讓他在中途還打開通訊軟件看了兩眼。

那個荀字頭像後邊空空如也，沒有任何紅點。

……嘛，他要是就這麼放棄了也好。

要是真的想要一個答覆，也還可以用這個敲。

不過這才剛走出去一條街呢，笪夜就皺眉看向身後轉角處。

「出來。」

「別藏，先不說轉角時的凸面鏡就能看見你……你影子露出來了。」

路燈MVP。

看到走出來的人時，笪夜之前就看到並不意外，只是笑着問：「是來找我要你被沒收掉的煙嗎？確實我的做法也有問題。」

他眨眼：「只要答應我不會再去買煙，我就賠你錢。」

就算是煙，那也是對方的私有財產，拿走跟丟掉並不是值得支持的行為。

林閣發現事情不同自己預料的那樣，在出來之前就將手機打開了錄音頁面並開啟。

原本他覺得要是一直蹲不到，拍不到笪夜打遊戲的證據，就記錄幾天笪夜在網吧的時間……做兩手準備。

雖說笪夜是離開了見魚網吧，但他跟朋友們也有那種，手頭有些緊，於是中途轉道去隔街的黑網吧玩的經歷。

這才跟了上來。

沒想到都隔了十多米跟着，會被笪夜發現。

林閣咬咬牙，非常痛心地說：「不用賠，你回答我個問題。」

錄到他親口說自己在打輪迴之地也算證據的吧！

「你剛剛是在單人包間里打輪迴之地嗎？」

笪夜把視線從林閣放在背後的手上收回來，反問：「你很好奇？其實只要你願意答應，我非常樂意賠你錢。」

林閣搖頭：「不不不，你只要告訴我，你剛剛在網吧里是不是在打輪迴之地就行。」

「真的？只要這樣你就一筆勾銷？」

「對！」

笪夜勾起唇，語氣有些驕傲地說道：「對，我確實是在網吧里打輪迴之地，而且我超級強哦，就算輸了都是MVP。」

林閣臉上控制不住地露出驚喜的表情，連連說一筆勾銷。

連轉身都不轉，就這麼倒退回了轉角。

這孩子，真沒什麼心眼。

錄音痕迹也太明顯。

笪夜從對方是網吧跟出來，問出那個問題。

就得到林閣肯定是靠近了單人包間的門，聽到了點什麼的情報。

跟蹤這個行為也很微妙。

再加上錄音。

再結合初見時候對方的行為舉動能判斷出來的性格，跟昨天避之不及與今天的反差。

啊，是因為他昨天在電腦面前的操作，而懷疑起那電腦白痴傳聞的可信度了嗎？

他當然很輕易就能做出這樣的判斷。

也判斷出對方似乎是想要錄他確實會輪迴之地的親口承認給不知道誰聽。

雖然不知是惡意還是好意也不知起因，總之先擋回去再說。

所以他故意用那樣的語氣說了實話。

每日使壞√。

還以為會看到對方有些失落的表情，沒想到竟然完全沒有懷疑……

看來至少不是因為那種純粹的惡意過來問的。

笪夜看林閣離開后，也轉身回家。

*

本來說是基地裝修好后再簽約，但出於本人想要參觀基地的意願。

不久前趕到正在裝修的基地辦公室里跟教練見面，簽下合同的林圖，在附近的朋友家住了幾天後，今晚剛下的士來到家門口。

二十來歲的青年氣質躁鬱，嘴角下撇，眼神兇狠，一副看着覺得他好像在不爽的模樣。

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比較誇張，衣服邊緣聞着銀色的骷髏圖案，他大走到門前，摸了摸包，又摸了摸，翻找十分鐘后，沉默了會，規矩且勉強地按響門鈴。

「哎呀，兔兔回來了。」林媽一分鐘沒到就打開了門，是在他回來前就在附近的板凳上等著。

林圖皺眉，看上去更不開心了，但周圍的氣質反倒緩和下來了些，低聲說道：「不是說讓你不要等嗎？」

林媽說：「怎麼能讓你回來面對空蕩蕩的家呢，而且鴿子還沒回來。」

鴿子，林媽對林閣的愛稱。

林圖眉頭一挑：「他哪去了？」

林媽相當高興地說：「鴿子加入學校的電競隊去啦，現在應該在訓練吧，他說會晚點回來。」

林圖：「不是，你信？」

林圖：「這都快高三了，前兩年不見他進電競社，這個時間去加？」

林圖：「而且他打遊戲這麼菜，電競社也收？」

林圖咽下句林媽不愛聽的：說不定是出門又跑哪鬼混去了。

「胡說什麼呢，怎麼能說你弟弟菜呢。」林媽瞪起眼睛，實際上沒有半點威懾力，訓了一句后才繼續解釋道，「我也問過了，他說是每年的那個什麼高校賽，他因為實力不錯被要求參加，所以這段時間會去訓練。」

林圖：原來你也問了啊。

「高校賽那種儘是菜逼的局……也行，對他來說應該也是有努力過了，」林圖先前是完全不屑於參加的，所以其他家庭成員也不了解這個，「我明天恭喜她，那我先上樓去睡覺了。」

林媽一把勾住了林圖的包：「等等啊兔兔。」

「你看你弟弟都要比賽了，是不是要到場看一看，紀念一下他的第一次呢？」

神特么第一次。

林圖抽抽嘴角：「你認真的嗎？萬一他輸了呢？」

林媽一擺手，笑道：「哎呀，勝負乃兵家常事，重在體驗！而且鄰居都說，今年三中加入了一個完全不會遊戲的人當隊長……所以南城中這邊很有勝算呢。」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

林圖妥協：「行，我到時候跟你們一起去。」

他以為這個話題到這裏就結束了，結果剛往前走，發現自己的包還是被勾著。

林圖：？

林媽表面上毫無異常：「只有你去啦，拜託兔兔，幫媽咪錄下鴿子的比賽英姿啦。」

林圖：？？

「那天商場是每日限定促銷的日期，我得去搶貨。你們爹那天有業務加班抽不開空，兔兔你應該有時間吧，能滿足我們看錄像的心愿吧？」

林媽也算是在他們叛逆時期，夾在林爹跟林家兩個崽之間的黏合劑。

非常擅長恃愛行兇，打圓場，撒嬌，扮可憐。

林圖沉默了很久，終於憋不住，冒出一句實話：「你只是不想到了現場結果蠢鴿輸了，他惱羞成怒順便記恨你吧。」

林媽微笑，只說：「別說你弟弟蠢呀。」

林圖：………………

他一看就知道對方不得到確切的答案是不會鬆手的了。

「行行，我會去看的。」

終於回到房間的林圖鬆口氣，拿出手機的時候，剛好收到教練隔了幾天給他發的消息。

：對了，別忘了跟你未來隊長打招呼，多親近親近，讓他帶帶你。

就算林圖目前還不是正選，落在替補位。在皓月實際上是沒有二隊的情況下，隊長就只有荀望舒。

確實加了就躺列的林圖：……

剛被要求去看高校賽，林圖想想從他得知到的信息中，荀望舒也在N市N區，距離這邊還挺近的。

教練的話，目前林圖還是聽的。

他感覺自己找不到話題，強行蹭著親近就很尬，決定看看見面能不能熟悉點的林圖，於是轉頭就去邀請荀望舒。

替補_AD阿兔：隊長，南城區半個月後的高校賽你要不要一起來看看？

替補_AD阿兔：我弟弟在裏面，而且對手好像也很有趣的樣子。

弟弟是親弟弟，不代表他的弟弟很強。

對手有趣也不代表很強。

為了拐到一個人跟自己一起看菜雞互啄而痛苦，林圖也是很努力了。

好吧，他承認，先前的理由都是虛的，他就是覺得他自己一個人過去錄像看比賽，簡直是浪費時間。

半小時后他收到了荀隊遲來的回復。

荀隊：好。

*

看到房間里的另一個頭像消失后，荀望舒才有心情去處理這期間收到的消息。

不多，就一條。

是林圖發的。

想到教練說林圖的天賦很好，說不定會成為16年的正選，讓他好好帶帶……對方性格有些桀驁不馴，到時候可能需要多費點心思。

現在勉強也還算是假期，對面能得到教練這樣的評價，荀望舒覺得林圖估計不會主動來找他，打算等到時候基地恢復使用再磨合，沒想到這時候會收到這樣的消息。

高校賽，去看看也好……

畢竟答應了教練幫對方留意人選。

荀望舒回了消息后，坐在電腦面前又似發獃般的待了會，才把遊戲關了。

關機，起身，去洗漱。

不知怎的，明明這兩天一起玩的輔助也是自己相當看好的人，荀望舒卻完全沒有把對方交給教練來溝通的想法。

甚至因為不想逼太緊，所以沒再給對方發訊息。

他在浴室里洗著頭。

不知是不是因為沒有收到答覆而感覺亂亂的，也可能是因為每局跟輔助打遊戲都會收到新的震撼而靜不下心來。

要說目前他最想得到的消息是什麼。

倒也不是對方答應他的邀請。

而是。

——明天也能一起打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