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立無援

孤立無援

蕭青冥警惕環顧四周,殿內除了名叫書盛的小太監,和那隻調皮的鸚鵡之外,並沒有第四張嘴。

千古君王錄——不是那個讓他穿越的皇帝養成遊戲嗎?

蕭青冥剛想到這個名字,眼前突然浮現出一頁系統面板,然而所有內容均為灰色。

【危險狀態下,無法進行操作,請先解除危險狀態】機械音再次響起。

蕭青冥面露古怪。

在現代社會生活那幾年間,他翻遍了所有與穿越時空有關的書籍,卻沒有一本能解釋他身上發生的詭異狀況。

比起這個,解除系統提示中的「危險狀態」,才是當下最重要的事。

外間的動靜更近了,蕭青冥來到寢殿門口,開門的瞬間,幾近鼎沸的喧嘩聲撲面而來。

兩個面生的侍衛正守在門外。

見皇帝突然開門,兩人對視一眼,立刻擋在蕭青冥面前。

「陛下,清和宮外不太平,督公吩咐我等守在這裏,請您呆在寢殿內不要出去,以免發生不測。」

按照規矩,天子居所的寢殿應由領班太監值守才對,眼下卻換做了侍衛。

偌大的清和宮竟然沒有別的宮人在,更是奇怪。

蕭青冥面上不露聲色,直接一腳跨出殿門:「朕要出去看看。」

「陛下!」兩個侍衛依然動也不動擋住去路。

蕭青冥冷笑一聲:「你們好大膽子,竟敢違抗朕?」

「督公這是為了您的安全着想,請不要令我等難做。」

兩人雖然低着頭,語氣卻十分強硬,竟完全沒把皇帝的命令放在眼裏,話里話外對督公倒是唯命是從。

蕭青冥望向殿外,隔着沉寂的中庭,遠處古銅色的宮門緊閉着,高大朱紅的宮牆沉默矗立於兩側,喧鬧聲正從牆外傳來。

只是不知系統提示的「危險狀態」,究竟來自宮牆內,還是宮外,抑或兩者皆有?

眼下處境可謂孤立無援,蕭青冥對所謂地獄難度開局,頓時又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他思考片刻,換了一個要求:「朕不出去,但朕要知道宮外是誰在鬧事。」

侍衛猶豫一下,蕭青冥沉下臉厲聲喝道:「還不快去!」

對皇帝天然的畏懼終究佔了上風,侍衛中分出一人朝着宮門方向小跑離開,另一人依然守在原地。

蕭青冥並未理會,轉身回到內殿。

卻見那隻奶黃色的玄鳳鸚鵡正蹲在桌邊,尖利的鳥喙在剩下的半杯參茶里啄個不停。

剛扶好鳥架的小太監書盛,急忙跑過來抱走鸚鵡:「小祖宗你可別胡鬧,那不能喝!」

誰知小鸚鵡打了個嗝,竟酥軟軟地癱在了書盛懷裏,半闔着眼,翅膀都扇不動了,嘴裏發出微弱的哀叫聲。

書盛嚇了一跳,回頭正好對上蕭青冥沉淡的眼神,腦門一滴冷汗淌下:「陛下……」

蕭青冥在桌旁坐下,端起那半杯徹底冷掉的參茶,晃了晃,慢條斯理地開口:

「朕的愛寵,照顧不周,該當何罪?」

小太監立刻惶恐地跪下:「奴婢該死!」

蕭青冥冷冷看着他。

沉默比喝斥更加難捱,書盛完全不明白,不久前還沉溺於嬉戲取樂,一兩句馬屁就很好糊弄的皇帝,怎麼突然變得精明無比。

他小心翼翼抬起頭,朝外間張望一下,壓低聲音:「內廠提督童順欺君罔上,對陛下起了異心,奴婢未能及時稟報,奴婢有罪!」

蕭青冥眉宇籠上一層陰霾。

想當年在太子東宮時,童順不過皇室家奴,對他唯唯諾諾,如今竟野心膨脹至此,膽敢犯上叛主了。

人心果然是世上最靠不住的東西,在權力和慾望面前,如此不堪一擊。

蕭青冥淡淡道:「說下去。」

書盛:「早晨督公……哦不,是童順,把清和宮大部分宮人都調去了別處,現在周圍都是他的人,已經把清和宮上下圍起來了,今日恐有大事發生。」

「下午本不是奴婢當班,原本那人病得起不了身,由奴婢頂班,這才漏下了我。其餘的,奴婢也不知道了。」

蕭青冥輕撫白玉扳指,問道:「你現在告密,難道就不怕童順了?」

書盛動了動嘴唇,咬牙道:

「回陛下,童順私下喜愛年輕童男,動輒凌丨辱打罵,五年前奴婢剛剛調入太子東宮,差點被他欺負,幸得當年還是太子的陛下路過解圍,才逃過一劫。」

蕭青冥有些意外:「還有此事?朕並無印象。」

書盛重重磕了個頭:「陛下大恩,無以為報,無論如何,奴婢都不能坐視陛下被小人謀害!」

蕭青冥並不完全相信他,但此刻危急時分,多一個幫手總是好的。

他隨手拎起桌上一個空的紫砂茶壺,起身走兩步,突然狠狠擲向殿門口,大聲呵斥:「你們這些狗奴才怎麼辦事的!」

茶壺一下摔得粉碎,殘渣濺了一地。

守在外面的侍衛聽到動靜,立刻推門進來,單膝跪地:「陛下何事?」

蕭青冥怒色未消,將那半杯參茶砰一下重重擱在桌上:

「童順呢?讓他給朕滾進來!竟敢拿這種無法入口的冷茶敷衍朕!」

侍衛漸漸露出不耐煩的表情——他早就懶得伺候這個昏君,京城外燕然都快大軍壓境了,皇城危在旦夕,還在這發脾氣挑剔茶水,合該江山不保。

「督公有事不在,陛下既然嫌茶水涼,就不要喝了。」

「大膽!敢這樣對朕說話?」蕭青冥眯起眼,寒聲道,「你把這冷茶給朕喝了,再去外面掌嘴,跪上一個時辰。」

書盛立刻端了參茶給對方送去。

侍衛輕哼一聲,壓根不把他當回事,等督公回來,自有這個昏君好受的。

他正要起身,不料面前的小太監竟然猛地捉住他的下巴,不由分說給他強灌了一口參茶。

茶水嗆進嗓子眼,侍衛猛咳一陣,下意識將人推開,啪的一聲,茶杯摔在地上。

「你——」他又驚又怒,卻漸漸失了力氣,四肢綿軟地倒在地上。

見侍衛並未昏過去,甚至試圖叫喊,蕭青冥朝書盛投去一瞥,小太監壯著膽子對着侍衛的側頸來了一下,這才將人拖去裏間藏起來。

蕭青冥全程冷眼旁觀,見書盛手腳麻利又膽大心細,忍不住挑了挑眉。

看來又是個不簡單的主。

不知為何,清和宮外那陣喧嘩聲也莫名平息下來,整個宮殿處於一種暴風雨前的詭異寧靜之中。

小太監將侍衛藏好,擦了把汗,道:「被陛下支走那人還沒回,童順不在,宮外這會沒聲音,應該已經沒人了,陛下快離開這裏吧。」

蕭青冥頷首,兩人剛要跨出殿門,走在前頭的書盛突然止步,一把將皇帝推了回去。

快速關上門,書盛語氣急切:「陛下!童順回來了,還帶着很多人!」

殿外走廊上,一群人的腳步聲已經清晰傳入耳中,離他們越來越近。

這下糟了!怎麼辦?

書盛神色惶惶,要是被童順發現,他們就死定了!

蕭青冥眼神淡定,泰然自若道:「別慌。」

他放鬆四肢,靠坐進金絲楠木椅中,自然而然將頭往後仰,擱在靠背上,閉目養神,渾然不覺大難臨頭似的。

小太監急得滿頭大汗:「陛下,這都什麼時候了,您還……」

吱嘎一聲,殿門被大力推開,童順領着四個太監和四個侍衛,一行人浩浩蕩蕩大搖大擺魚貫而入。

還有重新盛了一盅香濃參茶的探花,也端著茶盞跟了進來。

這位內廠提督頭戴黑色三山飛鳳帽,兩條長長繩帶自兩側垂下,走起路來前後搖擺。他身材不高,一手負在背後,連通報都免了,徑自步入內殿。

童順疑惑蹙眉:「門口守着的侍衛呢?」

書盛急中生智,低頭忙道:「方才陛下說茶水冷了,讓他重新沏茶去了。」

探花一眼瞥見地毯上掉落的茶杯,與童順對視一眼,試探道:

「陛下,您把剩下的參茶喝了?怎麼不等等小臣重新煮的熱茶呢?」

他把新端來的參茶隨手擱在一旁,早知目的達成,何必叫他白費一回事。

童順昂首闊步來到蕭青冥面前,仔細端詳皇帝,見他渾身無力地癱軟在椅背上,面上露出擔憂的神色:「陛下,您怎麼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蕭青冥緩緩睜開眼睛,喘著粗氣道:「朕……頭暈無力,快請太醫……」

童順語氣更擔憂了:「陛下,眼下恐怕請不了太醫。」

「大事不好了!宮外來了一幫文臣武將,他們勾結禁衛,沖入宣武門,現在集結在清和宮外,足足有上百人之眾,看這架勢,是要逼宮,甚至謀反啊!」

「老奴已命侍衛死死守住清和宮宮門,這才暫時阻止這幫亂臣賊子,衝進宮來對您不利!」

童順這番言辭聲情並茂,十分懇切,那情態活脫脫一個忠心耿耿的赤誠家臣。

「還請陛下速速下詔,處死奸臣黎昌和喻行舟,只要這兩人一死,群龍無首,外面逼宮的烏合之眾自然不攻自破!」

蕭青冥艱難地搖搖頭:「殺死他們……誰來抵抗燕然大軍?」

童順一揚手,立刻有小太監將一卷絹帛國書呈上。

「陛下不必憂心,請看,」他打開國書,呈與皇帝過目,「此乃燕然太子命人送來的國書。只要答應上面的條件,燕然就同意退兵,與我朝議和。」

蕭青冥微微眯起眼:「條件?」

「只要把黎昌和喻行舟等一干主戰派的人頭送上,再有黃金百萬兩,絹帛千萬匹,和……」

蕭青冥額頭泛起青筋,壓抑著怒火:「和什麼?」

童順遲疑一下,道:「和……京城年輕女眷一萬,送給燕然為奴……」

蕭青冥藏在袖中的手指驟然摳緊扶手,理智的弦被屈辱與憤怒綳得筆直。

童順還在勸說:「陛下,這可已經是最小的代價了!否則,那燕然就要求朝臣妻女,甚至皇室貴女、后妃充作軍奴啊!」

「眼下不過區區賤民女子罷了,為陛下和朝廷效命,本就是百姓的義務,若以此能保全京城和朝國平安,他們的犧牲何嘗不是一種榮幸……」

榮幸?

好好好,好一個昏君,好一個燕然太子,好一個童督公!

自毀干城,不戰而降,簡直奇恥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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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靠抽卡君臨天下[基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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