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這種帶著期待的等待真的很難熬。
以前的時候,日子過得特別快。
早起幹活,跟著午休,午休完下午又得幹活,等下工回去后吃頓飯,跟著家裡人說說話,入夜就上床睡覺。
睡醒之後,又是幹活的開始。
周而復始,要說有什麼期待的日子,那肯定就是糧食收成的那日。
現在,不也就是食物收成的日子?
只不過糧食收成前,他們能看出田地里糧食的長勢,能收成多少糧食,心裡也多少有些數。
但現在不同了。
誰也沒法確定,河水中的漁網中能勾上多少條魚。
幾條?還是能有十幾條?
「要是能有十幾條都成,一天十幾條,一個月不得幾百條魚了?」有人已經開始猜測起來。
這樣算起來,他們大隊百來號人,一個月就能分到兩三條魚了!
「你可別說了,說得我口水都流出來了。」
「能有這麼多嗎?」有人盯著河面的動靜,「要是能有幾條也行,只要別撈空了。」
一人一句,兩邊的岸上十分熱鬧。
突然一個身影突然衝到河邊,揮舞著雙手大喊著:「哦哦,有魚吃咯,我們要有魚吃咯。」
光是大喊大叫也就算了,瞧著他像是要衝到河裡一樣。
離得近的人趕緊把他拉住,著急道:「傻濤你瘋了嗎?大隊長都說了不準下河,你要是不聽話就不讓你幹活了。」
被他拉住的是一個成年男人,卻因為他的話嚇得臉色慘白,連連擺手:「不了不了,傻濤不下河,傻濤要幹活。」
「對了嘛,你要乖乖聽大隊長的話,等魚網上來,還能分到魚。」
「魚魚魚!傻濤要吃魚。」成年男人又雀躍起來,朝著岸邊跑去,將一個半大的孩子一下子抱起來,「虎娃子,爸爸有魚吃了,爸爸和你一起吃魚哦。」
那男孩六七歲的樣子,被高大的父親抱起來笑得格外開心。
容曉曉看著他們,也不由跟著笑了起來。
「虎娃子你見過,他爸你還沒見過吧?」陳嬸子嘆著氣,「傻濤是個可憐人,小時候人特別機靈,一直到他十歲那年,他媽難產一屍兩命,家裡辦著喪事沒顧著他,等發現的時候人都已經燒傻了,後來家裡又出了事,全家上下就剩下他一人。」
容曉曉之前聽說過虎娃子的事,她輕聲問道:「丑牛之前跟我說,虎娃子是他撿來的?」
「對。」陳嬸子突然笑了一聲,「那時候丑牛才三歲吧?撿到虎娃子后硬是要當他爸爸。」
不過也就是笑了那麼一聲,「本來大隊是打算把虎娃子給另外一家人收養,是傻濤把孩子搶了過去,大隊長也不是沒讓他把孩子叫出來,但傻濤硬是不同意……」
算起來也是五六年前的事了,但有些事還是記得很清晰。
也不知道傻濤怎麼就硬要抱養一個棄嬰,為此他聽了大隊長的話,好好乾活,努力掙工分,硬生生將才幾個月的嬰兒撫養成現在這般摸樣。
「你別看他傻,但他幹活可是好把手。」陳嬸子有些佩服道:「咱們大隊拿滿工分的人不多,傻濤就是其中一個,可不是因為人傻才給這麼高的工分,而是全靠力氣掙出來的。」
「他挺厲害的。」
「厲害是厲害,但日子過得也是真苦。」陳嬸子嘆氣,「十個工分養一個大人一個孩子綽綽有餘,可是虎娃子之所以會被丟棄,是因為身上有病,每年光藥費都得花不少錢。」
「虎娃子有病?」
陳嬸子點了點頭,「每年大隊長都會帶虎娃子去城裡的醫院開藥,也記不住是什麼病了,就是尿特別多,醫生說堅持服藥,和正常孩子也沒什麼區別。」
聽著的容曉曉若有所思。
這時,羅建林揮手大喊著:「行了行了,都別聚在這裡,萬一驚擾到河下的魚怎麼辦?馬上要到上工的時間了,都趕緊撤了吧。」
一邊喊著一邊驅趕,哪怕再想留下來多看看,也不得不離開。
不過離開的人群都下意識放輕了腳步聲,生怕驚擾到了河裡的魚。
「容知青,你等等。」羅建林喊住一人,兩人走到一側,他才開口:「羅寶君這幾天沒法上工,你暫時頂替他的位置吧。」
羅寶君是什麼位置?
記分員!
一手拿筆、一手拿著社員記分本,每天只要記下社員的工種和時間等等,靠著一隻筆就能得八個工分的工種。
這對於其他人來說,絕對是一個特別輕便的活。
當然,也不是誰都能做的活。
其實這個活大隊的一些人也不是不能勝任,哪怕是短時間的頂班,也有無數人願意報名。
羅建林會將這個工種交給容知青,其實也是在表達一個態度。
他是真的認可了容知青的身份。
不管是因為容水根是紅山大隊的人,還是容知青為大隊解決了雜草又提供了漁網的緣故,他都將她當做了自己人。
容曉曉哪裡沒聽出這個意思?
可她還是一臉稟然的拒絕了,「大隊長,養豬確實又累又臟,還有很多尚未解決的麻煩,但我豈是偷閑躲靜之人?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我不能接受。」
肯定不能接受呀。
記分員說是輕鬆,但其實也是有一堆繁瑣的事。
羅寶君能壓得住,是因為他有一個輩分高的父親,看在羅支書的面子上,多少敬一點。
可她不行,大隊長再看重她,其他大隊的人不一定都樂意聽她的話。
工分關係到一年的生計,要都是本本分分幹活的人也就算了,可要都像是朱婆子那樣的人,她是扣分還是不扣分?
不扣分大隊長和本分幹活的不滿。
扣分了偷懶的人不滿。
雖然不會惹來什麼大麻煩,但也夠煩人。
養豬就不同了。
豬圈裡的四頭豬兒多可愛,一點都不煩人。
工分是少了一點,但每天只用喂餵豬草,其他基本沒什麼事。
再說了,別看現在只有四個工分,在之前大隊長可是承諾過,只要他們養得住豬夠肥,也不是不能在宰豬的時候多補工分或者多給肉。
兩個工種對比,她會毫不猶豫選擇當個養豬的人。
只不過,拒絕的時候,也得給自己立立人設。
「現在大隊已經在網魚,兩位老爺子也能順手鏟一些田螺上來,馬上養豬那邊就能走上正軌,我怎麼能在這個時候離開?別說是暫時頂班了,就是長期做下去我也不會考慮。」
豬圈才是她打下的天下,又怎麼可能放棄?
羅建林不住點著頭,「你很不錯,是個好同志。」
容曉曉咧嘴笑了笑,湊上前,「大隊長,正好我這邊遇到一個難題,能不能請你幫著解決下?」
「……」羅建林很無奈,氣笑道:「每次遇到你,我身上就會又多一個擔子。」
再這麼下去,他都不敢和容知青說話了。
容曉曉笑容變得靦腆,「我這不是想早點讓豬長肉嘛,多長一點,年底大隊的人就能多分一點,就算每人多一小口都行。」
「你說得沒錯。」羅建林又忍不住點起頭,「你先說說,遇到什麼難題?」
「收集上來的田螺和貝殼需要磨成粉,我缺少磨成粉的工具。」
羅建林皺起眉頭,磨成粉的機器並不常見但也不是沒有。
就比如收上來的小麥要打磨成粉,就必須借用到手用的打磨機。
大隊可沒這種機器。
像這種農用機器都得去公社那邊借用,每年收成之季幾個大隊輪著借用農用機器,有時候排隊得排好長一段時間。
而且租用的費用還不便宜,每次使用都得交上相應的糧食。
羅建林首先想到的就是這種農用的機器。
可不過瞬間他就趕緊否決了。
先不說他舍不捨得花這個糧食去租用,就算他捨得花這個糧食人家也不會借給他來打磨田螺殼和貝殼。
這種田螺殼對比小麥那是硬的多,誰知道會不會損壞的機器。
就算人家敢借他也不敢用,萬一弄壞了他們大隊可賠不起。
羅建林沉默了一會,開口便道:「用石磨可不可以?」
「石磨嗎?」容曉曉擰起眉頭,似乎不是很滿意這個工具,「用石磨磨豆子都特別的費勁,更別說將貝殼磨成粉末。」
她跟著又道:「能不能攢下一些田螺殼和貝殼,然後咱們去公社租用打磨機?用一次應該也花不了多少糧食。」
羅建林苦笑道:「咱們就算給糧食對方也不會借。」
容曉曉特別苦惱,輕聲嘀咕著:「那怎麼辦?就算豬圈的工作比不上下地忙,但也有很多瑣碎的事要做,我和焦知青也沒法空出時間用石磨磨貝殼。」
說著就是重重的一嘆:「唉,還是人手不足啊。」
羅建林一愣。
緊跟著嘴角抽搐起來,「你這丫頭,敢情是在這等著我。」
他要是還不明白那就是白當這麼多年的大隊長了。
前面鋪墊了那麼多,其實就是為了找他批人。
被戳穿的容曉曉並沒有覺得不好意思,照樣回了一個甜甜的笑容,「是真的人手不足,不然我也不會三番兩次和你開口了。」
羅建林覺得這件事不好辦,「你和焦知青就真的空不出手來?」
「要說完全空不出手那絕對是騙你的。」容曉曉實話實說,「把貝殼磨成粉末不是一兩天的事,那得天天拌在豬食中喂下去才有效果,如果這件活交給我和焦知青,那每天至少都得佔用我們三四個小時的時間。」
羅建林聽到這裡不由點了點頭。
也確實是這樣。
如果容知青真要說他們空不出手,那這話就太假了。
怎麼說他也是紅山大隊的大隊長,不說容知青每天都幹了些什麼活都清清楚楚,但也大概知曉一些。
之所以沒太插手,也是因為他們原先的承諾,以及這段時間也確實做得有模有樣。
豬圈變得比原先更加乾淨、更加像樣。
大隊的四頭寶貝疙瘩也瞧著比原先有肉了一點。
既然一切都是往好的發展,那他也就沒必要去干預太多。
容曉曉接著說:「大隊要是把這個活交給我和焦知青也不是不行,但加了大半天的工作量,那我們一天四個工分是不是太少了點?」
羅建林又點了點頭。
這話也確實沒法反駁。
加了三四個小時的工作量,工分肯定得往上漲。
他沒直接回話,而是示意著她,「你繼續說。」
容曉曉伸出手比了比,「四個小時的工作量我和焦知青每人多加三個工分不過分吧?」
羅建林沒直接肯定,「可以商量。」
雖然也沒肯定,但這話也是有餘地的意思了。
但以他和容知青先前的接觸來看,加工分絕對不是她的主要目的,這後面肯定還有話。
果然,容曉曉雙手一合十握住,「我和焦知青也不是那種不滿足現狀的人,四個工分對我們足夠,所以我想著與其把六個工分加在我們身上,不如重新找個人。」
說白了。
他們不貪工分,只要人。
羅建林突然有些好笑。
拐了這麼大一個彎,結果還是要人。
不過,容知青的這些話聽著也確實有些道理。
最開始養豬的工分就有些低,如果給他們加了工作量卻又不加工分,多少有些欺負人。
尤其是,豬真的看著胖了,還特精神了。
羅建林點了點頭,「行吧,我和袁會計商量商量,看看從哪裡給你們抽派出一人。」
大隊里但凡走得動的人都有活,調到這邊那邊就缺人手。
所以想安排人還得好好計劃。
容曉曉卻道:「其實不用那麼麻煩,每天就四個小時的活,安排其他人時間上就不好分配,不如把這個活分出去。」
「分出去?」
「沒錯。」容曉曉點著頭,「一個小時一點五個工分,大隊里誰家的孩子有時間就來干一小時的活,這樣也就不用從其他地方抽調人過來了。」
「孩子?」羅建林有些詫異。
容曉曉至始至終想要的人手就是半大的孩子。
大人可不好管。
看看愁到頭髮發白的大隊長就知道了。
聽話也就算了,不聽話一堆麻煩事。
可孩子就不同,工分是讓他們聽話的一部分,同時她兜里的糖果也是特別有效的武器。
只要掏出一顆糖,大隊里的孩子們能直接喊她大王!
容曉曉沒繼續催促。
該說得都說了,其他就全靠大隊長自己考慮。
其實真要說起來,她提出的這個建議,算是替大隊解決不少難題。
她來之前,丑牛就是大隊的困難戶。
像他這樣的孩子還真不少,以往都得靠大隊時不時救濟,要是能給他們找一個他們這個年齡又能幹又能掙一點工分的活,其實也挺好。
安排四個半大的孩子過來,每天磨一個小時的石墨就能掙一點五的工分。
看著少,但也能掙下孩子一天的吃食了。
和大隊長告辭后,容曉曉便去了豬圈。
焦港這會正拉著丑牛在說話,「你替我好好想想,想到了我給你一把糖。」
容曉曉湊過去,「想什麼呢?」
焦港還沒開口,丑牛就先搶答了,「焦知青想搬家,正問我哪裡有房子能住。」
容曉曉笑著,「一把糖換個消息,這個生意能做。」
哪知,丑牛顯得特別苦惱:「這把糖有點難賺。」
焦知青的要求實在是太多了。
要獨立的屋子、要風景好、要戶主好說話最好還能提供一日三餐、要離著豬圈近這樣上工不用多走路、要……
他都快記不過來了……
「這好辦。」容曉曉給他出主意,「你用一顆糖果去問問其他小夥伴,多問幾個總能找到。」
焦港給丑牛一把糖,丑牛給小夥伴一顆糖。
一把和一顆差距還是挺大。
這叫什麼呢?
這叫中間商賺差價。
丑牛眼睛一亮,重重點著頭,打聲招呼就跑開了。
焦港對他抱有很大期翼,「希望趕緊找到吧。」
容曉曉問:「你怎麼突然想著要從知青屋搬走?」
「你們都搬走了,我要是不搬走那豈不是很不合群?」
「『你們』?除了我還有誰搬了?」
「白曼和盛左元都搬了。」焦港說起來就很氣。
明明他們三個一夥,來之前說好彼此照應。
結果呢?
白曼喜歡獨來獨往。
盛左元周邊一堆的女同志,硬是將他排除在外,真的好氣!
「他們兩搬到一個地方了?」容曉曉起了好奇心,坐在焦港身邊等著八卦。
「白曼先搬,盛左元跟著她屁股後頭跑,兩人就住對門。」焦港去看過他們的房子。
算不上多好。
但都是自己一個屋。
他也不想和其他人擠在一屋了,每天啃肉乾都有人盯著,他吃得都不踏實,就只能忍著肉痛塞出去一點。
塞著塞著,他自己的存貨都不多了。
為了自己的口糧,他也必須搬,「我也得住一個屋,還得住的比他們好!」
容曉曉單手撐著下巴。
哎喲,那邊一定特別熱鬧了。
不單單有白曼盛左元,容正志家也住在那頭呢。
不知道他們之間有沒有進展。
……
此時,在小河下游處,時不時會來幾個人。
雖然現在是上工的時間,但誰也有請假去方便的時候吧?既然都去方便了,那幹嘛不多走幾步來這邊看看漁網有沒有動靜呢?
抱著這個想法的人不少。
下網的杜老頭看著一波又一波的人來,只要他們不湊到河邊來拉繩,非但沒阻止反而樂得跟他們聊聊。
「杜老頭,怎麼樣了?漁網有動靜嗎?」
「你們沒看出來嗎?」杜老頭一臉笑眯眯的樣,伸手比劃一下,「你們看看,這線是不是下沉了一點?下面肯定網了不少魚,不然不會把網給拉下去。」
「哎喲,還真是!」
「看來我們明天真能分魚了。」
還有人盯著杜老頭腳邊的木桶,「老杜啊,你鏟了這麼多田螺?瞧著個頭還挺大呢。」
「還真不少。」有些貪便宜的走過來,「老爺子,你給我分一點吧。」
「滾滾滾!」杜老頭直接揮手趕人,「這些都得給容知青餵豬,你一個大男人還跟豬搶食不成?」
那人的話不單單引起了杜老頭的不滿,旁邊有人也啐了一口:「容知青花了大價錢買漁網,為得就是幫咱們大隊把豬養肥,網得魚都白白分給我們了,你還這麼不要臉的來要田螺?」
「就是,我看魚也別分給他了。」
「我話放在這了,誰要耽誤容知青養豬,老子就揍誰!」
剛開口的人連連告饒:「我錯了我錯了,我這不是一時順口嗎,不是真心想和豬搶食……」
實在是沒臉待下去,面對眾人的怒火掩著面就逃跑了。
他這一跑,巧合就錯過了精彩的一幕。
一條魚游得比較淺,被漁網網到掙扎,正好能看到水面上冒出的水花。
看到的人立馬興奮起來。
原先還擔心能不能網到魚,現在是肯定了,魚肯定有,就看有多少了!
紅山大隊的人望眼欲穿,盼星星盼月亮總算盤到快下工的時候。
容曉曉也在算著時間。
一到下工的點,她就會直奔下游那邊去。
就在她做好狂奔的時候,前方突然傳來鈴鐺的聲音,這種聲音她很熟悉,是掛在老黃牛鼻上的小鈴鐺。
小鈴鐺歷史悠久,算得上一個老古董。
有時候響響、有時候一聲都沒,全看它的心情。
容曉曉望去,就見一大一中兩頭黃牛從側面緩緩爬上坡,正朝著豬圈走來。
同時,她也看到了坐在黃牛上的男同志。
就望了那麼一眼,視線又再次落在老黃牛身上。
唇瓣輕抿,眼神時不時往老黃牛上方瞄一瞄,此時的她什麼都沒說,但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容曉曉不由想起以前看到的一句話。
『總有一個人會騎著白馬,踏著七彩祥雲而來。』
她想著,其實這個人不騎白馬,就算跨著一頭老黃牛也不影響半分氣質。
不過……
「這位同志,我來送牛糞。」
一句話!
就這麼一句話,打破所有幻想。
容曉曉眨了眨眼,「啥?」
像是沒聽清,又不敢相信自己聽清了。
「我來送牛糞。」坐在牛身的林知野俯看,嘴角不知什麼時候噙起一絲笑,再次開口:「我的腿腳不方便,能不能請你自己將牛糞搬下去。」
「……」容曉曉抿著唇。
這再好看的男人和牛糞也不搭!
而且朱婆子說得沒錯,男人好看有什麼用?連牛糞都搬不動!
認命上前,將垮在牛身的簍子取下來。
等她搬到一旁,隨著一聲道謝,鈴鐺聲漸漸遠去。
「林知青可真氣派啊。」焦港嗑著瓜子走了過來,看著原處的身影,忍不住跟著晃動自己的腰身。
他覺得自己比起林知青也差不到哪裡去。
容曉曉將牛糞攤開,這玩意晒乾后很容易被點燃,燒起來的煙霧還能冒出一些清香。
當然,這得晒乾后,而不是現在!
皺著鼻頭弄完,她問道:「林知青不是退腿瘸了嗎?那他怎麼撿的牛糞?」
「放牛不是有四個工分嗎?」焦港說著:「他將放牛的線路畫了出來,讓大隊的一個孩子定時去撿,每天分那孩子兩個工分。」
容曉曉挑眉。
這人也將主意打在大隊孩子身上了?
敢情是競爭對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