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三更（捉蟲）

王雅蘭和沈婉枝走了好遠了都還能聽到馮佳月的尖叫聲。

皆是忍不住皺了皺眉,這是鬼叫啥呢？也就是大白天的，不然還以為鬧鬼了，這是嚇誰呢？

還好兩人走遠了,也聽不太清楚了,走了幾分鐘就到山核桃的樹邊,發現還真沒什麼了，也不是沒有,只是太高了剩在樹頂上，根本摘不了，那樹也結實，沈婉枝抱著搖晃了一下,很好！！紋絲不動！

王雅蘭不信邪也抱著搖晃了一下,掉下來一片已經幹掉的樹葉。

兩人：「……」

算了,與這玩意兒無緣了，等來年吧,低矮的地方可以用木棍打下來，實在太高的也無法了。

沈婉枝低頭在地上的枯葉里見到兩顆，這個時節外面那層青色帶苦澀的外皮已經風乾蛻化，只剩一層褐色的經絡層覆蓋在堅硬的外殼上,她用手捏了捏，又撿了一個石塊砸開,發現裡面盡然沒壞,還是好的,可以吃。

沈婉枝忍不住嘗了一下,「雅蘭嫂子，這還沒壞呢。」還很好吃，不得不說山裡面自由生長的核桃香味就是足。

「這一片陽光又好,外殼蛻化后風乾了只要不趕上大雨或者雪水泡發都不會壞。」

沈婉枝聽王雅蘭這麼說，來了興趣在枯葉下找著山核桃。

只是枯葉下也沒幾個了，就見到五六個。

「算了，沈妹子我們往前面松林看看，找點菌子還是去我弟弟說的那邊吧。」在這也撿不到幾個，就不在這裡浪費時間了，這也不早了，等會兒晚了還有點害怕。

「好。」沈婉枝提上自己兩個籃子準備跟上雅蘭嫂子。

只是才轉身，發現左手邊一塊帶著坡度的石塊下有幾個核桃，她又跑過去把幾個全部撿了，蹲下才發現石頭下面竟是一個像什麼小動物的儲藏室一樣，入口不算大，裡面卻是要寬闊些，小洞口被一堆枯樹葉蓋住，她用小鐵揪把枯葉撥開，驚喜的發現裡面堆的全是山核桃。

忍不住喊已經走了幾步的人，「雅蘭嫂子，你快來看。」

王雅蘭忙著去撿菌子，聽到沈婉枝的喊聲又匆匆跑回來，走過來彎腰一看裡面堆得竟然全部是山核桃。

她看著激動的就要伸手去撈，沈婉枝趕緊阻止她，「嫂子，用這個。」這種山裡萬一裡面有個要咬人的動物可就糟糕了。

王雅蘭接過小鐵揪伸到洞里搗鼓了兩下，發現沒危險，也沒冒險，用小鐵揪一勺一勺的把山核桃剷出來放到沈婉枝的籃子里。

一邊鏟一邊還說，「這肯定是什麼動物藏的，山裡這些動物就喜歡藏這些。」

沈婉枝也覺得可能是，反正不可能是人藏的，現在的人有點啥肯定趕緊弄回家，哪能放在這兒？

她又從旁邊撿了一塊石頭，隨意挑了兩個砸開，發現還都是好的。

王雅蘭這時候差不多也把洞里掏空了，把沈婉枝另一個籃子基本裝滿了，她掂了掂，「估計得有十來斤，冬天你混嘴巴的又有的，要是你懷孕了，這個吃了也好，補身體。」

沈婉枝發現結婚後，與別人聊天三兩句話基本都離不開懷孕了，倒不是反感就是暫時還沒這個計劃，怕雅蘭嫂子往深了問為什麼不生孩子啊什麼的，就趕緊轉移話題，「雅蘭嫂子你說這是什麼動物藏的？不會是熊吧？」

王雅蘭還沉浸在撿到這麼多現成的山核桃里的喜悅里，一聽沈婉枝提熊，嚇了一跳，倒是還沒想過，這山都有巡邏該不會有熊吧？

哎呀這個也說不準，萬一呢？所以催促著沈婉枝，「沈妹子，咱們趕緊走。」要是熊回來看見她們把核桃給它拿了不得一巴掌把她們拍死在這裡？

沈婉枝沒想到雅蘭嫂子還真信，其實這種小洞穴一定是小型動物，一想到可能是小動物過冬的，她又悄悄往洞里扔回去幾個。

兩人走遠之後她才說，「雅蘭嫂子，回去你也分點去吃。」

「我家有，你留著吃就成了。」王雅蘭家差不多也曬了十來斤，再說這本來也是沈妹子發現的，她哪裡還能和小媳婦搶吃的，更何況說不定哪天就是孕婦了，對懷孕的人都要特殊照顧的。

這一耽誤時間還真不早了，兩人菌子也不敢去找了，直接往山坳里跑。

沈婉枝真的覺得幸虧自己以前有徒步經驗，不然好難趕上雅蘭嫂子，她還幫自己提著一籃子核桃，那速度真的快。

說是松林出去的山坳，兩人差不多走了半個小時，這還是速度還不慢的情況下。

這邊的山真是那種緩緩的斜坡，不是南方那種山，直上直下的多。

屬於多坡地，緩坡綿延不絕。

等走到那個山坳沈婉枝先注意到了一片野生枸杞，不過這會兒葉片已經在乾枯凋落了。

她看了一眼這一片斜斜的過去還不少，來年可以來摘。

不過看到旁邊有幾隻綿羊在找東西吃，不知道來年會不會先被羊吃了，邊疆這邊的羊最喜歡在山裡找這些枸杞葉還有草藥吃。

以前她過來玩，當地有一種羊聽說是吃山上的草藥長大的，那個肉賣得賊貴，現在還沒有這種說法，所有養殖的東西還是純天然的，所以她感覺這會兒的東西是真的好挺好吃的。

「喲，還真有果子，好幾顆安居爾樹。」

安居爾是當地維語的叫法，意思是結在樹上的糖包子，就是無花果，王雅蘭來這邊時間久了，經常去集市也就跟著這邊的人叫了。

沈婉著看著也激動，四五棵樹上掛滿了果子，還沒走近就聞著香噴噴的果香味了，不過時間還是晚了一些，好多都掉地上了，屬於收尾季節的尾果了。

她先摘了兩顆放進嘴裡，這裡的無花果皮薄肉厚，咬進嘴裡還真像鬆軟的包子。

一口下去果肉瞬間飛濺，甜膩濃稠的香甜汁水彷彿在舌尖跳躍一樣，又糯又香，入口即化，甜如蜜又自帶清淡香味，一點都不膩。

王雅蘭也忍不住摘了兩個放進嘴裡，這個東西只在集市見有人賣過，山上也不長，反而這個山坳里還有幾顆樹，真是怪了。

「雅蘭嫂子，你們平時來摘過嗎？」沈婉枝問。

王雅蘭一邊摘一邊搖頭，「沒有啊，這一片我都不知道能不能來，我還以為是牧區的，萬一來了被誤會偷羊就不好了。」

「哇，也沒人摘嗎？」沈婉枝發現遠處有牧羊的人，也不來摘嗎？這麼好吃的東西就等它熟透掉地上爛進土地多可惜啊？

「牧區的人不多，而且他們覺得這一片是屬於駐地的，所有的東西他們都不會來動。」王雅蘭說，「你是不知道五零年那會兒咱們的戰士們過來開荒那日子過得是多艱苦，但那麼艱苦他們也沒放棄，還帶領當地人日子越過越好，讓不出莊稼的土裡長出了糧食，也結出了果子，所以當地人是非常崇敬我們的戰士的，以前老朱他們上街還要被當地人塞東西，這些他們會幫著守，但絕對不會動。」而駐地巡邏的也就在前面路過，一般不往裡面走，她弟弟估計也是喜歡弄點山上的東西送到自己家，才會留意一下，不然還真不知道這裡面有幾顆果樹，自然就沒人摘了。

沈婉枝其實是知道當時的生活的，但也感慨現在人的淳樸。

難怪這一片土地留下了幾代人在這裡紮根建設。

兩人才摘了兩顆樹籃子就裝滿了。

沈婉枝的兩個籃子一個已經裝了山核桃，另一個裝了半籃子菌子。

就剩下王雅蘭的那個籃子里，現在已經裝滿了，讓兩人現在走肯定捨不得了，明天來摘也不行，好像經過一晚就沒了一樣。

所以兩人都躊躇不前了。

「要不我去牧區那邊借兩個籃子？」沈婉枝說。

王雅蘭道，「也行，就是不知道別人家有沒有。」

沈婉枝想有沒有也要先去問問，她也沒空著手去，提了半籃子過去，幸虧他們還不是只會當地話，她先把無花果遞過去又簡單說了自己的需求，對方聽她是駐地家屬，很爽快的就同意了。

還幫忙拿過來，看她們兩都是女同志又上手幫忙摘果子。

有人幫忙，幾棵樹上的果子一會兒就被摘乾淨了，沈婉枝和王雅蘭合計了一下，又送了一籃子給他們，讓大家分著嘗嘗鮮。

她們兩人一人提兩籃子回去，現在加上沈婉枝的山核桃和菌子，無數個籃子擺在跟前，是豐收的喜悅，又在愁該怎麼拿回家，現在回去叫人來也晚了。

牧區的同志見狀又拿出了家裡運貨的手推獨輪車架上木板要幫她們運回去。

沈婉枝和王雅蘭開心壞了，打算給點錢，畢竟這裡回駐地一點都不近，但對方怎麼都不肯要，還說收了她們的果子，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沈婉枝又拿了一些山核桃給他，正好看到他家孩子在和羊玩，說這是給小孩子吃的，小孩子吃了腦瓜子聰明，東西對方沒有拒絕。

收下后就幫他們把籃子搬上車又扣好，往駐地送了。

以前駐地這邊也總上山摘些野果子什麼的，但沒有一次像這麼多，所以兩人才進駐地就被圍觀了。

幫忙送貨的同志不能進來，送到門口就走了，籃子讓她們得空還回去就成。

送回家這段路是駐地的小戰士幫忙的，一路拎著回去，好多家屬還以為是兩人去買的，得知是山上摘的紛紛問山上哪裡。

王雅蘭也沒說具體位置只說了句，「就山上呀，我也說不來那裡是哪裡。」

她才不要告訴她們，以前山上這些東西都是誰跑的快誰撿到就是誰的，哪家發現點新的不都藏著掖著，雖然現在沒有了，這不還有明年嘛，她可不想明年還沒成熟就有人盯著，那樣指不定還不能吃就被小心眼的人嚯嚯完。

她們是喜氣洋洋的回家了，吳佳月看著滿載而歸的兩人，想到前腳才嘲笑她們摘不到山核桃了，後腳別人不僅弄了一籃子回來，還弄回來幾籃子香噴噴的水果。

自己一無所獲還踩進了牛糞里氣得不停的跺腳，當聽著別的家屬對她們誇讚恭維的話更氣了，明明以前大家都是圍著自己打轉，好多人還會問自己海城流行的衣服，看自己剪了頭髮還問是不是海城的樣子，現在大家都不問了。

時常來幫著自己幹活的幾個人也不來了。

她接受不了這種被忽略的落差，看著兩人的背影心裡恨恨的想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摘水果嗎？明天她也去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