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千影娛樂十四樓，劉旭辦公室

劉旭早就從小胖那裏知道杜元哲今天要來，見到他並不驚訝，推推鼻樑上的眼鏡，笑道：「元哲怎麼捨得來公司了？」

杜元哲坐在劉旭對面，直奔主題道：「我已經看了《雲瀾傳》，打算出演洛尋。」

劉旭驚了，問道：「你確定？」

身為一位盡職的經紀人，劉旭同樣看了《雲瀾傳》，他知道洛尋是除了男女主外戲份最多的角色，但他從沒想過讓杜元哲演這個角色。

洛尋是劇中最大的反派，而且還是個偏執狂，這個角色並不好演，如果把握不好很容易演成不知所謂的神經病。

杜元哲道：「我還不至於拿這種事和劉哥開玩笑。」

劉旭坐直身子，道：「元哲，你應該知道《雲瀾傳》是有原著的，洛尋在原著中的名氣絲毫不亞於男主，甚至這次傳出要改編成電視劇的消息后，有不少粉絲留言想要讓編劇把洛尋改成男主。」

「演洛尋固然會對人氣有加成，但這個角色太複雜，如果達不到觀眾的期待，很容易造成反噬，到時候你如今維持的形象會一下子崩塌。」

粉絲是個很複雜的群體，他們喜歡你的時候會把你捧上天，容不得別人說一句壞話，等他們不喜歡你了，又會把你貶得一文不值，根本沒有念舊情這一說。

劉旭怕這位富家大少承受不了那種被全網黑的局面，繼續道：「元哲，你如果想演個戲份多的角色，我們還有很多選擇，我手裏有幾個校園劇劇本，你就是想演男主也不是不可能。」

娛樂圈到底還是資本說了算，杜元哲雖然人氣不高，但架不住他家世夠硬，雖然杜家從不涉足娛樂行業，但只是一個男主角，劉旭相信會有很多人願意給杜家一個面子。

杜元哲明白劉旭的顧慮，但他不打算改變主意，笑道：「我好歹也是從表演系畢業的，劉哥就這麼不相信我？」

劉旭一時無言。

僅憑原主這三年的表現，劉旭還真找不到相信他的理由。

杜元哲也知道原主的德行，道：「劉哥，我這幾年演的都是小角色，基本上都不需要演技，你就這麼否決可是有失公允。」

劉旭無奈嘆氣，他也不知道這位富家大少到底哪根筋不對，一改往日消極怠工的樣子，竟然想認真演戲了。

可這玩意兒不是你認真就能做好的。

杜元哲也知道光耍嘴皮子說服不了劉旭，繼續道：「要不這樣，我去試戲，如果導演說我可以，那就這麼定下來，如何？」

在千影娛樂的眾多經紀人中，劉旭能排在前三，杜元哲需要他的人脈，如非必要，杜元哲不想和他把關係鬧僵。

而且劉旭也是為他好，演砸洛尋的後果確實很嚴重，總不能他說自己可以劉旭就得信，耍嘴皮子誰都會，關鍵還得看有沒有真功夫。

劉旭知道自己改變不了杜元哲的決定，見杜元哲願意試戲，還不算太莽撞，道：「那就按你說得做。」

「你也知道《雲瀾傳》是咱們公司的項目，照理會先在公司內部進行試戲，除了已經定下的男女主，其他都在試戲之列，時間就在三天後，你趁著這段時間準備一下，到時候我帶你去試戲。」

行業內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凡是自家公司的項目，不管和哪個導演合作，必須得先在公司內部挑選演員，畢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公司里找不到合適的才會面向娛樂圈公開試戲。

這也是眾多明星一門心思想進大公司的原因，有時候機會比實力要重要得多。

杜元哲點頭：「行。」

對他來說，只要說服劉旭，其他的一切都好說。

「對了，這部戲的男主是鄭霄。」

鄭霄是歡行娛樂的當紅小生，最近歡行娛樂正在捧他，《雲瀾傳》雖是大女主劇，但男主同樣是個很有魅力的角色，而且男演員更容易吸粉，歡行娛樂花大功夫拿下男主這個角色，可見其野心，估計是想把鄭霄一舉捧到一線的位置。

劉旭之所以說這件事，主要是因為原主不喜歡歡行娛樂的人，原主雖然把自己喜歡衛菱菱這件事瞞得很好，但他從不掩飾自己對蔣澈霖的厭惡，連帶着對歡行娛樂的藝人也沒好感。

劉旭這話是提醒杜元哲，如果真想演洛尋，就免不了和鄭霄合作，讓他做好心理準備。

杜元哲對此毫不在意，笑話，他又不是原主，就算劇組全是歡行娛樂的人，他也不介意。

只要不是關係到衛菱菱和蔣澈霖兩人，杜元哲都不想理會，他是個敬業的演員，絕不擅自加戲。

......

煙城第一醫院

難得提前下班的夏凝覓到醫院給自己做了全身檢查，重點查了腦神經以及聽力，這麼一圈查下來，她除了因為長時間久坐腰有些問題外，其他的都很健康。

夏凝覓看着檢查報告沉默了，或許她需要再見杜元哲一次，既然她沒有問題，那麼只能是杜元哲有問題。

想罷，夏凝覓給秘書打電話，吩咐道：「查清楚杜元哲接下來的行程，儘快告訴我。」

秘書忙應聲，作為總裁秘書，想要調查本公司藝人，簡直不要太簡單。

一分鐘后，秘書給夏凝覓回電話，道：「總裁，杜二少會在三天後下午兩點參加《雲瀾傳》的試戲。」

夏凝覓得到想要的消息，當即決定道：「把那天下午兩點的原行程安排取消，提前通知王導，到時候我會旁觀試戲。」

「......是。」

千影娛樂頂樓秘書處

程雨愣愣地放下電話，整個人都懵了。

旁邊的同事碰了碰她的胳膊，好奇道：「總裁安排了什麼任務給你，讓你失魂落魄成這個樣子？」

大家都是夏凝覓的秘書，她們很清楚夏凝覓是個極其講究效率的人，而且對錯處的容忍度極低，秘書處的眾人在對待夏凝覓時，都得提起十二分小心，絲毫不敢懈怠。

程雨猶豫地張了張嘴，最後又搖了搖頭道：「沒什麼，總裁只是讓我調整三天後的行程安排。」

見此，同事沒再多問。

但程雨自己憋得難受，忍了許久還是沒忍住，故作隨意道：「悅悅，你覺得總裁會喜歡什麼樣的人？」

真不怪她八卦，實在是她跟在夏凝覓身邊多年，第一次見她對哪個男人這麼上心，為了見他一面，還特意改了自己的行程。

悅悅聽言笑了，低聲道：「你在開什麼玩笑，你什麼時候在總裁身上見過人類該有的情緒？」

有些時候，她們覺得夏凝覓就像是一台機器，日復一日地按照既定的程序運行，她唯一還像個人的地方，或許就是她還需要吃飯。

程雨之前也這麼認為，可夏凝覓親自打破了這個認知，但她又不能直說，只能拐彎抹角道：「我聽說老總裁在時有意和蔣氏聯姻，總裁也沒拒絕，或許......」

「絕不可能。」

悅悅斬釘截鐵道：「你別忘了上次總裁見蔣總的情景。」

她們都是夏凝覓身邊的老人，對夏凝覓和蔣澈霖的八卦都曾聽過一些，所以聽說蔣氏和夏氏有合作時，每個人都很興奮，一個個都想看看夏凝覓對待蔣澈霖有什麼不同。

結果呢？

兩人整個談判過程都很正常，為了各自公司的利益，兩人毫不讓步，別說有什麼感情了，連彼此世交的身份都忘了，讓人有種他們下一刻就會打起來的錯覺。

如果說談判時公事公辦是兩人辦事的原則，那接下來的一幕讓秘書處的人徹底死心。

談判結束簽了合同后，蔣澈霖語氣平淡道：「爺爺前天提起你了，夏總如果有空可以去看看爺爺。」

聽到這話，已經失望的秘書們頓時來了精神，一個個支愣著耳朵。

夏凝覓面色不變，扭頭問程雨：「我接下來有空嗎？」

程雨連忙查看行程，然後為難道：「總裁，您接下來一個月都有安排。」

夏凝覓聽言，很乾脆道：「我沒空。」

蔣澈霖皺眉，臉上露出幾分不悅，扔下一句「隨便你」就離開了。

於是，傳說中准未婚夫妻的見面就這麼結束了。

聽悅悅提起，程雨回想起這一幕，忍不住搖搖頭，這哪裏是未婚夫妻，陌生人都比他倆熟。

但程雨還是不死心，繼續問道：「或許蔣總不是總裁喜歡的那一款。」

說罷，她腦中浮現杜元哲的相貌，補充道：「總裁可能喜歡那種陽光俊朗的，蔣總太冷傲了。」

悅悅扭頭看她，詫異道：「你今天怎麼這麼熱衷總裁的八卦？」

程雨不自然道：「這不是難得總裁不在嘛。」

悅悅沒有深究，道：「我還是覺得總裁心裏只有工作，根本不可能喜歡上什麼人。」

悅悅明顯沒有討論這種事的興緻，說完就繼續自己的工作，程雨一陣失望，可她又不能透露太多，還是只能自己憋著，最後實在憋得難受，她打開微博，登上自己的小號。

@一隻小橙子：我嚴重懷疑老闆動了凡心，並且掌握了證據。

作為夏凝覓的秘書，程雨在必要時候需要在公開場合代表公司發言，所以她的大號從不輕易發微博，但程雨畢竟是年輕人，總會有心事想要傾訴，所以就創建了這個小號，說起來這個小號的創建也和夏凝覓有關。

因為她的第一條微博是：不敢相信，老闆親媽想見老闆都得預約。

當初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程雨都震驚了，一方面震驚夏凝覓對親人的冷漠，一方面又忍不住想她們私下都不見面嗎？就開了小號吐槽。

這幾年下來，這個賬號斷斷續續發了一些微博，基本上都是一些社畜發言，吸引的也都是社畜粉絲，不少人在她微博下面吐槽自家公司。

如今正是臨近下班的摸魚時間，程雨一發微博就有人回應她。

@句號：就是你那位號稱喪失人類情感的老闆？

程雨回復了一個點頭的表情。

@996萬歲：小橙子，看你這幾年對你老闆的描述，這種事簡直比鐵樹開花還稀奇

程雨發了個攤手的表情：誰說不是呢

@我愛吃瓜：我很感興趣，具體說說看

程雨回復道：今天我老闆出奇地對一個異性很感興趣，不僅主動打招呼，還特意調整行程，就為了見人家一面

看到她的回復，下面一群人湊熱鬧道：真愛，絕對是真愛

和網友們交流一會兒，程雨的傾訴欲總算得到發泄，心滿意足地放下手機處理剩下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