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賈克斯與「僕人」

阿賈克斯與「僕人」

當阿賈克斯再次涉足家鄉的土地時,敏銳的直覺讓他有了些不同尋常的感受。

當預備直接帶他覲見女皇敘功的執行官公雞大人在下船接收消息后,改口讓他先行回家與家人們團聚,事後再另尋時間帶他覲見時,他便證實了自己的直覺。不過這些埋藏在平靜表面之下的暗涌與詭異向來不能引起他的興趣,那些壓抑不住的、將要噴薄而出的肢體爭鬥與武器交鋒方才是他的歸宿。

他很開心的去與家人團聚了。姐姐塔莉亞與最小的弟弟托克沒來,大概是聽說他這次會和公雞大人一起歸國,怕小孩子衝撞貴人吧,不過公雞大人很和藹的,倒也不必如此緊張。

可憐的塔莉亞肯定被留下來照管托克了,所幸他也準備了足夠的、絕對不會讓他們失望的禮物,想到小傢伙與一直喜歡裝沉穩的姐姐看到禮物后的驚喜模樣,阿賈克斯覺得心裏像是燃起了一團火焰,是闔家圍坐的爐火,卻也不比戰鬥的火焰微弱半分。

所以,在聽到家人們說起早上撿到一位奇異的少女時,他心中的熱情也並未沖淡半分,只是多了些好奇。

直到見到那位奇異的少女本身。

阿賈克斯帶來的禮物很多,多到他們回家的一路像是在搬家一樣。阿賈克斯的力氣很大,所以大部分的包裹都壓在他的肩上。

但在見到少女的一瞬間,阿賈克斯就沉穩而利落地卸下了手上的包裹,整個人再無負擔,肌肉繃緊,進入了最緊張的戰鬥狀態。

這是在深淵廝殺了三個月的戰鬥本能,是在見到少女后一瞬間如臨深淵的恐怖直覺。

至今為止,這種直覺他還只在一個人身上感受過,他在深淵的那位師父——絲柯克。

絲柯克暴虐而惡詭,少女平靜又純潔。但兩者給他第一直覺如此相似——不可挑釁,不可戰勝。不同之處則在於,絲柯克給他一種極致恐懼下仍忍不住想要挑戰的快感,少女則完全無法引起他的爭鬥欲與好勝心,因此這般動作僅是本能反應罷了。

阿賈克斯的反應無疑讓全家人都緊張了起來,直到最小的弟弟托克衝出來打破了凝固的氣氛。

「哥哥哥哥,你怎麼看見漂亮姐姐就不動了,我的禮物呢?不會被你摔壞了吧?」托克焦急地說到。

「啊——哈哈,」阿賈克斯彷彿剛剛反應過來,乾笑了兩下,解釋到,「不好意思,是我太失禮了,額,我確實從來未曾見過如此美麗的少女,一時有些反應過激。你的禮物我好好包裹了不會摔壞的,東西太多讓哥哥幫你拿哈。」

「你好,這位……少女,我叫阿賈克斯,是托克的哥哥,不知道我應該怎樣稱呼你?」

「你好,阿賈克斯,我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你想怎樣稱呼我都可以。」少女對剛剛沉重的氣氛全不在意,自然地回應對方的問好,又輕輕向前走了兩步,看向阿賈克斯的眼眸,「你的眼睛,好特別啊。」

阿賈克斯再次升起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不自覺退後了一步,覺察過來后又彷彿跟自己較勁似的走了回去,說道:「哈哈,倒是也有其他人這麼說過,我的眼睛可能是與常人有些不同吧。」

「嗯,有深淵的味道。」少女輕輕地說。

阿賈克斯的心臟重重的一跳,又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感謝托克的救場——

「哥哥,你來晚了,我和塔莉亞姐姐已經給這個姐姐取好名字了,等到取名儀式之後,我們就可以稱呼她『米拉』了!哎呀冬妮婭小氣鬼,你有這麼多花就給我幾朵嘛,大不了我用一個獨眼小寶跟你換!」

托克忍着心痛豪氣地說到,小孩子已經在另外幾位大人的幫助下解開了包裹了,正在瓜分一院子的玩具。

「米拉?起名儀式?」阿賈克斯疑惑道。

「嗯,我說名字對於一個人來說是十分重要的事情,托克就說他要為我舉辦一場起名儀式。」少女微笑着說到,「謝謝托克。」

「不用謝!米拉姐姐你就放心等著吧——哎不對,要等起名儀式之後才能這樣叫,哎呀呀要趕緊準備,塔莉亞你的這個花可以送我嗎?」

「別亂動我的東西!」想要去和弟弟一起拆禮物,又努力維持自己照顧客人的大姐姐形象的塔莉亞終於忍不住了,對少女歉然一笑就過去收拾禮物和弟弟了。

這時,年長者出來說話:「你好,小姑娘,我叫馬克西姆,是這些孩子的父親,我替他們的失禮之處向你道歉,希望你在這裏不會感到不愉快。我已經聽說了你失憶的事情,關於你還保有一些經歷和記憶,希望你能夠向我們訴說,以便我們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

「你好,叔叔,你的孩子們都非常可愛,我很感謝。」少女微笑着禮貌答道。

***

時間並沒有過去太久,就在次日托克為「米拉」準備的起名儀式上。

說是起名儀式,其實是托克在童話故事裏讀到的國王為勇者加冕的儀式,按照托克的話來說,稱號也是名字,授予稱號和起名字也差不多嘛。

托克從姐姐那裏換來了花,又在哥哥的幫助下變成花環,想要給少女戴上。

少女於是單膝跪地,俯下頭顱,彷彿真如覲見國王一般虔誠。

這無疑讓托克有了更大的成就感,他非常嚴肅地踮起腳尖,將花環認認真真地戴在少女的發上,然後說:「從今天起,你就叫米拉了。」

少女低頭微笑:「從今天起,你們就可以稱呼我『米拉』了。」

阿賈克斯和幾位得閑的家人一起,為這場盛大的儀式作見證。

正在此時,「僕人」敲響了門。

「僕人」並不是真的僕人,也並不像僕人那樣謙卑,所幸阿賈克斯很快去開了門。

門后是一位白髮間黑色挑染的女性,披着黑色毛領的白色大氅,頸下是一塊內嵌紅色寶石的黑色四葉裝飾,身材高挑,神色高傲不耐。

阿賈克斯認得這身大氅,這是愚人眾執行官的標誌,也認得這個人,愚人眾執行官——「僕人」。

若在平時,這般場景定會激起他一股不知死活的爭鬥慾望,不過眼下弟弟妹妹都在家裏,他倒是完全沒有衝動。

「大人,您為何……」

「你就公雞看重的那個小傢伙吧,」僕人將他從頭看到腳,格外關注了他的眼睛,然後神色溫和了一些,「不過我今天來可不是為了看你,你們家是不是收留了一位格外美麗的少女?」

「確實如此,」阿賈克斯稍稍讓開身子,露出正和托克、冬妮婭玩耍的米拉,「她……」

「不該問的不要多問,」僕人終止了他的話語,又補充一句,「有些看似單純如孩童、卻不是孩童的東西也不要隨便救。」

僕人說完話后便越過阿賈克斯,徑直走向少女,臉上切換出一副溫和的笑容。

「孩子們,你們在玩什麼呀?」

「托克、冬妮婭,這位姐姐找米拉有事要談,你們先去屋裏玩好不好,乖啊。」

阿賈克斯趕忙出聲哄勸兩位弟妹,僕人輕哼一聲,對此不以為然。

托克還想說什麼,被懂事的冬妮婭阻止拉近了屋裏。

「那麼現在,美麗又神秘的少女,炸了博士實驗室的有趣實驗品,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僕人望着孩子們進屋,轉而以一副溫和有禮的面貌向少女說,「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冰之女皇的使者,愚人眾執行官僕人,阿蕾奇諾,你稱呼我僕人就好,那麼你呢?我要稱呼你『米拉』嗎?」

「名字是人行於世間的代號,哦,現在神也要名字了,萬物皆有名,可惜我與生俱來的名字已經被遺忘,你盡可以自己願意的稱呼來指代我,當然,也可以叫我米拉。」少女娓娓而談,又疑惑道,「阿蕾奇諾。我印象中,稱呼別人為『僕人』是不禮貌的。」

「但在某些情況下,『僕人』這個稱呼非但禮貌,而且可以是尊稱,」僕人認真地回答,「比如,當『僕人』二字是手握塵世執政權柄且擁有偉大權能的冰之女皇所賜之時。」

「好的,阿蕾奇諾。」少女乖巧答道。

「隨便你怎樣稱呼吧,我不是喜歡糾結措辭的人。更讓我感興趣的是,真的是你炸了博士的實驗室?」

「博士?那個藍頭髮戴面具的男人嗎?」

「不錯,是他。」

「不錯,是我炸的。」

「哈哈,那可太有趣了。」僕人淺淺點評了一下,轉而想到了正題,「還沒向你表達我的來意吧,我來此是作為冰之女皇的使者,邀請你前去至冬宮覲見女皇。」

「冰之女皇?」

「嗯?你居然不知道冰之女皇嗎?難道真是……」僕人十分詫異,繼而解釋道,「冰之女皇是至冬國的神明與最高統治者,同時也是劃分塵世的七位執政之一。不過雖說是並稱七位執政,其心智與力量也各不相同,女皇的理想與權能並非其他神明可以比擬。等你見到自然就明白了。」

「神明的理想嗎?我有些感興趣,願意見一見她。」

「哈,你這話可足夠狂妄,但願你有支撐這份狂妄的資本,『普通』的少女。」僕人嗤笑到,「那我們走吧。你要不要跟着,小子。」

「哎?我嗎?」忽然被點名的阿賈克斯有些措手不及,他本就不是喜歡這種言語機鋒的性格,即使二人交談中的名字很特別,也激不起他半分興趣,若不是後來提及冰之女皇的名號,他定是要昏昏欲睡了。不過作為至冬人,對女皇的崇拜與熱情幾乎是與生俱來的,提及女皇的理想,他也是十分感興趣的,「如果可以的話,我當然願意覲見女皇。」

「只是讓你跟着而已,可沒說你能覲見女皇。那麼,跟我走吧。」僕人說完這句話,就轉身先走一步引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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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神]天理入職愚人眾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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