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二合一】

第 11 章【二合一】

方初柏手術結束后,推開自己診室的門,看見厲天光正好整以暇地坐在窗邊。

……以一個很會裝逼的姿勢。

燕覺寒在心底笑了一下,面上還是按照方初柏的人設露出溫和的、對待病人關懷的笑容。

「厲先生,久等。」

「沒關係。」厲天光轉過來,表情平易近人,「方醫生,不知道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方初柏眼神微變。

「厲先生,你都知道了什麼?」

見狀,厲天光露出些許寬和的笑容:「呵呵,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之前對你的調查,方醫生。」

「之前我在車上跟白小兄弟說的那句話,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厲天光伸手點了點椅子扶手:「除了白小兄弟以外,方醫生你,就是我欣賞的年輕人之一。」

方初柏捏著黑色水筆的指關節泛白。

「方醫生,雖然你的過去掩蓋的還算不錯,但我實在見獵心喜,就託人翻了翻。」

「之前你給我處理傷勢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你的手法和科班出身的專業醫學生比起來……更像是在危險地方磨礪出來的。」

「穩、准、狠。」

厲天光忽然起身,笑了笑。

「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厲天光,以前在M國做些危險生意,現在人老了,想落葉歸根。」

「我在M國的專屬私人醫生,因為身份敏感的原因,不方便跟我回到C國。」

「所以,方醫生。」厲天光伸出手,臉上的笑意瞬間退得乾乾淨淨,周身氣場壓下。

「我向你發出邀請,做我厲天光在C國的私人醫生。」

方初柏臉上溫和的笑容再也掛不住,抿唇垂眸。

錯開和厲天光的視線交鋒后,燕覺寒眼底忍不住閃過一絲疑竇。

燕覺寒確實接受過專業的醫療培訓,但當初組織在籌備這個身份的時候,他想了一下,主動申請把身份複雜化。

他給方初柏這個身份添加了一層「在國外留學的時候,被捲入過真實的戰爭」的過往。

他的目的是儘可能的接近厲天光,以獲得最真實最新的資料來判斷厲天光這個人的危險程度。

如果超過某個臨界值,「厲天光」這個名字要麼就會被移交給C國相關部門,要麼就會被直接委託給組織的行動部門。

當時看過厲天光的基本資料后,以燕覺寒對這種人的理解,如果方初柏只是一個單純的主治醫生,基本不可能再探查到更深的內容。

而一個有過戰爭經歷的年輕醫生,對於厲天光來說,在C國就是可遇不可求了。

然而燕覺寒雖然早就想到自己拿着這個身份,任務難度會減輕不少,但也確實沒有想過人在短短兩周之後,就收穫厲天光的邀約。

他以為厲天光至少會多找幾個人,跟他對比之後再做定奪。

怎麼還能直接被內定的?

燕覺寒心裏略過一絲異樣的感覺。

「厲先生,以你的身份,完全可以找到比我更有經驗的醫生。」他維持着方初柏的姿態,抬頭禮貌微笑道。

厲天光笑了笑,語氣聽不出半點作假。

「其實我也是臨時起意。」他說,「方醫生快30歲了,還沒有談過戀愛,是吧?」

方初柏微微皺眉,似乎不習慣在別人面前談起這些私隱的事情。

厲天光說:「今天遇見的那個白小兄弟,你似乎看他的眼神很不一樣。」

燕覺寒沒想到他忽然提到這麼一茬,一時沒控制住扮演方初柏的眼神,黑眸一凜。

他的神態全被厲天光看在眼裏,對方卻忽然鼓起掌來,哈哈大笑:「就是這種眼神!」

「我厲天光就欣賞這樣的眼神!」

厲天光說:「方醫生,我確實很欣賞你,並且也願意在這件事上助你一臂之力。」

「白小兄弟是京城燕家前任家主的遺孀,身份固然是高了點。如果你只是一個普通的醫生,想必之後連聯繫的機會都很難再有。」

「但如果你成為我的私人醫生,且不說見面機會,你的身份走出去,也都不止高現在一等了。」

方初柏沉默了。

扮演他的燕覺寒也真情實感地沉默了。

他腦海里忽然想起厲天光資料上微不足道的一句話。這位黑白通吃的商業巨鱷,年輕時似乎有一段無疾而終的戀情,因此也會比較關注手下的感情生活。最有名的一件事就是,他在自己保鏢結婚的時候,送了對方一套市值上億的別墅。

當初做行動計劃的時候,有不靠譜的同僚還專門打趣,說乾脆找人出賣色相扮演一下這位商業巨鱷的白月光。

組織里不是沒有這樣完成任務的人,但那位好巧不巧正在休假期,而燕覺寒更是乾淨利落地把提議的同僚拎到訓練場上,用拳頭教導了他一番,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深吸一口氣,方初柏似乎已經在心裏結束了他的天人交戰,沉聲開口。

「厲先生,感謝您。」

「我接受您的邀請。」

送走複查結束的厲天光,只剩下方初柏一人的辦公室角落,一個極小的攝像頭亮起紅燈。

燕覺寒不動聲色,繼續做出隨意的樣子,靠進辦公室椅背,仰頭閉眼,露出一個無奈又苦澀的笑——角度掐得正好,讓那個畫質可能不是很好的攝像頭,能把他的面部表情全部都拍進去。

這個表情也不全然都是扮演。

燕覺寒腦海里,忽然掠過下車時回頭看見白西野的那個畫面,又想到自己因為這種理由,任務進度忽然就做起了火箭。

他一時情緒有點複雜。

……該怎麼說。

原來他燕覺寒也有出賣色相的一天嗎?

-

距離那天在路上偶遇厲天光——順帶了一個方·未來姘頭·定時炸|彈·醫生之後,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周。

白西野和厲天光也偶爾會在微信上探討一些生意上的事,受益良多,厲天光也對他連連稱讚,兩人雖然都還是只能家裏蹲的病號,但眼看只靠扣字都快成忘年交了。

唯一的問題就是,白西野發現,厲天光的跟他聊完生意之後,總要那麼或明顯或迂迴地提兩句方初柏。

白西野不太想掃這位老大哥的興,也多少會跟着附和幾句。

那天猝不及防在路上撞見未來姘頭之後,白西野更是深深的感覺到了危險的緊迫。

他在心裏理了一下現在已知的那四位男嘉賓,已經出現了兩個,而這兩個里,又獨屬韓覺韓律師的危險程度最高。

畢竟這位男嘉賓已經發表過他愛的宣言了。

人家直接在燕夙面前說,韓覺是為白西野而來。放棄了國內頂級律所的工作,到燕夙公司當了個外聘法務。

路過的螞蟻看了都要說一句「戀愛腦沒救了埋了吧」的程度。

我還什麼都沒幹呢你怎麼就成這樣了啊韓律師!

一想到這件事,白西野就渾身難受——除了跟韓律師通電話的時候。

實在是對方的聲音實在是太好聽了,白西野一度懷疑韓覺是不是還有點副業,比如給他的動漫男神配過音之類的。

「小少爺,我已經知曉這筆遺產的去向。」

電話里,韓覺語氣沒什麼波瀾,卻更像是長在冰雪峭壁上的一朵蒼白的花,像是故意長在那兒,引誘每個路過的行人去看、去摘。

白西野咬牙。

男人,我承認你的聲音有點姿色。

下一秒他也語氣平常地說:「好的,韓律師,那我掛了。」

話音未落,還沒等對面說一句結束語,白西野反手就摁下了紅晃晃的掛斷鍵。

他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

放在腿上的手自我鼓勵一般,握拳揮了揮。

好樣的,白西野!

今天也是維持定力,沒被男人蠱惑的一天!

有事說事,沒事拜拜!絕不給男人刷好感度的任何一個機會!

他揉了揉還有些酥麻的耳朵,忍不住又在心裏回味了一下。

……在心裏想總不會刷好感度吧。他想。

忽然,手機提示他郵箱有新郵件,白西野點開,眼前一亮。

郵件的標題就十分直白——【關於任務對象韓覺的使用守則(劃掉))喜好調查報告】,發件人那裏填的是,不懂中文娛樂新聞公司。

是的,這個公司名字就叫[不懂中文],這還是白西野托厲天光才找到的一家公司,新開沒多久,套著娛樂新聞公司的皮,挨着狗仔名頭的罵,做着私家偵探的事。

價格十分可觀,但沒想到對方不到一天就發了郵件。白西野看這個給報告的速度,又覺得這錢花的確實值了。

這是他[擺脫男人堆,防止修羅場]行動計劃里,十分重要的一條,也是他想出來的、建設性的方案。

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白西野覺得要想控制住韓覺這種莫名其妙產生的好感,一定要下猛葯、下對葯。

於是他才找了這個娛樂新聞公司,決定調查出韓覺所有的喜好。

——然後反其道而行之!

不會真有人喜歡一個到處跟自己唱反調的人吧?不會吧,不會吧?

白西野,把這份報告打印出來,瀏覽了一遍,如獲至寶地揣進包里。

剛剛打電話的時候,他得知韓覺今天難得在燕夙的辦公室坐班。

擇日不如撞日,他決定今天就去試試。

-

與此同時,燕夙公司里,韓覺的單人辦公室。

燕覺寒手機上收到一個陌生號碼的消息,他只看一眼就知道,是組織情報部里某個每天都在皮癢的同僚。

[V神,有件事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燕覺寒回了他一個「?」。

他在組織里代號Vulpe,久而久之就演變出各種不同的叫法,以至於他現在能從一個名字就認出對面是誰。

[有人在我開的那個套皮兒公司查你身份啊。]

看到這句話,燕覺寒眉眼微動:[誰?查的什麼?]

[嘻嘻。]

[是有些人上輩子的老婆,查的是你韓覺——]

[——的喜好。]

[我都不知道該說你行還是不行了V神。也不知道是該安慰你,小夫人這麼快就移情別戀,還是恭喜,這個別戀的對象還是你。]

[你接了?]燕覺寒問。

對面秒回:[有錢不賺大傻逼,我直接打開你那個身份設定文件,CTRL+C!CTRL+V!但是我想了想,幾分鐘就出結果,有點假,所以我故意拖了一天才給你的小夫人回信。]

燕覺寒覺得好笑:[然後你也拖了一天才跟我說這件事?]

對面從他語氣的蛛絲馬跡里嗅到了一些風雨欲來的氣息,像個鵪鶉一樣躲回去,沒再回他了。

燕覺寒還沒來得及深思這件事,就聽見辦公室的門被直接推開。

說曹操曹操到。

白西野的腦袋從外面探了進來,臉上難得掛着除了社交禮儀之外的笑容。

燕覺寒看了他一眼,腦海里控制不住的想起之前扮演方初柏時,看到的那個青年趴在車窗上的畫面。

……又對方初柏暗送秋波,又要查韓覺的喜好,還要抓體校生當私人健身教練。

沒看出來,眼前這個漂亮小美人倒還是個時間管理大師。

然而落在白西野眼裏,韓覺就是看着他,微微皺眉。

「韓律師。」白西野十分嚴謹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以防自己臉盲走錯辦公室或者認錯人。

「什麼事?小少爺。」

韓覺每次叫他「小少爺」的時候,白西野總是會想起某部動漫里魅力十足的惡魔執事——當然,對方可比韓覺帥多了,畢竟他也沒福分欣賞韓覺的臉。

……三次元不要碰瓷紙片人好吧。白西野狠狠譴責了自己的想法。

想了一下,白西野說:「沒什麼事,就是無聊,來找你聊聊天。」

他一邊裝作滿不在乎地說着,一邊心裏都激動的要蹦到天上去了。

白西野只覺得自己現在在危險邊緣反覆試探,做着和拆|彈專家一樣刺激的工作,雖然不知道腎上腺素產生和作用的原理,但他覺得自己的腎上腺素在狂飆了。

在剛剛短短几句話的交鋒里,他可是已經在韓覺的雷點上狠狠踩了兩下!

資料顯示,韓覺這個人喜靜,生平最討厭別人進他辦公室不敲門。

更討厭別人在他的工作時間,跟他聊一些與工作毫不相關的事。

看到這一條的時候白西野忍不住在心裏點了個大拇指。

這不就是老闆最喜歡的頂級打工人嗎?真不愧是精英律師啊韓覺。

緊接着,他忽然想起自己現在就是韓覺的老闆之一,心情就更加美妙了。

如果這位員工不對老闆有一些別樣的心思,那就再好不過了。

白西野又緊張又期待,綳著一張強裝隨意的臉看着韓覺。

燕覺寒:?

幹什麼這樣看着我?

他想了想,意識到白西野大概是在試探他查到的信息。

燕覺寒心裏的惡劣因子蠢蠢欲動,忽然冒出捉弄的心思。

試探我是吧?

那我可不能讓你如願。

於是他放下手裏的工作文件,表情巋然不動,沒有半點生氣的意思。

「怎麼了?」他問。

韓覺這個身份正如他的名字,和燕覺寒本人的性格,幾乎就是一個南極一個北極的反差。

所以當燕覺寒一定要和韓覺的設定唱反調的時候,反而倒是做起了自己。

白西野看着眼前原本端著一副高嶺之花樣子的韓覺認真看向自己,嘴角甚至露出了一絲不明顯的微笑。

白西野:?

他心裏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他高價買來的信息該不會是被騙了吧?

「韓律師,你這屋子是不是有點太素了?」白西野環顧四周,「我找人給你添點花花草草什麼的。」

韓覺使用手冊第十一條——韓覺只喜歡黑白灰三種顏色的物品。

白西野補了一句:「就整點什麼,玫瑰啦、牡丹啦、大王花啦……」

燕覺寒:大王花?

有那麼一瞬間,他懷疑過白西野是不是想要臭死他,這樣就沒有人再監督他的遺產流向了。

他推了一下眼鏡:「小少爺,大王花種不進辦公室。」

「牡丹嬌貴,也不合適。」

白西野完全就是順口拎了幾個知道的花的品種說,一聽他的回復,滿腦子都是「完蛋」。

你把我說的其他都否認了,就留了個玫瑰唄?

你這高嶺之花說話怎麼還拐彎抹角呢?

你打的算盤我在上輩子都聽見了!!

白西野接連落敗,卻又覺得自己不能就此認輸,定了定心神,從旁邊拖過來一個凳子,沒經過辦公室主人同意,就在他辦公桌對面大馬金刀地坐下。

在桌上掃視了一圈,白西野狀似不經意地伸手端起一個茶杯。

——韓覺使用手則第三十二條!韓覺受不了別人碰自己的私人物品!

燕覺寒搭在一旁的指尖動了動。

唯獨這一條,他和韓覺是一樣的。

燕覺寒向來自認為是個自我的人,一件東西被劃定成他的所有之後,他見不得任何人再碰。

更何況是水杯這種更加私人性質的東西。

他神情微動。

「我這裏有一次性杯子。」他說。

白西野忽然推開面前散落的幾份文件,向前傾身,胳膊支在桌子上,微微歪頭,露出挑釁的表情。

「韓律師,我只用玻璃杯。」

他說着,甚至抬高了眉毛,丟去一個「你能把我怎麼樣」的眼神。

本就輪廓圓潤的蜜棕色眼睛,順着眉毛的動作又被放大了些許,顯出幾分純稚的意思,像在討要你手上玩具的小動物。

燕覺寒頓了頓,移開視線。

「好。」他說。

這下輪到白西野愣住了。

「啊?」他一時間沒繃住,下意識就說,「這不是你的杯子嗎?」

顯然忘了自己剛剛是怎麼裝作不知道,把這個杯子拿過來的。

「嗯。」韓覺低低應了一聲,像在暗含着什麼情緒。

白西野藏在手臂後面的手指緊張地狠狠捏了一下自己的軟肉。

「那、那你就給我用?」

別吧哥?你要不再想想?你看起來潔癖真的很嚴重誒!

韓覺說:「這裏只有這一個玻璃杯。」

他看向白西野,面色柔和,聲音像冰雪初融,天光乍暖。

「給你。」

白西野耳朵轟地一下就紅透了。

他猛地起身,簡直明擺了就是落荒而逃。

他不轉身不要緊,一轉身,整個人渾身一震。

燕夙的公司里,基本所有辦公室兩面都是面向走廊的透明玻璃,韓覺的也不例外。

而此時,透明玻璃外,站了一圈人。

有偷偷觀察的員工,也有雙手環抱在胸前,看的大大方方的燕夙和顧流西。

白西野進來的時候沒關上韓覺辦公室的門,於是他很清楚地聽見了門外燕夙毫不掩飾的冷哼。

「感覺白西野哥的表情快死了。」顧流西評價。

燕夙看着辦公室里好像在玩什麼極限曖|昧拉扯的兩個人,怎麼都覺得不是很爽,開口就是陰陽怪氣。

「呵,他那是快幸福死了吧?」

顧流西反應了一會兒,笑出聲來:「燕夙,你是在給你小叔出氣?」

燕夙聞言一愣,臉上表情更不好了,原本環抱的雙臂被猛地甩開。

「燕覺寒那個人活該死後被戴綠帽子吧!」

不知是因為什麼,這句話他喊得格外大聲,像是在宣洩,又像是想把心裏某種奇怪的情緒喊下去。

白西野聽見他這麼說,腦海里靈光乍現。

他毫無預兆地拉下臉來。

「燕夙!你的家教就像你這樣罵你的叔叔的?」

他盯着緊緊抿著嘴唇的燕夙,表面氣到發抖,心裏卻興奮的要命。

快快快,再多說幾句燕覺寒!

要不是燕夙提起來,白西野自己都差點忘了。

他可是寡夫誒!!

他恨不得燕夙再多喊幾聲、多罵幾句,好讓自己能在韓覺面前多展現一下維護亡夫的樣子。

他要以這樣的方式告訴韓覺。

搞搞清楚,我已婚!雖然老公死了,但我還是好愛好愛他的呢!

白西野覺得自己想到了絕妙的計劃,竟然硬生生在眼眶裏擠出兩點淚花來。

燕夙本來有點惱羞成怒,年輕氣盛,一梗脖子就想跟他杠回去。

還沒開口,卻看見白西野身後,一直安靜坐着的韓覺緩緩站了起來。

他立於那個眼眶泛紅的青年身後,高了他大半個頭,像守着一朵玫瑰小憩的猛虎,忽然看到了無禮的闖入者。

這位大律師抬手扶了一下並未亂掉的領帶,一如往常一樣西裝革履,從頭到腳都一絲不苟。

鏡片後向來淡漠的神情卻驟然生出刺骨的冷意。

「燕夙,慎言。」

那一天,燕夙回憶起了被燕覺寒支配的恐懼。[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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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塘空蕩蕩,亡夫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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