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越來越多的修士朝中心地帶靠近。

此刻,中心谷地被一道無形的陣法隔絕,眾人只能站在陣法之外,遙遙看向那面大鼓。

太刺激了。

所有人的心中只有這一個想法。

只一擊勝負便定下,之後沒有任何迴轉的餘地。

因此,他們必須傾盡全力。

「師兄,你還不吃天靈護體丹嗎?」一個山河宗弟子看向李連淵問道。

李連淵握緊藥瓶,內心十分掙扎。

就在這時候,白清月朝他走來,輕聲說道:「李師兄,之前我答應過你,不會參加最終試煉。但若是擊鼓的話,我想試一試。」

李連淵的面色驟然一變。

他還在想著如何幫白清月隱瞞裝病之事,白清月竟自己提出要和旁人爭奪英才榜的名次。

難道白清月不打算裝了?

這個念頭一起,李連淵便聽到白清月用力地咳嗽了起來。

「你、你這身體還是別參加了。」李連淵連忙勸道。

白清月卻搖搖頭道:「我知道自己實力低微,但事關山河宗的榮譽,既然來了,自然要努力一試。」

其他幾個弟子聽了這話,頓時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這一路走來,他們也聽說了不少關於這一屆美人榜前三的事情,那三人的實力都非同小可。

甚至,不久前他們還與蘇逆天交手過一次,結果是一位弟子出局。

恐怕,白清月是看到那三個人出盡了風頭,所以也心動了,想要爭一爭英才榜的名次。

李連淵只覺得自己的額角突突直跳。

白清月若是執意要去,他也只能將醜話說在前頭了。

「清月師弟。」李連淵道:「等陣法一開,我們便要去搶奪鼓槌,只怕顧不上保護你。你單靠自己一個人……」

「我可以。」白清月將手從衣袖中伸出來,晃了晃上面的玉鐲:「這是離開宗門時,雲長老給我的防禦法器,可以抵擋至少十次金丹修士的攻擊。還有我的鞋子,是程師兄給的,他說只要以靈氣催動,頃刻間便可有登雲踏霧之效。」

白清月展示完自己的法器,認真分析道:「我知道自己實力不濟,若是比斗之類的定然不行。但搶鼓槌,講究的是一個快,有這些東西在,我還是有幾分信心的。」

還有一件事白清月沒說,那便是他名聲在外,若是驟然出手搶奪,應該許多人會下意識讓他幾分。

李連淵和其他弟子垂下頭,心中五味雜陳。

還別說,這白清月恐怕真有可能率先擊中大鼓。畢竟如此眾多的法器,只有宗門內的元嬰長老才有機會擁有。

會來英才榜拚命奪機緣的,當然是不可能有的。

他們都沒有,更不必說那些散修了。

李連淵默念了幾遍清心定氣的咒語,卻仍舊壓不下心中的嫉妒。

他忍不住去看白清月的手腕,那玉鐲似乎還是幾位師兄聯手從某個秘境里拿到的,之後上供給了宗門,來換取在靈脈邊修鍊三日的機會。

如今,玉鐲卻這樣輕飄飄地戴在了白清月的手上。聽白清月話中之意,分明是打算用玉鐲生生抗住旁人的攻擊。

恐怕,今日這玉鐲就要碎裂了。

李連淵移開視線,目光落到了傅九寒等人的身上。

他被嫉妒蠶食的心,忽然變得清明起來。

那些人……可沒有天靈護體丹這樣的神葯,甚至連最基礎的防禦靈器都沒有。

可一樣拿下了第一。

而他卻只會嫉妒別人靠外物取勝。

李連淵閉了閉眼睛,將丹藥收了起來。

他若

是要嫉妒白清月,那麼至少自己先靠實力取勝才行,否則他與白清月也並無區別。

白清月見李連淵盯著對面看,也下意識看了過去。

他看到了被傅九寒等人團團圍住的江近月。

白清月心底冷笑。

江近月能想出棋盤妙計,在美人榜決賽時一鳴驚人。那麼,他也必定打算在英才榜決賽時一鳴驚人。

很顯然,他是故意接近傅九寒等人的,好蠱惑那些人保護他,幫助他拿下名次。

如此一來,就可以大大地揚名了。

若是真的讓江近月拿下前十的名次,再加上一個美人榜第一,只怕在整個仙緣大會的歷史上,他都會是最耀眼的那一個了。

白清月這般想著,便又毫不客氣地從儲物袋裡取出了好幾件防禦法器,一股腦地往身上戴。

他緊緊盯著高處地大鼓,想象著自己朝天穹飛去,和江近月持扇指天一樣,瀟洒無比地擊中鼓面。

這一幕一定會讓人記很久吧。

【試煉即將開始。十、九、八……】

無數道身影騰空躍起,朝大鼓奔去。

沒有人選擇攻擊別人,畢竟這是非常愚蠢的行為,只會讓其他人搶佔先機。

白清月暗道自己賭對了,這最後的比試,果然只用拼速度而已。

簡直就是為自己量身打造的!

白清月直接將所有的防禦法器和疾行法器打開,朝大鼓飛去。

好快!

眾人只看見一道殘影突破了人群,率先朝大鼓飛去,心中簡直驚詫到了頂點。

待看清是白清月後,大家都露出了見鬼的表情。

誰不知道白清月身體虛弱,怎麼可能飛得那麼快?

有人看見了他腳下如流雲般的靈氣,頓時明白過來。

白清月感受到從四面八方投射來的目光,心中的愉悅達到了頂峰。

這第一,他當定了!

然而,他正要伸手去摸鼓槌,一陣破風聲便自身後傳來。

一把白色摺扇重重抽在白清月的身上,頃刻間,他身上的防禦法器就全部亮了起來。

白清月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會攻擊他,不由愣在了原地。

摺扇繼續朝前飛,繞過白清月直直擊中了大鼓,卻沒能發出聲音。

秋似弈微微驚詫。

秘境里沒有傳出宣布他獲勝的聲音,想來這「擊中」應該是指擊鼓出聲。

看來,這鼓想要擊響並不像想象中那麼容易。

想來也是,能作為最終試煉之物,必不會如此簡單。

秋似弈加快速度,朝鼓槌飛去。

白清月一手捂住胸口,像是受了什麼重傷。另一隻手握住鼓槌,用力一擊。

秋似弈心中好笑。

他擲出的扇子力道極大,都不能令大鼓發出聲響,白清月這是做夢呢。

果然,白清月信心滿滿地握住鼓槌,朝大鼓擊去。

擊中的剎那,他只覺得手腕酥麻,像是要斷掉了一般。

他整個人朝地面落去,玉鐲應聲而碎。

那鼓槌也順勢掉了下來,被秋似弈一把握住。

沒等他握穩鼓槌,一支箭就破空而來,將鼓槌擊飛了。

孟不凡早已等在原地,一手握住鼓槌,搭在了自己的弓箭上。

他說過,決賽時必要與秋似弈一決勝負。

孟不凡彎弓、張弦——

鼓槌射出,然後被一把傘擋住了。

傘面急旋,震開的靈氣逼退了試圖靠近的修士。

傅九寒伸手握住鼓槌,然後一手將傘擲到半空,凌空一踩直接躍到了大鼓的面前。

原本

尚在愣神的修士,也全都反應了過來。

打算江近月擲出扇子擊中白清月後,他們便陷入震驚之中。

白清月那可是……美人榜榜首啊,身邊不知有多少傾慕於他的人。

誰膽子這麼大。

可如今,誰還顧得上想這個。

白清月又如何,既然選擇參加英才榜的比試,就要遵守死傷不論的規矩。

若是怕了,自己離開便是。

眾人朝大鼓看去。

只見江近月坐在豎起的大鼓頂端,白色衣袖如流雲般鋪開,與側面的紅漆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雙腿懸在鼓面上,身姿極是風流修長。

秋似弈擲出摺扇,阻擋住了傅九寒的靠近。

下一秒,他將一條腿抬起,重重朝鼓面擊去。

還是沒響。

秋似弈也不氣餒,他覺得這樣坐著揍人也挺有意思。

反正這鼓被他敲響之前,誰也別想靠近。

秋似弈佔據著最高點,一把摺扇或轉、或翻、或刺、或劈,靈活自如得如同長在他的手上一般。

他時不時伸腿朝鼓面劈去,每一次抬腿眾人皆要心臟一跳。

很顯然,這鼓面也布下某種禁制,需要歷經無數次攻擊才能破開。

秋似弈朝傅九寒看去,卻見他攻擊一次后便退至一旁,神色頗為凝重,不由得心中詫異。

難道他不想爭這個第一了?

但此刻也容不得他多想,越來越多的修士朝他逼近。

秋似弈揮舞摺扇,逼退了靠近之人。忽然,他耳朵輕動,聽見了大鼓上傳來的輕微聲響。

似乎是禁制要破了。

秋似弈當即毫不猶豫地抬腿,朝鼓面踢去。只是他還未靠近鼓面,就被傅九寒握住了腳腕。

那雙手死死禁錮住了他的腳腕,令他無法動彈。

秋似弈正要攻擊,便聽傅九寒沉聲說道:「鼓裡面有東西,不能破開禁制。」

傅九寒隱隱感知到,那東西和曾經攻擊他的黑氣很像。

然而來不及了。

無需外力破開,鼓面處忽然劇烈地鼓動起來,一團黑氣破開禁制,如黑雲般蔓開,瞬間吞沒了秘境里的一切。

是魔氣。

傅九寒握著秋似弈的腳腕,連拉帶拽將人拉下鼓,近乎蠻橫地將他抱進懷裡。

正準備和黑氣硬剛的秋似弈:「……」

周圍一片黑暗,傅九寒環住秋似弈不停下墜,觸到地面時才鬆手。

秋似弈終於回神,開口道:「我不需要……」

「你不需要別人保護,我還是管好我自己吧。」傅九寒搶先一步說出了秋似弈要說的話。

秋似弈還想說些什麼,忽然察覺到自己的下頜,被傅九寒輕柔地抬起。

傅九寒用衣袖擦掉秋似弈唇邊血跡。

「嗯,看起來確實不太需要。」

秋似弈:「……」

他放棄談論這個話題,先是努力呼喚聖人,想要弄清楚發生了什麼。

然而聖人似乎又陷入了沉睡。

這一切巧合得過分,秋似弈簡直要懷疑黑氣就是聖人弄出來的了。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另一件事情。

外面的人應該早就透過光幕看到了這一切,為何遲遲不來救人?

除非,他們認定所有人已經被魔氣侵蝕,打算放棄他們。

那麼唯一出去的辦法,就是讓十個人先後敲擊大鼓,完成這一場試煉。

秋似弈透過黑霧,朝周圍看去,終於在不遠處看到了幾道人影。

那些人口中說著胡話,像是陷入了某種幻境之中。

秋似弈垂眸,下一秒

便被傅九寒推開。

傅九寒咬著牙,說道:「離我……遠一點。這黑氣會勾起人的心魔……」

秋似弈直直朝傅九寒走去,隱隱聽見他在說什麼:「總有一日,我會讓那些人全都滾開。」

秋似弈以為他接下來要說莫欺少年窮。

卻聽傅九寒說道:「他們都心懷不軌。」

他們?

應該是指山河宗還有世家那些人吧。

秋似弈聽了一會兒,便盤膝坐下。

魔氣對他來說就跟空氣差不多,吸一口神清氣爽。

但是,他要想個辦法將這些人弄醒,才有可能離開這裡。

秋似弈沉思片刻,倒真想到一個辦法。

在他曾經去過的世界里,有一個音修世界,主流便是音修。

為了誅殺他這個魔頭,那些正道修士費勁心機研究出什麼「誅魔破陣曲」。

魔修聽了氣血翻湧,正道修士聽了則能清心定氣。

被追殺的路上,秋似弈單曲循環太多次,到了後來自己也會了。

秋似弈抬頭尋找大鼓的方向,可周圍都是茫茫黑霧,一時竟找不到。

忽然,秋似弈察覺到魔氣在快速散去。

他趕緊躺下先閉上眼睛。

也不知道光幕還在不在,但最好是小心為上。

他這樣站在一堆昏睡不醒的人里,實在太突兀了。

光幕外。

玉流光的面色十分凝重。

他已經加固了整個玉家的封印,卻沒想到魔氣就藏在大鼓中。

這面鼓,打從聖人製造秘境那日便存在了。

玉流光看向在場的修士說道:「我這就進入秘境救出他們。之後,我會給諸位一個交代。」

眾人也知此時最關鍵的,是裡面那些人的性命,當即壓住了滿腹疑問,點頭道:「還請玉家主救出我們宗門之人。」

他們話音剛落,漆黑一片的光幕忽然再次亮起。

魔氣緩緩聚攏,朝大鼓處回撤。

地面上躺著一地的修士,有的人滿臉癲狂之色,口中喊著什麼:「他們都要死!」

「靈草靈丹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像是入魔了。

可……這才多久?

無數人後背冒出冷汗。

自打聖人封魔后,無人親眼見過魔氣,只從先人留下的典籍中得知,魔氣能勾起人心中最大的慾念,只要沾染就會入魔。

但想到那些先人與魔族激戰甚久,仍能堅守道心,便也不懼魔氣。

如今親眼目睹魔氣降臨,不過一盞茶功夫就讓秘境里的人盡數淪陷,大家都有些怕了。

「玉家主,我認為應當立即關閉秘境,絕不能讓一絲一毫的魔氣泄露出來……不對,應該將整座山都封印起來。」

「最好是方圓百里全都布下封印。」

「我這就聯繫宗門擅長布陣之人。」

玉流光緊緊抿唇,朝秘境走去。

他一直遮掩藏經閣內魔氣之事,便是為了暗中練習擊潰魔氣的方法。

封魔……非萬全之法,誅魔才是。

他曾在藏經閣中看到一本沒有署名的筆記,裡面詳細寫了以殺止殺的誅魔之法,與聖人主張的封魔全然不同。

玉流光朝天穹飛去,幾人立即上前阻止。

「不能打開秘境!他們全都入魔了!」

話音落下,有人指著光幕驚詫道:「還有人是清醒的!」

眾人仰頭朝天幕看去,卻見那些被魔氣徹底擊毀了意志的修士里,有一個人抬起了頭。

是江近月。

隔著光幕視線交錯,眾人只覺得那雙眼睛

清清明明,沒有沾染半點污濁。

下一秒,他們就看到江近月飛到大鼓的前面,抬起腳直直踹在了鼓面上。

咚。

這面大鼓,第一次被人擊響了。

原本沒入鼓面的魔氣再次出現,狠狠朝江近月撲過來。

他揮扇朝木架一掃,將木架齊齊切斷。

大鼓劇烈晃蕩起來,下一秒墜入地上,煙塵四起。

不久,江近月從天而降,落在了鼓面上。

江近月握著扇子疾速後退,腳步在大鼓上踩出一串密集又低促的鼓點。

同時,他手中的扇子也凌空一畫,瞬間掀起狂風。

魔氣呼嘯著朝他撲過去,江近月後仰,側頭,手中的扇子直直迎了上去。

魔氣被扇面所擋,便靈活地涌動,穿過了扇柄。

「啪。」他驟然合扇,扇柄聚攏,將魔氣攔腰斬斷。

咚咚咚。

鼓點越發密集,江近月的衣擺與衣袖一齊飛起,像一團白霧,努力吞噬著黑氣。

躺在地上的修士茫然地睜開了眼睛。

他們只覺得有驚雷在耳邊炸開,渾噩的神智終於清醒了幾分。

心跳也隨著鼓點劇烈地跳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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