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兩個字,卻讓人心臟狂跳,頭皮發麻。

剛才他們有多遺憾這場表演被打斷,此刻就有多震撼。

修鍊爭得是天機一線。他們與別人搶資源、奪秘寶,就跟這棋盤上互相廝殺的棋子一樣。

可古往今來,不知多少修士死在雷劫之中。還有許多人,則是被心魔折磨,一身修為付諸東流。

棋盤之上,任你修為滔天,下一秒都有可能一敗塗地。

沒有永遠的勝者。

只有跳出棋盤之外,方能一窺修鍊的本真!

是與天相爭。

眾人愣愣看向江近月,像是要將這一幕烙印在心底深處。

「第一美人……不用比了,這就是第一美人!」有人率先回神,喃喃出聲。

聽到他的話,無數人下意識地附和起來。

這種美已經超脫了容顏,讓人情不自禁地被牽制住心神,再也看不見別人。

當他站在天穹之上時,無人能看清他的容貌,只能聽見那道冷冽空靈的聲音,回蕩在無盡風雪之中。

能聽見,卻又捉不住,讓人無端地沉迷。

想要——聽他用這蠱惑人心的聲音,念出三千大道中的真諦。也想看他再舞一次,只是這一回不該沾染地上的塵埃,而是要站在雪山之巔,於黑白不明的破曉之時,與疾風共舞。

「江近月,似乎是個散修。」

不知是誰又說了一句,眾人立即從紛亂思緒中回神,眼中露出志在必得之色。

這樣一個人物,就算窮盡手段,也要將其拉攏進入自己這一方的勢力中。

「如此美人流落在外,終日為了修鍊資源而操心,實在可惜。我乾坤宗打算邀請請他進入宗門……」

「乾坤宗?上一回仙門大比,你們宗門直接排到了十名開外,如何養得起第一美人!如此美人,當入我天水派才是。我天水派人人善音律,乃是風雅之地,他一定會喜歡。」

「呵。」聽到這話,風燃忍不住冷笑一聲。

上一回天水派橫插一腳搶奪靈脈,兩個宗門早就結下了梁子。

「天水派的算盤未免打得太響了,什麼風雅之地……難道聽聽樂音就能憑空長几年的修為嗎?」

見有人當面駁了宗門面子,天水派修士立即就要發難。可看清說話之人是風燃時,只得強行咽下這一口氣。

山河宗,已經穩坐了三十年仙門之首,若是他們要搶江近月,只怕旁人都沒有勝算了。

除非,江近月自己不願意加入山河宗。

便是山河宗實力再強,也絕不能強迫第一美人入自己的宗門。

其他宗門顯然也是這樣想的,有人出聲問道:「山河宗想用什麼來邀請江近月?」

「靈脈。」風燃淡淡說道:「若是江近月入我宗門,可以和清月一樣,直接住到小靈脈的附近。」

聽到這話,原本還在盤算拿出什麼邀請江近月的宗門,皆是倒吸一口冷氣。

靈脈,是宗門之基,也是宗門凝聚弟子最重要的東西。

平日里,基本完成了無數次宗門任務,或是對宗門有突出貢獻之人,才能近距離接觸靈脈修鍊一段時日。

風燃居然說,要讓江近月住在靈脈旁邊,這還怎麼比得過!

別說江近月,連他們聽了都心動。

白清月此刻面色煞白。

方才看到江近月朝天「將軍」的一幕,他就知道,這第一必是江近月的了。

阻止他揚名,也是絕不可能的。

白清月努力說服自己,人外有人,不是江近月也會有別人,萬不可因為嫉妒而動搖道心。

只要他

不去看,不去聽……好好把握住傾慕自己的人,一樣可以活得逍遙自在。

總不可能全天下的人都喜歡江近月吧,自然也會有人深深的為他而著迷。

可他好不容易才穩住心緒,轉頭就聽見風燃說,想邀請江近月進入山河宗,還要和他一樣住在靈脈附近!

這怎麼可以。

若是他日日看到,昔日討好自己的弟子轉而討好江近月,他會瘋掉的。

不甘、嫉妒、還有說不清的恐懼充斥著白清月的心。

白清月的心緒劇烈起伏,整個人搖搖欲墜。

這些年,無數傾慕者用靈藥、秘寶替他養身體,早就將他的身體養好了許多。只是他習慣了以病弱之軀示人,便偶爾會故意用靈氣刺激心脈,或是吹冷風泡寒泉,去裝病。

今日卻是不用裝,他能感覺自己冷汗如瀑,渾身乏力,儼然是真的病發了。

「清月!你怎麼了!」

聽到風燃緊張萬分的聲音,白清月再也顧不上掩飾自己的神情,直接側倒下去,無助地流起眼淚來。

「很難受么?是不是方才陣法破開,雷劫威勢太強傷到你了。」風燃扶住白清月,一手按在他的經脈上,毫不猶豫地輸出靈氣。

方才他看得入神,竟然忘了第一時間用靈氣撐起護罩去保護白清月。

一時間,風燃愧疚得難以言表,低低說道:「都是我不好。」

白清月最是善於察言觀色,哪能聽不出來風燃語氣中的愧疚。

剎那間,他只覺得自己心中的恐懼消散了不少。

方才他被江近月迫人的氣勢所懾,又聽見無數人毫不吝嗇言辭地誇讚江近月。

以至於他竟生出一種,自己無法與江近月相比的念頭。

可如今細想,世人慕強是本能,但憐弱亦是本能。

否則,當初他就不會在一眾美人中摘下「美人榜」榜首。

只要利用好自己病弱的身體和出眾的容貌,他未必比不過江近月。

白清月撐起身體,擦去眼淚,心知眾人還沉浸在方才江近月與天相爭的氣勢里,哭多了怕是會惹人煩。

他見好就收,看向風燃說道:「我已經沒事了。按照規矩,等排名出來后,是要由我上去宣讀前三名的,到時候我就直接邀請他吧。」

說完這話,白清月抬眼朝風燃看去,眼神輕顫,像是極力壓制住自己的委屈。

要與旁人分享靈脈,他怎會不委屈!

誰知風燃激動地說道:「太好了,如此便能搶佔先機。清月,你也一定被他的風姿征服了吧,才會這樣迫不及待。」

白清月:「……」

許久,他才勉強應道:「嗯。」

他攏在衣袖裡的手緊緊捏住,強迫自己接受一個現實。那就是風燃憐惜他,同時也欣賞江近月。

如今他能做的,就是避開江近月的風頭。

只要大病一場,風燃自會有取捨。他再欣賞江近月,也不可能丟下重病的他。

聽到白清月的話,眾人更是嫉妒起山河宗,居然能同時擁有兩個美人榜榜首。到時候兩個美人站到一起,還不知會是怎樣動人心魄的場面。

可惜了。

在名次頒布以前,他們根本沒機會接觸到江近月,只能眼睜睜看著山河宗搶走了這個先機!

若是有什麼辦法,能夠先一步接近江近月,即便對手是山河宗,他們也要放手一搶。

雖然,他們宗門沒有兩條靈脈,但還有其他天材地寶。

最重要的是,山河宗已有白清月,可江近月來了他們宗門就是「唯一」。

棋盤外。

秋似弈剛一離開比試之地,就被蘇逆天等人團團圍住。

「你、你真的是……你才該叫逆天呢。」蘇逆天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江近月布下的棋局,讓每個人的光芒都不被掩蓋,實在令人驚嘆。

而最後的神來之筆,更是如一記重鎚,敲在了他的心上。

只怕他永遠無法忘記了。

可惜離開大會後,他與江近月就很難有交集。

先前蕭而行說過,江近月是繼秋似弈之後,最有可能凝聚散修勢力的人。

如今對於這一點,蘇逆天毫不懷疑。但江近月真的會願意建一個宗門嗎?

這個念頭一起,就被蘇逆天壓了下去。

他下意識就覺得,江近月會。

從這棋局就會看出,江近月不懼世俗規矩,想要弱者也有逆風翻盤的機會。

可一旦建立宗門,要做的事情就太多了。

他那樣的身體,光是為了一場表演便已殫精竭慮,若是再為散修建起一股勢力,還不知會怎樣地勞累。

江近月……本不必做這些的。

他若是加入一個宗門,就可以好好休養身體。

蘇逆□□蕭而行看去,兩人多年好友,自然默契十足。

蕭而行瞬間將想要鼓動江近月建宗門的念頭壓了下去。

不能因為江近月幫了一次排名靠後的修士,就將散修沉重的希望壓在他的肩頭上。

他和蘇逆天,也可以靠自己去建一個宗門不是嗎。

「比試繼續。」玉海緩緩走過來,看向蘇逆天說道:「該輪到你們了。」

聽了這話,蘇逆天緩緩呼出一口氣,壓下了複雜的心緒。

站在他身後的修士很是緊張。

排在江近月之後表演,只怕他們是不太能被記住了。

雖是如此,眾人卻沒有太多嫉妒的情緒。

若是相差的不遠,或許還會嫉妒一下,可是相差太遠,就只剩下仰望了。

察覺到蘇逆天這一隊人士氣不高,秋似弈的心也咯噔了一下。

剛才聖人跟他說,因為這邊的變故,英才榜延遲開啟了,要等美人榜的比試結束才能開啟。

秋似弈知道這裡大部分人是沖著他跳舞來的,反正他也沒跳舞,應該問題不大。

等蘇逆天一登台,自然就會吸引走大家的注意力。

可誰知,蘇逆天似乎被影響了,看上去很是低落。

「你沒信心嗎?」秋似弈看向蘇逆天,問道。

蘇逆天點頭:「你的表演……確實只能讓人仰望。」

「誰說的?」秋似弈乾脆利落地反駁到。

他這話一出,眾人便又想起,他剛才反駁棋沒下完的場景。都眼巴巴朝他看過來,想著他會不會做出驚人之舉。

卻見江近月驟然坐下。

秋似弈仰頭看向蘇逆天,以及他身後的修士說道:「沒有誰註定要仰望誰。我就在這坐著,看你們的表演。」

蘇逆天整個人都微微怔住了。

方才江近月站在天上時,整個人腳踏凌霄,風華絕代,讓人不可逼視。

而此刻,他這樣坐下來,仰頭直直看向自己……倒是有幾分,可愛?

蘇逆天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

自然,他也不敢當著江近月的面提什麼「可愛」。

秋似弈雙手撐地,看向蘇逆天背後的人:「不戰而敗,可配不上你們多日的努力。」

蘇逆天握緊玉簫,轉身踏上了檯子。

表演很快開始。

蘇逆天這一隊的表演是樂器合奏。

第一個演奏的是個琴修,只見他飛速掃弦,掃到一般,忽然將琴拋擲到空中。

有人躍身而起,在弦音未散之

時續上了。

每個人都只奏一小段,然後由另一人續上。

樂音斷的地方很隨機,有時候甚至是一段旋律的中間,可所有人還是天衣無縫地完成了銜接。

秋似弈暗暗稱奇,蘇逆天倒是和他不謀而合,沒有讓大家就是一起去表演,而是突出了每個人的優勢。

他忽然有了一個想法。

不如把蘇逆天和蕭而行也拉入宗門。

傅九寒他們看到宗門勢力壯大,一定會很開心吧。

隨著時間推移,台上樂音逐漸激烈,看台上的氣氛也熱烈了起來。

直到第二隊表演完畢,第三隊登場。

秋辭落不知道何時蘇醒了過來,強撐著要站上台。

他渡劫失敗,昏迷不醒,還不知道江近月的表演未被破壞,甚至因為他橫插一腳而因禍得福。

直到快要登台前,他見隊伍內的人神情低落,便安慰道:「你們不用緊張。蘇逆天那一隊的表演很普通,我們一定能夠贏過他。」

一個修士說道:「贏他倒是有可能,但是贏江近月的隊伍卻是絕對不可能。」

「你說什麼,江近月他們的表演……」秋辭落瞪大了眼睛,心中浮出一個不好的猜測。

「你居然沒看到嗎?」一人開口,面露惋惜之色。

那樣的一幕,只要看到的人都會心有觸動,甚至會破開修行的迷障。

可秋辭落不僅渡劫失敗,還沒能看見那一幕,真是太慘了。

那人收回思緒,開始繪聲繪色地描述起來。

說到「將軍」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說道:「我的言語描述不出那場面的萬分之一,等比試結束,你一定要去找留影石來看看。」

秋辭落簡直要昏厥過去。

不用親眼看,光是聽到「將軍」二字,他就能想象出那場面有多麼氣勢磅礴。

江近月那一隊原本的表演,只能說是驚艷之作。

加上最後這聲「將軍」,卻變成了驚世之作。甚至他苦心招來的雷劫,都會成為表演的一部分。

正因為有了那樣毀天滅地的雷劫,才能顯出那一聲「將軍」的瀟洒不羈。

秋辭落心神一亂,整個人都有些恍惚,連什麼時候登上檯子都不知道。

看到他的狀態不對勁,其他修士都緊張起來,怕他毀了整個表演。

他們的表演主題為乾坤。

需要一半的人用墨來寫字,一半的人用靈氣寫字,最後二者相融方為乾坤之道。

起初,表演進展得還算順利。眾人揮毫寫字,衣袍翩飛,很是賞心悅目。

秋辭落為了驚艷登場,一開始不需要動,而是站在中央。

直到高潮之處來臨,墨水與靈氣開始相融,他才動了一下。

按照原本的設計,此刻他該揮筆點墨劈開一線,將漸漸相融的二者分開。

可他握筆時心神不寧,不僅沒能分開墨水與靈氣,反而還越攪越亂了。

眾人眼睜睜地看著,墨痕和靈氣亂作一團。

「我懂了,他一定是要像江近月那樣力挽狂瀾!」

聽到看台上的驚呼,秋辭落終於回神,沒錯,他還有機會!

只要能夠像江近月一樣,在最後一刻作出什麼驚人之舉。

可秋辭落拚命想,腦中卻空空如也,什麼招數也想不出來。

表演結束了。

看台上是長久的寂靜,卻不是因為震撼而是驚訝。

若說先前他們還以為秋辭落渡劫只是個意外,如今卻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為之。

或許是知道自己的表演難以服人,才強行引動雷劫,想要終止比賽。

畢竟,秋

辭落是秋家家主,他的渡劫是整個家族的大事,有許多手段都可以操縱渡劫時機。

眾人心思各異,很快就被驟然出現的玉簡吸引了注意力。

這玉簡是用來投票的,眾人頓時屏氣凝神,開始思考起要選哪十個人。

很快,結果便出來了。玉簡騰空飛出,化為點點光芒,融入了玉海掌心的玉簡上。

他看了一眼,心中很是驚詫。

美人榜第一名是江近月,這是眾望所歸。

蘇逆天和蕭而行排行第二和第三,和他所想也並無差別。

但第四到第七竟然都是原本排名靠後的修士。

是因為江近月。

他不僅自己當了第一,還讓其他人也展露了光芒,更是留下了這樣一個驚人的棋局。只怕,他不僅是這一屆地第一,在歷屆的美人榜中也要排得上前列。

玉海拿著玉簡,起身去找白清月,讓他先宣讀前三名。

白清月此刻早已調整好了心緒,他緩緩走上台,站到江近月的旁邊,看上去很是柔弱。

然而台上的三人卻無人看他。

蘇逆天和蕭而行都盯著江近月,很是擔憂地問道:「你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病又……」

秋似弈搖頭。

他身體好得很,馬上就能去英才榜大展拳腳。

臉色不好是因為聖人動作太慢,遲遲未能開啟傳送。

秋似弈沒想到自己沒跳舞也拿了第一,這些人口味怎麼這麼怪?

如今,也只有他拿下英才榜第一,才能擺脫這個名頭。

仙緣大會,從來沒有一個人拿雙第一這樣的先例。

白清月捏著玉簡,整個人如遭雷擊。

他是見過江近月跳舞的,膚色極白,卻沒想過是因病蒼白。

白清月死死盯著江近月看,果然發現江近月眉宇間透出一股孱弱之色。

只是他跳舞時,神態格外不羈,讓人察覺不到罷了。

一時間,他邀請江近月入宗門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

白清月捏起玉簡,打算直接宣布排名。

只要宣讀完成,江近月的名字就會自玉簡飛出,沒入他身後巨大的石碑之上。

而他的名字,卻會漸漸淡去,被取而代之。

「這一屆的美人榜榜首就是……咳咳。」白清月下意識咳嗽,不想念出這個名字。可不需要他念,全場都開始高呼起來。

「是江近月,一定是江近月。」

秋似弈:「……」

他看著那巨大的石碑,給世人傳音道:「什麼時候才能把我傳送到英才榜那邊?」

聖人道:「好了。」

下一秒,整個檯子忽然劇烈震顫了起來。

站在上面的秋似弈、蘇逆天、蕭而行以及白清月,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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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反派拿錯萬人迷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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