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謝玉有些疑惑,轉念一想便明白過來。

傅九寒在秘境之中昏死過去,醒來便置身於一處陌生屋舍,自然會心中警惕。

他看向傅九寒,將他昏迷之後發生的事情慢慢說了一遍。

傅九寒靜靜聽著。

他並非謝玉以為的,對外界之事一無所知。與「定山河」勾連五感后,他看到秋似弈所做的事情,甚至比謝玉說得更多。

那個人就是只會默默地做,從不在嘴上說。

「……你放心在這裡激發血脈力量,我爹娘正在閉關,衝擊渡劫之境。一旦成功便是世家裡修為最高的人。其他世家不敢把我怎麼樣。」謝玉當初敢出手幫秋似弈保傅九寒,便是因為這份底氣。

傅九寒看向謝玉,謝玉這話說得輕巧,但實則對於謝家來說,還是平白招惹了大麻煩。

不過短短几日謝玉就能為他們做到這個地步,多半是因為秋似弈的原因。

他能發現秋似弈掩蓋在兇狠表象之下的好,別人自然也可以。

忽然,屋外傳來腳步聲。

傅九寒和謝玉一齊朝來人看去。

秋似弈似乎心情很好,微揚著唇角,手裡拎著定山河劍。

傅九寒微微愣住。

他是見過秋似弈笑的,但多半是冷笑、嗤笑。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秋似弈露出這樣明媚的笑容,瞬間被這笑晃得腦袋一僵。

謝玉也瞪圓了眼睛。他對秋似弈向來是害怕,夾雜一點說不清的好奇與親近,如今見到這個笑容,那股害怕幾乎消失了。

秋似弈沒注意到兩人異樣的神情。

他滿腦子都是系統剛剛發布的「支線任務」。

這個支線任務好巧不巧,正好可以解決一個月後審判的僵局。

任務描述中提到,七大世家有一件共同保管的寶貝,名為「煉心境」。

說是鏡子,其實是一個幻境。凡是進入其中的人,都會暴露出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而那人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可以通過鏡子被外人看見。

這一回為了審問傅九寒,由洛家做主將鏡子取了出來。到時候秘境中發生的一切事情都藏不住了。

這本是巨大的危機,可偏偏這個鏡子是聖人之物,而聖人就在他手中。

只要借聖人之手將鏡子收服,他到時候就可以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最好是將世家在秘境乾的醜事說得天下皆知。

而這鏡子,也正好可以作為未來第一宗門的鎮山之寶。

因為有這樣有趣的支線任務,秋似弈瞬間不介意穿插一點無聊的主線任務了。

他正準備關心一下主角的身體,冷不防就和傅九寒的視線對上了。

傅九寒怎麼醒了?!

秋似弈急急忙忙在腦內喊系統:「140,怎麼回事,你不是說原劇情里他昏死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生死之際才黑化,然後強行蘇醒了嗎!」

140也很懵,按理說傅九寒這個時候不該醒來,可是他身上也沒有黑化的跡象。

「宿主,沒有發現黑化跡象。」

秋似弈鬆了口氣,沒黑化就行。他看向傅九寒說道:「醒了就好。激發血脈之力會傷及經脈,你有沒有覺到哪裡不適?」

聽到這話,謝玉才記起先前備好的湯藥。

因為傅九寒情況特殊,他不敢讓別人替他診治,就吩咐下人準備了一些養氣、固脈的湯藥。

「我備了些湯藥,這就拿過來。」謝玉朝屋外走,屋內瞬間只剩下傅九寒和秋似弈兩個人。

傅九寒搖頭。

秋似弈猛地湊近傅九寒,仔細打量一番后皺眉道:「不要諱疾忌醫,

你看起來就是不大舒服。」

秋似弈不懂醫術,但傅九寒目光凝滯,身形也有些僵硬,肯定是身體出了問題。

傅九寒避開秋似弈的視線,說道:「我沒事。這一回……多謝你。」

說完,他看向自己的乾坤袋。

蘇醒后他才發現,乾坤袋裡多了一顆鮫珠。

那日在秘境里,他不在秋似弈身邊時,就會與定山河勾連五感,好保護秋似弈。

可他卻不知道秋似弈到底是什麼時候,從洛南身上拿走了鮫珠。

分明那個時候,秋似弈已經戰到力竭了。

光是他能看到的事情,已經令他和謝玉深深動容,那些沒看到的部分,更是……

傅九寒重新看向秋似弈。

激發血脈之力時,他得到了鮫人皇的傳承記憶。

記憶里說,鮫人一族是海中霸主,其力量也是極為霸道,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

若想真正激發出這股力量,心性就非常重要。

那些在大海長大的鮫人,自幼學習獵殺之術,凡是他們看中的獵物,絕不會從手中逃脫。

但傅九寒年幼時族人慘死,之後就以孤兒身份入了山河宗。

他從小就被師父教授君子之道,要克己守禮,冷靜自持。

便是「定山河」,他在自知修為已廢后,也想過要拱手讓人。

和師弟一戰,也是等師弟真的露出殺意,他才真正下了死手。

他習慣了謙恭,習慣了忍讓,和鮫人血脈所需要的心性相去甚遠。

秋似弈見傅九寒不提身體情況,也沒有繼續追問。

他自己就是不愛看病的,好像也沒有資格對傅九寒指指點點。

不過,不管傅九寒想不想,這葯他都必須得喝。

秋似弈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便站起來接過了謝玉手上的湯藥。

「喝葯。」秋似弈不容置疑地將葯遞給傅九寒,然後在床邊坐下,盯著他喝葯。

見傅九寒不動,秋似弈抬起下巴開始凶他:「怎麼,怕我下毒?」

傅九寒還是沒動,看向謝玉道:「給他也端一碗。」

謝玉露出一個「我們可真有默契」的表情,將另一碗葯遞給了秋似弈。

「喝葯。」傅九寒道。

「喝葯。」謝玉也鼓起勇氣壓低聲音說道。

秋似弈:「……」

他想說自己不需要喝葯,這個身體的病症極為古怪,原主從小喝葯也沒有好轉半分。

但想到他不久前還逼著傅九寒喝,此刻也只能捏著鼻子喝了。

秋似弈端起葯碗,捏著勺子慢吞吞地喝。

喝了一口,秋似弈就不大想喝,這活氣湯藥怎麼一股苦澀的怪味。

他看向謝玉,試圖轉移話題:「你上次說的那個顧劍塵,平日里會去哪裡?」

秋似弈剛一開口,140就在他腦中驚叫道:「等等等會兒,宿主,剛剛我看錯了,是有一點黑化跡象。」

秋似弈:「……」這麼重要的東西也能看錯?

「那你分析一下,是什麼原因,我來解決。」秋似弈說道。

「宿主,我分析不出來。目前傅九寒走的劇情線是全新的,之前這個時候他應該在被世家追殺。」140努力分析,卻一無所獲。假若按照原書劇情,這應該是傅九寒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時光,追殺他的勢力數不清楚,黑化原因也難以計數。

「不過沒關係,這個黑化程度很輕微。」140補充道。

「那你注意監測。」秋似弈想到先前隱藏任務獲得的巨額金錢,立即認真叮囑起140來。

每個世界必須走完所有劇情線才可以結算金錢獎勵,積攢

的金錢越多,最後清空也就越讓人心疼。

所以,往往到了後期,哪怕一些任務真的很難,許多宿主也會硬著頭皮去做。

畢竟,那些金錢脫離任務位面后還可以用,是真正屬於宿主個人的東西。

秋似弈一邊和140說話,一邊一心二用地聽謝玉介紹顧劍塵。

落在旁人眼中就是他聽得出神了。

「宿主。」140緊張地開口:「傅九寒的黑化程度又提升了一些!」

這下秋似弈哪還有心思去想顧劍塵。

他朝傅九寒看去,只見他也捏著勺子喝葯,動作很快,但勺子根本沒有沾到葯汁!

看來傅九寒和他一樣,是因為不想喝葯才黑化。

秋似弈指著他的勺子問道:「傅九寒,你這是喝葯還是喝勺子啊?」

傅九寒手指僵住。

他視線移到勺子上,果然見勺子乾乾淨淨。

方才他在想什麼……

似乎是秋似弈和顧劍塵。

秋似弈能因為欣賞他的劍術,而屢次出手相幫。

自然也可以欣賞其他人的劍術。

而劍術一道,各有千秋。沒有什麼絕對的高下……

不,他的劍術是要比顧劍塵好的。

這個念頭一出,傅九寒自己也有些驚訝。

他第一次生出這樣強烈的**,要勝過某個人。

傅九寒垂眸,端起葯碗一飲而盡,那碗徹底遮去了他的眼神。

見傅九寒居然一口乾了湯藥,秋似弈默默決定不和他比。

他繼續慢慢地喝湯藥,越喝越苦,最後將碗放在一旁說:「不喝了。」

反正傅九寒喝完了,他不喝也無妨。

謝玉正想勸幾句,忽然聽見「砰」的一聲響,葯碗直接砸到了地上。

他嚇了一跳,連忙朝秋似弈看去,卻見秋似弈攥緊了右手,眼睛也緊緊閉了起來,看上去很是痛苦。

秋似弈身形微晃,似要栽倒。

謝玉沒有多想,就伸手要扶住他。然而一雙手比他更快,直直從背後抱住了秋似弈。

感受到雙手環住的那截瘦削腰肢,傅九寒的呼吸瞬間屏住。

直到察覺懷中之人的身體微微僵住,傅九寒才驟然回神。

他記得結為道侶那日,秋似弈在身上貼滿符籙的模樣。

傅九寒扶秋似弈在床上躺下,手立即鬆開了,有些嚴厲地說道:「日後我會每日盯著你喝葯。」

說完,他看也不看秋似弈,彎腰將地上的葯碗撿起來,看向謝玉道:「勞煩你再煎一碗葯。」

剛才那葯他喝下后,就感覺到有一股暖流在經脈內盪開,確實是極品的湯藥。

謝玉點點頭,有些擔憂地看了秋似弈一眼。

他幾乎快要忘了世家的那個傳聞了。

秋似弈快要死了,藥石難醫。

謝玉低著頭,朝煎藥的屋子走去。他從沒聽秋似弈提過自己的病,也沒提要如何醫治。

是放棄了嗎?

謝玉讓下人煎藥,將別院里最好的藥材都拿出來。

等到葯煎好的時候,謝玉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傅九寒不知何時找了過來,朝煎好的葯走去。

「我來端吧!」傅九寒說道。

謝玉有些疑惑,暗道傅九寒怎麼不在屋內看著秋似弈,但他此刻心緒有些亂,就沒有在意。

傅九寒端了葯碗,走出幾步,見四下無人,用藏起的葯碗碎片割破了手指。

一滴滴血落入湯藥之中,頃刻間就化為無形。

他捏著葯碗的指節微微發白。

方才抱住秋似弈的剎那,他整顆心都劇

烈顫動起來,像是要掙脫牢籠的凶獸。

他第一次感受到來自於血脈深處的力量。

想要徹徹底底佔有,將其划入自己的領域內。

無論是誰都不能將秋似弈帶走,就算是天道也不行。

……

秋似弈躺在床上,垂眸看向掌心的銅錢印記。

方才,他傳音詢問聖人這是什麼東西,得知一切都是陰差陽錯。

那日他在秘境和洛南打鬥時,伸手握了銅錢鞭。不巧他掌心有吸靈陣法,所以銅錢上面的厄氣也被留了下來。

那厄氣不算穩定,但一旦凝出銅錢印記就會讓他頃刻間厄運纏身。

簡直就是個定時炸彈。

秋似弈心底冷哼,這回他和洛家的仇可結大了。

他向來以怨報怨,洛家最在意什麼,他就要把什麼給毀掉。

秋似弈又想起了那個支線任務。

他立刻喚出聖人,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玉京生鬆了一口氣:「我本還在想,一月之期太短,建立宗門怕是來不及。若他們打算用煉心鏡的話,倒是可以輕鬆渡過這次的危機……等等,你怎麼知曉他們要用煉心鏡?」

秋似弈自然不能提系統之事,含糊應道:「我舅舅是蘇家家主,自然有門路可以知道這些。」

玉京生低聲道:「我還以為……」以為秋似弈也和他當初差不多,知曉書里的劇情走向。

但想想又不像。

哪有主角會這麼倒霉的。他當初可是身負大氣運,一路走來都順風順水。不僅輕鬆將原主留下的惡名扭轉,還將所有曾經瞧不起原主的人通通收歸麾下。

那時候他本以為死了就能回現代世界,卻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竟被迫留了下來。

而他主角的氣運,似乎也在那一刻起失效了。

這一次重生,跟著秋似弈,他才第一次領略到沒了氣運的人生有多艱難。

他原本想找機會聯繫洛家,擺脫這苦日子。可千年過去,洛家早不是當年那個,將他一字一句奉為圭臬的洛家了。

玉京生收回思緒,又想了一遍秋似弈的計劃,點出了其中的漏洞:「但他們要審問的是傅九寒,要進去也是他進去。」

秋似弈點頭道:「到時候只能讓傅九寒假裝昏死,我可以說我見證了一切,所以我進去也是一樣。」

「況且……比起傅九寒,洛北肯定希望看到我在鏡子里醜態畢現。這幾日我找機會刺激刺激他,相信他會助我一臂之力的。」

秋似弈在腦中計劃著如何刺激洛北,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

然而下一秒,他就聽見外頭傳來腳步聲,還隱隱有一股藥味。

秋似弈的嘴角立即放了下去,他轉了個身,將眼睛閉上,裝出沉沉昏睡的樣子。

傅九寒修為恢復后,神識也回到了巔峰時期的狀態。

不用進屋,他就將秋似弈的動作看得清清楚楚。

秋似弈是真不愛喝葯。

傅九寒微微嘆氣,走到床邊將葯放下,然後伸出手,輕輕捏了捏秋似弈的領口。

秋似弈瞬間醒來,他凝神看去,卻見傅九寒安安靜靜站在床邊。

就在他疑心是不是錯覺時,耳邊傳來不容置疑的兩個字。

「喝葯。」

秋似弈:「……」

想到他明日還要出去干大事,秋似弈最終妥協,端起葯喝了。

那葯還是一如既往的難喝,但喝到最後,忽然帶了點甜意。

原來這玩意兒還會回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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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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