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用血畫符,終究是旁門左道……」傅九寒忍不住說道。

秋似弈不以為然地收起符籙,看向傅九寒道:「用血就是旁門左道,那我倒要問你,若是身處險境,周圍沒有紙筆,難道只能乖乖等死嗎?」

傅九寒盯著秋似弈,一言不發,目光落在秋似弈所畫的符籙上。

那符籙微微浮起,紋路光華流轉,如同流雲。

秋家以符籙立家,這些日子他也知曉了許多畫符之事。

符籙講究的是一筆畫成,若是中間斷開,就會導致靈氣運轉不暢,整個符籙也會淪為一張廢紙。

想來……秋似弈用血續上最後一筆也是迫不得已。那日他與秋辭落比斗,已經耗去許多靈氣。若這張符籙廢掉,只怕他無力再畫一張同樣的符籙。

秋似弈見傅九寒不說話,便繼續理直氣壯地說道:「你也不想想,就你的修為,我跟你簡直是案板上的魚肉。

「只要機緣足夠吸引人,殺戮就不會少。沒有豁出一切的底氣,憑什麼拿到人人都想要的機緣?」

秋似弈說了半天,傅九寒依舊一聲不吭。

應該是氣著了。

秋似弈決定再添把火,他將被傅九寒握住的手指抽出來,然後從儲物袋翻出一張「靜止符」,啪地貼在了傅九寒的身上。

傅九寒便只得維持手指虛握的姿態。

「不想讓我用血畫符,那你就在這當筆筒吧。」秋似弈將一隻青竹筆粘好墨汁,插到傅九寒手上,自己則另外拿起了一支筆。

傅九寒不說話,秋似弈安靜地畫了會兒符籙,忍不住抬頭。

不會氣傻了吧?

秋似弈看向傅九寒,卻見傅九寒早已閉上眼睛,直接入定修鍊去了。

秋似弈:「……」

傅九寒閉眼修鍊,偶爾聽見秋似弈低聲嗆咳,心中便是一緊。

他修為盡毀,但一身劍意尚在。

秋似弈既選擇帶他入秘境,他便不能真的只當個廢人。

等秋似弈畫了四張品級稍低的浮空符后,兩人的身後傳來腳步聲。

知曉是大部隊上來了,秋似弈收起符筆,將符籙妥帖藏好。

聖人之音再次響了起來。

得知要自己想辦法上去,每個人都躍躍欲試。

有人嘗試容凌空術,一個騰躍就翻到了半空之中,可這裡靈氣稀薄,再往上確實無以為繼了。

洛家對此早有準備,立即讓族中弟子用「疊羅漢」的方式,努力往上爬。

其他世家見狀也想要效仿,可是他們人太少了,又不願意讓其他家族的人踩在自己身上,最後討論得出:「那就按世家排名,排最末的站在底下。秋家主呢——」

秋似弈簡直要氣笑了,這些人居然打算踩著他往上爬?

他直接甩出凌空符,頃刻之間就抓著傅九寒一起飛到了四層上面。

「!!!」

這一幕幾乎驚呆了所有人,秋似弈和傅九寒怎麼可以直接飛上去,明明一個靈氣稀薄,一個修為盡廢。

終於,有人察覺到了不對勁,意識到秋似弈身上貼了符籙。

他們趕緊讓其他會符籙的人來畫符。

世家弟子雖專修一道,但對其他也並非全無涉獵。

可那些人畫的符籙卻飛不上四層。

「不對,他的符籙是狀若流雲……是五品浮空符籙!」五品以上符籙可以化為實形,眾人這才意識到那日秋府上空的驚天奇景,是秋似弈所為!

「秋家主,大家都是同道,幫幫忙吧。」

剛剛還叫囂要讓秋似弈站最底下的人,此時紛紛求了起來。

秋似弈早就做好了打算,當即坐地起價,搞起了拍賣。

「我只有四張符籙,沒時間畫更多得了。想要就拿錢來買,價高者得,沒道理白送給你們。」

一時間,眾人顧不上什麼禮儀風度,開始瘋狂搶了起來。原本一張五品符籙最多賣三十萬靈石,這下直接炒到了九十萬。

秋似弈數錢數得高興,傅九寒忍不住低聲提點他:「你如此行事,就不怕他們出去后報復你嗎?現在他們是有求於你,出去后可未必。」

秋似弈卻絲毫不怕。

這種事情他在以前的世界里幹得太多了,機緣就是要靠自己去搶,甚至拿命去換。

秋似弈淡淡道:「這東西本來就是各憑本事,至於結不結仇……上去后只會搶得更厲害,最後有幾個人能活著出去都不知道。」

傅九寒瞬間明白過來——如今這裡還沒有寶物,一旦寶物出現,最後必定會演變成奪寶。

寶物越多、越好,後面廝殺得就越厲害。

傅九寒看向秋似弈,只覺得他通透得有些過分。

賣出手中全部符籙后,秋似弈立即帶著傅九寒一起進入了第四層。

一進去,便是撲面而來的血腥氣。

洛家人已經先一步進了第四層,此刻正和怪獸拼殺。他們以占卜起家,早早就占卜出最安全的行進路線。

但即便如此,這一路也折損了兩名族人。好在,收穫也相當大,只要是等級高的怪獸,身後必有寶物。

秋似弈一路聞著血腥氣,瞬間決定放棄這一層的東西。

他們只有兩個人,若是擊殺怪獸時有人偷搶東西,根本無力去管。

至於搶別人的東西——秋似弈雖然行事無忌,卻也不至於亂拉仇恨。

「趁著其他人被寶物迷住眼,開始拼殺。我們先去上面看看,越往上東西肯定越好。」

兩人一路疾行,中間遇到好些怪獸,身後藏著秘寶,秋似弈都目不斜視地繼續朝前走。

不知跑了多久,秋似弈終於看到一個巨大的藍色光圈,他剛一站進去,面前的景物忽然一變。

綠色森林一望無際,秋似弈轉身去找傅九寒的身影,卻發現傅九寒並不在身邊。

——他們分開了。

秋似弈看了一眼樹林,暗道這裡能打能苟,應該沒什麼危險。

***

與秋似弈那邊的綠色森林不同,傅九寒這裡雪白冷寂,乃是一片蒼茫雪原。

打從進入琉璃塔開始,秋似弈便一直在他身邊,有時叨叨,有時嗤笑,有時玩弄別人……

此刻驟然安靜,傅九寒竟有些不習慣了。

他努力尋找出路,卻撞上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師兄。」孫安冷冷看向傅九寒,說道:「怎麼,那個醜八怪將你丟下了?」

傅九寒神情不變,就這麼靜靜看著孫安。

孫安只覺得自己彷彿是跳樑小丑,他掃了一眼傅九寒的手,見他並無防禦之器,忍不住狂笑起來:「真想不到啊,光風霽月的傅師兄,有朝一日會丟棄一切武器,全身心倚仗世家弟子,這軟飯可比山河宗的辟穀丹好吃多了吧?」

「罷了,看在往日師兄弟的情分上,我陪師兄走一段路吧。師兄,請——」孫安說著,便走到了傅九寒的身後。

一把劍朝傅九寒猛刺過來,一切都與幻境中的景象漸漸重疊。

傅九寒腦中瞬間浮出在幻境中看到的景象,眼底深處黑氣涌動。

他依稀記得,幻境中孫安也要殺他,而他卻在生死存亡之時激發出一股力量。

傅九寒體內氣血翻湧,他終於意識到,幻境中的那股力量,似乎是魔氣。

——不可以。他還想著如何才能讓秋似弈走出「歧路」,自己怎麼能先一步沾染魔族的東西?

傅九寒強行壓制體內氣息,危機之時,他腦中浮出秋似弈說的話。

定山河的劍靈還在,只是沉睡了。

他翻身躲過這一劍,低低喊道:「定山河。」

「哈哈,那個劍靈,早就被煉化了,你以為——」孫安大笑出聲,下一秒笑聲僵住了。

只見他手中的「定山河」光芒大盛,直直飛回了傅九重的手中。

握住劍柄的剎那,傅九寒整個心魂都顫動起來。

劍道並不全是依靠修為,否則就不會有越級挑戰一說。

比起修為,劍修更看重的是劍招、劍意和劍心。修為高,靈氣流動快,只是為了能夠放大招而已。

「定山河」上光芒大盛,朝孫安橫切而去。孫安立即掏出防禦法器,冷笑道:「師兄,奪了劍又如何,你沒有靈氣,是無法穿透我的防禦的。」

傅九寒不說話,右手掐起劍訣,朝孫安指去。

防禦法器所鑄的防禦罩,靈氣是流動的。見傅九寒指著自己心口,孫安立即將大部分靈氣轉向此處防禦。

然而「定山河」一轉,卻是朝孫安持劍的手激射而去,瞬間穿透。

「師兄,你——」孫安怎麼也想不到,短短數日不見,傅九寒的劍術有了這樣大的變化。

不再是光風霽月,而是……

「師兄,都是你逼我的!」孫安眼中透出狠厲之色,他取出了臨行前師父交給他的最後一道護身法寶。

——是師父的「萬象劍意」。

他雙手一合一開,一道青色長劍徐徐露出劍影,瞬間光芒大盛,將四野照得分明。

在這樣頂級劍意的壓制下,「定山河」微微顫動,但很快就勇敢地追上了青色長劍,與之纏鬥在一起。

傅九寒是第一次在沒有靈氣的情況下御劍,雖有劍意支撐,但最終還是被師父的劍意壓制,向後退了一步。

青色長劍壓到他的面前,孫安眼中殺機畢現。

傅九寒背靠世家,又將他逼到這樣的境界,已經無法善了了。

「死吧!師兄這一次你終於要輸給我了。」

傅九寒冷眼看著孫安,只覺得他整個人已入魔障,無法回頭。

他壓下了心中最後一絲情誼,輕喝道:「萬劍歸元。」

傅九寒的體內確實沒有靈氣,但劍靈本身就是靈氣的化身。

話音落下的剎那,「定山河」劍身上靈氣流轉,光芒四射,瞬間劃出千千萬萬道劍影,如陰雲當空,徹底將孫安和青色長劍吞沒了。

「啊——」孫安發出凄厲慘叫,沒幾下就被劍光絞碎。

傅九寒握住劍柄,插入地上,整個人站立不穩,單膝跪了下去。

劍靈的靈氣只夠發一次這樣的劍招,不過,夠了。

身後傳來腳步聲,傅九寒身軀一震,朝來人看去。

來的是秋似弈,嘴裡叼著根草,漫不經心地朝他走過來。

傅九寒沉默片刻,問道:「你過來多久了?」

「挺久的,大概在你劍靈蘇醒的時候就來了。」

傅九寒:「……」原來秋似弈一直看著他被打。

「我剛才撿到的東西,賞給你了。」秋似弈將自己咬過的草拿出來,掐掉咬過的那截,砸到傅九寒的身上。

傅九寒抬手接住,一眼就看到上面綴著小朱果。

「隨手撿的。」秋似弈說完也不看傅九寒,席地坐了下來,閉著眼睛打坐。

傅九寒捏住朱果,心道誰能隨手一撿就撿到極品的療傷聖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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