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時代

蒼白時代

鐵血傭兵團。

突如其來,一群人滿臉激動地圍着趙瀾的聖器箱。

要不是都是鐵血傭兵團的人,趙瀾估計都以為遇到打劫的了。

「你們這是做什麼?」趙瀾不由得問道。

「別說話。」

「住嘴。」

結果,得到了一致的激動的,簡短的制止聲,跟打擾到了他們一般。

趙瀾嘴角抽動,圍着他的聖器箱,還不讓他說話?

再說,他的聖器箱有什麼好看?他以前不也天天背着到處逛,也沒見人這麼感興趣。

前來圍觀的鐵血傭兵團的人越來越多,直接將趙瀾都擠邊上去了。

趙瀾一臉的疑惑。

用手碰了碰身邊的一個熟人:「什麼情況?」

那人着實擠不進去,有些惱怒拉扯他的人,回頭一看,就看到了趙瀾,嘴裏正準備罵人的話收了回去。

然後有些羨慕地道:「趙瀾,你知道你的聖器是什麼嗎?」

趙瀾心道,槍啊,自己要是不知道,其他人還能知道不成?他背着這槍十多年,沒人比他更熟悉。

那人聲調都變了:「你的聖器,金籙提爐槍,天下排名第十的槍。」

聲音擲地有聲,手掌都握緊了。

「靈族白王肖凌塵的虎頭湛金槍,排在天下第七,你的聖器也僅僅是稍微靠後一點而已,你……你馬上就要和肖凌塵齊名了。」

他敢肯定,以後提起肖凌塵,恐怕就會順帶讓人想起,擁有排名稍微靠後聖器的鐵血傭兵團的趙瀾。

趙瀾還有些不在意:「這一定是個笑話,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幽默。」

那人直接道:「怎麼可能有假?」

「有人用這個消息,從克里提那裏換了一件聖器。」

克里提?

就是那個著名的移動的厄運,博學的智者,對舊日,對聖器最有話語權的人類之一。

那可是權威。

趙瀾不知道為什麼,喉嚨都咕嚕了一聲,什麼情況啊,刺激來得也太突然了,人在家中坐,天上掉麥餅了。

不行,他得回屋裏偷偷消化消化這消息。

若無其事的擠開人群,背起聖器箱就準備離開。

可,哪裏還擠得出去。

「趙瀾,讓我們看看,天下第十的槍長什麼樣。」

「它到底和其他聖器區別在哪裏。」

七嘴八舌。

「可,趙瀾還呼喚不出這槍的英靈吧。」

趙瀾:「……」

仙人板板,他突然感覺壓力好大。

他馬上就要威名遠播,和傳奇傭兵肖凌塵「齊名」了,但,所有人一提起他,他都知道這些人會說什麼。

「趙瀾?就是鐵血傭兵團那個,擁有天下排名第十的槍,但卻呼喚不出其中英靈的趙瀾?」

……

下城區,虎豹傭兵團麵攤。

沈宴一回到攤位上,隊伍中名叫筍子的小孩就跑過來,哭得汪汪的。

「我下午在路邊吃包子,結果被人搶了,那人速度太快了,我就看得了一個人影。」

「那包子,我就啃了一小口。」

哭得賊傷心。

「姜宇說幫我抓搶包子的賊。」

沈宴心道,姜宇這小姐姐,嗯,小哥哥還挺溫柔,還知道哄人。

筍子:「姜宇說,等抓到了人,將他的腦袋擰下來,扔下水道。」

沈宴:「……」

收回剛才的話。

趙闊也坐在旁邊,在指尖轉動着銅鳩鳩,似乎在想什麼事情。

研究和解密舊日文獻危險到了極點,都是不可名狀般血淚一樣的經歷,平日有那麼幾個不怕死地去觸碰這樣的危險區域也就罷了,但現在幾個城池同時在研究舊日文獻?

其中的風險他們如何規避?曾經因為舊日文獻導致的災難還不夠警惕?

所以,克里提稍微提起的,看似沒什麼所謂的小事,背後卻隱藏着疑雲。

攤位上的生意還算不錯,沈宴他們吃了飯後才回去。

晚上,夜色漸深。

沈宴在床上摩擦著新得到的藥箱,黃楊木為材料,質地堅硬,表面上似乎有層類似油脂的包漿,所以讓這個木箱看上去十分陳舊。

木質的文物,是十分難保存的,估計也正是因為這層看上去髒兮兮的包漿,才讓這箱子保存得還算不錯。

木質的文物十分珍貴,因為數量極少。

沈宴記得,在改/革開放初期,國內為了彰顯文化底蘊,曾經組織過一批專家挖掘陵墓,準備用挖掘出來的文物填充被搬空的博物館。

結果,因為當時的認知不足,對文物的保存也達不到合格的技術要求,導致挖掘出來的文物,大部分腐爛,氧化,損失慘重。

還好,當時的決策群還算理智,立馬制止了繼續挖掘文物的行動,並制定了非搶救性不得主動挖掘的大方向,這才得以讓祖宗留下的財富繼續安靜地留在地下。

據載,期間發生過一件讓沈宴記憶尤新的事情,就是慈禧陵墓的挖掘。

當時,慈禧墓被挖開時,才發現,早已經被盜墓賊盜過一次了。

無數的珍寶,不知道流向了何處,令人惋惜,要知道,慈禧入殮時,光是抬這些珍寶進陵的人數都達到了7920人。

陵墓裏面只剩下一墩被掀開的金絲楠木做的棺槨。

估計誰也沒想到,因為當時認知的不足,挖掘隊竟然將這無法用金錢衡量,價值無法估計的金絲楠木棺槨直接隨意地拋在了陵墓附近的山溝裏面。

任由風雨腐蝕,等數年後,無數學者專家痛心疾首去尋找的時候,只找到了幾塊被腐敗得不成樣的木渣子。

悔之晚矣。

所以,沈宴對手上的這個黃楊木藥箱,十分的小心翼翼。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宴才將藥箱謹慎地放在床頭。

沒辦法,大通鋪,根本沒有收藏重要東西的地方,若是放在地上,這麼破的箱子,說不得就被人不小心劈了當柴火燒了。

夜已深,有孩子從床上迷迷糊糊地「砰」地摔在了地上,然後自己抓抓腦袋,又爬上床。

這個倉庫,仔細觀察,每日都在發生著自己的故事。

沈宴嘴角帶笑,他記得有人說過,不要相信那些穿越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或者世界,很快就能生活得美滋美味的小說,都是假的。

大部分人,至少99%以上,真到了陌生的世界,最真實的情況,其實就跟被判了死刑或者死緩一樣,第一步都是在拚命地掙扎著活下去。

沈宴對現在的生活還算滿意,至少他還活着。

不知不覺,就進入了夢鄉。

夢中,是一個兵荒馬亂的時代,無數好漢落地為寇,時局動蕩,一片慌亂。

這是一個以武犯忌的年代,民間各種武館遍地,習武以求自保。

有個名叫孫慈的年青人,就出生在當地的一個武館。

從小就開始習武,武藝雖稱不上超群,但還算不錯。

但在一次爭端中,孫慈被人打斷了雙手,雖然經過醫治不影響生活,但習武卻是不行了。

孫慈是一個平凡的人,但也不甘就這麼頹廢下去,他離開武館,遊走各地,棄武從醫。

潛心學習各地治療跌打損傷,刀傷劍傷,通經活絡之法。

等孫慈再次回到武館,已是中年,一個醫術頗為高超的武館郎中,名聲漸起。

孫慈也就置辦了這麼一個藥箱,時有外出看診的時候帶上。

他每日在武館給人熬制鍛骨煉皮,活血通絡的湯藥,治療各種因打鬥造成的內外損傷。

到古稀之年,已是遠近聞名的武館郎中,極受當地人尊敬,這就是孫慈平淡而有意義的一生。

……

第二日,倉庫外,沈宴打了一盆水洗漱。

前面,一古稀老者,杏黃的老舊袍子,腰間挎一藥箱,正從曬的野菜中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根莖曬在一旁。

沈宴邊洗臉心中邊道,等晚上讓孫慈老郎中幫忙看看董老爹的老寒腿。

董老爹以前不怎麼注意生活,老是打地鋪,出任務的時候,也隨便找一個地兒能睡就睡,也不管潮濕程度。

結果,年紀一上來,總感覺腿腳酸痛,現在還是大夏天,聽說到了冬天更加嚴重。

沈宴聽董老爹抱怨過好幾次,他推測多半是長期風寒導致的老寒腿,可惜他不是醫生,雖然能猜出病因,可半點不會治療。

但自從早上從影子中呼喚出孫慈,沈宴覺得,他不需要自己會治,似乎也能將病治好。

至於老郎中在野菜裏面挑挑撿撿的根莖,沈宴就看不懂了。

術業有專攻。

這時,蝗崽牽着幾個孩子,風風火火的跑了過來。

「沈宴,又死人了。」

沈宴最喜歡聽他講城裏發生的事情了,每一次臉上「一驚一乍」的,特別好玩,他出門的時候就留心了一下正發生的好玩的事情。

「今天早上,有個女人,一個勁自己往通勤車上撞。」

「腦子塗了一地,撞了好幾次才將自己撞死。」

「據說又是被污染物感染,瘋掉了。」

蝗崽繼續道:「聽說死掉的女人是個撰線工人。」

沈宴一愣:「撰線工人?」

蝗崽答道:「就是從舊的繩中,用夾子挑出細絲,這些細絲可以用來修船,填充船體縫隙。」

「一天4個銅鳩鳩。」

沈宴比聽到人死還要被觸動,一天4個銅鳩鳩,比董大他們去挖煤還少一半的工錢,實在無法想像,這樣的生活要如何過得下去。

工錢太低了,沈宴去過上城區,那些掌握著麥田,礦藏,船隻的老闆,在沈宴看來生活也很一般。但這一般的生活比下城區好太多了。

蝗崽:「他們家特窮,聽說連下葬的錢都沒有。」

「她男人將她的屍體就那麼放在桌子上,吃飯的時候再搬開。」

「不過,聽說好幾個傭兵團都去收購她的屍體了,能有一筆不錯的收入,可以曬乾放箱子裏面保存起來,用來做啟示儀式的啟示物。」

沈宴:「……」

將自己妻子的遺體賣個好價錢?

一個時代的黑暗,不用專門去接觸,因為身邊發生的每一件事,都不斷地展示著最真實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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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三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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