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萬年後(修)

三萬年後(修)

人雖死,夢不會滅。

考古界最不可思議的發現。

夢會依附在古老的物件上,傳承千年萬年。

此發現一經公佈,舉世皆驚。

有外國學者認為,我們生活的空間可以分為七個維度,我們所能觸及的維度僅僅是第七維度,而這七個維度並非完全平衡沒有交集的存在,在睡夢中,我們可以看到其他維度的事物存在。

其實這種猜想,在我國古代文獻《水經注》中也曾有提及,只不過書中將其他維度統稱為夢淵,孕育古往今來所有英靈的海床。

人或者生靈死後,他們的夢會在夢淵中一直孕育,川流不息,直到它們聽到呼喚它們的聲音。

據推測,史上第一個能將呼喚的聲音傳入夢淵的人,應該是莊周,演繹了一首莊周與蝶,莊周與鯤鵬的不被人理解的史詩般的神話。

「誰能想到,這樣的千年之謎至今才被揭開謎題。」

沈宴,站在國際的舞台上,繪聲繪色地講解著這遲來的奇迹。

台下,各國學者掌聲如雷。

沈宴頷首,然後快速地離開了現場。

第一,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他不過是將古人的發現再次搬上了講台。

第二,有一件流落在國外的文物將要回歸祖國的懷抱,他是跟隨人員之一。

是一件春秋戰國時期的青銅鏡,和呼喚夢淵生物的第一人莊周同一時期,其意義之重大可想而知,甚至可能隱藏着打開夢淵大門的鑰匙。

這面青銅鏡的原收藏者名叫德和華,一名百歲德國人,參加過二/戰,洗劫過圓明園。

他曾不止一次聲明,在戰國青銅鏡中,他看到了騎魚的老者,不過這位犯有嚴重戰後創傷綜合症老人的言論,並沒有得到任何人的理解,並一度懷疑他的精神狀態是否正常。

在德和華臨終之際,或許是突然悔悟曾經的罪行,寫下了懺悔書,並留下遺囑,將戰國青銅鏡物歸原主。

沈宴趕到的時候,戰國青銅鏡已經被鎖在了保險箱中,被重重學者和外圍的特別護衛隊保護在中間。

沈宴提交證/件后,走向一群學者。

氣氛稍顯緊張,還好的是,飛機正常起飛。

等飛機升高,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最年長的教授不免心情激動地說了幾句:「同事們,同志們,這次文物能夠順利回歸,多虧國外的學者對夢淵的研究還不夠深入,對我國最璀璨的歷史還不夠了解,他們只見老者騎魚,卻不知道那是聖賢跨越維度,當世再現。」

「對於夢淵的研究,我們擁有得天獨厚的優勢,我們的祖先為我們留下了最珍貴的財富,每一件古物件,都蘊含着我們先祖一個完整的夢境……」

「這麼多優勢的加持下,對於夢淵的研究,我相信,我們定能走在世界的最前端。」

「國內醫者,已經成功研究出一種能讓人類松果體作用放大1000倍的R源,松果體是人控制夢境的最直接器/官,有了它的幫助,我們甚至可以模糊維度的界限,親眼看到百年英靈,千年君王重現……」

沈宴也有些激動,5000年的璀璨,83個王朝,408位帝王,無數的英雄,即將在現實生活中和他們發生交匯,誰人能懂其中的驕傲和自豪。

只是,突然間,飛機猛烈的顫抖了起來。

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機艙被瞬間撕裂,沈宴被灌入的高壓風流直接沖刷了出去。

萬里高空,沈宴陷入昏迷之際,似乎看到了裝有戰國青銅鏡的保險箱被撕開,鏡面支離破碎,破碎的鏡面中,有先聖乘魚入雲海,有老者騎牛過函關,有聖人駕鰲游東海,有女神舉石堵蒼天,有白髮的仙人入瓊樓,有鯤鵬扶搖起,有火鳥蒸四海,有武聖單刀赴盛會,有霸王破釜沉舟揚死志,有一人之下呂奉先,有摩天高樓平地起,甚至有神五騰飛入蒼穹……

……

等沈宴再次醒來,整個人都是懵的。

他不知道為什麼從萬里高空摔下來沒有粉身碎骨。

他也不知道,眼前無數巨大的半圓深坑,如同被撞擊的月球地面是哪裏。

一眼望去,儘是廢土,漫漫黃沙,無窮無盡。

這樣的半圓深坑,很多很多,周圍寸草不生,沈宴僅僅是在兩個經歷過核變的島嶼看到過。

沈宴現在在一個奇怪的傭兵隊伍之中,救他的人,姓董,大家都叫他董老爹。

董老爹對沈宴十分熱情,原因很簡單,董老爹所在的傭兵隊的隊長,需要一個貼身男僕端茶送水刷鞋子,隨便解決一下隊長大人血氣方剛的不時之需。

董老爹覺得,他們隊長只需要一心幹事業,其他旺盛的精力找個貌美如花的小男僕解決一下就行。

而他們隊其他成員,長得要麼粗獷無比,要麼就是些歪瓜裂棗,實在不堪重用。

沈宴就不一樣了,柔和的面龐,羊脂般的黑髮,身體單薄細長,和他們這些常年風吹日晒黝黑的粗糙傭兵完全不同,絕對能符合男僕的要求,讓他們隊長將多餘的精力消耗殆盡。

沈宴渾身上下都充滿了警惕,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但離開這個傭兵隊自謀出路?

呵,剛才他們遇到了不知名的襲擊,不知名的屍體斷成幾截堆了一地。

這絕對不是他熟悉的規則。

離開這個傭兵隊,外面的世界說不定更加的危險,這一點最基本的判斷他還是有的。

沈宴看了一眼旁邊的一堆腐屍,他應該慶幸,至少……他遇到的還是人類。

「跟了我們隊長,就不用單獨在這片荒漠中冒險。」

「你將獲得水和食物。」

甚至有人肆無忌憚的吹着口哨。

這些刀口上舔血的傭兵,如同荒漠中無序的野狼,沒有任何的規矩。

沈宴不由得看向前面一個大刀闊斧地坐着的臉如刀刻的男人,這人名叫趙闊,稀疏平常的名字,是這個隊伍的頭。

有一副異常強壯的體魄,結實的身板,虎背窄腰,一股子血氣方剛似要從鼓起的衣服中爆發而出……

沈宴頭皮發麻,這誇張的身材,難怪找不到男僕,誰能受得了。

在趙闊的左右,跟着一隻白色老虎和一隻黃豹,時而在趙闊拉長的影子中消失,時而又歡躍出來。

沈宴這麼肯定這個地方和他原來所在的世界不一樣,也有這個原因。

趙闊似乎注意到了沈宴的目光,嘴角上挑,小男僕,倒是有點滋味。

平時看慣了黝黑的粗皮漢子,突然間看到沈宴這樣細皮嫩肉的,着實沒移開眼。

趙闊無關痛癢地說了一句:「別瞎起鬨。」

「還有一天就到家了,還是擔心這次帶回去的物資夠不夠換到足夠的糧食。」

沈宴一直沒有開口,目光停在趙闊的身上。

現在天色已晚,篝火在中間點燃,所有人都圍坐在篝火四周,這些人雖然痞,但似又有一番獨特的氣氛,團隊,荒野,熱血,冒險……

沈宴藉著火光,看向趙闊的脖子,在對方的脖子上掛着兩個吊墜。

一個吊墜是一虎一豹抱在一起的玉石,惟妙惟肖,和同樣圍在火堆旁打鬧的白虎黃豹十分相似。

以沈宴的專業眼光來看,似乎是漢代白玉雕琢的動物玉飾。

漢白玉,價值不菲。

不過因為火光搖曳的原因,沈宴也不敢確定是古物件還是工藝品。

另外一個吊墜是一柄小匕首的青銅飾品,因為顏色的原因,看得就更加不真切了。

平心靜氣后,沈宴也開始慢慢放鬆了一些,不多時,職業病就犯了,終是沒忍住,說道:「能否讓我看看這件吊墜?」

其實也是為了避免老油子一樣的董老爹一個勁說服他給人當男僕,沒見拉/皮條這麼話癆鍥而不捨的,找點話題岔開。

趙闊猶豫了一下:「你認識這件聖器?」

沈宴:「?」

聖器?

十分古怪的用詞。

這時,趙闊取下吊墜遞了過來。

沈宴伸手接過,上面還殘留有對方的體溫,這人體熱。

沈宴藉著火光仔細看了起來,同時,如同雲遊的詩人一般,講起了歷史的詩篇,對沈宴來說,歷史本就是最動人的歌,也是用他熟知和擅長的東西,來反抗現在的不適應。

「從它的材質和打磨工藝來看,它當是明清時代的一件飾品。」

「都說漢代看陶俑,魏晉觀碑刻,盛唐瓷器無人敵,宋時字畫墨硯排第一,明清仕女圖……」

「其實在明清時期,民間小飾品工藝也十分流行。」

一群人:「?」

啥玩意?

他們只知道從遺跡中挖出來的聖器,呼喚聖器中的英靈是傭兵生存活命的根本。

至於聖器的歷史,早已經埋沒在了不知名的年代。

聽着還頗為有趣,跟聽雲遊詩人唱詩一樣,述說着遠古的時代里,真真假假早已經無法分辨的久遠故事。

沈宴的聲音繼續:「至於這件匕首吊墜上的簡單圖案,應該是紀念《戰國策·燕策三》中荊軻刺秦的故事。」

沈宴停下了聲音,不由得反覆觀摩手上的吊墜,沒想到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居然被他看到了一件明清時期的古物件,還被人掛在脖子上。

有人說道:「這圖案還有故事?」

沈宴愣了一下,荊軻刺秦,圖窮匕見,屬於人人皆知的經典典故。

明明古老的物件在這未知之地也存在,卻偏偏丟失了屬於它們的歷史和故事?

他喜歡講故事,歷史故事,5000年的文明和智慧,都蘊含在這些歷史典故裏面。

沈宴將吊墜還給趙闊,然後道:「故事得從一個古老的名叫秦的王朝說起……」

沈宴的聲音在火光的搖曳中飄渺,沒有歷史基礎的話,突然聽到故事中涉及的什麼秦燕六國,什麼此地別燕丹壯士發衝冠,什麼風蕭蕭兮易水寒等等,估計得一頭的霧水。

而重新將吊墜掛在脖子上的趙闊,突然身體一震,在他的胸口位置,第三隻手伸了出來,上面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

圖窮匕見?

眾所周知,觸發聖器的力量,唯一的途徑就是長期的佩戴,佩戴的途中會觸發「臨淵儀式」,將聲音傳入夢淵,呼喚先祖的力量,佩戴的時間有的需要花費數年,有的需要花費數十年,有的一輩子都未必能夠觸發。

而他這件聖器,才從遺跡挖出來不久。

為何這麼快,這麼突然就觸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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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三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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