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用手指甲撓著牆壁，我面壁思過。

站在我身後的阿提卡斯對著電鈴淡淡地開口，「沒什麼，謝謝你的關心，不需要製作藥劑。」

【我想也是不需要額外輔助，不過她精力很旺盛。你不願意提供自己安撫她的話，可以帶她去外面玩一玩，洛茲這十九年逛街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你沒有帶她去玩過嗎。」

【我可不是小朋友的貼身保姆，事實上，我對她並沒有很親密，你知道她有多粘人】

「……」

【如果要出門，記得保護好她】

「好的。」

簡短的通訊結束后，阿提卡斯並沒有提要帶我出去逛街的事情，出於要下藥被抓包的尷尬，我也沒有厚臉皮提。畢竟他這麼討厭魅魔，我要是下藥成功，又和他快樂一發，他醒來后不得把自己洗刷刷三遍？

給了我一個眼神，我乖乖地走到了沙發那邊坐好，阿提卡斯在我對面落座，一眼看穿我的念頭，他告誡道：「我有抗毒性，不會中招的。」

「怎麼會，你之前不是中過毒嗎！當然，我也不是想害你，就是我控制不住嘛，想再補充一下營養。」

見過謀害他的，沒見過要謀他身體的，真是活久見。

阿提卡斯耐心地給我分析，「首先我是沒有防備地中了詛咒，被削弱了，身體抗性大幅度下降。以及魔葯回魂，這不是普通的毒，是一種配合實施的高端藥劑。你的朋友阿雅能製作解藥，也讓我相當吃驚。」

「我就說了阿雅特別厲害吧！」

「是的。」

「不過禁衛軍首領是保護皇室的，那你應該也很厲害啊，還百毒不侵，為什麼會輕易的中招？說不定有內鬼哦！」

聊到這裡，阿提卡斯也沒有避諱我，直白地說：「現在皇室那邊正在排查禁衛軍，以及我的部下。」

我能想到的地方，他和母親大人雅庫娜也一定能想到，所以這一波搞不好是背刺。

「你好像有點難過。」敏感地察覺到他心緒不佳，這和面對我時的煩躁無措是不一樣的。面對我的煩擾，他並不會傷心，只是生氣無語。

阿提卡斯抬眸看我一眼，「我一手挑選組建的禁衛軍，我不想懷疑任何一名士兵，副官也跟了我很久。」

不知道說些什麼話安慰他，又怕一開口就戳到他的雷點，這回我居然有點無措了。換做平常我肯定會說舔舔舔這種話，可現在直覺告訴我，不要在這時候犯渾。

克制著自己不同於常人的安慰想法，什麼來一發之類的，堅決不行！

絞盡腦汁，我終於想到了適合的安慰。

「就像我侍弄花草一樣，如果有壞掉的枝葉，為了保證一整盆的健康，我還是要下手修剪。壞掉的畢竟是少部分，還有那麼多優秀的存在，整理以後，植物還會茁壯成長的！」

對於我這有點笨拙的比喻，阿提卡斯也許沒有放在心上，不過他居然抬頭揉了揉我的腦袋。捲曲的黑色長發纏上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像是攀住了一截玉石。

「你的頭髮也很纏人。」他忽然這麼說了一句。

他可能只是在冷淡地評判，可我居然聽紅了臉，小聲地回應道：「你可以給我梳一梳。」

「……」

「啊！我沒有別的意思！就只是想讓你給我梳頭髮！」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他感到有些窘迫，但還是保持著嚴肅，去衛生間拿來了牛角梳，給我打理長發。

就算沒有過於親密的舉動，這樣的順毛也讓我很舒坦，我從沙發上滑下來，享受著梳頭服務，趴在阿提卡斯的膝頭睡了過去。

……

啊啊啊，我醒了，本來是想安慰他，結果反而被順毛到睡著了！

人躺在沙發上，身上蓋著毯子，就算外面氣溫降低了，城堡是溫度恆定的，春夏秋冬都很適宜。我緊張地四下看了看，阿提卡斯面色如常地在辦公區域工作，光屏的冷光在他的臉上投下一片淺淡的光輝，讓他像個精緻的模擬玩偶。

看起來他的難過並沒有影響他幹活，打工蛇的努力，國王看了都要感動。

不過想到模擬玩偶，我前不久也買了一個，但還沒試過，就撿到了阿提卡斯，然後就被我藏到雜物房了。自從體驗過阿提卡斯以後，一些小道具對我來說實在是不夠看，沒有熱情，冰冷又機械，而且全是自己掌控，少了很多不可預知的興奮與樂趣。

不過阿提卡斯現在不讓我碰，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要不要試試我的大玩具！

去廚房做了水果拼盤和養生茶，我默默地端到了辦公桌上，然後飛快地撤離，撒腿跑去樓上的雜物房，我可是一秒鐘都沒耽誤他工作！

拉開窗帘，打開窗戶讓空氣流通，定期清潔著，雜物房並沒有灰塵。空曠巨大的房間因為東西地塞入而顯得擁擠，但還是亂中有序。

我看著自己畫的卡片標籤，找到了自己的玩具系列。找來升降梯放在陳列櫃前，梯子緩慢爬動，將我送到高處。頂層放著模擬人玩具，一米八，銀髮灰眸，外表清冷淡雅，像是一株水仙花。

我的力氣比起正常的女孩子來講還是大很多的，就算是一米九五的阿提卡斯，我也可以公主抱，不過他恢復蟒蛇形態，重達四五百斤，我就不能完全舉起了。

雜物房還有很多劣質的香水，現在我能控制自己的體香了，就不需要香水來掩蓋。找個時間，哪天掛在網上賣掉，還能回收一筆。

搗鼓著將禮盒給抱下來，按動開關，透明蓋子向著左右兩邊的卡槽縮回，露出了直逼真人的仿生娃娃。

「哇！」我撲到盒子里抱住它。

就像當初第一次見到它一樣開心，不過這到底只是更高級昂貴的充氣娃娃，並不是機器人，能對你有所回應。

安安靜靜的仿生娃娃躺在盒子里，被我摸了個遍，肌膚的觸感隨著價錢的提高而更逼真。我用手摳了摳它的嘴巴，裡面還有牙齒的模型，牙齦的刻畫也很細膩。

仿生娃娃穿著巫師袍，沒有鞋，一雙足形很完美。我擠在盒子里，摟著它試了下手感，決定把它擺去床上，晚上我就有伴了。

可能是手感太舒服了，我躺在盒子里摟著仿生娃娃，又滿足地睡了個回籠覺。直到肩膀被推動，我迷糊地從胸口抬起頭，看見了蹲在盒子外面，面色難堪的阿提卡斯。

他的長發從肩頭傾瀉，垂落在盒中，與仿生娃娃的銀髮交織著。我擦了擦嘴角的唾液，捧起他的黑長直就親了親。

「午安，寶貝老公。」

「……這是怎麼回事。」不為所動的他指著我懷裡的大物件。

我是枕著仿生娃娃的胸膛睡著的，被叫醒后，我混沌了幾秒，清醒后從盒子里爬出來，揚起聲調獻寶一樣介紹道：「快看！是我之前定製購買的仿生人玩偶！」

不用看也知道我用這個來做什麼，我的玩具那麼多，阿提卡斯打掃收納的時候多少都會看見。

「你打算怎麼利用這個玩偶。」

「放在我的床上，代替你。」

「代替我？你覺得它像我嗎。」

我順著他的話端詳了幾秒盒子里的美麗物品，那還真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不論是體格還是容貌。

我搖頭：「不像。」

阿提卡斯：「你是照著阿雅的模樣定做的。」

我：「是的！我當時給了廠家照片！」

阿提卡斯露出一種他就知道的神色，沒有質疑和生氣，他大概是想通了，反而說道：「因為你從小到大沒接觸到什麼男性，用阿雅的數據來做參考很正常。」

「是的，現在接觸到你，我就知道還能定製更巨無霸的！」

「不過你看過很多片子，用那些男主角也行。但是你選擇了阿雅，說明你心裡是很想要他的。」

「是嗎？可能吧。」

「你要搞清楚自己內心真正想要的，洛茲小姐。」

「要你，走，現在和我進屋。」

「……」

真是正經聊不到幾句話，阿提卡斯沒讓我把仿生娃娃抱出來放到床上當抱枕，但是那些小玩具隨便我去用，只要能止渴的話。

「可是我想要這個，你不讓我抱，也不准我抱娃娃！」

「是的，不準。」

居然這麼理直氣壯地承認了，我的氣焰弱了幾分，在他身上感覺到了身為首領說一不二的嚴厲。

「那你給我一個理由吧，我好死心。」

「這讓我感覺不舒服，至少我還是你的丈夫，不能讓一個像你朋友的仿生娃娃待在你的床上。」

「哼，你又不履行丈夫職責。」

「這件事沒有商量。」

「哦！我懂了，我定製一個長得像你的好不好？」

「……也不準。」

我耍賴地摟著他的腰，嚷嚷著：「我覺得這個提議非常好啊！親愛的！」

就算腰被我掐著，他也雙腳生了釘那般不動搖，反正人形的就不可以，只能用其餘的小道具。眼看是乞求無望，見識到了他不可違抗的一面，我就順勢收攏了手臂，抱住了阿提卡斯。

上一秒還在晃著他央求，下一秒我就賊心大發埋月匈，阿提卡斯倒吸一口涼氣，推開我的腦門。額頭的犄角在他的胸口頂出兩個凹陷的軟坑，不過很快就復原了，他的彈性很不錯。

之前阿提卡斯對於穿什麼衣服沒什麼講究，但如果選擇緊身衣、背心、薄一點的面料時，就會被我嘿嘿嘿地盯著，所以他會下意識地在我面前選擇寬鬆的服飾。

就比如他現在穿的套頭衫，寬大得能夠把我都裝進去。他根本不知道！不管穿什麼，都阻止不了我的澀澀！

「如果你讓我埋月匈三分鐘，那我就不用這個仿生娃娃了！我明天就把它掛在網上轉手！」

我又拿出了做交易的姿態，上次的一周一親吻也是，我多會為自己謀取福利！

再次陷入選擇題的阿提卡斯翻了個白眼，那麼正經的首領現在居然會像小孩子一樣給我白眼，多新鮮啊。料想到我的德行，他也不提前打招呼了，伸手摁住我的後腦勺就往自己身上一扣。

埋上去的這一刻，吸入到他的氣息，我渾身都在發燙，翅膀「嘩啦」一聲張開，像是喝了假酒那樣扇啊扇，尾巴也胡亂甩起，情不自禁地用犄角磨蹭著他。

阿提卡斯大概從來沒覺得三分鐘是這麼漫長過，充滿了對他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