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維利亞加玫瑰
春日春奈一直知道這個遊戲世界的科技樹是有點歪的,但也着實沒想到能歪到這個地步。
作為新人，她被分給了一個老研究員做助理。
老研究員為人和善，體貼地將他們現在所做的研究細緻地講給了她。
血統因子研究是一項龐大的研究工程,主導者是貝加龐克,他們這邊的研究所只負責其中一部分不是特別重要的工作。
所謂血統因子，也被叫作「生命設計圖」,存在於所有生物體內，有點類似於DNA的存在,又有些許不同。
由血統因子研究延伸出的最重要的兩個分支研究,一是克隆人、改造人；一是人造惡魔果實。
老研究員似乎是憋得久了,什麼都跟春日春奈講，聽得後者心驚肉跳,生怕談話結束自己就會被滅口。
「世界政府允許這種研究嗎？」
這樣的研究很容易超出控制,甚至可能發展出可怕的後果,帶來同她的現實世界如出一轍的災難，春日春奈覺得世界政府不可能會放任。
老研究員抽了口煙，「這種研究明面上是禁止的。我們在做的,是秘密研究。」
克隆人和人造惡魔果實……無論哪個都能引起人類巨大的貪婪。
黃猿曾對她說過,將來想達到他的速度也不是沒可能。
人造惡魔果實就可以實現這個夢想。
但試想一下,如果海軍有一堆閃光果實能力者,會是多麼恐怖。
「不過可惜的是,Dr.貝加龐克已經放棄人造惡魔果實研究了。」
老研究員掐滅煙之前,這麼說道。
……
春日春奈有了一個想法,如果能結合血統因子的研究,或許真的能實現。
她對助理的工作非常認真，妥帖地替老研究員做好輔助工作，但很注意控制自己展現出來的度：不能太出挑,又不至於愚笨。
和文書工作不同，如果在研究上冒頭，勢必會引起世界政府的注意。
正式成為研究所的一員后，春日春奈就從原本的宿舍搬進了研究所。研究所內有自己的宿舍，研究員們食宿都在這裏。
如果離開研究所還需要申請。申請並不麻煩，但是離開的時候會有專門的海軍跟隨左右。是監視也是保護。
春日春奈算了算自己剩下的時間，還有一個半月技能就會到期。因為研究所的宿舍是兩人一間，保險起見，晚上她不能再解除偽裝。
一個半月是最終期限。她要把和自己的需求有關的血統因子研究結果全部記在腦子裏。
老研究員很喜歡她，春日春奈對她撒了個嬌，得到了一間自己的小辦公室。
她每天泡在小辦公室里，廢寢忘食地吸收知識。
這邊研究所里的資料雖然有缺漏，但拼拼湊湊也是足夠可觀的信息量。春日春奈從所做的研究中隱約察覺到海軍現在研究的重點似乎是改造人，這剛好和她的需求不謀而合。
春日春奈想要的，是仿生克隆機械人。仿生機械人在她的世界已經是一種非常成熟的技術了，末日前各大商場都有公開售賣。
但這類仿生機械人都是家用款，做家務是一把好手，卻沒有攻擊和防禦的功能。春日春奈想結合血統因子，打造一款強大的攻擊型仿生機械人。
不，不只是一款。人要敢於做夢。她要打造屬於自己的千軍萬馬！
惹她不高興了，就去捶一個天龍人玩。
春日春奈被自己的宏圖大業激勵到了，每天半夜趁著沒人的時候抽自己的血搞研究。
老研究員看她臉色不好，特意給她買了一籮筐雞蛋讓她補補身體。
春日春奈從雞蛋里得到靈感，開始折騰雞。一個多月後，成功地讓克隆小雞機械人通過血統因子改造獲得了每天定時打鳴的能力。
這一天黃猿來研究所檢查研究進度。春日春奈在走廊碰見了他。
男人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小春，你這黑眼圈是怎麼回事？他們不讓你睡覺嗎？」
春日春奈逢人就分享喜悅，「我的小雞會打鳴了！」
「恭喜恭喜。」黃猿一頭霧水地祝福她。
「說起來，北海羅巴米島好像馬上要舉行春日慶典了，小春你不回去看看嗎？」
「什麼羅巴米……」疲憊與興奮混雜在一起，弄亂了腦子，順口的回復即將完全脫口時，曾無數次救過春日春奈的危險預感又一次砸醒了腦子。她維持着剛才的動作，就連語氣都沒有停頓變化，「島的春日慶典，大將先生，你弄錯了吧？羅巴米島是個冬島呀。」
北海羅巴米島，那是春的應聘簡歷里填寫的她的出生地。自然是春日春奈胡謅的。不過在胡謅前她有認真做過功課。
「我們島上的冬青草很有名，」少女平凡的五官被頭頂的白熾光映亮了，眼睛下方的烏青愈發明顯，唇角的笑容卻似乎沒有陰霾，「大將先生有機會一定要試試，它泡出來的水特別甘甜……說起來，我也很久沒回過羅巴米島了。」
她臉上露出懷念的神情。
「嗯，我記住小春的建議了。」黃猿揉了下她的腦袋，垂下的眼睛仍是懶洋洋的，「好好休息，不用那麼拚命工作。」
黃猿的問題是一種試探，春日春奈的直覺這麼說道。她活命的一大秘訣就是相信直覺。
春的身份會引起懷疑也在意料之中。這個世界因為特殊的自然條件，很難做到對一個人的人生軌跡進行連續監控。但只要發生必有痕迹，有心人如果去調查，就會發現春的過往一片空白。
不知道黃猿察覺到了多少，應該只是有些懷疑，否則今天等着她的不會是一句不輕不重的試探。
如果那時候她回答錯誤了呢？他會殺了她嗎？
……
青雉對春日春奈的評價有一句很對，她這個人是有點瘋狂在身上的。
雖然察覺到了危險，也做好了逃走的準備，她還是決定鋌而走險。
春日春奈約了桑格莉絲一起去喝酒。桑格莉絲就是那位讀心果實能力者。
喝酒的地點選在了一家居酒屋。這裏有一整條街都是類似的居酒屋，閑暇時的海軍們都愛來這裏喝點小酒。
在研究所的這一個多月，春日春奈有刻意避著桑格莉絲，兩人只有過幾面之緣。春日春奈提議請她喝酒時，後者驚訝地眨了眨眼，很是感動地同意了。
春日春奈猜測，因為能力的關係，她大概很難交到朋友。
自己這個主動靠近的傢伙還是有所圖謀……糟糕，良心開始痛了。
申請出研究所的過程很順利，研究員們也會悶，偶爾出去逛逛都是很平常的事。
春日春奈讓桑格莉絲先去居酒屋，自己則繞道去了花店。
馬林梵多的花朵大概很容易滯銷，春日春奈找了很久才在角落裏找到一家小花店。真是很小的一家花店，可憐地擠在角落裏，門口用來招攬顧客的一大束滿天星燦爛而熱烈，似乎並不在意無人欣賞。
春日春奈和負責保護她的海軍小哥一道走進去。店主是一個小姑娘，很熱情地上前招呼。
「是要給女朋友買花嗎？這裏有維利亞加玫瑰，能開一月不敗，代表永不凋零的愛，特別適合送男女朋友。來一束吧！」
我們不是情侶。
解釋的話沒來得及說出口，店主大概是很久沒顧客了，熱情得很。維利亞加玫瑰捧出來，果然漂亮，像一簇簇熱烈燃燒的火焰。
春日春奈看到它的一瞬間就改變了主意。
「這個我要了。請再幫我挑些百合鬱金香一類的花，也包成花束，要送給女孩子的。」
店家連連應聲，「好嘞，您稍等，馬上給您包好。」她退回到店裏間忙活。
屋裏還沒有開燈，昏暗暗的，空氣里浮動着花香。春日春奈捧着手裏的維利亞加玫瑰深嗅了一口。
真香。像是想像中陽光和火焰的味道。
「打擾一下，請問……」
春日春奈抬起頭看向門口，門框正對着的方向夕陽正在墜落。
殘陽如血，孤煙似墨，一顆孤獨的星星在天際閃爍。
一個人影站在星星的正下方，從門框外探進身子。花香被他身上的海風味兒沖淡了，火焰的氣息卻越來越濃。
他手心裏躺着一角生命卡，生命卡朝着春日春奈的方向飛。
「嗯？」那人的喉嚨發出一聲疑惑的音節。
他走進來，越走越近。
生命卡停在春日春奈身前，他也停在春日春奈身前。
夕陽似乎墜落得太快，他的面容完全沒入黑暗和頭頂的帽子下。「呀，抱歉，忘了開燈了！」包好花的店家走出來，按開電燈開光。
燈泡發出嗶啵一聲，黑暗被涼白的燈光碟機趕着褪去。
視野變得清晰。
春日春奈被突然的光刺痛，微微眯了下眼睛。浮動的視野里，那人烏黑的眼睛熠熠生光，臉頰的雀斑蕩漾著笑意。
她感覺自己猛然落入一個緊緊的懷抱。
他在她耳邊喃喃自語，「終於找到你了。」
那一大束維利亞加玫瑰被擠在兩人胸口，燒得人心口發燙。：，，.